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是一場兵荒馬亂的痛
我一手托著缺氧的腦袋,一手捅了捅還在哭的豌豆:「怎麼,真看上了?」豌豆沖我視死如歸地點點頭。我當時就明白了,「得了,姐們兒幫你搞定!」
下一秒,我就帶著一幫弟兄氣勢洶洶地殺到了那爛葡萄的班裡,估計丫沒見過這仗勢,手一哆嗦,書就掉在了地上。我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震得我手生疼,還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葡萄,我姐妹豌豆看上你了!」
豌豆趕到撞球廳的時候,我和那葡萄已經被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得水泄不通,豌豆死死地拽著我,滿是哭腔地說:「小唯,你別,你別……」估計丫準是以為我要把那爛葡萄給滅了,開玩笑,我柯小唯是什麼人啊,說出來那怎麼著也是陽朔中學一霸啊!怎麼能幹這麼強取豪奪喪盡天良的事?我只是和他打了一個賭,賭一桌撞球。如果我贏了,他就乖乖地做豌豆的男朋友,如果我輸了,我發誓再也不去騷擾他。估計是害怕以後被我纏著天天晚上做噩夢,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是我柯小唯是誰,從小學那會兒開始撞球廳就是我家啊,那時候有事沒事竟擱這蹉跎光陰了,當姐妹這些年吃乾飯的啊?我看著滿頭大汗一臉頹敗的葡萄,回過頭得意洋洋地沖豌豆揮揮手:「拿下!」豌豆就小鳥依人地湊過去,拿出紙巾幫他擦汗。我用桿隔著老遠捅她,「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啊?」豌豆轉過頭來,白了我一眼,便又笑臉相迎地對著那個爛葡萄去了。忘了說一句,葡萄原名叫卜濤。後來這名是我給起的。
正當我得意忘形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叫好的人群里走出一個少年,從容地拿起球杆:「咱倆賭一局。」呵呵,今天還真碰上叫板的了,「賭什麼?」少年一抬手,不經意的一下,一個球就準確無誤地進了槽,口中輕輕地吐出倆字「隨便。」我拿起了球杆:「好。」我柯小唯是誰啊,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跌份兒啊,傳出去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可是事實證明我太高估自己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少年得意地看著我:「你輸了。」我當時火就大了,把球杆一仍:「傻子都看得出來,還用你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年走近我,指著葡萄雲淡風輕地說:「你們剛才賭什麼來著,是說他輸了就得當別人男朋友吧,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了。」「什麼!」我一聽這立馬就腦袋充血了,青筋暴跳。我這不是自己挖一坑把自己給埋了嗎?老天爺啊,我就平時欺軟怕硬為非作歹、胡作非為了那麼一小下,您不至於這麼對我吧?豌豆湊過來小聲地勸我:小唯同學,淡定,淡定,做人得願賭服輸,得講信用,再說我看這小帥哥白白凈凈挺好的,你要是看不上,就讓給我唄……我一聽這話腦袋更充血了,你說這都什麼人啊,幾個小時前還為那爛葡萄哭得死去活來,紅杏出牆出得這也忒快了,神五飛天也沒您這速度啊!
就這樣,從撞球廳出來的時候,我為豌豆贏來了葡萄,卻把自己輸給了別人當女朋友,想想就鬱悶,這事擱誰誰都得鬱悶。
少年叫沈星辰,陽朔高中高一的學生,用他的話說就是那天純粹是看不慣我螃蟹一樣橫行霸道只好替天行道。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拿眼橫他,要擱別人我準保衝上去滅了他,三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練的。
以後的日子,我想盡辦法讓沈星辰甩了我,我柯小唯,雖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好歹長了一張對得起大眾的臉,整天凈瞎琢磨怎麼被踹,生活是有多悲催!
