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自我與人工智慧

摘要:就人工智慧所涉及到的幾個問題進行討論,為了說明自由意志的存在及與決定論的關係,我們首先提出了一個悖論性假設,之後又結合人自身說明了反饋與自觀察系統存在的意義。通過對硬體與軟體的關係及對「同一個人」的問題的研究,闡述了精神的實質,並重新加以定義。說明了思想與自由意志的形成過程及影響智力的因素,此外還對有關「自指」及「歌德爾定理」等問題作了深入討論。關鍵詞:自由意志/自指 精神與自我/整體論 人工智慧


1 引言

討論人工智慧(即智能機器人)就一定不能迴避這樣兩個問題:一是自由意志?二是精神?一個稱得上智能的機器人,它首先應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具有獨立的思考能力,而不是某個人或某個系統的附屬物,否則這種智能就只是局部意義上的。也就是說,它一定要是自由的,要有自由意志,可究竟什麼是自由意志?以及它是如何形成的,有無載體?載體是什麼?對於這些問題,目前我們尚一無所知,甚至連人類自身是否具有意志,都成為問題。

另一個問題是,機器人也會像人一樣具有精神嗎?僅就目前來看我們所製造出來的仿人機器人其智力就遠比一隻貓或狗高得多。如果說一隻貓或狗是具有精神的,這也許還說得過去。沒有人會認為機器人會有什麼「精神」。

不管我們如何能在形式上說明一台機器的確可以像一個人那樣行為,都永遠代替不了理論,只有在理論上證明它是成立的,它才是可信服的。而目前單單以上所提出的兩個問題就是我們目前所回答不了的,而它們對於我們來說,又是很重要的,本章我們就將就此類問題展開討論。

2 自由意志

2.1 自由意志與決定論

(故事發生在十七世紀的某一天——牛頓時代)——一位虔誠的信徒在向著上帝禱告(臉上充滿了憂傷與自責),一位決定論者走了過來,二人進行了一次對話,

決定論者——你在為自己的過去而懺悔嗎?信 徒——是的,你怎麼知道?決定論者——那你是怎樣看待過去的呢?(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信 徒——過去?我想那已經成為歷史了,是我們無法改變的。決定論者——你的意思是「後悔葯」難買,是嗎?信  徒——嗯…,我想是的。(半認真地說)決定論者——那麼,我這裡有一粒這樣的葯,你想試試嗎?(從懷裡掏出一粒葯)信 徒——什麼?決定論者——不過,我想你吃了也沒有用。(又將它揣起來)信 徒——為什麼?決定論者——因為你說過「歷史是無法改變的」。(說完轉身便走)信  徒——可是…?!…… 假如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使它回到宇宙的起點而重新開始,則它必將仍回到現在的狀態,與我們今天所見的一切不會有一絲差別(假使包括量子論在內也嚴格遵守因果律的話)。

換句話說,世界之所認是今天這個樣子的,是因為它必定也只能是這個樣子的,這是它唯一的選擇。在對自我的體驗中,我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由意志的存在,但經典物理學卻似乎又不允許它的存在。*經典物理學認為,我們所生活的宇宙,實質是一個機械的宇宙,有如一塊巨大的鐘錶,在被上好的發條之後,便按照預定的方式放鬆,松到不能再松為止。

尤其是在相對論出現以後,人們對於時間的認識打破了以往對於「過去」、「現在」與「將來」的區別,認為並不存在客觀的「現在」,把「將來」也描繪成了某種意義上早已存在的東西。

由此人們認為,決定本身也是早已決定了的,在一個確定性的宇宙中,一切都在宇宙創生的時刻就確定下來了。

——儘管如此,但完全意義上地自我預測仍是不可能的。

「…可以設想,有一個超級科學家能夠窺探你的大腦,精確地計算出在將來的某一場合你將做什麼,儘管這位超級科學家或許預測得正確,但他卻不能告訴你(在事前)他的預測,否則,他就會搞亂他的計算。例如,假如他跟你說,「沒錯,你要拍手」,你的大腦狀況必然因而發生變化,變得與他跟你說這話之前不


*儘管量子論並沒有對「自由」作過多的限制,但非因果的自由對於我們來說,仍沒有任何意義。


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你獲得了來自他的新信息。這時你就不能相信他的預測了,因為他的預測是按照發生變化之前的大腦狀況做出的,因而,不可能有任何預測能夠準確地預測你會正確地想見到你未來的行為。於是,…不管你的行為在那假想里掌握著預測的超級科學家看來是多麼地可以準確預測,多麼地不可避免,但對於你自己來說在邏輯上卻仍是不可預測的。」 1

這就是相對論或者經典理論所顯示出來的一個悖論,如果用一個圖示來描述這個悖論的話,可以表示成圖1的形式。

我們假設未來的某一場合是可被觀察到的——這在理論上是成立的,但在你觀察到它的同時,即已放變了過去的因,因為當你得到了這一反饋之後,你的腦狀態發生改變,因而隨之這一未來的場景也要發生改變,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怪圈。那麼你所看到的這一「未來場景」到底是改變之前的,還是改變之後呢?所以說它是悖論的。也證明了這所謂的「未來的場景」,實際上是不可預測的, 2因而也就保留了通常所謂的自由意志。

然而在自由意志與決定論之間仍然存在著明顯的衝突——

通常我們認為,你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是因為你使自己這樣做的,可是我要問,你的任何決定真的是由你做出的嗎?——我的意思是,不是說每一事件都有一個在先的原因嗎?那麼使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原因又是什麼?它是否是完全取決於你的?並且這之前的原因呢?——事實上我們遇到了麻煩,我必須無限次地重複這一問題,因為你必須要先於這所有的原因而做出決定,否則就難以保證你是自由的。問題是你怎麼能夠先於你自己呢?保羅·戴維斯就曾經在他的一本書中這樣寫到,「我之所以做出這種選擇,是因為我使我自己使我自己使我自己…,這得『使』到什麼時候才到頭呢?我們是不是都必須跌入無窮的倒退?」 3

——我們又該怎樣處理這一「無限」的問題呢?它是否是不可逾越的。2.2 自指與自由意志

人類之所能夠表現出自由意志來,首先是因為我們是意識的,所以我們有必要先來認識一下,什麼是意識?

前面我們曾對意識做出的解釋是,指(包括思想在內的)眾多感覺的總和。

哲學對於意識也做出了這樣的解釋,意識是指客觀世界在人腦中的反映,換句話說就是指人腦對於客觀世界的感知。

但這又不能簡單地理解為知道而已。

J.R.盧卡斯曾經說過,「說一個有意識的人知道某事,這不僅是說他知道該事,也是說他知道他知道,而且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4」。這裡面出現了一個自指的環。

而在某種意義上,意識又可以說是對自我的認識,但「自我」這個詞同樣顯得晦澀難解,當我們說,「我是我」時。實際上是說,我意識到了「我」的存在,其本身似乎就已經包含了自指的成分。

為什麼每當我們談及意識或與意識相關的話題時,總是會遇到這類自指的怪圈,為此科學家也曾感到困惑,而且他們總是將它描繪成悖論性的,事實上二者卻有著本質的區別。自指指的是,在某一合理的定義下,系統最終指向它自身;悖論則通常是指某種概念上(或理論上)的矛盾。 5

存在於意識中的自指過程,對於人類自身具有重要意義,我們可以認為,它是由以下兩個相對獨立的過程構成的。

如圖2所示,觀察者本是外在於觀察的客體的,但在內省時,他會發現,被觀察的「客體」即為他自身,這時,觀察者好像同時即在他自身之內,又在他自身之外,這就好比兩面鏡子對射,一面鏡子被映入另一面鏡子中,而這面鏡子中的鏡子又反映出它自身,結果在每一面鏡子中都出現了無數個它的鏡像,一環緊扣一環,所以也才有了盧卡斯所描繪的重疊。

也由此我們得出,反饋是比自指更基本東西,由它構成了自指中的最重要一環,所以以下我們在研究反饋的同時也是在研究自指(事實上在此它們被賦予了同一概念)。

現在我們認識到什麼是意識了,簡單地說,意識就是一種反饋過程(或者說,意識是在不斷地反饋中才呈現出來的)。

與意識相比,自我則僅僅是一種感覺或(認識)。但它卻比意識包含有更多的內容。我們身體里的所有內容都可以稱為「我的」(這當然也包括思想,情緒等),並且「我」與「你」界線分別。

此外這也被看作是高等生物——人,與其他動物的根本區別。通常我們認為,只有人(或許還有一兩種高級動物)能夠認識自我。

那麼自我意識又是如何形成的呢?——了解自我認識的形成過程,有助於我們更好地理解自由意志。

為此,我們需要先認識一下存在於意識中的兩種反饋過程,即感觀反饋與記憶反饋。

所謂感觀反饋,就是指通過感觀傳達的反饋形式,比如,當你做出某種行為時,你身體的感覺系統(包括皮膚、眼睛等)便將其所獲得的有關這一部分身體的運動信息反饋給大腦,以便使得你能夠感覺到肢體在行為,且是怎樣行為的。

可以看出,這種反饋形式並非由專門的器官來提供的,它是與各感觀自身的功能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即在它們以各自的方式接收和傳遞外界信息的同時,也將有關你自身的信息反饋至大腦。

