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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 查的禪修世界

阿姜·查的禪修世界阿姜·查 著目錄一、阿姜·查 略傳阿姜·查(1918-1992)出生於泰國北部寮國人地區的一個農村大家庭。他九歲到十七歲之間,當過沙彌,二十歲再度出家。1946年有短暫的時間接近阿姜·曼,並受到教悔:「如果看到在內心生起的每件事物,當下便是真正修行之道。」而得到了啟發。往後幾年,阿姜·查經常選擇在有野獸出沒的森林中修行,來克服對死亡的恐懼,1954年受邀回故鄉,並建立巴蓬寺。阿姜·查的教導是嚴格的,且實踐苦行,以期開展弟子的耐心與決心。阿姜·查不強調任何特別的打坐方法,也不鼓勵參加密集禪修課程。他在指導靜坐時,先教人觀出入息,再輔以觀察身心變化。由保持生活簡樸、自然的生活態度以及觀察心念是他的修行要領。二、正 見放下苦樂,放下執著開展心靈──心的訓練保持覺醒其它巴蓬寺的修行精神是去建立正確的知見,然後將它與正念一起應用在每一個工作與情況中。這種修行的方法同樣可以運用在任何繁忙的生活中。放下苦樂 , 放下執著我們之所以得不到解脫,是因為我們仍然執著於貪求的慾望。在你進入真正的修行前,你必須看清楚去除慾望的可貴,只有那樣,才有可能真正的修行。苦與樂這兩種雜染中,苦是較容易覺察的,因此,我們必須提出痛苦,以便能去止息我們的痛苦。(「苦」、「集」、「滅」、「道」 四聖諦法 )快樂不是我們的歸宿,痛苦不是我們的歸宿,內心的平靜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如實了解事物的真相,並放下對一切外緣的執著,以一顆不執著的心作為你的依歸。蛇的頭是苦,蛇的尾是樂。不要說是頭,即使你只是去抓尾巴,牠同樣會轉過身來咬你。快樂和痛苦;愉快和悲傷都是從同一條「蛇」── 欲求升起的。所以當你快樂時,心不是真正寧靜的。快樂和痛苦存在哪裡呢?快樂和痛苦都從黏著生起。你必須對你的喜歡和不喜歡,你的痛苦和快樂,兩者都放下。一切事物都具有兩面性,你必須看得周全,那麼,當快樂來時,你不會得意忘形;當痛苦來時,你也不會亂了方寸。當快樂生起,你不會忘了痛苦,因為你知道他們是相互依存的。當你感到瞋恨和怨怒時,你必須以正見去做慈悲觀。如此一來,你的心境就會比較平衡與穩定。刀有刀鋒、刀背和刀柄。當你拿起刀子時,這三個部位都同時被拿起。同樣的道理,如果你沒有學習這( 非善非惡 ),那麼,你不會有真實的領悟。如果你拾取了好的,壞的跟隨而來;如果你拾取了快樂,痛苦跟隨而來。鍛煉心,直到能超越了善與惡,才是修行圓滿的時候。我們不求惡,也不求善;我們不求負擔和輕鬆;快樂和痛苦。當我們的欲求終止時,寧靜便穩固地被建立了。佛陀稱這種最高的證悟為「寂滅」,就像火的熄滅一樣。如果我們認為快樂是我們的,痛苦是我們的,那我們是在招惹麻煩,因為我們將永遠無法跳出「心中有事」的這一點上。啊!這是喜歡 …… 它什麼也不是,只是一種感覺的升起和消逝而已。快樂是不穩定的,它以前曾升起過很多次,苦是不穩定的,它以前也曾升起過很多次;這是它們的方式,它們「就只是那麼多」。當你能夠視事物如「就只是那麼多」時,那麼,它們就會保持在「就只是那麼多」。一旦你覺知執著時,就沒有執著和握持。它們將會消失,有的只是生與滅而已,那就是平靜。我們以無常的教導為基礎,明白快樂與不快樂均非恆常,它們都不能依靠,也絕無恆常的事物。有了這種領悟,我們會逐漸停止相信心中升起的各種情緒和感覺,誤解將會隨著我們停止相信的程度而減少,這便是解結的含義。當痛苦升起,它消失。而,當它消失後,痛苦又再生起。那裡,就只是痛苦的生起和消失!每樣事物就只是生和滅,而不是好象有任何事物持續著一般。這種看法,將會使我們對世間產生一種平心靜氣的平和感覺。我們不認為快樂是「我們的」,同樣地,我們也不認為不滿和不快樂是「我們的」。當我們不再那樣地去認為,去執著快樂和痛苦的時候,所剩下的就只是事物的真實本然了。痛苦是何時升起的呢? 它是在我們了解到我們已經獲得了什麼的同時升起的,這就是痛苦依住( lie )的地方。如果我們存有「自我」的想法,那麼,我們周遭的一切便都成為「我的」,而困惑就跟隨而來了。一切事物只是事物,它們不是任何人痛苦的原因。這就像一根非常銳利的刺,它使你痛苦嗎?不,它只是一根刺,它不打擾任何人。世上的一切事物單單只是事物,是我們招惹它的。如果不理它們,它們不會打擾任何人,所以佛陀說:「寂滅為樂」。如果你仍有快樂和痛苦,你就是一個還沒有吃飽的人。你必須將快樂和痛苦一併拋棄,它們只屬於那些仍未吃飽的人的食物。在真理里,快樂是痛苦的偽裝,如果你執取快樂,這跟執取痛苦是一樣的。因此,小心!當快樂升起時,不要樂過了頭,不要被拉走了;當痛苦來了,不要絕望,別讓自己迷失在其中;要看清楚,快樂和痛苦的價值是一樣的。當你抓住一件特殊的事物時,有快樂存在嗎?或是不快樂?如果有快樂存在,你抓得住那快樂嗎?如果有不快樂存在,你抓得住那不快樂嗎?覺知者如實地徹見,而不因變遷的現象而快樂、悲傷。當事物都很順利時,心不會歡喜;當事物都不太順利時,心也不會悲傷。佛教的教化是有關離惡修善的,而當惡已被舍離,善也建立起來時,我們便必須放下善惡兩者。修行是為了放下對、錯兩者,最後,將一切都拋掉。別黏著良善,別黏著邪惡;這些都是世間的性質。我們修行以超越世間,從而將這些事情帶往終點。