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枉負你情深

來自專欄回憶如巨浪，吞人先吞心。4 人贊了文章

算命先生說我錯過了自己的姻緣，我當然知道我錯過的是誰。

我叫宋為謙，三十歲大齡單身男青年，在我們這種小城市裡，不戀愛不結婚的我，被當成了異類。

也有不少相親見的女孩期待著與我的進一步發展，但是我都沒有，我總是婉言謝絕姑娘們的好意，我有車有房，在女方家長和媒人眼裡是標準的青年才俊，唯獨我知道，我一無所有。

後來我才明白，從離開白瑤的那一刻起，我就變得窮困潦倒，如同乞丐。

而我與白瑤的故事，卻是那樣的老舊俗套，相信沒有人會感興趣。

1

二零零八年，我考入北方的一所重點大學，但由於專業服從調劑，我被平生最討厭的英語專業錄取，沒錯，英語是我所有學科裡面最弱的那一科，我抱怨著不該服從調劑，但還是屈服於這所學校的名氣，懷揣著喜憂參半的心情，我踏進了大學的校門。

從高中的題海里解脫出來，我像是脫韁的野馬，我渴望著一切新鮮的東西，包括愛情。

我積極的加入學生會和社團，我急於展示自己，尤其是在英語專業美女如雲的氛圍里，我漸漸的喪失了轉專業的想法。

很快，我遇到了讓我心動不已的女孩，她叫方媛，英德雙語專業，上大課的時候經常能見到她，更巧的是，我們進了同一個學生會部門。

她是美麗與性感的結合體，她烏黑的秀髮與淡淡的香水味總是讓我浮想聯翩，她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她教我朗讀德語的時候，德語里的小舌音被她發出來總是浪漫又悅耳，就這樣，我淪陷了。

我忘記了考入這所學校的不易，我沒有了發憤圖強的鬥志，我每天只想跟方媛在一起，哪怕是打著學習的旗號約她去自習。

我期待著學生會的活動，期待著與英德雙語專業一起上課，期待著見到方媛，我常想，這便是傳說中的緣分了吧。

我開始學著舍友追女孩的樣子，對方媛噓寒問暖，下雨了給她送傘，天冷了給她打熱水，周末了帶她去校外的各種餐廳，在我不懈的追求下，方媛終於成為了我的女朋友。

都說初戀不懂愛情，我也一樣，當局者迷，我總是不能理解方媛的小脾氣和莫名其妙的不開心，我儘力的討好她，家裡給的生活費如同杯水車薪，談戀愛耗光了我大部分的時間、金錢和精力，但我仍不知疲倦，誰叫她是方媛呢，為了她，我赴湯蹈火都願意。

2

好景不長，我與方媛在一起的矛盾越來越多，漂亮的姑娘都任性，更何況是方媛這樣家境良好的女孩，自小在家人的寵溺里長大的她，難免會嬌氣。

慢慢的，我不願意再去哄她，反而在她賭氣的時候，我跟別的姑娘有說有笑，我驕傲的像只大公雞，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子離了你，照樣風流快活。

二十一歲的自己，總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在方媛說出分手兩個字後，我慌了。

我可憐兮兮的去挽留她，在她的宿舍樓下喊她的名字，找她的舍友套近乎，變著花樣送禮物給她，卻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這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吧，畢竟她從來不缺乏追求者，沒有必要再忍受這般幼稚的我。

失去方媛的我，退出了學生會，每天渾渾噩噩，本來就不感興趣的英語專業，學的更是一塌糊塗，我熬夜在網吧里打刀塔，刷級，從高中時候的三好學生，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也不知道逃了多少的課，掛了多少的科，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浪蕩公子，每天跟不同的女生聊天，假裝與她們很熟絡的樣子，假裝自己離開了方媛更加的開心快樂，每次上課見到她，我總是哼著歌或者與其他女生聊得熱火朝天，我還是在意著她，所以用盡渾身解數想要吸引她的注意，結果，依舊是徒勞。