相對於感觀而言,你的記憶則是專門被用於反饋的,它的主要功能便是及時地向大腦回饋各類信息,而你的所有經歷也都將被完整地保存於記憶中,以便在必要時向意識反饋。

記憶體又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我稱之為「暫時記憶」,也即通常被稱為「意識」的地方,它是記憶的「緩衝區」,是意識的載體,相當於計算機內存,承載著你的所有想法(指當前的),處理著你認為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你的所有決策也均由它做出。並且只要是你沒在睡覺,這一部分就不停地在工作(——事實上它也是你大腦里唯一可以進入睡眠狀態的區域)——能夠即時地(自動他)反饋是它的主要特徵。

由於你的大腦每時都在產生一些新的想法,為了不使意識趨於飽和,也便於它能夠騰出空間來「下載」(從外界)更新近的內容,你原有的那些想法會逐漸地被「轉錄」於大腦的另一區域,這便是我稱之為「永久保存」的部分,也即通常所說的「記憶」。在這裡你的所有經歷都將被作永久保存。該部分的特點是,只在必要時才向意識提供反饋。並且同計算機的處置存儲器一樣,它對「資料」的提取速度也相對要慢。因而在你回憶往事時,就感覺很吃力,而且時間越久越難憶起。

感觀反饋與記憶反饋(也即自覺與自知),是形成自我意識的兩個必不可少的條件。可以說,當一個人能夠自覺與自知時,他便具有了自我意識——即你不僅意識到你有感覺,會思想,而且你的思想與行為是同步的(即你的思維是你行為的因)。

然而,有人會問,在某種意義上那些動物們也有感覺,有思想,為什麼它們卻沒有能夠認識自我呢?

這是因為,認識自我除了需要具備以上兩條件外,智力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以人類自身為例,你最初認識自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賴於視覺。確切地講,是通過認識鏡像的辦法。由於你同你的鏡像之間,存在著明顯地共同點(相似性),並且你們具有著行為上的同步性,無論你做什麼,它都會照著去做,這便逐漸構築了你對於同一性的認識,並最終將二者歸結為一個本體——亦即「你就是他,他即是你」。

能夠認識鏡像——這在生物進化史上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它標誌著我們的智力水平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層次。因為這必竟是在通過一個「外在的」東西來認識自身,因而它對於你的智力就有一個要求。而作為認識自我的一條最簡捷,最有效的途徑,這自然也就成了對你智力的最低要求。

那些動物們沒有能夠認識自我,僅是因為它們的智力水平極其有限,還不足以能夠認識鏡像,自然也就無法理解自我了。

可是,這又與自由意志有什麼關係呢?

由於我們說,宿命與非宿命的區別,實質就是他控與自控的區別。*而認識自我與自控的形成實質是同步的。可以說自我意識的形成過程,就是你實現自控的過程。你的最大發現不是你可認控制外物,而是你能夠控制自身。

那麼這種對於自我的控制又是如何實現的呢?

事實上我們很容易理解控他性,目前所有的機器人都具有控他能力,對此我們並不覺得這有任何問題。但一講到自控(即控已),就一下子生出許多疑問來。

如果僅從認識的過程來看,二者並沒有區別。最初你的所有技能都是被當作一種控他能力來學習和掌握的。同樣,當你一開始面對鏡子時,並沒有意識到,你所面對的人就是你自己。但你卻知道如何控制鏡子中的「這個人」——比如如何使他的頭往左,如何使他笑等等。就像你知道該如何擺弄你的「小熊」、玩具車一樣,只是後來隨著你智力的提升,你才逐漸意識到你所控制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並因此自信你有能力控制自己。

可是誰又是你最初的老師呢?

起初的你雖然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但你一生下來,眼睛就會盯著移動目標來回看,聽到某種聲音便能判斷其方向,並將腦袋朝向那個方向。因為你體內的反射系統掌握著這些基本的技能——基因將這些技能作為一種「軟體」固化下來,並以一種我們稱之為「反射」的方式表現出來,所以以上這些都是反射行為,並非是意識的。但是由於你天生就具有想控制某種東西的慾望,這促使你不斷地去學習,以便你的意識逐漸掌握這些東西。比如,假如你現在已經學會了去抓某樣東西,但你一旦抓住了便不放手,而且任憑其他人怎樣


*請注意,這裡自我控制與自動控制的區別,我們這裡所講的自控指的是自我控制。


逗你,你都死死地抓住不放。這並不是因為你不肯放手,而是此刻,你還沒有學會如何放手。但是有可能你在無意間就將手鬆開了,因為反射系統「知道」該如何使你鬆手,然而它又只在你的意識轉移了目標之後(即在無意識狀態下)才起作用。可是用不了多久這種技能也會逐漸地被你所掌握——以上便說明了意識是在向潛意識(反射系統)學習,反射系統就是你最早的老師。

如果說,能夠認識自我是人類與其他動物的根本區別,那麼能夠實現自控則是所有智慧生物與機械系統的區別。

儘管大多數動物在理解自我上是低能的,但這並不防礙它們實現自控(因而不排除它們也具有自由意識)。況且就對食物的敏感度,以及在自我保護、抵禦外敵方面,任何的動物都不較人類更為遜色,它們的智力也主要集中在這些方面,因而在這些方面,它們還是能夠主動地(而非被動地)選擇一些什麼的。

——「公雞照鏡」的故事,你也許聽說過。一隻公雞看到它在鏡子中的影子,心想,它是從哪裡來的,長得如此美麗,而又雄壯,對我豈不是一種威脅。於是便勃然大怒,前去攻擊。但較量了幾個回合之後,雙方仍勢均力敵,不分勝負。更可氣的是,它老是學著「我」的樣子,令人不無惱火。

可逐漸地,它又發現那隻公雞對自己並沒有太大威脅,——只是在你攻擊它時,它才會攻擊你,你若躲開了,它也躲開了,於是,它漸漸地採取了迴避的態度。盡量地離鏡子遠一些,以盡少與其發生衝突。但這並不表明它怕它,事實上當它無意間走到鏡子旁,而與它相遇時,也會象徵性地發一下威,然後立即就走開了,並不與它糾纏。儘管它或許永遠也無法認識到鏡子中的公雞就是它自己,但它仍可隱約地意識到,只要它不主動進攻,二者總是相安無事。——這雖說只是一則寓言,但其中的某些描述卻是真實的,並且這證明了,動物們在有意無意間也實現了對自我的控制。

由於我們這裡所講的真正意義上的自控是指,對於你自身思想的控制——因為思想才是你行為的真正執行者。而要想實現對它(即思想者)的控制,那麼首先你需要先了解它(即你的思想)。

故而要實現從宿命到非宿命的轉變,我們還需要一種自觀察(反饋)系統。*——現代計算機正是缺少了這一系統。它實質就像是存在於意識中的那面鏡子。

由此我們得出,自由意志的形成只與反饋的存在有關,而反饋是意識的一個主要特徵。所在說,對於一個有意識的人,其必然也具有自由意志。意識不僅是你行為的執行者,同時它也是一個被執行者——即你的


*有關自觀察系統,詳見於後面的介紹。


所有想法(決策)均由它產生,並首先作用(即反饋)於它自身。 6

2.3兩個關鍵問題

以上我們雖然對自由意志作了解釋,但對於一些還在困擾我們的問題,我們仍然需要一種合理的解釋。

⑴我們說,「若使鏡子中的你往左,你需先往左;若使它笑,你必須先笑。」 ——但正如我們以前所懷疑的,你怎麼能夠先於你自己呢?

對於此一問題,其實只要我們解釋了其中的第一環,也即解釋了所有的環,因為以後各環都是依賴於它的上一環的。而這所謂的「第一環」其實也就是如何使你從無意識狀態**轉到意識中來,因為只有當你處在意識狀態時,你的所有決定才是由你做出的。而能夠做到這一點,則要得益於體內機械系統(也即反射系統)的存在。也就是說,無論何種情況下反射系統都是你的「第一原因」 ——從這層意義上講,第一環也必然是宿命論的。

比如此刻你正處於睡眠狀態,意識活動停止。當你再次醒來時,通常是由生物鐘(或者其他人)把你喚醒。這一過程可被理解為——來自生物鐘(或感觀)的刺激作用於反射系統,使得與意識相關的「程序」啟動(正如計算機的「引導程序」一樣),於是你便又回到了意識中來,此後意識便完全掌管你的行為了。另一個是表現為對於意識的提示作用。比如在不經意間你的手觸到了電源或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這時你會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而關注你的手臂。——這其實是一種條件反射,它使得你的注意力從一件事情轉移到另一件事情上來,因而完成了你從非意識向意識的過渡。

無論是條件反射或是非條件反射,它都起到對意識的一種提示作用,因而完成了你從非意識向意識的過渡。

⑵我隱約地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與我爭辯,「聽到這裡我似乎有一些開竅了,可還是對宿命論有點不太放心。比如有些時候我會感覺到似乎有某種力量在推動著我,而我卻對它無能為力,對此你怎麼解釋?」