如果那是好的,別抓緊它;如果那是壞的,別黏著它。好和壞都會咬住人,因此,別抓緊它們。快樂的欲求從一邊踢過來,而苦和不滿足則從另一邊踢過來,這兩邊一直在圍剿著我們。佛陀教導我們要不斷地放下這兩邊,這才是正修之道── 導引我們跳出「生」與「有」之道。在這道上,既無樂也無苦、無善也無惡。如果我們做事只是為了求得回報,它將只會引起痛苦。修行不再是為了得到什麼,而是為了放下!如果你不捨棄你的喜、惡,就還不算真正的精進。不放下就說明了即使你去尋找平靜,也無法找得到。親自去體會這個真理吧!佛教禪坐的終極教導是「放下」。不去牽掛任何的事物!分離開來!酌留空間,別黏著事物;握持,但別黏著。握持它正好夠長的時間去思考它,明白它,然後放下它。你不須要去了知整個全部,對於佛法修行人來說,只要這麼多就夠了──去了知,而後放下。將心訓練到它穩固、到它放下所有的經驗為止。那麼,事物會來,不過,你會覺知它們而不執著。你不須要強迫心和外塵分開。在你修行之際,它們自然會分開,顯露出身與心的基本元素。要將五蘊從煩惱( 雜染 )和執著中分隔開來,就好象要在森林中清除樹叢而不砍樹一樣。一切都只是不斷地升起與消逝罷了──煩惱並無立足之地。我們不過是跟五蘊生、死而已了──它們只是依著它們的本然來、去罷了。所有好的修行最後都必須回歸到一個本質──不執著。最後,你必須放下所有的禪修法門,甚至連老師都要放下。如果一個法門能引導我們放下、不執著,那麼,這就是正確的修行了。即使連定( 平靜 )都不該去執著。將它──所有的執取與評判,都放下,不要試圖想成為什麼。於是,在那寂靜之中,便能夠使自己去看透整個假相的我,沒有任何一點是屬於我們的。當我們內心寧靜及覺醒時,就自然地、自在地達到這種覺悟的境地,沒有恆常的自我,裡面什麼也沒有,那都只是意識的把戲罷了!倘若你不「想要」,那麼你便不會修行;但是如果你因慾望而修行,你卻見不到法了。我們帶著慾望修行,如果我們沒有慾望,我們便不會修行。「觀念」和「超越」是共存的,正如椰子,這肉、皮和殼全都在一起,當我們買椰子時,我們買整顆;如果有人想來指責我們吃椰子殼,那是它們的事;我們知道我們正在作什麼。坐禪不是要「得」到任何東西,而是要「除」去所有一切。我們就「生」在我們認為事物為「我所有」的當下──從「有」而生。無論執著什麼,我們便「生」和存在當下。「存在」意思是「生之領域」:感官慾望生於色、聲、香、味、觸和法中,與這些事相認同;心,緊緊地執持且黏著在感官慾望里。了解在心中生起的所有事物,都只是感覺而已。它們是短暫變化的,它們生起、存在、消失。它們就只是那樣。它們沒有自我或存在,它們既不是「我們」,也不是「他們」。他們是不值得執著──沒有一樣值得執著。如果有所執取,這就叫做「生」。生與死二者都是建立在執著「諸行」、懷想「諸行」上面的。如果你執取對某人的瞋怒的感覺,你就會感到生氣,這算什麼修行?如果你想要讓生命繼續延續下去,只會給你帶來痛苦。但是想要立刻死或快點死不也是苦嗎?修行者的心不會到處馳散,而只會安住在它那兒。善和惡,喜和悲,是和非升起時,他覺知一切。禪修者單單知道它們,卻不允許它們「弄濕」他的心;換句話說,他不會去執取任何一切。如果有人咒罵我們,而我們卻沒有自我的感覺的話,事情就會停在話語上,而不會受苦。如果不悅的感覺生起,我們應該讓它停在那裡,覺知感覺並不是我們。沒有人能教你這個( 真理 ),只有當「心」親自了解時,它才能滅絕和捨棄黏著。慾望一直存在著,這只是心的一種狀態。有智能的人也有慾望,但卻沒有黏著。開 展 心 靈 ── 心 的 訓 練就像從樹上掉下來一樣,在我們明白怎麼回事以前──「碰!」我們已經撞地了。(不清楚摔的過程)這跟十二因緣一樣。我們直接所經驗的痛苦,是經歷了整個十二因緣勾煉的結果。這就是為什麼佛陀勸誡他的弟子們要審查和完全地知曉他們自己的心,才能在他們「撞地」以前,捉住自己。不要只做你喜歡的事,不要放縱你的想法。停止這種盲目的追隨,你必須不斷地去阻擋這無明之流,而這就叫做「訓練」。如果你不去反制你的心,那麼就只順從情緒了。這種修行是不正確的,就像縱容小孩子的每一個隨興所欲一般。訓練自己的心也必須如此,別縱容它的隨興所欲。以佛法來訓練你自己,代替情緒的放任吧!訓練的重心是觀察動機、審視心靈。1如果我們訓練這顆心,去擁有羞恥感和對惡行的恐懼感的話,那麼,我們便會有所克制,我們將會謹慎小心……。一旦如此,我們的正念就會變得更強,我們將能在一切時中保持正念。但去讀你自己的心。禪修者的責任是正念、鎮定和滿足,這幾件事能夠終止我們那些「不曾訓練的心」的習氣。在訓練心的當中,你不得執著「稱讚」和「責備」。由於習氣作祟,我們的心無法平靜,這是因為我們過去的行為,使它們如影隨形地困擾我們。唯有當心是沒有雜染的,心才能是寧靜的。你必須向內反觀自己,反觀自己的身、口、意上所犯的過失。除了你自己的身、口、意之外,你還要到哪裡修行呢?使心健壯的意思是,使它平靜,不去胡思亂想。平靜心的意思是,去尋找正確的平衡。如果你已達到平和的心境,就接受它;如果你不能達到平靜,也一樣要能承受,心就是這個樣子。我們必須找到自己的修行方式,且持之以恆。專註訓練,是使心達到堅毅和平穩的修行。這樣的訓練能導致心靈的寧靜。這顆已經被「築堤」、控制、經常訓練的心,將會獲得難以計量的利益。不要只放縱你的情緒。無論懈怠或是精神充沛時,都要繼續努力,不管是在禪坐或是行禪,甚至躺卧時,都要觀照你的呼吸。光說不練,它不會自動前來,但如果過於勇猛,你同樣不會成功,而全然不試,當然也是不行!保持恆長心遠比短暫的勇猛心還重要,日復一日,月月年年不斷地修行──這才是真功夫。