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戀愛，兩人都是對方的備胎

來自專欄 Lens · 故事64 人贊了文章

「不見血的疼」

@ 丁丁

女/29歲/編輯/談過3次戀愛

出差回來，看茶几擱著油碗，旁邊是兩雙臭襪，我忍不住說他，他都懶得敷衍：「你要這樣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剛認識時，他每周工作70小時，還西裝筆挺。談了4年後，感情就像涼掉的白開水，沒什麼滋味。

好處在解渴，能隨性去超市買日用品，有人提，不必在網上為了免郵七挑八選。

他月入2w，我7k，但我北京戶口，家境不錯。父母幫襯首付的話，還貸對我們不是大事，父母催促我們快結婚。

雖然有的比我出生晚、結婚早的人都離異了，但看到「女人三十」的字眼，指尖就像被針碰了下，不見血的疼。

年齡大了，熱情也不值錢。情人節，我化好妝，準備出發，客廳里他翹著腿看了看窗，朝我說：「今天好像暴雨，我們不出去了吧。」我重新掛好裙子，收起高跟鞋。

有次他酒醉回來，門的密碼一直按錯，喃喃說：「8、9、0、7、1、4，怎麼不對？」那是他初戀的生日，當然不對。我還得給他打掃嘔吐物。

上個月世界盃，他支持的阿根廷輸了後，凌晨，他爬上床從背後抱我，我的頭髮感到一絲涼意，心裡沒動靜。

一等的交流是沉默 / 不過我們，是忍耐的沉默

「到嘴就剩晚安」

@ 聰聰

男/28歲/律師/談過4次戀愛

朋友說那種「48小時CP」的活動，像配種豬。

其實，我也只在周末戀愛。但我想結婚了，她也是。

工作日，都太忙，恨不得分身，一個工作，一個睡覺。逢到她生日，我也懶得琢磨，直接問她最近缺什麼。

攢了一天的事，到嘴就剩晚安，然後她回早安。

周末約電影、吃飯，微信商量了好幾頁，也沒定，心想不如自己吃。後來見面，為了大家方便，就直接去在我們兩中間位置的商場。

她選兩個菜，我再選兩個。有次看電影我不小心睡著了，她也沒叫我。

難得一次，她抱怨我沒注意到她的新衣服。其實她也沒發現，我前兩周就換了髮型。

但更多時候，還是感激，有她陪我出席大學舍友的婚禮。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說什麼話都要先在心裡斟酌一下。

相處一年後，我們訂婚。我準備搬家去她那邊，整理收拾到一半，突然沒了力氣，煙點了一隻又一隻。

當晚一起睡，3點醒過來，睜眼發現她翻著我的手機。想到小時候，爸爸賭博回來，媽媽也趁他睡了讓我去偷看他的錢包。

她們都在檢查 / 像不肯把東西交給小偷的警察

「你到底在想什麼」

@ 章葉

女/25歲/藝術策劃/談過5次戀愛

他不是我的「靈魂伴侶」，但是我經過篩選、比價後挑出的最好的。

對我好，每天等我加完班回家，自己才開始吃飯。

我有什麼事都會跟他說，他就像個樹洞，什麼情緒都照收不誤。即使吵架，我指著他鼻子哭「你怎麼就不能說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麼呢」，他就是一聲不吭。

覺得他冷漠，我受不了。提分手，他離開。但我苦兮兮地加完班，他看到我朋友圈無聊的牢騷又會過來給我煮雞蛋面。然後看我卸妝、吃飯、敷水膜，等我睡了，他才睡。

雨季結束的時候，我又提了分手。他沒說話，幫我拆下被套放洗衣機里。

打算睡覺，我才注意到床上白花花的被褥。

但掏出他之前折好的被單，怎麼也擺不平四個角。

以前都沒想過 / 原來一個人套被子 / 會這麼累

「她讓女孩叫我哥哥」

@ 小赫

男/31歲/程序員/談過2次戀愛

她比我大5歲，離過婚，女兒8歲。

因為讀書會相識，我覺得很有緣。加了微信後，她每發條朋友圈，我都忍著過半小時再點贊。

直到一天，她曬了張和小女孩的照片。我忍不住問，她很坦白。當晚發現她的朋友圈不再是僅三天可見，凌晨2點，我在暗中翻遍了她的從前後決定表白。

她答應時，我手裡拿著推銷員遞過來的健身傳單，畢業後第一次考慮塑形，起碼減掉肚子。

因為女兒轉學，她去了另個城市。我想辭職陪她，她不同意。

五一去找她，她顯得相當冷淡。我知道是我來了，她女兒便不能過來住。兩人發生關係後，我請她女兒一塊吃飯，她讓女孩叫我哥哥。

兩個三十歲的人，只有網戀。但每次加完班累倒了，聽到她軟軟的聲音，就消氣。在一起後，我就換了6平米的房，每天花4小時上下班，癱在硬床板上，摸摸粗糙的臉，想著我們的以後。

