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致命怪病，兇手竟是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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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5到16歲的男孩和女孩被送到醫院時都表現出相同的癥狀：痙攣、嘔吐、腹瀉。有些孩子甚至虛弱得陷入昏迷！醫生對此束手無策，超過一半的孩子最終死亡。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人們曾以為是細菌作祟，但在患者的血液、尿液中並沒有檢測到任何感染的跡象。

初步研究

在漫長的12年間，情況幾乎沒有任何好轉，當地的醫療資源並未為治癒這一怪病而做任何傾斜。須知，在印度，每年有超過30萬名幼兒死於營養不良，或是常見兒童疾病（如麻疹）。相比之下，近百個由於神秘疾病而不幸遇難的孩子不過是滄海一粟。

直到2007年才終於開始了針對這一怪病的初步研究，得出了食物中毒的結論。起初，印度兒科醫生雅各布·約翰（Jacob John）懷疑罪魁禍首是當地一種稱為「臭草」的植物。

然而，雅各布·約翰很快推翻了這個假設。因為他和同事穆庫爾·達斯（Mukul Das）注意到，爆發這一怪病的地區——印度和孟加拉國，以及越南——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荔枝的主產區。

而且所有病例都集中在5到7月之間出現，這正是這一美味的熱帶水果收穫的時節。難道說，導致昏迷和死亡的是荔枝？這似乎不可想像，全世界有多少人消費荔枝啊，怎麼別人都活得好好的！要麼是噴洒在果實上的殺蟲劑？

為了查證，2014年5、6月間，他們對比哈爾省穆扎法爾布爾地區出產的荔枝進行了抽樣調查，但沒有任何發現。雖然這兩位研究人員的確在病兒血液和尿液中發現了農藥痕迹，但是這些毒素的濃度並不足以導致如此嚴重的疾病。如果疾病的起源不是殺蟲劑，那根源必定在荔枝本身！

雅各布·約翰與穆庫爾·達斯於是想到了與荔枝同屬一科的另一果類：阿開木。阿開木，又名西非荔枝果，生長在牙買加，會引發相同的嘔吐與痙攣的癥狀。而且患者們還有一個相似之處：他們的血糖含量都非常低。

想必荔枝里一定有一種物質導致了這種匱乏……以此為突破口，經過對所有相關科學文獻徹底的梳理，這兩位印度研究人員發現，事實上，這種水果的果核確實含有亞甲環丙基甘氨酸（MCPG）分子，阻礙了以脂肪酸提供的能量為基礎的糖分（葡萄糖）合成。真相大白似乎指日可待。

但問題是我們很難想像患者們把荔枝核也一同嚼了下去。這樣說來果肉中想必也含有MCPG。

奪命混合物

雅各布·約翰前往疫區調查採訪。他得知患者大都來自採摘荔枝的家庭。孩子們會收集落在地上的那些不能出售的果實。由於他們全都患有營養不良，急需食物充饑，於是便食用這些掉落的果實，無論成熟與否。與此同時，穆庫爾·達斯在實驗室里對荔枝果肉進行了分析。

不出所料，MCPG在仍未成熟的果實中的含量極高。荔枝就是這些致命怪病的罪魁禍首！

研究人員於2017年初獲得了最終證據。印度國家疾病控制中心的阿拉卡什·什里瓦斯塔瓦（Aakash Shrivastava）與美國的同行共同發表了一項全面的調查研究。

研究表明，三分之二患者的尿液中，或者含有MCPG，或者含有另一種物質——次甘氨酸……還可能兩者兼有。就是這種混合物導致患者血糖水平降低，直至痙攣，甚至死亡。

但是，我們在吃荔枝的時候，怎麼沒有這些遭遇呢？因為我們的肝臟中儲備了大量糖分。但印度的青少年營養不良，糖分缺失。他們獲得葡萄糖的唯一辦法是藉助脂肪酸的能量來製造。可惜的是，這種生產被他們大量攝入的荔枝中所含的物質阻斷了。低血糖引起了虛弱，導致後續的種種問題。

災難就此終結？

如今，一切開始慢慢改善。該地區所有的醫生現在都知道，他們必須迅速為患兒注射糖分。面向果農的預防宣傳也已開始進行，提醒他們遠離危險。成果已經顯現，2017年只出現了60名患者，而且他們所有人都得救了。

20年的努力終於消滅了這一怪病，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撰文 Anne-Ga?lle Moulun

編譯 王惠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