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打個安全針——美寶回國如何打疫苗

關注我的大多都是已經和即將為人母的（准）媽媽們吧，已經當了媽媽的應該很了解，有時候關係到自己寶寶身體健康的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都會引起自己內心極大的焦慮。

這次作者帶小籠包回國正是不巧，碰上了沸沸揚揚的疫苗事件。這件事情的發生，令原來在美國帶娃去診所前都全然不知今天要打哪些疫苗的作者本人，徹夜查閱了無數資料，打了好多電話，想要把即將給小籠包注射的會是些什麼東西徹底搞搞清楚！現在就把目前的研究所得歸納匯總一下，提供給有需要的媽媽們，也供自己之後參考。

首先，小籠包在美國注射的疫苗可以從美國醫院的疫苗計劃表裡看到，因為圖有點大我就暫且截到10歲左右要打的那一欄為止，左邊是我自己翻譯的，但有一個Varicella9 (VAR)在翻譯時候沒查到是什麼，後來才知道是水痘，我就懶得改圖了，特此註明。

小籠包在四個月多的時候回國，之前完全沒有擔心在國內的這段時間打不到相應的疫苗，因為上海的公立私立醫院眾多，還有很多服務外籍人士為主的外資醫院。我想，外國人在上海工作而把小孩帶過來的，總也要在這裡打疫苗吧，要找到和美國匹配的疫苗應該不是難事啊。

誰知作者和小籠包他爸還是不懂中國疫苗市場，我們，著實天真了。

為了說清楚這些事情，我就把目前自己研究到的疫苗來逐個分析。

先上一張國內的「綠本本」——《疫苗接種手冊》後面附錄的國內疫苗接種計劃供參考。

1、卡介苗

先從維基百科摘錄一段（好久不在文章里引用維基了哈哈）：「卡介苗可說是人類歷史上使用最多的疫苗，最經常使用的是由三角肌外緣皮內注射，接種時有灼痛感，一般會在注射部位形成疤痕，稱之為卡疤或卡痕。卡介苗的效果在近三十年來倍受質疑。在歐洲，結核病盛行率在卡介苗廣泛應用之前已明顯下降，從沒有廣泛使用卡介苗的北美，結核病的盛行率也自然下降。廣泛應用卡介苗數十年的國家，如印度和中國，結核病的盛行率並沒有因為卡介苗的使用而下降。多個大型的流行病學研究也無法證明卡介苗可以預防肺結核。目前比較肯定的是，卡介苗75%～86%有效地預防嬰幼兒的進行性原發性感染（progressive primary tuberculosis）如結核性腦膜炎和血行播散性結核（如粟粒性腦膜炎）等嚴重併發症。因此，在結核病中高度流行區，為新生兒接種卡介苗還是有其重要意義的，但不應作為控制結核病的主要措施。按照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在結核病中高度流行區（22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新生兒應儘早接種卡介苗。」

不消說，中國就是這22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其中之一，雖然小籠包近年大部分時間應該會在美國度過，但只要經常會有回國的可能，這個卡介苗還是推薦接種一下的。在中國，剛出生的健康嬰兒在出院之前就會在手臂上種好卡介苗，但小籠包回國時已經4個多月了，按照規定滿三個月以上的嬰兒，接種卡介苗之前是需要做一個皮試，皮試兩天（48小時）後再確定是否可以打疫苗。

所有其他疫苗都是在所在地段的社區衛生中心接種的，但卡介苗是要到區級的醫院才有得接種，我們對口的區級醫院的卡介苗門診每周三安排做皮試，每周五統一注射卡介苗。皮試的時候外面一個人也沒看到，想不到周五去注射的時候還是有很多滿月的小寶寶過來補打針的，因為未滿三個月，他們都是不需要做皮試的。作者這才知道，因為剛出生或是早產或是健康問題等沒能出院打上卡介苗的寶寶還是挺多的。

卡介苗打在了小籠包上臂，稀奇的是當天小籠包居然沒哭，不得不感嘆國內護士打針水平實在是高！接下來2-3天內，在接種部位的皮膚上略有紅腫，會很快消失。過了2周後，局部產生了紅腫的丘疹樣硬塊，網上查到這些都是正常的，之後還會軟化為白色小膿包，自行潰破並形成淺表潰瘍，有少量膿液，然後逐漸結痂，痂皮脫落後留有輕微疤痕。前後歷時2-3個月，是卡介苗的正常反應。

因為美寶卡介苗都打得晚，孩子已經大了，寶寶對疼痛要比新生兒敏感，所以，媽媽們要多觀察寶寶，抱他時候注意不要蹭到打針的地方。

2、13價肺炎疫苗

各位可以從之前美國疫苗計劃表裡看到，13價肺炎的疫苗其實是需要滿六個月才能夠打滿三針，但在美國的時候小籠包爸有一個朋友跟他說起了這個疫苗的事情，說上海現在都斷貨了，要專程到香港才打得到。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斷貨有可能就是2018年整年進口疫苗無貨的開端吧……小籠包爸這樣一聽，就去詢問了小籠包的兒科醫生，是否可以抓緊在我們回國前把三針打完，得到了醫生的肯定答覆，就以28天為間隔排得緊緊地，把13價肺炎在回國前打完了。