二零一零年的冬天，在方媛與我分手後的第一百九十八天，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我悄悄的關注著方媛的社交網路賬號，大概知道了那個男生的基本情況。

他比我高一屆，是校籃球隊的主力，我暗暗罵一句：「這孫子長得這麼丑，老子哪兒不如他。」

我的女閨蜜們也紛紛安慰我，說方媛沒有眼光。

是的，班裡大部分女生都成為了我的閨蜜，我們一起唱K，一起醉酒，甚至我還能陪她們逛街，我舍友擔心我這樣下去會變成一枚娘炮，但是我心裡清楚的很，我是純爺們，我不會改變性取向，我只不過受了點傷而已。

3

那時的白瑤，絲毫不會引起我的注意，她就像一朵白晶菊，安安靜靜的開在角落裡，她樸素勤儉，樣貌普通，但是成績卻是極好，每次獎學金名單上都有她，雖然她絲毫不張揚，但在班裡人緣卻是最好的那一個，她善良大方，班裡所有同學有事找她，她都熱情的幫忙，不管是補習功課還是打水佔座。

我的理想型，依舊是方媛那樣美貌的女孩，我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沒辦法，哪個男生不喜歡美女啊。

我與白瑤，那時候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當家教結束後回學校的路上正好碰到在網吧泡了三天三夜一身臭氣的我，我想這輩子我都不可能跟她說上一句話。

在女人堆里生活了兩年的我，早就不會跟哪個女孩說話臉紅了，但是那晚狼狽的我，看到白瑤的那一剎那，還是特別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戴一隻粉色的針織帽子，看起來是那樣的廉價，背著的書包也是高中時候都不流行的款式，她說：「宋，你就不想改變么？」

我頓時楞在原地，跟我從來沒有過交集的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指責我，我躲過她清澈的眸子，往前自顧的走著，岔開了話題，「聽說你在做家教，挺辛苦的吧。」

雪地里我們的影子被路燈拉長，暖黃色的光將飛舞的雪花照的金光燦爛，突然我覺得白瑤跟我一樣的可憐。

她笑了笑，「這有什麼辛苦的，比起之前，生活不知好了多少，你知道嗎，我曾親眼看見我爸打死了我媽。」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我扭頭去看她的表情，我以為她會哭，她卻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呵了一口氣，替我拍了拍身上的雪。

懷著愧疚的心情，我用幾近發抖的聲音對她說：「不好意思，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

白瑤走在我的前面，笑著對我說：「宋，比起那些血腥的事，失戀真的不算什麼，每次路過這家網吧，我都想叫你，但是又覺得自己是多管閑事。」

望著那個瘦弱的她，我尷尬的無地自容，再加上我髒兮兮的頭髮和胡茬，我勉強笑笑，「謝謝你。」

4

從那晚起，我去網吧包夜的時間少了，我常常想起白瑤說的那句，「我曾親眼看見我爸打死了我媽」，我的心就像被刺痛一樣，在那樣的悲劇面前，我這點情傷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我與方媛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多長，也沒有那麼刻骨銘心吧。

後來，我經常能看到方媛和新男友在網路上曬合影，他們在校園裡出雙入對，無比恩愛，隨著時光的流逝，我對方媛的感情也一點點的放下，終於在心底里接受了她甩了我的事實。

別人的大四都是最後的狂歡，而我卻在補考著一門又一門的課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慶幸的是，經過一年的挑燈夜讀，再加上我在老師們面前表現的誠懇又積極，所有課程順利及格。

如果大三時候的那晚沒有見到白瑤，可能我最後連畢業證都拿不到吧，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決定要改變一次，可能我覺得她比我還要不幸的多吧。