正確的修行是持續不變地修行。修行必須持續;這意思是說,修行,或者禪坐,是在心裡完成的,不是在身。當禪坐結束時,不要想你已經結束了禪坐,要思考到你只是改變姿勢罷了;如果你這樣反省,你便會擁有寧靜。這就稱為有規律的修行。努力吧!你們都應該努力遵循修行,這就是訓練。怠惰時,修行;精進時,修行,對時、地也都清楚分明,這就叫做「開展心靈」。有時候,禪坐的狀況會很好,有時則否。但不必去擔心,只要繼續就好。就在你繼續修行之際,「定」會現起,然後就利用它來增長智能。徹見喜與惡都是從感官的接觸中生起的,而不要去執著它們。不要渴望成果或迅速的進展,嬰兒們都是先爬,然後學走路,接下來才跑。只要堅固你的戒行,繼續不斷的修行就對了。我們以這種方式慢慢地摸索出自己的道路:小心而不遺漏地收網。我們繼續摸索下去,這就是修行。如果喜歡做,就去做;如果不喜歡做,也一樣地做下去,就只是保持做下去。這就是我們禪修的態度。修行要少欲知足。如果你很精進,你就修行,但當你懶惰的時候,你仍然要修行。不管你覺得喜歡或不喜歡,你應該還是同樣地修行。不管你快樂或不快樂,你必須同樣地修行。如果你正感到舒適,你應該修行;如果你正感覺有病,你也應該修行。這就是為什麼過去的修行者都會保持心之持續訓練。如果會有什麼不對勁,就讓它們只是在身體上吧!正確的精進不是去使某些事情特別發生,它是一種覺醒和警覺每一剎那的精進,一種克服懶惰和煩惱的精進,一種讓我們一天中的每個活動都在禪坐中的精進。恆長地觀照當下所發生的事。在修行剛起步時,那時的正念力是斷斷續續的,就像從水龍頭滴下的小水珠一樣,但是,如果我們精進不懈地用功下去,到最後,這水珠與水珠間的空隙將會消失而成為持續不斷的流水。這條正念之流,正是我們所要達到的目標。如果你懈怠不勤,什麼時候才會「苦」盡呢?如果你懈怠不勤,你又能成就多少呢?建立起我們的修行,超越懈怠吧!如果只是聽聞法的教導而不去實踐,那麼,你就像湯鍋里的一根湯杓子,它每天都在鍋子里,卻不知道湯的滋味。你不可能只藉由「聽」它便真正地了解;聽之後,你必須要測試,並且進一步地探索。沒有任何人能替你做,光聽別人說也無法斷除你的疑惑。唯一能斷除疑惑之道,就是你親自做一次地完全放下。當我們的修行開始鬆弛時,需馬上看住心,使心穩定。一段時間後,心上軌道了,不久又鬆弛了,心便是以這種方式牽制你。但是有正念的人會堅定信念,不斷的重建自己。回過頭來再嘗試、修習,並以這個方法來開展自己。走在佛法的路上,你不能以「身」去完成,你必須以「心」去走,去得到利益。佛教徒的禪坐是關於「心」的,那是為了開展「心」──你自己的「心」。一位修行而開展「心」的人,就是一位實踐佛法的人。佛法是在修行中生起的。教導只是指出領悟的方法,若要領悟佛法,必須將那教導帶進我們的內心。鎖在牢獄裡的只是這個身體,不要讓心靈也被鎖住了。保 持 覺 醒我們的雜染好似我們修行的肥料。這就像拿髒東西如雞屎和牛糞來施肥我們的果樹,果實因而將會既甜又多一樣。在痛苦中,有快樂;困惑中有平靜。若能運用熟練的話,雜染是非常有用的。就好象拿雞或牛的糞便放入土壤里來助長木瓜樹。例如:當疑惑升起時,注視著它,當下審查,這樣做將幫助你的修行成長,而且結出甜美的果實。人們卻傾向於認為,如果他們去到一個沒事發生的地方,他們就會找到平靜。但事實上,如果我們住在非常安靜沒有什麼生起的地方,智能能生起嗎?我們會覺察任何事嗎?事物生起之所在,在於因,因生起的地方,那就是我們必須思惟的地方。最好是以平常心來修持。如果沒有令人煩心的事情,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去對治;然而當有問題來時,你就必須當下解決它!以平常心生活,沒有必要再另外去尋找什麼特別的事物來。要時時注意、警覺!無事時當然很好,當事情來時,須提起心來觀照,並保持正見,自然能化解一切。當你做每一件事情時,你必須心裡很明白,很清楚。當你看清楚時,就不需要去忍或勉強你自己了。你感到受障礙與有負擔,是因為你不了解這點!修行只是關於心和心的感覺而已,而不是一樣我們必須去追逐或奮力爭取的東西。你所要做的,只是試著保持覺醒。在我們的修行中,當你行禪時,你應該真正下定決心去步行;在禪坐時,你應該就專註在那件事上。不論你是在行、住、坐或卧上,都應該努力保持鎮靜。佛法的修習並不須要你去到處尋找或花費整個的精力去達成,你只要觀察那些在你心中升起的各種感覺:當眼見色、耳聞聲、鼻嗅香、舌覺味、以及其它種種時,它們全都會來到這顆心──一顆清明覺醒的心。這些感覺生起的地方就是我們能夠開悟,智能能夠生起的地方。當根、塵接觸時,迅速地傳達給心識,經由心識徹底的審視和檢查之後,又回到中央來,這就是我們安住的方法──保持警覺、清明的行止,經常以智能觀照,如此,我們的修行也就完成了。隨時清楚自己的心,並掌握住心對境的反應,這是很重要的。要明白它們怎麼來、怎麼去,怎麼現起、怎麼消逝,這一切都要透徹地了解。就像蜘蛛「網捕」各種昆蟲,而心是以無常、苦、無我來「收攝」念頭。這就是給我們心靈的養分,給一位覺醒的人的養分。如果我們能經常覺醒,那麼我們的正念就會像這不間斷的流水一樣,但是如果我們的心徘徊不定,那麼我們的正念就僅僅會像那水滴一般了。醒悟,並不表示對世間的憎惡,而是心的清清楚楚,了解到事實是無可挽救的,世間本來就是如此的。明白了這一點,你會放下執著,以一種既不是快樂也不是悲哀的心放下,透過智能觀察,了解到「諸行」「的自然改變,而住於寧靜中。