後續的事情是，作者回到上海去社區醫院諮詢的時候，發現社區醫院13價肺炎是有貨的……事實是，除了13價肺炎是通過中國葯監局批准的兒科進口疫苗之外，其餘都未獲批！這件事情太諷刺了，唯一一個在美國打完的針居然國內不愁貨源，其他的卻都沒有！這也給小籠包兩位家長上了一課，凡事不能夠道聽途說，一定要好好研究，而且國內的疫苗形勢變化太快，如果有寶媽人在國外需要考慮這些事情，不妨搜一個當地的疾控中心電話打過去問問，掌握官方最新消息，不要再像我們一樣抓瞎啦。

3、五聯疫苗（百白破、B型流感、脊髓灰質炎）

其實在2018年以前，起碼確定在魔都是可以打到與美國一致的疫苗。有些是在公立的社區醫院就可加錢打進口針，有些是需要到外資醫院去花多點診療費和針劑的價格才可以注射到。總之，雖然作者和小籠包爸平時不鋪張浪費，但在孩子身上，還是想套用一句話就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是事兒。

由於小籠包在美國已經打了兩針的五聯疫苗，我去社區衛生中心諮詢的時候說明了情況，那邊的醫生明確說繼續打五聯是最好的，讓我去外資醫院問問看有沒有貨，因為社區醫院已經沒貨了。注意這之前公立的社區醫院也是可以打到進口五聯的哦，小籠包沒生在好時候啊，唉……

為了這件事情作者已經打遍了上海所有知名外資醫院的電話，比如和睦家、美華、百匯、沃德等等，有一家的人員乾脆地跟我說，在今年內都別想在中國境內打到這些進口疫苗了，現在做這件事情就是走私，誰敢進口？後來，作者才發現了這樣一個新聞。

這位法人真的是被殺雞儆猴了，因為據作者所知，滬上有進口疫苗打的不止美華一家，還正好趕上了國內上映《我不是葯神》的輿論的風口浪尖。與電影所不同的是，電影中男主走私的是印度仿製葯，是沒有真正研製出這款抗白血病的葯的專利的公司所制。而美華所「走私」的進口疫苗都是美國原版疫苗，對人體有正常免疫效果，只不過沒有通過我國葯監局的認證而已。

好吧既然有了這一遭，作者本來準備死了這條心，打國產就國產的了，又不可能帶小籠包去香港折騰。疫苗工程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只要能效果一樣，和美國打的接得上就行，誰知道又出了假疫苗這檔子事兒……

在假疫苗的事情曝光出來前一周，作者已經帶小籠包去社區醫院注射了一針四聯疫苗（百白破+B型流感）。目前公立醫院的方案是免費接種的話需要三針，分別是百白破、B型流感和脊髓灰質，收費打四聯的話可以只打兩針，四聯就是是把百白破和B型合併了，脊髓灰質再單獨接種。

當時其實沒怎麼考慮，就是怕小籠包打針多了疼，直接選擇了收費的四聯，後來疫苗出事了，翻出來當時的收費憑證才發現，這四聯的廠家就是同樣曝出假疫苗的武生……雖然新聞再三說出事的疫苗並沒有流入上海，但心裡還是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感覺給小籠包做了錯誤的選擇。

因為當時打好卡介苗還不滿一個月，醫院讓我再過段時間去接種單獨的脊髓灰質炎疫苗，原因是這兩種都是減活疫苗，不推薦間隔短於一個月內打。當時事情還沒爆發，作者也並未對減活和滅活做深入了解，後來恰逢疫苗事件觸動了作者做媽媽的這跟脆弱神經，在即將接種脊髓灰質炎疫苗前瘋狂地查資料，誰知越查越覺得不靠譜……

首先科普一下什麼是滅活苗和減活苗，從果殼引用了一個比較簡明易了的答案：

「減毒活疫苗是將某種病原（細菌或病毒）傳代培養，將其致病毒力減到很低的程度，進入人體以後仍會產生一定的短暫的增殖，類似一次輕度的人工感染過程，只刺激免疫反應，不會使人發病，比如麻疹疫苗、卡介苗等。優點是一般只需接種一次即可達到保護目的。 缺點是有潛在的感染或傳播的危險，並且疫苗本身穩定性差，不易於保存和運輸。

滅活疫苗就是用甲醛等將病原殺死，但是仍保留了其抗原性，但絕對沒有致病力，比如狂犬病疫苗、百白破疫苗等。優點是安全性有充分保障，且疫苗穩定性好，容易保存。 缺點是一般都需要2次或者更多次接種來加強免疫。」