後來，我跟白瑤成為了不錯的朋友，她會主動跟我提起她的家庭，她說，看到那時候落魄的我，就像看到了母親去世後的她自己。

父親精神病發作的時候會把家裡砸的稀爛，她說她曾經想過一死了之，但終於她還是考上了遠方的這座大學，逃離了貧困潦倒的家庭。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我講這些，大概是因為我也會主動跟她說起方媛，而我對我那些女閨蜜們都不曾提起我真實的內心。

我將白瑤歸在了女閨蜜的人群里，但總覺得她是特別一點的。

拍畢業照的時候，作為班裡稀有的男生，我被女生們拉去擺各種搞笑的造型合影，我也樂在其中，但我下意識的在搜索白瑤的身影，我想跟她有一張合影。

終於在政教處的門口堵住了她，鏡頭裡的她怯怯的笑著，露著可愛的小虎牙，我竟然覺得乾瘦的她有些耐看。

就這樣，我們畢業了，聽說方媛去了男友所在的城市，兩人幾年如一日的相愛倒是讓我多了一絲的佩服，我以為方媛那樣善於交際的女生會換對象像換衣服一般，結果卻是如此的可靠，看來那個長相不佳的男人確實對她很好吧。

5

各奔東西後，我早已沒了方媛的聯繫方式，這場刻骨銘心的初戀也成為了我人生中美麗的回憶，我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方媛身上的香氣和她火熱的唇，但我不會再奢求與她的未來。

巧合的是，我與白瑤畢業後都簽了北京的工作，她大學成績優異，自然是有名企的青睞，而我是一隻渺小的學渣，一切都要從頭做起。

我一個人租房擠地鐵，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還是抵不住心底的空虛，身邊的女同事花枝招展，再也沒有校園裡女孩的青春靚麗，我對大學的時光念念不忘，而陪在我身邊的人，卻少之又少。

於是在同一座城市裡的白瑤成為了我傾訴的對象，我們像是落單的難民，亟待互相擁抱著取暖。

我徹夜改著工作文案，臨睡前都會習慣性的與白瑤互道晚安，有時候還會聊得更晚一些，但那時的我總是精力充沛，第二天照樣精神飽滿的起來上班。

同事都說我會不自主的偷笑，是不是戀愛了。

我死活不承認，但想到白瑤，還是覺得心裡有一絲的甜蜜，我竟然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

我開始追求白瑤，厚著臉皮對她表白，我以為她也一樣對我有好感，否則不會陪我徹夜長談，但她總是在躲避著我。

我再也遏制不止內心的思念，跑到了她的公司門口，誰知秋天的大雨滂沱而至，我被淋得渾身濕透，白瑤看到我的那一刻，丟掉了手裡的傘，上前被我擁進懷裡。

她哭著罵我傻，我大聲對她說：「白瑤，以後我來照顧你，不再讓你過得那麼辛苦。」

她奮力的想要掙脫我的懷抱，卻被我死死抱緊，我也終於知道，她逃避我的原因，是怕我嫌棄她的家庭和父親的精神病。

我吻住她的唇，在暴雨中撕咬著她，我堅決的告訴她，我不怕。

可能是我太寂寞了吧，我無比渴望著一場愛情，哪怕對方有著遺傳性的精神病。

6

經歷過與方媛失敗的戀愛，我似乎也增長了不少的經驗，我會在白瑤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抱緊她，會送別出心裁的禮物給她，會帶著她穿越擁擠的地鐵，會在北京二環指著某一棟高檔小區對她說，以後咱也要買這樣的房子。

年輕的時候，總是那樣的不自量力，北京的房價像發射導彈一樣蹭蹭上漲，任我再努力工作，都不可能實現在五環買房的美夢，更何況是二環。

但是白瑤總是樂觀的對我說，只要跟你在一起，租房我也覺得很幸福。

是啊，那時候的我們，真的幸福的眼裡完全沒有別人，白瑤是不同於方媛的，她溫柔體貼，更是會做的一手好菜，每次我加班晚歸的時候，她都會亮著燈等著我，哪怕窩在沙發里的她已經睡著，桌上的菜依舊是溫熱的。