其 它你的本分就是修行,不論修行的進展是快或慢,只要知道就好,不要嘗試去強迫它。這種方式的修行就會有個好基礎。修行三個必須實踐的要點是:感官的收攝、飲食的節制、覺醒。對禪修者而言,危險是來自外塵的,也就因此,感官收攝是必要的;事實上它是最高的戒德。經常斷食倒不如去學習正念和敏銳地食你所需的量,學習去辨認「慾望」和「需要」的不同。要建立覺醒,是必須不斷地精進,正如在任何場合都必須繼續進行的呼吸一樣。「無常」這真理是世界上最單純的事,卻也是最深遠的。如果我們擁有正念,我們便會看到無常,一切事物的無常;我們將見到佛陀,並且超越輪迴的痛苦。不確定!怎麼可能有其它方式呢?一切事物都是這樣的啊!不論何時,有什麼在心中生起,不管你喜歡與否,不管它看起來似對或錯,只要以「這是不確定的事」來截斷它。這「不確定」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這一個能開展智能。無常和耐心的忍,這就是如何去接近佛陀的教導了……無常:一切都是不確定!那不確定,那是短暫變易的!在心中有「無常」的談話,把真理、變易、世間的不確定性都列入考慮。這就稱作在心中有「佛法」的談話。我們的房子,我們的家庭,我們的錢財,都單純地是我們的約定成俗罷了。以正法的觀點來看,它們都不是我們的,甚至連這具身體都不真的屬於我們,只因為我們想像它是,並不會使它真的是。這就像抓一把沙子,然後同意稱它為鹽,這樣能使它成為鹽嗎?噢!是的,可以,但只是名稱而已,不是實質上的。想像沙為鹽,不會使它成鹽。這是涅盤的本質:它是火的熄滅,是熱的冷卻;是寧靜,是生死輪迴的止息。是我們內心貪、瞋、痴的永滅。它超越快樂和痛苦,它是全然的寧靜。1混亂升起的地方,就是寧靜可以升起的地方;哪裡有混亂,我們透過智能,哪裡就有寧靜。痛苦存在的地方正就是無苦生起的地方,它終止在它生起的地方。如果痛苦生起,你必須就在那兒思考;你不必要逃跑,你應該就在那而解決這問題點。從這些事中逃跑,就不是依照真實法修行。你要到何時才能見到苦諦呢?越是疑惑,我越是打坐,越是修行;無論什麼疑惑生起,我便在那一點上修行。修行是在你嘗試去對治煩惱( 雜染 ),不去長養舊有的習氣時產生的;衝突和困難升起的地方,就是要下功夫的地方。不要認為只有在坐著或行的時候才是禪修,任何事,任何地方,都是我們的修行。真正的修行,發生在心與感官對象相遇的地方。感官接觸的發生點上,就是修行所在。我們的不滿足是由於錯誤的見解。因為我們沒有約束運用感官,所以就會責怪外界帶給我們痛苦,一旦我們自己去除了錯誤的見解,不管走到哪裡,我們都會滿足。僅僅是感官的抑制,雖然非常必要,但仍然不夠,因為無論如何的去抑制一個人的眼、耳、鼻、舌、身與意,如果沒有智能去了解貪慾的實相,那麼想從中得到解脫是不可能的。佛陀教導抑制,但抑制並不是指我們不要看任何東西,不聽任何東西,不聞、嘗、觸或想任何東西;並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執著於感官,就如同上鉤的魚兒。我們必須如實地看事物──感覺只是感覺,念頭也只是念頭。這就是結束所有我們問題的方法。平靜是引發智能的基礎,而智能則是平靜的成果。導致你受苦的不是身體,而是你錯誤的知見,當你誤解時,你就被混淆了。在我們的修行中,當智能升起以前,將專註力先穩固地建立起來是必要的。專註心念可以比喻為打開電燈的開關,而智能就如同結果出現的光;專註力又如一個空缽,而智能就好象你放入缽里的食物。如果沒有缽,便沒有地方放食物了。佛法的修習,是依靠「修正你的知見」。就算我們擁有佛法的知識,而且曾學習和實踐佛法,卻仍見不到真理,那麼我們依舊像流浪漢一樣,無家可歸。禪修的目的不僅於經常平靜自己,讓自己脫離憂惱而已,而是要洞見和絕滅使我們一開始就無法平靜的原因。你只看過流動的水,或靜止的水,不是嗎?當你的心是寧靜的,就可以開展智能,你的心將如流動的水,但卻是靜止的。雖然是流動著,但幾乎像是靜止一般,所以,我稱它做「靜止的流水」。智能能夠在這裡出現。不要埋怨是洞太深,回過頭來看看你自己的手臂。如果你可以看到這一點,那麼,你將能在心靈之旅上獲得進展並找到快樂。如果在你的修行當中,出現禪那,這也無妨,只要別去執取它就好。對禪修者而言,最大的致命傷就是禪那──深層、持續平靜的三摩地。在這個階段,三摩地可以成為一個敵人,因為,沒有對與錯的覺醒,智能也就無法升起。如果你的心達到平靜和專註,那就是個應用上很重要的工具。但如果你坐著只為了達到專註以便能感受到喜悅,那你是在浪費時間。修行是坐著讓你的心達到止靜和專註,然後用來檢視身與心的本質;更清楚地看清它們。坐禪時也一樣,心是平靜的,但雜染並沒有真的平靜下來。因此「三摩地」並不是一件可靠的事,為了尋找真正的寧靜,你必須開展智能。「三摩地」是一種像石頭壓小草般的短暫平靜。慈悲,就是慷慨的本質、和藹和協助。這些都應該被保留作為心靈清靜的基礎。一旦戒行清凈,對他人就會有一種誠實和慈悲的感覺。別跟那些不修行的人生氣,別說他們的壞話。只要繼續規勸他們,當他們的心靈開展時,他們將會走向正法。病人應當記得那些慈悲的關懷,並且耐心的忍受著病痛。善用你自己的心力,別讓心散亂了。更不要讓照顧你的人增加困擾,讓看顧病人的那些人,在內心升起慈悲與德行。身體成長而老了與得病的方式並沒有錯,它只是順著它的天性罷了。因此,不是身體導致我們受苦的,而是錯誤的想法。當我們誤解時,就會被困惑所束縛。即使是佛陀和聖者們,也會在自然的過程中招致疾病,在事件的過程中以藥物治療它。如果它痊癒了,那就痊癒;如果沒有,那就沒有。