「好吧,既然你堅持認為自己是宿命的——也就是說,你的行為是被另外的什麼東西控制著,或者我們假設有另一個人在控制著你的行為,那麼這個人是誰呢?——是你。」


**無意識狀態除了指你處於睡眠及催眠狀態外,也特指那些不在(或此刻不在)你意識關注範圍內的生命活動。——事實上你體內反射系統也正是在這兩種情況下才起作用。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是我在宿我自己的命,我對我自己無能為力嗎?」「沒錯,因為你實際上就控制著你自己。」「這聽起來有點滑稽,既然是我在控制著我自己,為什麼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呢?」「這當然要問你自己呀!」「我被你弄糊塗了。」「這麼說吧,你覺得什麼東西是讓你最難以擺脫的?」「毒品。」「所以你相信你永遠也戒不了毒?」「總之很困難。」「那是因為你把那種壓力看得太重了。」「你不覺得這是難以抗拒的嗎?」「說來你也許不信,為了說服自己去再次吸毒,你對自己實施了自我欺騙。」「自我欺騙?你又在開玩笑嗎?」「首先,你通常會把那個消極的你稱為『他』 ——即將其外化,而將這個積極的你視為真正的你。把自己定義為雙重人格正是你實施自欺的第一步。」「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你就可以坦然地對自己說,對於『他』我無能為力。自然你也就不必對他的行為負責。」「可我並不想吸毒哇?」

「這就是你的雙重人格。事實上在你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之前,你也曾嘗試著放棄了一小會兒,結果你做到了。——不是嗎?然而你卻還是不自信,你不相信自己能夠長久地擺脫它,這一原因除了有毒癮發作時帶給你的痛苦外,也因為你過去有太多的失敗記錄——它使你相信現在的『放棄』只是暫時的,你根本無法擺脫它。於是你便在這樣一種自我催壓與自我麻醉的作用下,逐漸地有些 『麻木』(這裡引號表明你並非真的「麻木」)了。」

「這就是我嗎?」

「這種自我二分法,也成了你用以自我開脫的一種方式,以便於你日後還可以重塑自信,但你深知責任其實仍然在於你自己,所以吸過毒以後伴隨你的通常不是自信,而是更加地消沉和自責。」

「你說的沒錯,可我應該怎樣做呢?」

「這去你戒不了毒,是因為你總是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所以你總是將毒品放在一些較容易拿到的地方,後來雖然你又將它們放到了一些不太容易拿到的地方,可當毒癮發作時,你發現自己還是會千方百計地拿到它,所以我建議你將自己反鎖進一間屋子裡。並且屋子裡不要留任何鈍器,如鎚子之類,以防止你撬門逃出去,更不要留一丁點毒品。而且你需要安擺一個人每天給你送飯,這樣你便可以安心地戒毒了。」「也許這是一個好辦法,我想我應該試試。」

從某種意義說,人是一種慾望的動物,你之所以會吸毒,也是慾望的趨使。當你吸過一次之後,在你的記憶中就留有對它的印象,為了追求那種感覺,你會不斷地去沾染它,如果你不加以抵制的話,那麼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你的一種心理依賴,即所謂的「成癮」,實際上是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即每當你情緒低落時,條反系統就提示你,使你想到毒品,以及它所帶給你的那種超脫,興奮的感覺。而且反射系統還有一個特點,即你越是頻繁地接觸某一嗜好,則它對你的提示作用越是加強(——即頻率增加,且提示持續的時間更長)。所以即便你可以抵擋一時的誘惑,但你不能阻止反射系統的提示作用,*許多人正是因為耐不住這種持久戰而最終就範。

那麼這是不是可以被當作宿命論看待?儘管這對你造成了某種壓力,但我們說,所有的壓力都只提供某種趨勢而並非直接作用於你。也就是說,你所有的行為都必須由你親自執行(即所謂「意行則行」),這也是為什麼你要將自己定義為雙重人格的原因。因為你並不希望也不允許自己犯錯,而雙重人格則使你有了一個推卸的理由,錯誤總是屬於那個消極的「他」,而成績則要歸功於這個積極的、正義的你。

而你所感覺到的思想的鬥爭,其實是兩個心智在爭鬥,一方面正義的你在極力提醒和防止自己犯錯,一方面在誘惑力的趨使下,你又在試圖動搖自己的信心。甚至有時候你為了考驗自己,會有意地強化這種爭鬥。因為通過這一過程,你想借用正義的你來馴服(戰勝)那個衝動的你,從而使你從根本上擺脫這種誘惑,可是你這樣做的結果多半是以失敗告終。因為你越是在意識中反覆強化一種東西,那它對你的誘惑也就越是強烈。這就像一個怪圈,結果導致了惡循環。事實上某些最嚴重和最根本的問題上通常都是無法解決的,僅可以使其「變得不重要」。

所以如果說有誰在宿你的命的話,那麼實際上就是你在「宿」你自己的命。*


*事實上你僅可以通過培養習慣來影響反射系統。同時這說明,改變漏習也是一個長久的過程。


3 精神與自我

什麼是精神?精神其實就是指,存在於某一個個體之內的,有意識的(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具有自我意識的),**能夠思維與行為的主體。

嚴格地講,精神本身並不能算作是一個事物(實體)。儘管它具有自我意識,思維與感知能力等特徵,但它仍然只是某些概念的綜合,其自身不具有獨立的棲身之所。也就是說,單純地從物質層面來看,精神的概念是沒有意義的——精神與物質,如同是軟體對硬體,是兩個完全不同層面的概念,事實上精神是物質組織活動的一種上層面體現。如果有什麼人對你說,他發現了精神的存在,則他必定是說了慌或是犯了某種錯誤。這其實又是一個整體論對還原論的問題。羅傑·彭羅斯在向我們講述一種被稱為強人工智慧的觀點時,使用到了這樣一個關於精神的定義:精神只不過是某種定義得很好的,經常被稱為演算法的東西。***以及,所有的精神品質,譬如思維、感情、智慧、理解、意識都僅僅被認為是這一複雜功能的不同側面;也就是說,它們僅僅是頭腦執行的演算法的特徵。 7我認為以上這些很深刻地道出了精神的實質——但我本人仍然對強人工智慧觀點持有謹慎態度。至少我不認為簡單的機械會有什麼靈魂,也不認為當機械複雜到一定程度時,精神會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其實精神本身也應當具有它一定的邏輯構成。

但這也引來了一些問題,如果說精神真的是像軟體一樣的東西,那麼它可以被移植****到另一種機制或系統里(譬如說某個機械的系統),而繼續存活嗎?並且這樣移植之後,他與原來的那個人還是同一個人嗎?而與此相關的另一個問題是,是否存在著某種靈魂的標記(即屬於某個人所特有的特質),否則又用什麼來說明他們是否是同一個人呢?*——事實上關於這類問題的討論是繁雜的,其中多少還帶有一點悖論性。關於硬體與軟體,阿倫·圖靈有一項驚奇的發現,任何其硬體已達到一定程度複雜性與靈活性的機器,都等


*如果你看了第一章中關於「為什麼不是宿命的」論述的話,那麼你就會知道這實際上是條反系統與意識博弈的結果。**這將會把某些低等動物們排除在外。***其原文是「精神活動只不過是進行某種定義得很好的,經常稱作演算法的運算。****注意這裡所講的移植,並非是指包括物質在內的整體移植,而只是移植或複製其「軟體」部分。*人們之所以關心這類問題,其實是基於某些更自私的考慮。比如人們摹想著將有一種生命維持系統,以便當自己的肉體遭遇不測時,將精神移植到它的上面。使其在那裡得以復活。就像我們將一個軟體從一台電腦移植到另一台電腦上一樣。


效於其他的同類機器。具體地說,就是對於任何兩台這樣的機器A與B,存在一段特別的軟體(程序),如果將其賦予機器A,就能夠使它完全像機器B一樣地動作;類似地還存在另一段特殊的軟體,如果將它賦予機器B,就會使之和機器A完全一樣地動作。這裡的機器A與B,即是所謂的普適圖靈機。實際上,所有現代通用的電腦都是普適圖靈機。相應地我們認為,構成人體的所有物質基礎也可以被看作是普適圖靈機。這觀點的含義是,所有的硬體都相對地不重要,軟體則被認為是重要的因素。另外,根據量子理論,任意的兩顆電子必須是完全等同的(即不能區分),並且任意的兩顆質子或者任何其他種類的兩顆粒子也必須是完全等同的。因而如果將人腦中的所有粒子與一塊磚頭中的所有粒子交換;或者將整體人體內的所有物質與一個房間里的所有物質對換,則根本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按照這樣的理論,並且在不考慮技術因素的情況下(即在原則上),實現這種所謂的精神的移植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但要說到他們是否還是同一個人,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毋庸置疑,自我意識是構築同一個人的基石。從自我的概念中我們便能夠看到這一點。自我其實是指,一個個體對它之內有感覺(包括對其思想的感知),並以其自身為「窗口」反觀外界。故自我本身即具有區別於其他個體的含義。然而能夠使你始終保持同一個的感覺的,則是記憶。

我們每個人每天身體里都在更換著許許多多的分子、原子(當然也包括腦細胞——儘管我們必須承認在你出生之後,便再沒有新的腦細胞生成這個事實),可我們仍然不懷疑自己還是同一個人,因為記憶在使「同一個人」的感覺延續。況且如果不是記憶將每一件事情都連接起來,我們也根本無從談論自我。有一件事情也許你過去並沒有太在意,其實我們每天早上起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記憶中尋找我們對於過去的記憶,以此來確認「我還活著」,「我仍然是我」。