我常常感覺到熱淚盈眶，恨不得立馬把她娶進門，但在現實面前，又不得不將結婚的計劃拖了又拖。

那段時光，我們不像戀愛，像是實實在在的一起過日子，我們會牽著手在菜市場買菜，會逛夜晚的超市，會看著一場場的電影大笑或是落淚，白瑤總是稱呼我為宋，宋，你看這件衣服我穿好不好看；宋，你說以後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總是會寵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子，「你還是個孩子呢。」

如果說方媛像玫瑰，那白瑤就像月光，皎潔無暇，永遠溫柔體貼，她是那樣善良的女子，即使我們的生活已經拮据不已，但遇到賣藝乞討的人，她還是會好心的留下些零錢；她總是正能量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遇到挫折也從不向我抱怨。

我承認，我這個男人即使遇到她那樣的家境，也未必能夠堅強的熬過去，而她，一個孱弱的女子，卻總能夠雲淡風輕。

除了白瑤，我沒遇見過第二個這樣好的女孩。

7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熱戀的火花還是漸漸熄滅了，我們的感情也由乾柴烈火變得平淡無奇，白瑤如同天空中的流星，失去了她特有的光環，我終於發現，自己奮不顧身愛著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感情擱淺的同時，我的事業也陷入瓶頸，想不出新的策劃方案，我常常頭痛失眠，還要看老闆的臉色，我對白瑤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我開始變得暴躁肆虐，無緣無故對白瑤發脾氣，她總是那樣的善解人意，即使我罵她，她都是噙著眼淚一聲不吭。

生活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來，我覺得更可怕的不是樓房和金錢，而是白瑤的家庭和遺傳病，熱戀的時候，這些我都不曾細想，覺得只要兩個人相愛，什麼都不是問題，可當感情冷卻下來的時候，我開始害怕了，我覺得毛骨悚然，如果以後她發病了怎麼辦，以後孩子也遺傳精神病怎麼辦，她會不會像她父親殺死她母親一樣，失手殺了我......

我覺得惶惶不可終日，對她的恐懼也越來越深，甚至我都不願意回到出租房裡與她同床共枕，我怕我會不聲不響的死在她的手裡......

而善良的白瑤，依舊欣喜的做著與我成家的夢，她太渴望家庭的溫暖，她只以為我是工作壓力大，耐著性子不斷的開導我，然而我卻已經對她嫌棄的不願再多相處一天。

該來的總會來的，我還是殘忍的對她提出了分手，她一個人蹲在門外哭著不肯走，我的心似乎還是不夠狠，見她落淚，又將她抱回了屋內。

然而愛情已經在恐慌里磨得一乾二淨，一次次的分手、挽留、拉扯，最後我們兩個人都已疲憊不堪，終於在我又一次對她說分手的時候，她收拾好了行李，沒有再逗留在出租門外，我跑下樓想要再次挽回她，看著她遠去的瘦小背影，我終於還是停住了腳步。

白瑤的離開，讓我如釋重負，我再也不用背著沉重的包袱憂心忡忡，方媛離開我的時候我生不如死，如今白瑤離開我，我卻有了死而復生的快感。

8

我是家裡的獨生子，與白瑤分手後沒多久，我便在家人的強烈要求下回到了家鄉的小城，出租屋內的東西我胡亂打包郵寄回家，不過是些書籍衣物，扔在了儲物間里，很少去碰。

我從來沒有覺得單身是這樣的自由，我一個人在小城市拿著不錯的薪水，偶爾和兄弟們喝喝小酒，彷彿人生已經不需要婚姻那回事了。

分手三年，我一滴淚都沒有掉過，我甚至覺得甩掉了白瑤，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沒有她的拖累，我的生活會更加的安穩富足，我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我怎麼甘心娶一個潛在的精神病患者。