我們僅祇是這具身體的訪客,就如在這裡的廳堂一樣,它並不真的是我們的,我們只不過是暫時的房客。佛陀教導,並沒有持續的自我存在這個身體內。要不斷地將死亡和衰敗牢記在心,對於世間感官的厭離便會生起,進而導致專註與禪定。不要在意開悟。種樹的時候,你種它,給它水,給它施肥、除蟲害,如果這都做得很好,樹自然會成長。不管如何,樹長得多快,都不是一件你可以控制的事。剛開始,耐心與毅力是非常必要的,不過,一段時間之後,信心與堅定心會生起。然後,你就會看到修行的價值,而且會繼續修行下去。無論晚不晚睡,當我一醒來,便立刻起床,不要太當一回事地去照顧這個睡眠,當下就斷絕它。任何談到減少雜染煩惱的教導、能夠導致離苦的、提及感官娛樂之捨棄的、以少為足的、對階級地位的謙遜和不熱衷的、遠離及獨處的、努力精進的、易於被照顧的,這八種素養是真實法律的特徵,是佛陀的教導。「外表」障礙了「超越」,阻礙了人們清楚地看見到事物。如果你讓「表面」上升而現露出了「超越」,你將會得到真理且清楚地明見;你將會根絕「表面」,也根絕黏著。看吧!這「自我」只是一個表象,你必須剝除表象以了解這東西的核心,那就是超越!提升表面去找到超越。如果你觀看別人的時間至多百分之十,而看你自己的百分之九十,這就是確切的修行了。三、調身(息)當我們坐禪的時候,只要注意呼吸,不要試圖去控制它。如果我們強迫自己的呼吸,使它過長或過短,我們就不會覺得平衡,而且,我們的心也無法變得寧靜,我們必須只讓自己的呼吸自然地發生。不要過於在意它有多長或多短,多弱或多強,只要留意它就好。我們單單讓它隨其自然,並且跟隨它。不要去強迫呼吸,使它比平常長或短,只要讓它如往常般持續。將注意力放到呼吸上,在做觀察呼吸的當下,不要刻意的使呼吸拉長或縮短,不要使它變強或變弱,只要依正常速度,自自然然的進出就可以了。放輕鬆,什麼都不要去想,不須想東想西,唯一要做的事是將注意力放在吸氣和呼氣上,注意每一個呼吸的開始、中間和結尾。吸氣時,氣的開始是在鼻端,中間在心臟,結尾在腹部。呼氣時,正好相反。開展對呼吸的覺知:一在鼻端,二在心臟,三在腹部。投聚「注意力」在這三點上將可解決你一切的煩憂。保持出入息的覺醒,不要因為呼吸太長或太短而感到痛苦,只要觀照它,不要試圖以任何方法來控制或壓抑它;不要執著。吸氣時要吸到滿,然後再送出。此時不要刻意地去控制呼吸,不管氣長或氣短都沒關係,只要坐著注意你呼吸的自然進出,這就夠了。行、立、坐、卧,我們必須不斷地去改變姿勢,在日常生活中我們都會用到這些姿勢,因此,我們必須在每一樣的姿勢上發展覺知,使它們變得很有用。平靜時,呼吸會變得細密,身體會變得輕鬆,心也會輕安起來,一切都將恰到好處。持續下去吧!直到你好象只是坐在那兒而沒有了進息或出息一般!然而你仍然活著,別害怕呼吸停止而逃開。只要對所發生的每項過程全然清楚,而不要被其中的任何一個狀況給愚弄了。如果呼吸很粗大,我們知道它很粗,如果它是細微的,我們知道它很細微。當它越是細微,我們越是跟進,同時使心覺醒,最後,呼吸會全然消失,所留存的,只是清明覺醒的感受,這叫做「見佛」。如果你想改變姿勢,在改變前,將痛苦忍耐到最極點吧!如果痛到無法在心裡繼續持念BUDDHO時,就把痛當作是你醒覺的對象,讓「痛」替代「BUDDHO」。用這種方式直到痛苦消失,並看看有什麼後果。但那是逐漸而來的,不要太強迫自己,只需慢慢地持續下去。當你坐得正確時,就不需去衡量或強迫。禪坐是沒有目標、沒有可達到的境地的。不要去在意時間,只要讓你的修行保持穩定的速度,讓它逐漸地成長。最後,你會發現,你可以輕輕鬆鬆地坐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也可以正確地修行。正當「行禪」時,我們試著不斷地去留意雙腳碰觸地面的感覺。四、調心失去控制的心有如一隻不歇息的猴子,無意識的跳這兒跳那兒。你必須學習去控制它,去洞見心的真實本質:無常( 暫時的 )、苦( 不滿足的 )、空( 無實質的 )。不要光隨它到處亂跳,學習去作它的主人。把它拴下來,然後讓它自己精疲力竭而死。這麼一來,你就有一隻「死猴子」,而最後你會是寧靜的。在佛法的修習中,我們不需要打擊別人,反卻是征服我們自己的「心」;耐心的忍,並且抵抗我們所有的情緒。目前你唯一的責任就是專註你的心,讓心得到平靜。禪坐的基本要素是持續地「覺醒」當下的呼吸,以便你能正念每一個進、出息的發生。開始禪坐,清楚知道,當下,你唯一的責任就是去觀照出入息。假如你的注意力從呼吸那兒溜到其它的地方,如此一來,覺知就破了。只要有呼吸的覺醒時,心就在那兒。只要與呼吸和這個均勻且持續的覺醒同在,你們就有當下的心了。如果注意力溜到其它事物,試著拉它回到專註的目標上,試著去放下一切其它的思想和關心的事物。不要想任何事情──就只是觀照呼吸。不要讓它( 注意呼吸 )溜走了,如果溜走了,停下來!看它到了哪兒?找到它,再帶它回來。即使有人在「裝神弄鬼」,那是他們的事,不要因此而受干擾了。只管在呼吸的進、出上專註,只須清楚你的呼吸,這就夠了。如果你有恆心這麼做,呼吸會變得細長且輕,身心也會變得柔軟自在。不會茫然、不會昏沉、也不會打瞌睡,一切都變得輕鬆容易,此時,你是安祥的!在禪坐時會知道或看到什麼的念頭,可是,一旦它們升起,就讓它們自己消失,不要過度地顧慮它們。在禪坐之時,不論心裡有什麼感覺或情感,就放下它。不論這些情感是好的或不好的,都不重要。也不需去在意他們,只要讓他們消逝,然後回歸你的注意力到呼吸上。禪坐的審查就是「培養」和「放棄」的審查。