記憶其實並非只是簡單地記錄一些事情,它同時也將「自我」的感覺,(也即你當時的一種切身感受)記錄下來,所以在你回憶往事的時候,你才不會懷疑那些都是你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

那麼倒底什麼是判定同一個人的標準呢?是不是一個人只要在記憶上與我們過去所熟知的「他」保持一致,就可以認定他就是原來的那個人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讓我們來看下面一個例子,在曾經的科幻作品中,有一種被稱為「超距運送機」的機器,據說可以被用作星際旅行的手段。

將旅行者身體里的每一個原子(乃至電子)的準確位置完整地掃描並記錄下來,再以電磁波的方式發射到旅行者所要到達的星球,這樣「他」便會以光的速度到達那裡(猶如通過了一個時間遂道),然後再在目的地將所收集到的信息,作為重新裝配該旅行者的依據,而後地球人便可以安全地將他的原版毀掉。

且慢!我們先就此打住。我是擔心這樣做真的妥當嗎?這種旅行雖然 聽起來誘人,但我們還應該再仔細考慮一下,你不覺得這其實是一種謀殺嗎?——這絕非危言聳聽,如果我們僅採用使他服用安眠藥的方式「殺死」他(令他憧憬中死去),那麼也許還是道義的,除此以外的任何其他方式都將是殘忍和非人道的。因為他會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剎那感到極度的恐懼和痛苦,而他的複本卻對此全然不知;而這個即將被毀掉的原版也絲毫感覺不到另一個「他」已經到達了那遙遠的星球,這樣公平嗎?這究竟是他在旅行,還是他的複本在旅行?

曾經也有人提出過要再造一個愛因斯坦,但我們很清楚他並非是真正的愛因斯坦——即便是他擁有了他生前的全部記憶。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的他與原來的他分屬於兩個不同的個體——就像是旅行者和他的複本一樣,二者均可獨立的思考與行為,具有自己獨立的感知,彼此都對對方毫無感覺。儘管他會表現得與原來的他同樣出色——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都與過去毫無區別,並且他自己也絲毫不會懷疑這一點(即現在的他就是過去的他)*——但是我們這裡所「移植」**的仍然只是他的個性(個人特質)與記憶,而並非是精神。除非我們將一個人的大腦整體地移植,那可就要另當別論了。

有這樣一種情況,即當一個人因某種變故而造成完全失憶後,雖然他可能已不具有以前的許多特徵了(如個性的改變,一個人的部分個性特徵取決於後天經歷)。但從物理上,我們仍然認為他還是過去的那個人。這說明,除了記憶以外,一個人所依賴的物質基礎也是判定同一個人的重要標誌。——換句話說,它也是使你保持同一個人的要素。

但這顯然導致了與前文的予盾,前面我們不是說過「每個人每天身體里都在更換著許許多多分子、原


*由於我們說記憶同時保留了你對於自我的感覺,所以在你回憶往事時,才不會懷疑那些都是你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這就意味著假如我們再造一個「你」的話(包含記憶),他也必然不會懷疑自己才是真正的你,而認定你是假冒的。如果你對此進行反駁,他會說「不對呀,昨天我還在打高爾夫球呢,怎麼今天卻成了『複製品』了?」(——事實上你昨天的確打過高爾夫球)。可他怎麼知道他是今天早上才被複制出來的。**事實上脫離了物質的移植,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移植,只能叫做「複製」。


子」嗎?照此說來,我們體內的所有物質可能都已被更換過,或許還不只一次。如此它又怎麼會在使你保持同一個人的方面有貢獻呢?

這是因為我們所說的這種更換是逐步的,分批以及少量的,而並非是一次性或者大批量的。事實上只要在保證你的腦部有足夠多數量的腦細胞在維持正常工作的狀態下,這種少量的物質更換,的確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影響。但是如果我們一次性更換你大腦物質的一半或者三分之二,那就難以保你是否還是從前的你了。至於我在前面說的,「將你身體里的全部物質與一個屋子裡的全部物質互換,則根本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那只是在等效意義上的。

由此我們得出,一個人的記憶與其所依賴的物質基礎是使其保持同一個人的兩個必要因素,也是判定同一個人的兩個必不可少的條件。如果一個人只在記憶上或只在物理上與他的過去保持著同一個人,都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同一個人。比如我們在前面提到的,當一個完全失憶後,雖然他在物理上仍是同一個人,但從記憶上看,我們認為原來的他已經在那次變故中死亡了(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上的確如此)。而現在的他只能被看作是過去的他的一個「複本」(即相當於一克隆或者同卵雙胞兄弟)。但他如果並非是完全性的失憶,則我們理論上仍然認為,他們還是同一個人。

那麼一個人失憶失掉多少,或者一次性更換多少物質後,他便不再是他自己了呢(——指原有精神丟失)?對於以上問題,我們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就像我們說某一個人是「禿頂」,究竟是少於多少根頭髮才叫「禿頂」呢?——在這樣的問題上叫板是不明智的。類似這樣一些概念,其本身就是模糊的,我們不可能用一個明確的指標去界定。如果我們規定了少於n根頭髮的,即為禿頂。那麼是不是說,長有n+1根頭髮的人就不是禿頂了呢?可是「n根」頭髮與「n+1根」頭髮,看上去會有什麼區別嗎?

至於說像「離體的精神」以及「精神永恆(精神不滅論)」等這樣的概念,是否有意義。由於我們判定同一個人的兩個條件是,一個人的記憶與他的物質基礎,也即只有我們保證了一個人在記憶上的連續性和物質上的連續性時,其原有的精神才是存在的。因而遺世獨立的人格(靈魂),理所當然地被認為是無稽之談。這也是精神與軟體的一個區別(精神只有在包含它的物質基礎時,才是有意義的)。

假如我們接受了上述那些觀點的話,那麼我們又將面臨另一種尷尬。

醫學上為了治療嚴重的癲癇病患者,通常採用手術的辦法將患者左右腦半球的腦間連合部(胼胝體)切開,如此可以防止抽搐在腦間傳遞,以減少癲癇的發作率。但是,通常患者在手術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癥狀。比如,一位患者的右手剛掏出來一隻煙準備吸煙時,他的左手卻攫住了香煙扔掉。還有一位患者的左手總是剋制不住去歐打妻子,而他的右手總是盡量阻止,並且他自己也一再道歉(註:司語言功能的與司左手功能的區域同處於左腦)此外其肢體的協調性也明顯下降,有時候你會發現當你想往前走的時候,左腳卻並不配合,它甚至要往後走。以上這些情況被稱為術後症候群。儘管這些癥狀並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但因切除胼胝體後所具有的雙重人格依然存在,並可通過實驗顯示出來。

——為割裂腦者戴一種特製的隱形眼鏡或者直接將所要展示的圖片在受試者的極左側視野或極右側視野快速地閃過,便可進行所要做的各種測試。結果證實,割裂腦者的左腦與右腦都具有獨立的人格——分別能夠獨立地思考、記憶、學習和採取行動。*而且它們之間有著明顯的個性差異,**兩個腦半球都能夠識別自己的照片(甚至都能夠「回答」***——「我是誰」這樣的問題)這說明他們都具有自我意識。

這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觀點,在我們將癲癇病患者的胼胝體切開之時,也將他的精神一分之二了——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怎麼會有這種可能呢?可是按照我們此前的觀點,我們的確應當這麼定義。

那麼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問這樣的問題本身也是無意義的。應該說他們都是原來的你,但他們又不是同一個人,****這似乎有些悖論性,但也只能這麼理解。 8

以上我們討論了關於精神與同一個人的問題,現在該談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了——精神能否被創造出來呢?電腦最終也能像人類一樣地思考嗎?

——使電腦具有精神,或許這本身就已經傷害了人類的自尊,而且我們也很難想像具有了精神電腦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裡我覺得提倡用圖靈檢驗的觀點來認識這一問題,是十分有助的。即我們暫且不去關心在某個個體之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們每次可以同時對左右腦測試不同的問題,並請他的左右手分別作答。而且在我們對左腦做測試時,它並不介意,將右腦摒除在外,沒有了右腦的協助,它依然可以和實驗者很好地交流,這說明它自身是一個完整的個體,用不著右腦告訴它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反之亦然。**左右腦的大部分記憶是相同的,且觀點相仿,只是在對待強凌弱的態度上有所不同。***這裡指左右手分別用筆作答。****因為在它們之間缺少了一種必要的溝通,它們只是在通過一些低層面的組織來溝通,但相對於胼胝體的溝通方式而言,仍顯不足,且不夠直接。


內是否存在著精神,而是從行為主義者的角度去觀察,假設某一台機器(或者其他什麼組織)能夠通過一系列要求最為苛刻的圖靈檢驗,而不使人懷疑它的確可以像一個人那樣行為,則我們便可毫不吝惜地說,它是智慧的,且能夠思考和判斷,甚至還帶有一點點幽默感。

——可是我們判斷一個人是否具有精神,不也是憑藉著這些因素嗎?有誰不是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言行,認定其精神的存在,而是從解剖的頭顱中才看到這些的呢?

