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龍加國家公園保衛戰

08-13

維龍加國家公園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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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亞

第40屆世界遺產大會在硝煙瀰漫的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匆匆落下帷幕，土耳其的軍人們成功搶佔頭條，新科世界遺產沒有嚮往年那樣受人關注。這次事件與此前多次事件一樣，預示世界遺產保護之路任重而道遠。戰爭動蕩是世界遺產主要剋星之一。非洲的維龍加國家公園一直受此困擾，苦不堪言。Draper花了一年時間對公園進行了調查，撰寫了名為《維龍加戰鬥——挽救世界上最危險的公園》，發表在今年7月份的《National Geographic》上。下面是作者對這篇長文的編譯。

一

維龍加國家公園是西方遊客心目中的非洲旅遊勝地。遊客為這家最古老的國家公園帶來收入的同時，也滿足了自己的夢想——近距離地觀察非洲原住民和山地大猩猩。當遊客好奇地看著原住民時，原住民也在看著遊客，不過眼神顯然不太友好，甚至有些仇恨，因為他們認為公園搶佔了自己的土地。維龍加國家公園並不太平，地方武裝力量控制維龍加長達20多年。2013年底，經過1年半的戰爭，剛果政府軍在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支持下得到了公園的控制權。戰爭給不了人們安全感。沒有安全就沒有發展。戰爭沒有未來，未來還在路上。

二

維龍加國家公園是剛果民主共和國的天然動物園，1979年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世界上沒有幾座國家公園像維龍加這樣既得到上帝青睞同時又被魔鬼詛咒。

維龍加公園大約兩百萬畝，園區內有冰川覆蓋的河網，非洲最大湖泊之一愛德華湖，陽光普照的稀樹大草原，無法穿越的低地熱帶雨林，非洲最高和最危險火山之一的尼拉貢戈火山。維龍加棲居著700多種鳥類（包括極危的淡腹鷓鴣和瀕危的谷氏短翅鶯）和200多種哺乳動物（包括每天只睡5分鐘的霍加狓和480隻而全球只剩880隻的山地大猩猩）。

維龍加近二十年一直處在戰爭動蕩之中。士兵們在打仗之餘捕獵公園野生動物用來果腹或售賣。公園管理員為了制止士兵這類行為要付出巨大乃至死亡的代價。今年三月有兩名工作人員在公園中部地區被殺害，自從1996年以來公園工作人員的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152人。生態環境破壞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災難。英國SOCO石油公司2010年獲得許可在維龍加公園的半數區域內（包括愛德華湖周邊）進行石油鑽探和開發。經過保護組織四年的不懈努力，2014年，SOCO公司決定放棄其在公園內的石油開發計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愛德華湖東面的烏干達政府對湖東石油開採項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維龍加公園內生活著四百萬原住民，這些世界上深度貧困的公園居民迫切依賴自然資源，需要開採木材製作木炭，種植莊稼，捕獵動物。維龍加僅有十分之一的居民能夠從旅遊業中獲益，而其中只有一半的人對遊客不懷敵意。維龍加公園面臨保護資金嚴重匱乏的問題。金沙薩當局每年只能提供公園800萬美金保護資金的百分之五。大多數資金來源於歐盟、美國政府和國際非盈利組織。儘管2012年開業了高端的Mikeno度假屋，2015年開業了奢華帳篷營地，遊客數量還沒有達到戰爭爆發之前的規模。由於公園流血事件時常發生，2012和2013年度假屋基本上是空的。這兩年公園迎來了復興，這要歸功於基礎建設項目的實施，比如Bukima公路的建造，比如1億多美金電力計劃的實施。與此同時，野生動物的數量也開始出現增長。一個名叫Kambale的公園工作人員回憶以前的公園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經常在公園裡為了躲避水牛爬到樹上。盧安達難民的湧入給公園管理增加了難度。許多酒店不得不關門大吉。愛德華湖邊有個村落叫Vitshumbi，這個村有上千條船和4萬人口，缺水缺電。一個叫做Mai-Mai的地方武裝以提供保護為理由向漁民和農夫收取費用。這些武裝力量的背後有政客支持。原來這些武裝組織只有大刀長矛之類的冷兵器，由於有了政客資助，他們有了槍炮。

三

維龍加國家公園園長梅羅德長得瘦瘦的，有一張白凈的臉龐，舉止文雅。梅羅德祖上是比利時貴族，祖先為比利時從荷蘭統治下獨立出來立過汗馬功勞。但是梅羅德本人出生在非洲，在肯亞度過青年時期，並成為人類學家。成年後他一直在剛果從事國家公園保護工作。在維龍加國家公園工作是相當危險的。梅羅德曾經在2014年驅車前往公園的路上遭遇了伏擊，一顆子彈穿過肺部，一顆子彈穿過胃部。兇手至今逍遙法外。梅羅德當上園長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將1000人的工作人員隊伍將為230人。在梅羅德上任之前，很多人包括公園工作人員不知道還有園長一職。梅羅德致力於改善員工形象和工作條件。每個人都穿上乾淨的制服，佩帶先進的武器。梅羅德在進行內部改革的同時，非常重視外部關係的處理。他非常重視公園與社區關係的經營，將公園旅遊收入的一半拿出來用於改善社區居民生活水平，主要是修路、辦學校、蓋醫院和補償大象破壞莊稼造成的損失。梅羅德甚至願意與地方武裝組織開展和平外交，目的是保護當地居民和工作人員免遭殺戮。2012年一個公園的主管被Mai-Mai抓住。這個武裝組織的頭頭擔憂地對手下說：「他是個當官的，如果我們殺了他，梅羅德不會放過我們的」。最後這個主管被釋放了。公園工作人員認為，武裝組織也害怕梅羅德，是因為他的背後有人民的支持。梅羅德的貢獻遠不止此。在他的領導下，公園建立了第一家發電站。發電站的出現改變了地方居民的生活方式，增加了就業機會，改變了社區居民對公園的態度。與此同時，發電收入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公園保護資，金匱乏的難題。之前公園之所以落後是因為缺乏廉價能源之類的基礎設施，如今公園發電站正在解決這個問題。

四

發電站和道路的修建給維龍加國家公園帶來了深遠地影響，社區經濟開始發展，環境得到改善。不久之前，有人在Rutshuru河岸發現獅子開始定居下來，長期關門的Rwindi酒店也計劃重新營業。Bukima公路還在繼續修築，公園和居民新的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