白瑤也從來沒有聯繫過我，是的，一次都沒有，她拉黑了我的社交賬號，徹底的從我的人生里消失了。

我幾乎不會想起那個我早就厭煩了的女子，反而，我經常想起美麗的方媛，分手多年，方媛的手機號碼我依舊可以流利的背出。

那時我一直以為，自己內心最愛的還是方媛吧，我跟白瑤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同情她，可憐她，再加上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城市裡寂寞難耐，這才不是愛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家人也開始著急我的終身大事，奇怪的是，相親見過無數個女人，其中也不乏才貌出眾的、家境優渥的，但似乎我都沒有了心動的感覺。

三十歲的時候，我終於厭倦了漂浮著的感覺，想要有個小家讓我安穩下來，但可怕的是，我想像中未來戀人的樣子，竟是白瑤那樣的。

留在北京的同學邀請我去參加婚禮，當我再一次踏進那座城市，我慌了，這裡有我們曾一起擠過的地鐵，轉過的馬路，去過的商店和早點鋪，滿大街關於那個叫白瑤的姑娘的記憶，彷彿都鋪天蓋地一樣襲卷而來，幾欲將我滅頂。

我將車子停在路邊，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白瑤，我多希望能夠再見你一面。

我開始搜索著周圍的人群，以為白瑤還會像三年前一樣笑著出現，我們還能不顧一切的擁抱，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我知道的，她不會回來了。

我開始發瘋一樣找同學尋找著白瑤的聯繫方式，我這才知道，早在去年，白瑤已經結婚了。

三年，整整三年一滴眼淚沒有掉的我，在得知她結婚的那一刻，覺得我的世界都已經坍塌了下來，我哭的像個孩子，白瑤，你是有多恨我，才會離開我之後立馬就有了新歡。

我大罵著白瑤的絕情，可是我不是一個受害者，我是罪魁禍首，是我親手毀掉了我們的幸福。

所以，我又有什麼資格再去要求她停在原地等著我。

二十六七歲的我，年輕氣盛，明明身邊有白瑤那麼好的姑娘，卻也沒能讓我的心境平和下來，反而是現在徹底失去她了，我才開始意識到，我現在的心境，應該足夠和她過日子，甚至能夠面對未來可能會發病的她了。

白瑤，你說可笑不可笑，當初是我趕你罵你叫你走，現在痛不欲生的人卻還是我。

後來，我去翻儲物間里的舊物，發現裡面還留著白瑤的一個牛皮本子，裡面清楚的記著我們每天的開銷，還有簡短的心情。

2012年7月18日，宋說幸福大街的煎餅果子更好吃，我也覺得。

2012年9月3日，宋說喜歡我穿白裙子，我說我希望早點穿上婚紗呀。

......

2013年5月20日，宋加班到很晚，我給他煮了粥，他說跟著他我受苦了，哈哈，我可是賢惠的小媳婦，跟著心愛的人在一起，我怎麼會覺得苦呢。

......

2013年12月9日，最近嘔吐的厲害，醫生說我有寶寶了，可是我好害怕，宋的工作壓力太大，這個孩子會不會來的太早一些。

......

什麼？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而我那時候在做什麼，我在趕她走，我終於知道了什麼是五雷轟頂，我一直覺得女人矯情麻煩，還有不少的拜金者，現在我才明白，我才是個地地道道的渣男。

我曾信誓旦旦的說過娶她愛她照顧她，最後卻還是因為自己用情不深而逃離，白瑤，是我負了你。

比起你來，我更像一個精神病患者。

但是我該希望你幸福嗎，他有著怎樣的秉性，會不會欺負你，對你好嗎，似乎，我連問的資格都沒有。

白瑤，離開你時我覺得如釋重負，現在你卻成為了我心頭的傷疤，去不掉，好不了。

9

聽說藍櫻巷有個算命的老人，看姻緣一向很准，我驅車前往，他說，先生，二十七歲，你應該結婚的，是你自己錯過了一段良緣。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方媛離開我，我難過了一陣子；而我離開白瑤，卻難過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