許多人不相信電腦能夠思維,是因為電腦是機械,所以他們不相信機械會有靈魂,或者等於說,人不是機械。但事實上從物質層面來看,人腦也像計算機一樣是機械地、按部就班地工作著,儘管你的思維有時候是明顯違反邏輯的,但這並不表明在神經層面的活動也是違反邏輯的。

而我們之所以說實現人工智慧是可能的,也正是基於認為,人的所有行為都是由低一層面的機械運動造成的,並且它們是受制於時間與空間的法則的。

而在另一些人看來,能否從無中創造出精神來仍然是一個問題,他們認為精神的移植與創造並不是一回事,精神的移植似乎是可被理解的,但精神的創造卻被認為不太可能。這是否又是將精神看成了某種帶有神力的東西?

事實上我並不想證明最終的電腦就一定是具有精神的,而是讓我們從另一個角度去認識精神,探討和發現精神的實質。

4 關於人工智慧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逐步發展,我們所看到的是,其存儲器的容量越來越大,計算速度越來越快,這些都是人類所遠不及的。許多下棋電腦就是憑藉著它們龐大知識儲備量和每秒鐘數百億次的速度,戰勝了許多大師級的棋類專家。

然而對於一台真正的智能機器人,我們最關心的並不是它掌握了多少知識和擁有怎樣的速度。而是它是否具有理解和學習的能力,能否向我們表達它自身的某些「感受」,更重要的是它是否具有明顯的自由意志。

4.1 思想與邏輯

思想是人類意志的最高體現,是人類用于思考的部分。

意識的存在僅僅說明你對於某些東西有感知,而思想則不僅僅指這種感覺,同時它也是你行為的執行者。一個機器人如果是智能的,那麼它就一定要具有思想。

 

倒底什麼是思想?思想其實就是指意識中能夠進行獨立思考的那一部分,同時它也是感覺的一個部分。

可是我們怎麼證明我們所稱的這一部分,是的確存在的呢?這裡面有一個小測試,用你的手在桌子上畫一個圓,是不是很容易做到,然後再用你的眼睛在空間里劃一個圓,應該說這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下面我們將不用任何肢體器官(即你的四肢和感觀均保持不動)。而是想像著你的手在空間里畫了一個圓,你是不是也做到了?那麼這一部分就是你的思想.如圖3所示,便說明了思想的形成,事實上自觀察系統不僅將你的思想給反饋了,同時也將你對於思想的感覺反饋了,並且你的這種「感覺的感覺」*以及「感覺的感覺的感覺…」的也再次被反饋了回來。而自觀察系統在將你的思想的整個變化過程反饋給你了以後,又重新成為意識反應的一個條件,這就等於使你的思想也成為可控的了。並為自由意志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但若呈現出自由意志來,則還需要一個輔助演算法——即同步提示程序的協助。它能夠幫助你認識到,你思想與行為的同步性,也即你的思想就是你行為的原因。而這個思想者正是你自己(此前你已經認識了「自我」),所以你是你行為的原因,同時你有能力來控制你自己。

那麼我們又該將哪裡定義為思想呢?是CPU?自觀察系統?還是內存或者外存?習慣上我們會將內存或者CPU視為意識的居所,但事實上由於意識本身是一個動態的概念——所以只有當內存(你的記憶)里的信息在被執行時,且當這一邏輯過程被反饋了之後,你才對那一部分內容有感知。例如雖然你體內的血液在不停地流動,但你卻此毫無感知——即聽不到也看不到。但如果用一個聽診器來聽卻可以感受到它的流動。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必須要將你大腦對信息的處理過程(也即你的邏輯過程)反饋給你的原因。也由此我們看出,意識在空間里並沒有位置,這也回應了我們前面的一句話,即它屬於上層面的概念。

4.2 智能取決於什麼?


*這裡「感覺的感覺」中的「感覺」實際包含了對於思想者自身的感覺以及對感觀信息的感覺,也即如圖3中所標示的B』=A+B。且B不斷地被B』置換。


⑴ 意識與條反系統的關係。

雖然人類是自然界中智商最高的生物,但是我們卻注意到這樣一種現象,剛出生的嬰兒較幾乎所有剛出生的動物都顯得笨拙,而且人類的成長期所耗費的時間也最長。實際上一般的動物在出生後幾分鐘就會走,人類卻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來學習走路。再比如動物們在出生後不久即具有自我保護的意識,能夠躲避一般的危險,而人類在嬰兒期時卻幾乎沒有這種意識。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由於成人的過度呵護和寵愛,使得我們最初的許多本能退化了嗎?從表面上看的確是這樣,但是剖析更深一層的原因,我們發現了這樣一條法則,即高智商的動物必然伴隨著低能的潛意識。反之,低智商的動物其必然具有超能的潛意識。這還不是最終的結論。事實上在低智商動物與高智商動物之間存在著這樣一種關係(如圖4所示)

在圖中我們看到,大多數動物的腦部都是由條反系統與意識兩部分構成,在條反系統內固化的演算法(本能的東西)逐漸減少的同時,意識的內的演算法(輔助程序)則相對增多,*這使得它逐漸向智能機的方向過渡。反之,如果條反系統內固化的演算法很多,則意識內的提示程序就極少(極端的情況下是根本沒有,如某些低等動物或最原始的動植物[介於動物與植物之間的一種生物]就是這樣。它們完全依靠本能生存因而與植物無異,自然也無需意識)。因此我們認為被載入意識內的輔助演算法便是一個生物體智能的標誌。而人或其他動物的基本智力也取決於輔助演算法的多少。

事實上條反系統與意識都可看作是你行為的執行機構——只不過條反系統所具有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意識則要通過學習來掌握。那麼為什麼要讓意識通過學習來掌握知識呢?

因為條反系統只是在依照習慣(慣例),也即現成的東西(演算法)來處理問題,這使得它必然是宿命論的。意識則不依賴於演算法(即固定的模式),它只參照記憶(經驗)來決策,所以說,意識的出現給了我們


*註:條反系統內的演算法與意識內的輔助演算法是有區別的,條反系統內固化的演算法其本身其實就是一大堆的指令,是可直接被執行的。而意識內的輔助程序則只是一種提示程序,其本身並非指令,也不是執行體。執行體是意識與條反系統。


更大的自主性,而減少了一些機械性。另外,條反系統也幾乎從不思考問題,它只知道要這樣做,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即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意識則彌補了這一不足。實際上我們也注意到這樣一種現象,就是現在經過改進的機器人一代比一代強,這不僅是因為技術的進步,也是因為使後一代機器人繼承了上一代的「經驗」(即記憶)比如現在有一種會踢足球的機器人,一開始被設計出來時,它顯得非常笨拙,遲鈍,但漸漸地人們發現,它自己會變得越來越聰明,反應也機警、靈敏了許多,這說明機器人本身也具有學習能力(——但前提是它要有一個記憶),在學習的過程中隨著經驗的積累,其技術也越來越精湛。需要指出的是,這一學習的概念並不等同於知識的灌輸而要讓它學會自己去學習,比如我們前面提到的下棋機器人 ,雖然它所掌握的知識超過任何一位人類棋手,但它也仍然只是一架簡單的自動機,而並非是智能的機器,所以我們若要建造一台真正智能的機器,也必須要讓它通過學習來掌握知識,而不是硬性的灌輸。*從這一點上看,實現人工智慧也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而是一項系統工程。

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減少它自身的本能的東西呢?

由於意識的許多能力需要從學習中掌握(這一點不同於反射系統,它未經學習,卻已掌握了很多東西),而如果一個人(或者動物)的本能的東西越多,那麼意識學習與思考的機會也就越少,這是不利於意識的發展的——事實上我們在發展人工智慧時,也走入了這樣一個誤區,以為只有為那些機器人編撰更多的演算法才能使其變得更聰明,結果反而束縛了它的發展,而塗增了許多無謂的勞動。既然反射系統一無是處,那麼是不是隨著意識的發展它會完全取代它呢?——當然不會。從整體上看,反射系統依然掌握著你生命中的大部分行為,並且它在許多方面具有優勢。比如,我們曾經說過你的神經中樞(即腦間組織)每秒鐘可接收大約50萬至300萬件信息,而意識僅可以處理其中的16件(其餘均由反射系統處理)。這使得它的工作效率很低,每時只能專註於一兩件事情(正所謂「一心不可二用」),而條反系統卻可以同時處理許多件事情。比如,你的心跳、呼吸、體液的調節,各類激素和酶的分泌等,許多工作都是由它來控制和協調的。如果沒有了條反系統,你的大腦甚至連吃飯、走路、舉手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因為那怕是抬手這樣一個簡單的


*當然有一種情況是例外的,我們將一台計算機經學習而得來的經驗或者一個人的記憶作為被複制的內容(即作為「母帶」)像灌磁帶一樣向一台計算機里灌輸,則是可以的。


動作,也要牽動十幾甚至幾十條肌肉,並使之協調,單憑大腦是沒有能力做好這些的。事實上大腦在做的只有兩件工作,而把其他許多自己無遐顧及的事情交與反射系統來做,比如開車、打球、游泳。**

而這兩件工作就是:

一、提出(或創造)問題,並解決問題。如果我說,大腦善於提出問題你也許不會感到奇怪,可是為什麼我要說它會創造問題呢?有一項工作,你每天要重複上萬次而不覺得有任何困難,但是如果讓意識參與其中,你就會感覺到有很多問題——不信,你試著觀察一下自己的呼吸,你會發現——自己的呼吸頻率改變了,於是為了調整回原來的節奏,你又在刻意地抑制或者幫助自己呼吸。結果反而顯得不自然(甚至會有一點點胸悶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因為你在觀察自己的呼吸時,會自問「我應該做些什麼?」;「是否應該將呼吸的頻率放緩一些?」你的大腦從來都不甘寂寞,讓它只單純地留意,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二是培養習慣。意識在不斷從學習中積累經驗的同時,也在將許多東西培養成習慣,以便使條反系統(小腦)能夠接管它們,而讓自己有時間來處理更多的問題。比如,你一定記得自己在學習騎自行車時的情形吧?一開始時,你的大腦必須要處理所有的細節,比如,如何制動,保持平衡,以及轉彎。以後經過不斷地練習,你逐漸地有了些經驗,於是你便不再覺得這有什麼困難了——這其實是因為你的小腦已經接手了這項工作,而你只要騎上它就可以了,所有的細節均由小腦來處理。

除此以外,意識本身也具有可塑性,也就是說,它自己也可編撰一些輔助演算法,用以指導其自身行為。如反操作提示程序(逆反心理的一種延伸,它反應了你對自由的一種理解,如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偏不這麼做)以及聯想提示(是同類提示或相似提示的延伸,如血與紅色)。需要指出的是,後天的演算法不同於先天的演算法,先天的演算法是被固化於反射系統內的,並且不可被改變。而後天的演算法則存在於記憶以及反射系統(小腦)中,通過習慣表現出來,且不是一成不變的。或者說,它只是一個人(——在某種意義上的)習慣的反應。而事實上我們對於某一類問題的規律的總結,都可以被看作


**另外由於反射系統從不思考問題,這使得它反應迅捷。通常我們所講的「急中生智」實際上就是在形容反射系統在關鍵時刻判斷準確,反應果斷。比如你在開車時,是否曾在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避開一場車禍?


是輔助演算法的升級,一個新演算法的建立實際就是將一個複雜的過程簡化。*

⑵ 左右腦緣何分立?**

我們知道,人的大腦是由左右兩個腦半球構成的,那麼為什麼這兩個部分是彼此分立的呢?

我認為是由於二者的模式不同。以往的許多經驗表明,人的左腦更善長於形象思維,而右腦則偏重於抽象思維。今天看來,這種說法是有根據的。割裂腦實驗也證實了這一點。在通過對割裂腦者的左右腦分別進行的測試表明,右腦更具空間感。比如有一位學生在作了割裂腦手術後,不得不退掉幾何學,因為術後他的右腦無法與左腦進行很好地溝通,自然也就不能幫它學好這一科目。

通常我們認為,大腦的左半球承擔了大部分思考,事實上正好相反。左腦實際上只可以進行一些不太繁雜的語言化思維。而繁雜的思考通常都是由右腦來完成,尤其是對於從事腦力工作的人員來說,更加註重抽象化思考,這時必須使用右腦。比如在愛因斯坦寫給法國數學家佳奎斯·哈達瑪的信中有這樣一段話:

詞語或語言,無論是寫的或說的,在我的思維機制中,似乎都不起任何作用。……只有在第二階段,當所提到的聯想活動充分建立起來並能夠隨意複製時,才須費心尋找習慣的詞語或其他符號。

傑出的遺傳學家佛朗西斯·蓋勒頓的一段話也值得引用:

寫作是我嚴重的缺陷,言語表達的缺陷更為嚴重。我用語言方式來思考比用其他方式更不容易。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在經過辛苦的工作後得到完全清楚和滿意的結果,但當我試圖用語言來表達時,我必須先使自己位於一個完全不同的智力層面。我必須把自己的想法翻譯成和它們不甚配合的語言。因此我在尋求合適的辭彙和短語中浪費了大量的時間。我意識到,當突然必須演講時,經常僅因為言語笨拙而不是因為缺乏清楚認識,使得我的演講變得非常難懂。這是我生命中的小煩腦。哈達瑪自己也寫道:

我堅持,當我真正進行思考時,詞語在我的頭腦中根本不存在。我的情形和蓋勒頓完全一樣。甚至在讀到或聽到一個問題後,從我開始思考的那一時刻起每一個詞都消失了,我完全同意叔本華所寫的:「思想一旦被語言具體化就馬上死去」。 9

以上這些例子便有力地證明了上述的觀點,並由此可以看出右腦思維具有非語言化的特點,而且這種思維模式即快捷高效,又兼顧整體性、全局性。這使我們感覺到它似乎是以一種高度壓縮的模式被處理的,因


*這說明,教育也能使人變得更聰明。**本節內容僅供參考。


為只有這樣的模式才宜於集中,也宜於處理。

那麼為什麼左右腦會顯示出不同的模式來呢?它們在構造上或原理上有什麼區別嗎?通過對左右腦的對比觀察我感覺,左腦就像是一部數位式電腦(其最具代表的是語言),右腦則相當於一部模擬式電腦。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只有模擬化的模式適合於進行大容量、整體性的思維,也易於壓縮。而相對來說語言是低效的,有時一個簡單的想法也要用一大堆言辭來表述。

左腦與右腦就像是居住在你體內的兩位會使用不同語言的人。它們之間是通過翻譯來溝通的——即存在一種翻譯與轉化的過程。比如當你讀完一篇文章之後——無論這篇文章有多長,十幾萬抑或幾十萬字,最終都會在你的頭腦中形成一個對於該文章的整體印象,這一印象就形成於右腦,因為右腦善於總結。事實上在你讀一篇文章時,右腦也在聽,並通過翻譯將其轉化為自己能夠理解的「語言」 ——模擬化模式。因而我們說模擬化是思維的語言。比如我們說「疼痛」、「發癢」這是你的左腦在描述你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本身卻是非文字的,而是模擬的,而文字形式也只存在於你的左腦。所以,當你發覺你的思維是以文字的方式體現的,那麼這時你是在使用左腦。而當你冥思苦想時,通常在你的意識中只會出現少量的語言,並且它們只是起到一種溝通與連接的媒介作用。由於右腦是以高度壓縮的模擬化方式來處理問題的,並且具有快捷高效的特點,使得它適合於進行複雜思維,而它所得出的答案也通常是以「靈感」的方式閃現的(即在一閃念間出現的)。比如以下亨利·彭加萊的一段自述應該是很好的證明:

……我離開我從前居住的坎城,繼續進行礦業學校主辦的地質學術考察發現。這次旅行使我忘懷自己數學研究。一到達康斯坦,我們要登上去別的什麼地方的公共汽車。正在你的腳踏上階梯的那一瞬間,和先前的思路毫不相關地,我忽然得到一個發現:我用來定義弗希函數的變換和非歐幾何中的變換完全一樣。我沒有證實這個思想。我坐在汽車裡繼續原先的交談,那時沒有時間去證實,但是我覺得十分確定。在我回坎城的途中,我利用空閑之便把它證實了。 10

——通過右腦得證的問題,通常我們對於這個證明過程不甚了解(即不清楚右腦是如何將它證實的),只是得到一個最終的答案。但我們幾乎不對這個答案有懷疑,只是還不敢肯定,於是我們要將它在左腦中重新演義一遍,因為左腦對於邏輯的演義有著嚴格的標準(比如在這裡它只允許1+2=3),所以我們也更相信它。

通常情況下,靈感總是極快速地湧現,文字敘述卻顯得如此繁瑣,所以你的筆總是根不上你的思路。有時候靈感又是難以把握的,稍眾即逝,如果你不及時地把它們記錄下來,以後就很難再想起,而文字的優勢在於它一旦形成,便不容易忘掉。

由於我們說,真正的思考通常是在右腦中進行的,左腦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地收集資料,並將它「提交」右腦,之後左腦就只能等待答案的輸出。從這層意義上說,左腦又相當於一台控制器,右腦則是一台運算器。而事實上條反系統與右腦使用的是一種「語言」(即同為模擬化模式),這使得它能夠與右腦很好地配合,協助其完成各項工作而不需要任何翻譯,從而提高了效率。

儘管從整體上看,右腦似乎比左腦更聰明,但是相對於左腦,右腦卻顯得更加原始。左腦則要比它年輕得多,它似乎是專門為了傳播與交流需要而發展起來的,因為右腦是模擬化思維,不能直接被拿來展示給世人看,於是左腦創造了語言。

從廣義上講,語言並非單純指的是文字,人類之間所有用以交流的方式都可被稱為「語言」。舞蹈是舞蹈家語言;音符則是音樂家的語言。

一個音樂家在作曲時,最初形成於他頭腦中的靈感並不是實際的音樂(或音符),而只是某種模糊的感覺,只是因為他熟知音符與樂律,所以他才用樂譜來表達自己的感受,於是便形成了音樂。就像是一個作家善於用語言來表達他內心的感受,一個詩人會選擇以寫詩的方式來烘托他的意境。*而當你讀到了一篇好的文章,或者聽到一首好的樂曲時,會激發你與創作者當時同樣的感受。因此我們最終還是要將它們轉換成模擬的方式來理解(即再次將那些數字化的符號轉換成了模擬的模式)。所以說一個膚淺的人只會用耳朵來聽音樂,而一個投入或者熱愛它的人則會用心去聽、去體會它的意境。