有一次想給她驚喜，在微信上告訴她「我想結婚」後就定了機票過去，她看到是我猛地關門。

我在小區椅子上等到深夜，等到她最後的回復：「你掉在我床上的頭髮，讓我很噁心。」

同時閃爍的 / 還有這個城市的天氣預報 / 局部陣雨

「不好意思提分手」

@ 阿措

女/23歲/插畫師/談過1次戀愛

表白時她說：「我不是喜歡女孩子，我只喜歡你。」

那會兒她復讀高三，和我同桌。在一起後，我們每天給對方寫日記，周末交換。我說要留長發，她說不喜歡。

後來上大學，異地。她每天找我聊，但時空距離在那裡，再事無巨細，互相也體會不了。

聽到她聲音，我反而煩躁，寧願跟別的朋友講煩惱。可能是不想面對不能理解我的她吧。不甘心，於是冷一冷，但把感情放冰箱後再拿出來，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感情淡漠，又不好意思扯破，場面難看。於是互相做了一年多隱形女友，想不起來最後是誰拍板分手。

直到有一天，我將她寫給我的幾十封信翻出來。

「考慮到我媽媽，我不可以喜歡女生。」她最後給我寫的信中，這樣說。不愛了，真就像在白天放煙火。

分手1195天。現在還會打開和她的聊天界面。

萬一哪天 / 能看到上面顯示 / 「對方正在輸入」

「有比沒有好」

@ 小凱

男/29歲/會計/談過3次戀愛

以前，就算一天只睡4小時，我也願意把時間留給女朋友。

但現在，女友如果難過地失眠，說實話我也沒法陪。精力不允許，熬夜太奢侈。項目起來了，加班加點都做不完。就想談比較簡單的對象吧。

我們是交友軟體認識的，但對外，我們都說是在酒吧偶遇。

Whimsical Editorial Illustrations by Mark Conlan

三個月後，我們同居了。房租對半付，很經濟。

平時各上各的班，各有各的朋友圈，有需求了互相幫忙，過得給我感覺像老夫老妻。她煮粥的時候盛我一碗，然後她準備洗澡，我會幫她先佔著合租屋的衛生間。

她說，以前家電啥的有問題就搜索，現在不用了，挺好。我們之間，不會聊什麼未來和結婚。有次她生氣地說翻牆軟體又掛了，還好她就買了一個月沒太虧。

我們關係也像這樣。

有用處，就先買著，但也知道不長久，先試一個月再看，誰知道她的前男友會不會求和好，我前任回國後我們還有沒有可能。現在至少，有比沒有好。

夏天到了 / 不用跟老闆說 / 西瓜切一半

「我常想離婚」

@ 雪影

女/35歲/人力資源/談過4次戀愛

夫妻名下一套房，女兒4歲。

他可能不知道，我常想離婚。

太難受了，跟我媽講講心裡話，她只吼我「老女人還有誰要」。

相親認識的，沒感情基礎，交流特累。微信聊天，跟發工作備忘錄一樣，有事說事。結婚到現在，紀念日、生日、節日，收到的禮物都是一句「祝福」。

我做人資，不免請客吃飯應酬多，他不高興，總提他哪位朋友的老婆的工作多舒服，居家又錢多。

結婚兩年後我再買兩三千的衣服，他嘴裡不說，心裡有意見，一次女兒哭著要買玩具，他哄孩子說沒錢，「錢都讓你媽買衣服去了」。

有天我心血來潮翻我倆朋友圈，發現都沒有關於對方的內容，也是想得到。但每次想離，想想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心累，就算了。

人到中年 / 有太多不如意 / 然後是不可以

相愛不容易，分手也不容易。工作、房價、父母、小孩等等在那麼多的不確定中。

人們總是想努力把握住些什麼，比如情感。就像在雨中緊抓的那把傘。雖然維持得很疲憊，好像也沒有多餘的能量去改變。

在他們看來，工作如果很難，可以辭職再去找，反正同齡人越來越習慣這樣，像是會傳染。

但面對戀愛的辛苦，很難那麼洒脫地想後路。不想讓生活只剩下「三點一線」。

在其他一切還沒有答案時，寧願「愛」著，進入一段關係，投入、掙扎、權衡、挽回……覺得不太對，有沒有解決方案，直到慢慢習慣。

除署名外，其他圖片均來自於Cecilia Castelli，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採訪整理：張得得

更多有趣內容歡迎

Lens-知乎、Lens-專欄

微信、微博 「WeLens」

Lens是一個致力於發現創造與美、探求生活價值、傳遞人性溫暖的文化傳播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