這裡我說的審查,意思是:每逢心經驗到一種感覺時,我們仍然執著它嗎?我們仍然繞著它製造問題嗎?我們仍然在它上面感受快樂和憎惡嗎?簡單地說:我們仍然迷失在我們的想法里嗎?如果我們黏著了任何一樣事物,我們覺察我們被黏著;我們知道我們正處於什麼狀態,我們努力去修正我們自己。除了覺知以外,放下所有的一切。禪坐時,不要被你心裡的妄念或聲音愚弄了。把它們全都放下不要去執著。只要住於「不二」的覺知,不要煩惱過去或未來,你將達到那不前、不後、不住的境界,而那兒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住或執著的。為什麼呢?因為本來就是無我,沒有「我」或「我的」,一切都沒有。佛陀教導我們,用這方法空掉一切,不讓任何事物系縛我們,要去了解這個道理,了解之後,就是放下!即使你發覺你在想,那也無所謂,只要你用智能去想,覺知到它的本然。如果你以智能來了解事物,那麼你就能放下它而不會有痛苦,這時,心是光明的,快樂而且平靜的,遠離了一切紛擾,心是專註的。此時能夠幫助及支持你的,就是呼吸。讓平靜的心繫於呼吸上,讓呼吸成為唯一認知的對象,集中精神直到心越來越細微。直到感覺已無關緊要,而心境卻是一片清明和覺醒。「噢!是那聲音干擾了我。」假如我們認為是聲音干擾了我們,我們便會因此而痛苦。假如我們再深入一點審查,我們將會明白是我們出去,並干擾了聲音。當耳朵聽到聲音時,審視心。它有沒有陷入其中,然後造作?它有沒有受到干擾?你覺知這點,就待在那兒,然後保持覺醒。有時候,你也許會想逃避聲音,但是,這並不是解決之道。你必須藉由覺醒來遠離。你必須小心照料,來維持正念的覺知,並且試著去把心拉回來。看起來好象是你在將心拉回來,但是,它真的哪裡都沒去,只是覺知的對象改變罷了。專註就好象呼吸一般,如果你決定強迫你的呼吸要深或淺、快或慢的話,就會變得很難呼吸。同樣的道理,任何嘗試要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都只是執著和慾望的表現,反而會阻礙你注意力安定下來。如果心煩亂的話,提起正念,然後深深地吸一口氣,直到再也吸不進去為止,接下來,將它毫不存留地完全吐出來。這樣子做兩、三次,然後再重新將專註力建立起來,心應該就會平靜。煩惱( 雜染 )就如同一隻流浪的野貓,如果牠要多少食物你就給牠多少的話,牠就會時常來你左右要吃的,但是,如果你停止喂牠,幾天後,牠就會停止再來。正念觀察和照顧心,不論心呈現什麼樣的狀態,你都必須保持這個覺知,不要散亂或到處跑。坐禪時,你可能會有奇怪的經驗或幻影,如見到光、天使或佛陀。當你看見這些東西時,你應該先審察你自己,以尋察心正處於什麼狀態。你應該視它們為非你自己,因為它們都是無常、苦與無我的。雖然它們生起了,但不必太在意。如果它們不離去,就從重新再提起正念,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最少做三次深呼吸,如此一來,你便能去除它們。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期望幻像生起或不要生起。關閉眼、耳、鼻、舌和身,而只留下心。所謂的「關閉」的意思是收攝這五根,只留下心以被觀照。擁有「正念」在控制和監督心,一旦心和「正念」統一時,一種新的覺知將會現起。已經增長了平靜的心,被那個平靜所約束,就如同一隻關在籠子里的雞……,雞無法在外面到處亂跑,可是牠仍然可以在籠子里走動。牠的來回走動不會造成麻煩,是因為牠被籠子所約制。同樣的道理,當心擁有「念」且平靜而不會造成麻煩時,所產生的覺醒也是一樣,感覺在平靜的狀態下升起,心於是同時經驗感覺和平靜,而不被干擾。問題都是發生在當「雞」跑出「籠子」的時候。例如,你可能在觀呼吸的進出,然後就忘了自我,讓心離開了呼吸到處亂跑──心離開了它平靜的基礎。正念就是覺知當下、覺察和覺醒。清明的領悟覺知當下正在發生的情況。當正念和正知一齊運作時,它們的夥伴──智能,永遠會幫它們完成任何的工作。正念是憶持力,正知是自我覺醒。正當有正念、正知之時,理解將隨之而來;我們知道什麼正在發生。「正念」和「正知」必定是同時存在的。「正念」是憶持力,「正知」則是自我的覺醒。當下,你清楚地覺知呼吸,這種觀呼吸的練習協助了「正念」和「正知」一起增長,它們分工合作。有「正念」和「正知」的時候,「般若( 智能 )」將會在同一個地方生起來協助。如此一來,它們三者便彼此互相支持。你或許會開始想一位朋友,抑或明天你將去哪裡的念頭,在禪坐中,你應該這樣來解決這些東西,視它們為「不穩定、不穩定」,並且持續這種覺知。你必須捨棄所有的念頭──心裡的對話和疑惑,在禪坐中別讓這些東西束縛住。最後,只剩下「正念」、「正知」和「般若」最純粹的形態在心中。試著去增長「正念」,直到能夠在一切時中維持不斷。如此一來,你就會全然地了解「正念」、「正知」和「般若」了。盤腿而坐:右腿放在左腿上面,右手放在左手上面,保持背部直挺,然後對自己說:「現在我要放下一切的負擔和煩擾!」在這個時候,把一切憂慮都拋開吧!將注意力放到呼吸上,在做觀察呼吸的當下,不要刻意的使呼吸拉長或縮短,不要使它變強或變弱,只要依正常速度,自自然然的進出就可以了。放輕鬆,什麼都不要去想,不須想東想西,唯一要做的事是將注意力放在吸氣和呼氣上,注意每一個呼吸的開始、中間和結尾。吸氣時,氣的開始是在鼻端,中間在心臟,結尾在腹部。呼氣時,正好相反。開展對呼吸的覺知:一在鼻端,二在心臟,三在腹部。