也因此對於(各種)語言的架御能力是一個人左腦智力的標誌。一個好的音樂家不僅要有靈感,也要求他對於音樂本身有很好的架御能力,使用適當音符、曲調、表達適當的情感。

總之,左右腦各有所長,只有互相促進才更有利於你的發展。 1

⑶ 語言的作用

語言是人類用以交流的工具,有了語言之後,我們可以將自己的想法、感受、以包括文字等的方式表達出來,以便於我們相互之間的溝通與交流。

此外語言的出現,也更利於形象化思維和複雜思維。因為它不僅使你的思維更形象化了,也更標準化


*詩人與作家的區別在於,作家寫作所選擇的方式通常是直抒胸意,詩人則將其情感「藏」於字裡行間之中。


了。因而也更促進了我們智力的迅速發展,比如我們通過一篇文章或一首曲子所表達的情感往往不是單一的,而是多樣化的甚至是複雜的,況且有些文章還長達幾十萬字。——沒有語言這麼複雜的思維過程根本是不可想像的。如果不藉助語言我們組織像「我是我」就樣一種思維活動都是複雜的。即便右腦的思維模式是壓縮的,適於集中處理某一件事情,但靈感的出現有時候是雜亂的,無次序的,而如果我們不通過語言的組織使其條理化,就不可能用於指導我們的社會實踐,也不能用於傳播與交流。

而在語言與數字沒有創立之前,人們對於所有事物的認識也是模糊的。我們可以藉助於一個動物的例子來說明,比如一隻大鳥哺育了七隻幼鳥,一次當它覓食回來後,少了兩隻(如被其他猛禽叨走了)。儘管它似乎隱地感覺到了,但卻又不能肯定是否真的少了,因為它根本沒有數字的概念,而且「七隻」與「五隻」看上去差別也並不是很大。但如果是一下了少了五隻,則它一定會有很強烈的感覺。儘管右腦的感覺是模糊的,它的強度也會隨著數量的增長而增強。*

語言的形成過程本身也說明了,人們對於某一事件的認識有了一個共同的、公認的標準。它不僅將「焦慮」與「急躁」區分開了,也將「高興」與「興奮」區分了開來。**因而使得我們對於事物(或感覺)的描述更加地精確。且能夠組織更為複雜的思維活動。

4.3 感覺與苦樂劑

在實現人工智慧中我們所遇到的最大障礙是如何使機器人具有同人一樣的感覺,如痛苦、快樂等等。我必須承認「飢餓」、「痛癢」等這些感覺是如何形成的,我並不知曉,實質上關於它的作用機理,是一個長久未解的迷。所以要讓我來解釋飢餓或者其他感覺倒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要求顯然是無理的。事實上感覺與它的方向性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感覺本身僅僅是感覺,是在你體內所引發的一種化學反應,其本身並不具有任何方向性。方向性是由趨勢帶給它的——趨勢是感覺在邏輯層的一種支持(感覺自身只是一個物理層概念)。也就是說,痛苦與快樂,這本身僅僅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感覺,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區別。「蚊蠅逐臭」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通常對於我們來說會斥之以鼻的氣味,為什麼蚊蠅等卻趨之若鶩?一種解釋是,這對於它們來說聞起來,感覺是香的。但我認為並非如此,實質它們聞到的氣味並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其自


*實際上其所佔的比例才是真正相關的指標。比如17隻少5隻就比7隻少5隻的感覺強度弱許多,它甚至不如7隻少2隻的感覺強烈。**前者是兩種不同的感覺,但是很相近,後者則通常只是程度上的不同。


身的某個程序趨使它這樣做,並且這一氣味也並不會令其感覺作嘔,而是恰恰相反。因而是趨勢(或其自身程序)的方向性而不是感覺決定它會喜歡哪一種味道。

這種方向性並非是感覺的一個特徵,而只是一種附加效應換句話說,「你餓了」,與「你要吃東西」這兩件事並沒有必然的因果關聯。

儘管我們說趨勢是感覺在邏輯層的一種支持,其本身具有方向性,但事實上它並不是形成感覺方向性的直接原因。它自身的方向性只是一種指向性,是引發條件反射的一個條件。但在沒有樣本的前提下,其本身並不作為。

感覺的方向性最初是由動機產生的(即動機是趨勢的樣本程序)。由於我們說過,最初的你,一切行為皆為條件反射,當你感覺到飢餓時,體內的某個程序會趨使你去找東西吃(這便是我們所稱的行為動機)。此後雖然你的控制權逐漸由意識掌控,但這一動機卻被記憶所保留,並由提示程序負責調用,並且在必要時(指隨著強度的增加)仍可引發條件反射。

這裡我們還有兩個實驗可以證明這一點,比方我們請一個人來到電器房,周圍空間狹小,且布滿各種電器及裸露的導線(這是為了贏造一種氣氛),然後在這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用一個振幅很大的振蕩器去接觸他的手臂。這會令他感覺像被什麼東西電了一下,而立即將手縮回來(註:觸摸震蕩器與觸電的感覺極為相似,但觸摸震蕩器不會讓人感覺那麼恐懼,是可以忍受的。觸電則正相反。所以假如在他知情的情況下,則不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這說明人們對於電的恐懼是業已形成的,並時時提防之)。

另外,由於極冷與極熱的感覺也極為相似——須仔細辨認才分得出來。所以我們可以提供另一個類似的實驗:幾個人圍坐在一個火爐旁,爐上燒著開水。水開了,一人起身灌水。此時若以少許冰冷的水倒在另一人的手臂上,他會感覺像被開水燙了一下,而將手縮回。

故而,能否使機器人具有同人完全一樣的感覺,這本身並不重要,這裡我們只需使機器人能夠感覺到感覺所帶給它的方向性就足夠了,這才是促使它和行為的根本動因。所以我們實際當中是選取了一種簡單而容易做到的苦樂劑來代替真實的感覺——正像我們第㈠章所做的那樣。

4.4 歌德爾定理

計算機是否受制於歌德爾定理一直是許多人關心的問題。歌德爾定理其實是人們在試圖建立一個形式化數學系統時,遇到的一個困難。1928年法國數學家大衛·希爾伯特首先提出了這一宏偉規劃,即利用某些機械過程——比如使一台計算機跑遍某個被適當定義的族,從而得到一個包含足夠廣泛的公理與步驟法則的集,並因此一勞永逸地得到對所有問題的證明。但是在實際的過程中,人們卻發現,有些問題即不能證其為真,亦不能證其為偽,這就是歌德爾式命題所講述的內容。

表現在計算機方面就是,存在著一個是否停機的問題。由於計算機在執行某一演算法時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計算結束,計算機給出一個最終的結果;二是計算被無修止的進行下去,計算沒有結果(即計算機不停機)。那麼這就造成我們在證明某一類問題時,——比如是否存在著某一問題不停機的證明——計算機不能證其為真,亦不能證其為偽,從而使我們試圖建立一個形式數學系統的計劃破滅。

儘管我們說計算機本身無法識別(即判斷)它已陷入死循環,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另外一個輔助程序來幫助識別,就像我們在處理「1÷3」這樣的問題時並沒有允許計算機將它無限地求下去,由於我們發現了,後面的計算只是前面的簡單重複,因此我們將「1÷3」的結果表示為0.333…,而讓計算機退出計算。事實上我們也可以將歌德爾命題的自指問題看成是一種重複。像是「1÷3」以及「4÷7」(結果是0.571428…)這樣的問題是一種最簡單的重複,並且也是顯而易見的。而像歌德爾命題等一些是不太明顯的,甚至在表面上看根本沒有顯示出任何重複的跡象,但從邏輯上觀察卻是陷入了一個重複的怪圈。——儘管這種重複是不規律的。

可是我們仍可以通過添加輔助演算法的辦法來避免重複。

譬如我們給出一個限時指標,*使得它不能因證明一個問題而耗費過長的時間。限時指標是一個很有用的東西。實質上人的大腦有時也會限入一種「死循環」——通常我們認為具有心理障礙、 12焦慮症、失眠的人,其大腦即已陷入了一種死循環。比如一個有潔癖(——確切地說是有心理障礙)的人,會不斷地去洗手,有時一次能夠洗上兩三個鐘頭,卻還是覺得不夠乾淨。假如她沒有這麼長的閑暇時間,那麼就可能使她儘早地走出這一怪圈。

另外,外界的干預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這時如果有什麼人來干預一下,告訴她不要再洗了,該上班了(或讓她去做別的事情),對她則是一個幫助,事實證明她本人也十分渴望這種干預。因為其本人通常也都


*一個人不可能為了得證一個問題而耗費他一生的時間,因而我們也不允許機器人這樣做——儘管有些人似乎違反常規——例如某些科學成果就是科學家花盡了他幾乎必生的經歷取得的——即便如此也是因為他有他自己的價值取向。無論我們做什麼,都是因為我們將它作為了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況且我們所建造的機器人不是一種簡單的機械,它也應當有它自己的判斷和價值取向。


討厭自己的這一惡習,只是她自己又好像是無法跳出這一怪圈。因而外界的干預就顯得格外重要。

好在我們人類可以發現這種自指,並可以通過對計算機添加輔助演算法的辦法來加以干預。避免其因陷入某一演算法中而跑不出來,這就使得我們能夠從那些「是」與「非」的證題中辨出不可證問題。也就是說,我們允許在我們的證題中存在三種答案,即「是」與「非」及不可證問題(即將自指問題從其他問題中分離出來)。就像是人類對於自指的不斷認識的過程一樣,我們也可以幫助計算機(並且它自己也會不斷地)去認識,從而使其避免陷入其中。 13

5 結束語

本文主要是針對我們所關心的有關人工智慧的問題進行了說明,在實現人工智慧中所涉及到的幾個主要問題,如自由意志、精神、感覺與歌德爾定理等,在本文中皆有認述。其中又以對於自由意志與感覺的形成原理的論述最為重要,不僅揭示了人自身機體的某些作用機理,實質上也是為我們掃清了實現人工智慧的兩個最大障礙。

這說明了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人工智慧不僅是可能的,也是可行的(即是可操作的)。而從另一角度,它也說明了碳基形式並非是生命存在的唯一形式。注釋:


1引自《上帝與新物理學》(英)保羅·戴維斯著.徐培譯.湖南科學出版社.