這只是對兩種原理的醫療很籠統的概括，而放到具體病例上，就會讓人感覺不一樣了。資料顯示，我國現在所使用的脊髓灰質炎疫苗由於以前的減活3價糖丸致殘性太高（資料查到這裡做媽媽的作者已經開始顫抖……），從2016年起統一改成2價減活疫苗+滅活針劑的接種方式，上海的接種方式是前兩針滅活針劑+後兩劑減活滴劑。但只要有減毒活疫苗存在，仍然還是有25萬分之一的致殘風險。

來自WTO的資料顯示：「在全世界阻斷了脊灰野病毒的傳播之後，繼續使

用 OPV（減活脊灰疫苗）（即在現有的疫苗接種政策下）可伴有以下危險：（i）每年發生約 250~500例疫苗相關麻痹型脊髓灰質炎(VAPP)；（ii）每年都會發生由 cVDPVs 引起的脊髓灰質炎暴發；自 2000 年以來，全球至少發現 6 起 cVDPV 引起的暴發，分別位於伊斯帕尼奧拉（含海地和多明尼加，2000 年）、菲律賓（2001 年）、馬達加斯加（2003 年和 2005 年）、中國（2004 年）和印度尼西亞（2005 年）；（iii）在 iVDPV 病例中形成新的長期排毒者。」

維基百科也顯示：「口服沙賓疫苗（IPV）中所含的減毒性病毒有可能再度轉變，成為帶有致病性的病毒。因此而生的病毒稱為疫苗衍生脊髓灰質炎病毒（vaccine-derived poliovirus，VDPV），產生疫苗相關麻痹與一般外源性的脊髓灰質炎無法辨別。這種情形相當少見（世界衛生組織估計，接種脊灰減活疫苗發生相關麻痹的概率約為1/25萬首次接種劑次），但仍在一些口服疫苗涵蓋率較低的地區爆發，可能原因在恢復致病性的病毒與疫苗中的病毒相近，因此本身就是疫苗的對抗目標。……中國曾在2006年發生VDPV疫情。」

可能有的人覺得25萬分之一的致殘性沒有什麼，但和「絕對沒有致病力」的滅活疫苗比起來，媽媽們會選擇什麼？作者今天撥打了上海疾控中心的電話，得到確認的是目前上海接種的第三、第四劑口服脊灰滴劑確實存在25分之一的致病風險，而這個「病」簡而言之就是脊髓灰質炎，又稱小兒麻痹症。試想如果你讓自己的小寶寶投入到一片人群當中，已知有一個槍手會向人群開一槍，造成25萬分之一的致殘風險，你會放手讓寶寶去嗎？可能是我太過於謹慎和敏感了，我第一反應就是不想讓小籠包接種這個疫苗。

可惜現在全上海都是沒有寶寶的第三針給打滅活脊灰針劑的，進口的疫苗還在禁用，國產的還在試驗階段，聽到疾控中心說還在試驗階段真的很可笑，因為作者搜到這樣一篇文章。

2018年IPV(滅活脊灰苗)將全程替代？莫非作者現在活在假的2018年？另外請大家注意一下，這裡的中生，中國生物，還在我們視線里出現過……

關於疫苗事件本身作者也不想多做評論，因為多評論的那些文章最後都「被發布者刪除」了。

就這樣，原來剛滿六個月的小籠包是準備本周歡歡喜喜去社區衛生中心把脊灰給注射了的，但是這幾件事情一出，作者和小籠包爸還是決定，等到去美國之後再給小籠包注射第三針IPV，也就是滅活的脊灰疫苗。因為經過查詢，美國的第三針IPV最晚是可以到第18個月才打的。是的，本文第一張最重要的這張圖，作者直到寫下文章的今天才發現，分享給大家看，希望不要再走彎路了！

目前只研究了那麼幾種疫苗，作者就已經快崩潰了。其實在查閱資料的時候作者一直在想，25萬分之一的致殘風險，全中國查了一下2017年出生的新生兒人口是1758萬人，也就是一年裡全國就有70個小寶寶會因為注射這個疫苗而患上小兒麻痹症最終致殘。有人會覺得全中國才70個人實在是微不足道，但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何來的25萬分之一，那就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一千，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啊！重要的是，這個風險點並不是沒有解決方法，其實我們本來是應該有選擇，只不過現在變成了沒有選擇。

也許是夜深了，也許是疫苗事件觸及到了一個做母親心裡最脆弱的部位，這篇文章跟作者以前的文章比起來，語氣稍顯沉重，希望各位看官海涵。如果有想到的意見建議和問題，歡迎留言並一起討論。

*搬運自我的同名公眾號「小籠包出生在美國」，之後盡量兩邊同步更新！但做新媽媽比較忙碌希望看官見諒，如想要聯繫我歡迎加我公眾號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