投聚「注意力」在這三點上將可解決你一切的煩憂。此時或許會有別的念頭進入心中,它會想到其它主題而分散了你的心,但可別理它,只要再次的持好呼吸當作你專註的對象就行了。心,也可能會陷入研判和探討情緒當中,但是繼續去修行吧!繼續不斷地在每一個呼吸的始、中、末上保持分明。最後,心將會無時無刻在這三點上了知呼吸。當你如此修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心和身就會習慣於這種工作。疲勞將消失,身體會感到更輕安,而呼吸也會變得越來越細密,「正念」和「自覺」將能保護住心,而且好好地看守它。我們如此這般的修行,直到心變得平和、寧靜,直到它成為「一」為止。所謂「一」是指心全神貫注於呼吸上,不從呼吸上分開來。當心變得平靜時,我們就把注意力只集中在鼻端的出入息上,而不必再隨著呼吸上下,到腹部又回來。這就叫做「靜心」,讓心放輕鬆而且平靜。這是一個開始,是我們修行的基礎,不管身在何處,都要試著每天去練習。這稱作「心理訓練」的,必得在四威儀中練習,重點是,我們必須知道,每一刻的心境究竟是樂或痛苦?是混亂?是祥和?以這種方法去認識心,使心變得寧靜。如果我們繼續擔憂並進而認為:「我在受苦、我要停止想。」這種錯誤的見解,只會把事情複雜化。即令我們努力修行,試著去達到平靜,許多的念頭和感覺仍然會那樣的移動不定,因為,心的特性就是如此,不會有其它方式了。如果我們能看清楚這一點,( 接受了事物的真實自然 )那麼我們就能從思考和感覺當中離開來了。當這顆心真正地了解,它會放下一切。念頭和感覺將仍會存在那兒,但是每一個念頭和感覺都將發生不了什麼作用了。心只是心,想和感覺只是想和感覺;讓事物就只是它們自己吧!我們何需費事的去執著它們呢?如果我們能以這種方式去思考和感覺,那麼,這就是出離和不黏著了。當你靜坐時,期望不要有感官的接觸,不要有思想,而這種期望就是慾望啊!你愈是和思想掙扎,他就會變得愈強。只要把他忘了,繼續修行下去,當你再與外塵接觸時,便觀想:無常、苦、無我。把一切丟入這三法印之中,把一切都歸入這三個的範疇之中,然後繼續觀。平靜早已存在,你卻一無所知,而不論你去問誰,你都不會清楚。只要去明白你自己呼吸的進與出,這樣就夠了!當你的心變平靜時,心自然會明白。你將能整夜長坐,直到黎明來臨,卻不自覺你是在禪坐中。你會法喜充滿,那種喜悅是無法形容的!五個基本的禪坐主題:頭髮、體毛、指甲、牙齒、皮膚。什麼是它們真實的樣子?它們漂亮嗎?它們乾淨嗎?它們有沒有真正的實體呢?它們是穩固的嗎?不……,它們什麼也沒有。一顆平靜的心,有五個因素:尋、伺、喜、樂、一境性。正當修習三摩地時,我們專註我們的注意力在鼻端或上唇的入、出息上。這樣「舉起」心去專註,稱作尋或「舉」。當我們這樣「舉」了心,專註在一個對象上時,就稱作「伺」──對鼻端呼吸的專思。我們用「伺」去思惟生起的各種感覺。當「伺」變得越來越散亂時,我們又再次地以「尋」「舉起」我們的注意力。我們的修行在這一點上必須以不執著去完成。見到「伺」的進行與心裡感覺相互作用,我們可能會認為這心被困惑了,於是對這進行變得嫌惡起來。我們不快樂全是因為我們希望這心去靜止。現在,如果我們不執著,如果我們以「放下」來修行……在活動中不執著且在不執著中活動……那麼,「伺」將自然而然地變得比較不會分心。起先,「伺」到處都去;當我們了解這單純地就是心的自然活動時,它便不會打擾我們──除非我們執著它。我們會放下,就好似任由水流過去一般;「伺」變得越來越精細。當思惟的主題就在那兒時,將會生起一種愉悅的感覺。他可能顯現成雞皮疙瘩、清涼或輕快,心是狂喜的;這就稱作「喜」。也有愉悅──樂,各種感覺的前來和消逝,以及一境性所緣的境界,或是一境性。當心變得越來越精細時,尋和伺變得較為粗糙,於是他們被放棄了,只剩下喜、樂和一境性。當這心變得精純時,喜終於離開了,只剩下樂和一境性。心漸次地拋卻了對它來說會是太粗的什麼,直到只留下一境性和舍( 平靜 )。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了,這是極限!假使我們的心停止了被攪動,「伺」就會傾向于思惟佛法,因為如果我們沒有思惟佛法,心就會轉回散亂。有關行禪,是在兩棵樹之間,取大約七或八個臂長的直線路徑。收攝自己,下定決心──現在,首先從右腳開始,以正常的步伐來走。不斷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雙腳上。如果覺得紛擾不安,便停下來,等到平靜後再繼續走。須清楚路徑的起點、中點、終點,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往回走,時時刻刻都「知道」自己在哪裡!來回行走,如果累了,就停下來,將注意力轉向內心,平靜地覺察你的呼吸,使心得到休息。你修習過「行禪」嗎?感覺如何?「妄想紛飛」!那麼就停下腳步,直到心回來為止。如果你的心真的散亂得很,那麼便停止呼吸,直到你承受不了時,你的心就回來了。五、觀有了寧靜的心,便可以去觀察這禪定的對象──身體,我們將會看到整個身體是由四種「元素」所組成的,那是地、水、火、風。無論是分解成地、水、火、風,或是組成「人類」,一切都是無常、苦、空、無我。我們的身體是不穩定的,不斷地在改變和變化中,我們的心也是一樣,經常地在改變之中,它不是「我」或是實體,它不是真的「我們」,心,是不穩定的。如果我們沒有智能,相信了我們的這顆心,它將會不斷地欺騙我們,而我們便會在苦樂之間不時的打轉了。