2在某種意義上對於一個外在的觀察者(亦即獨立於整個體系之外的一個觀察者)而言,世界的確是可預測的——從這一層意義上說,它又的確是宿命論的。也因此它並不與狹義相對論矛盾。然而對於處在該體系之內的觀察者來說,未來仍舊是不可預測的。

3同①。

4同①。

5自指與悖論有著本制的區別——我們通常所說的自指實質就像是無限集(羅素佯謬)這樣的問題:

我們將目錄本身不列入目錄的書,稱作「TypeⅠ」,而將目錄本身也列入目錄的書,稱作「TypeⅡ」,而在一家圖書館中有這樣一本目錄書,其中列出了所有館藏的TypeⅠ目錄,試問這本目錄書是屬於TypeⅠ呢,還是TypeⅡ?如果屬於TypeⅠ,那它就不應包括它自己,但這本目錄書是按定義列出了所有不包括它自己的目錄,因此,它應屬於TypeⅡ即它應包括它自身,但這又導致了矛盾,因為如果它屬於TypeⅡ,它就不能列上它自己,所以它應屬於TypeⅠ……,結果無論怎樣,都將導致矛盾。

羅素佯謬是一種標準的自指模型,人們也正是基於以上矛盾的出現而認為自指本身是帶有悖論性的,但事實上以上矛盾所顯示的並非是悖論,而只是一種震蕩結構。

如右圖所示,電磁繼電器的原理圖也顯示了這種類似自指的結構,從圖中可以看到,電流從正極出發,流經電磁鐵芯,再經銜鐵片與觸點相連的導線流向負極,這本身是一個定義完好的過程,但這顯然導致了一種矛盾。

由於鐵芯被磁化以後會產生磁性,從而吸引銜鐵,但是由於銜鐵片自身也充當了一部分電路,故結果是導線斷路,電流中斷,另一方面電磁鐵在斷了電以後磁性消失,銜鐵在彈簧的帶動下又恢復原位。由此看出,以上兩個過程雖然是矛盾的,但正是由於這一矛盾的存在,才使得電磁鐵得以正常工作。

而像是萊頓瓶與莫比烏斯帶,才真正是悖論的,而並非是自指。儘管當我們反觀自我時,也存在著一種主體與客體的融合,但這不同於萊頓瓶的內與外的融合,以及莫比烏斯帶的上面與下面的融合。後者只能被理解為概念上的矛盾(實際上是由於定義本身的不嚴謹或不規範所導致的)。比如莫比烏斯帶實際上不是一個標準的面,如果將其兩端無限延伸,則會將其自身切割成兩部分。而對於萊頓瓶,我們可以將任何一個瓶口圓潤的瓶子都可看作是萊頓瓶(即整個瓶子只有一個面,內面即外面。)

由此我們再來分析一下羅素集合的情況,我們說圖書館的目錄書是一個所有館藏TypeⅠ目錄的集合,這是一個完整的定義(並且陳述本身不存在矛盾),而在這樣一個定義下我們應將這家圖書館中所有的TypeⅠ目錄(即符合這一要求的目錄)盡數列入其中,在這本目錄書本身沒有被列入其中之前,它無疑也是合乎要求的,所以理當列入其中。但當我們將其列入其中之後,其性質便發生了變化,並且與定義本身發生了矛盾。故此時又應當將其從中剔除,但這樣被剔除以後,它又是符合要求的。故而又應被列入其中,如此反覆便也成了一個無修止的(即震蕩[——這通常是一種機械用語])過程。——所以說它所反應的是一種類似震蕩的無修止的反覆(其本身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因而不能用靜止的眼光去審視)。

——這裡還有一個類似的例子,如我們在樓道里安放一盞光控燈,當樓道光線不足時自動開啟。但事實上它卻不能「正常」工作,而實際上成了一盞閃光燈。

6有人懷疑意識如何能夠作用於它自身?這本身似乎是一件悖論的事情,為了說明這一過程 ,我們實際上可將其分解成兩個獨立的步驟,如下圖所示。A與B分別是兩個控制機關,其中A指的是你的大腦,B是一個執行體(也即反射體),其本身具有獨立的動力源。只不過它要聽命於A,A發出指令給B,B再以同樣方式反作用於A(即A是B的原因,反過來B又是A的原因),從A發出指令到B,再反作用於A,其間有一時間差,這便是A作用於自身的方式。

7引自《皇帝新腦》.(英)羅傑·彭羅斯著。許明賢 吳忠超譯.湖南科學出版社.

8與精神的分裂相關的一個話題是關於精神的合併,如果將一位割裂腦者原先分開的左右腦半球再重新合併,他們還是同一個人嗎?那麼如果是將兩個不同的人的大腦以一種類似胼胝體的方式連接起來呢?前者似乎是肯定的,但後者卻讓人懷疑。兩個具有不同經歷,不同世界觀的人,怎麼會成為同一個人呢?可事實上左右腦間也存在性格差異,但它們仍能很好地協作,交流,而事實上你也能夠很好地包容自己性格上的多面性,協調它們之間的關係,因為他們的每一個目的,都是你的共同的目的。

9同⑦。

10同⑦。

11左右腦彼此分立的另一個有趣的觀點是——

對於割裂腦者所做的各項測試顯示,左右腦具有著相同的記憶,而且對於大多數問題的看法也基本一致,只是在有關強凌弱的問題上存在著強烈的反差。比如在問及一位割裂腦者對於過去所受的欺凌是否還感到氣憤等一些問題時,他的右手(代表左腦)多半答以「完全沒有」或「輕度」。但他的左手(代表右腦)卻對此反應強烈,多半答以「中度」或「重度」,這表明他的右腦仍對幼年時的那段記憶耿耿於懷。由此我們看出,在對待一些中性的問題上,左右腦幾乎沒有分歧,但在對待 一些較情緒化的問題上它們卻意見相悖。儘管我們知道,即便一個正常的人在性格上也存在著矛盾的兩個方面,但這一實驗結果仍讓我們感到驚奇——我們不能理解是,為什麼這種性格的差異會存在於兩個腦半球之間,因為如果在胼胝體被切開之前它們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它們就應該在所有問題的答案上完全相同。這種差異是怎麼形成的呢?難道它們之間不能夠互相影響呢?

的確,儘管左右腦所受的教育與經歷完全相同(從形式上看是這樣)。但是由於在左右腦間有一個邏輯門的存在(見圖7)——它的作用是只允許那些理性的信息進入左腦——通常(但不絕對)一個人的左腦較理智,而右腦較衝動(情緒化)——並且使得那些情緒化的信息,只能被存入右腦。這就造成了一種現象,雖然你接受了一些正面的影響,卻並不能改善右腦對於痛苦的記憶和感受,而只會改善左腦,但事實上左腦本來就很理智。

這也就是說,一個人永遠無法改善他衝動的一面,僅可以使理性的一面更為警覺。以時時提防衝動的你伺機作亂。但若真到了關鍵時刻(——即當你變得很衝動時),它又幾乎無能為力(——即不起作用),這是因為當右腦佔據了主動時,它會分泌一種激素抑制左腦(通過胼胝體),及它向它傳來的警告。

——這其實也反應了自然界的一種生存法則,非理智的你通常比理智的你更加有手段,否則它便沒有了生存的空間。

12誘發心理障礙的四個條件:一、孤獨——孤獨使得你的大部分時間被用于思考,而思考(即無謂的思考)是誘發心理障礙的主要原因。二、不如意(不被認可)。三、自卑(即不自信)。四、愛專牛角尖(放不開)——說好聽點是愛思考,一個懶于思考的人或者是不太注重自己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心理障礙。

13 ——那麼這是不是說,實際上我們也能夠建立一個形式化數學系統呢?不是的。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實質上這裡存在著一個「小自指」與「大自指」(所謂大自指即是指包含在自指之外的另一個自指過程——某一個系統本身都難免會陷入它之外的另一種重複)的問題,事實上所謂的「大自指」是永遠避免不了的,即我們不能跳到自指外面去到達一個完全沒有自指的層面。而系統又無法發現包含它自身的「大自指」。因而建立一個形式主義數學系統仍然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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