一旦「心」看清楚了這點,它會去除對自我的執著,「我」是漂亮的、「我」是善的、「我」是惡的、「我」在痛苦、「我」擁有、「我」這個或「我」那個,當你沉思默想,而了解到無常、苦、無我時,你將不再去執著有一個「自我」。認識到這點的「心」,將會生起厭離和倦怠,它將會把一切事物看成無常、苦和無我。而後,心會「停止」,心成了「法」!貪、瞋、痴將一點一點的逐漸減少和降低,最後剩下「心」──純凈的心。這就叫做「修習禪定」。當心寧靜而專註時,從這專註的目標──呼吸上放鬆,開始去檢視這由五蘊組成的身和心,你會很清楚地看到,它們( 五蘊 )都是無常的。無常的性質使它們不能滿足我們,不合我們的心意,而且它們自己來、去──那裡,無「我」在行事;在那兒被發現僅僅是根據「因果」自然的運轉。世間的所有事物都有這些特性──無常變遷( 無常 )、不能滿足( 苦 )、沒有一個不變的自我或靈魂( 無我 )。以這種觀點來觀察整個存在的生命,對諸蘊的執著和黏附將會逐漸的減少,這是因為我們看到了這世界的實相。我們稱這為「智能」的升起。我們必須反觀快樂,以至看見它的不確定和極限。一旦事物有了遷變,苦便升起。這個苦也是不確定的,別認為它是固定的或確實的。這種反觀叫做「患難觀」──反觀因緣和合世間的不完滿和有限度。反觀快樂,而不是去接受它的表面價值,視它如不穩定的,不應該去緊緊地握持它們,而應該握了它就放下,了解快樂的利益和傷害。要善巧地禪坐,你必須看見在快樂中的不圓滿之天性。你必須把持住心,反覆地思惟( 觀 )這個苦和不愉快只是一個不穩定的東西;終究它是無常、苦、無我的。不論心在哪方面有多污穢都沒關係,不論什麼升起,你都應當思惟( 觀 )它的無常性與不穩定性。因為你這樣地看待它們,所以,它們會逐漸失去其重要性,然後,你對心中那個污穢的執著就會持續地減少。觀照心,觀照經驗的生、滅過程。剛開始的動態是遷流不息的──一個剛滅,另一個就馬上生起。我們似乎看到生比滅還多。隨著時間流逝,我們會更清楚地看見,並明了它們是如何迅速地生起,一直到有一天,我們達到它們生、滅後更不再生起的境地為止。三摩地是用來作為毘婆奢那、思惟的基礎,而且也不需要非常深的三摩地。只須審視生起的和繼續觀照因、果。如此一來,我們利用專註的心來思惟( 觀 )色、聲、香、味、觸和法。六、境 界 與 體 驗如果心退出這個層次(近行定),我們便會透過覺知法塵和心理狀態而獲得一種領悟,因為在那深一層的階段( 心專註於一個對象的階段 )是沒有認知和了解的。心會在這個狀態一段時間,然後,它們再次迴轉進入平靜的更深層次,如果達到了這樣的定境,我們應該只去覺知實況,並且持續保持觀照,直到心再次退出來。一旦心退出來之後,種種不同的問題就會在心中升起。這就是我們能夠擁有對種種不同事物的覺醒和了解的地方,這裡就是我們應該觀照和審視種種影響心的偏見與問題的地方,以致能夠了解和徹見它們。一旦這些問題結束之後,心就會逐漸向內轉,朝向更深層的定。心會安住在那而成熟,直到必須再出來的時候。這一切都只是「行( 行蘊 )」,不會成為般若。智能增長的方式是,當我們傾聽和了知心的時候,反觀它的無常性和不穩定性。其無常性的覺悟將會促成我們在那點上放下事物的「因」。如此一來,智能就在那裡升起。在那兒,我們將獲得智能和領悟。我並不是沒有聽到從村落傳來的歌聲,可是,我能夠使我不去聽。心專於一境時,當我將它轉向聲音,我聽得到;當我沒轉向聲音時,便安靜無聲。我可以看到我的心和它的對象是分開的,就如同這裡的這個缽和水壺一樣,心和聲音完全沒有牽連。我看到是什麼將主題和對象牽繫在一起的,而,一旦牽連破滅時,真實的平靜便會顯露了。當我躺下來時,當我的頭碰到枕頭時,心中產生一種向內的迴轉,我不知道它在哪裡轉,它往內在轉,就好象一道被打開的電流,而我的身體便很大聲地爆開來了。那個覺知細微至極,通過那一點,心便進入更深一層,裡面什麼也沒有,空無一物;沒有什麼進去,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到達。覺醒在裡面停留了一會兒,稍後才出來。不是我使它出來的,我只是個旁觀者,一個覺知的人。當我從這種狀態里出來時,我回復到我平常的心理狀態,然後問題便生起了:「那是什麼?」答案說:「這些都只是如此,不需去懷疑它們。」只說了這些,我的心便能接受了。停了一會兒之後,心再次往內轉。我沒去轉它,是它自己轉的。當它進到裡面時,就如以往般地達到期限度。這第二次,我的身體破碎成細片,然後心更進一層進去──寧靜、毫不可及。當它進入時,任它一直停留,它出來,我又回復平常。在這段時間裡,心自己在行動,我並沒有用任何特殊的方法讓它來去,而只是覺知和觀照。我並沒有懷疑,只是持續坐禪和思惟( 觀 )。第三次心進去時,整個世界分裂開來──土地、小草、樹木、山嶽、人類,都只是空的,什麼也沒剩。當心進到裡面時,隨它停留,任它所能地一直停留,然後退出來,回復到原狀。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停留的,這類的事是很難看到和談論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當我從這種經驗出來時,整個世界都改變了,所有的知識和領悟都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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