沈星辰給我掛電話要我晚上出去陪他們一起賽車。我眉毛一挑,計上心來。晚上肯定有一大幫他的朋友,我怎麼也得來個隆重出場吧。這樣想著,就奔到了一好姐們家,我這姐們cosplay已有三年,整出的人物個個惟妙惟肖,出神入化。我往沙發上一橫,說:「怎麼不靠譜怎麼整。」
當我出現在沈星辰面前時,他那一幫朋友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他旁邊的那個光頭還很誇張地咽了一口吐沫。此時的我,濃重的眼妝,一頭深藍色的長髮,一身漫畫里的怪異服裝,更誇張的,我那姐妹還讓我背一長劍,說那是我的武器。就這裝扮估計任誰誰都得把我當一妖孽。
沈星辰尷尬地把我推到一邊,原本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你什麼情況?不是說讓你來賽車嗎?沒說要參加化妝舞會啊?」沈星辰比我高出一個頭,我要仰起頭才能看著他:「沒人說要參加什麼舞會啊?你不覺得我這身裝扮很酷嗎?我姐妹說這叫藍色妖姬,你生氣啦,生氣了那我們分手吧。」說完轉身欲逃,卻被沈星辰從背後拎住衣領像拎小雞子一樣地拎了回來,他的臉在我的瞳孔里瞬間放大,話語更是惡毒:「誰同意分手了?你要記住,這話只有我說了才有效。我們今天賽車缺一女孩,你敢不敢?」我仰起頭看他,「小看我是不是,哼!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柯小唯不敢的事。」
直到坐在了沈星辰的機車后座上,我才知道上了賊船。我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把車開到了多少邁,只是呼嘯的風從身旁刮過,路旁的風景急速地後退,我死死地抱著沈星辰,彷彿掉進了颶風中,他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我甚至一度以為我會被那些猛烈的風刮起來,然後再重重地摔下去。可是沒有,它們颳走的只是我的長劍我的藍色假髮。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下來了,我沒有哭,也沒有叫,只是頭盔拿下來的一瞬,在路旁,吐得一塌糊塗。他就那樣看著我,手足無措,眼裡閃過內疚和自責。我面容痛苦,心裡卻暗笑:原來你也會內疚!
和沈星辰相處久了,發現他其實很聰明很帥氣甚至很可愛。他會弄亂我的頭髮說這樣比較好看一點。他會在把頭盔遞給我而我把頭搖得像波浪鼓的時候嘲笑我原來還是怕的,並保證再也不會開得那麼快。
我坐在沈星辰的機車后座上,前往他所謂的秘密基地。天空上的白雲如水般流過頭頂,將世界襯托得格外安寧。如果說有什麼破壞風景的,那就是我了。因為我正對著手機義憤填膺地譴責電話那邊的豌豆見色忘友的惡行,自從我一桌撞球把那爛葡萄贏來之後,丫就沒正眼瞧過我,整個把我當一空氣!太過河拆橋了吧,太狼心狗肺了吧……沈星辰在前面聽著我憤憤地罵,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發現,從我這個角度看,沈星辰其實蠻好看的,我從沒見過哪個男孩把運動衫穿得這麼帥氣,連戴個黑鏡框都要比別人看起來有范兒!
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當沈星辰把我帶到他所謂的秘密基地的時候,我抬起頭看到陽光下那金燦燦的三個大字,撒丫子就跑。那速度,都趕上劉翔跨欄了!你不知道,那三個字是,游泳館。我柯小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也有軟肋也有死穴。是的,我怕水。9歲那年我掉進河裡差點淹死,幸好上天憐憫有一英勇少年跳下水把我救起,才讓我有機會長大成人禍害人間。聽我這麼說,沈星辰無奈地攤開手:「那怎麼辦?這可是我和朋友平時訓練才來的地方,一般人我都不帶他來,你不進去的話,那要去哪裡?」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牽著小女兒的手經過我的身旁,女孩聲音很甜,她說,媽媽,我想去遊樂場。我捅捅還在原地發愣的沈星辰,甩給他三個字:遊樂場。
對於我來說,遊樂場是太過久遠的記憶。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曾經帶我來過。我拉著沈星辰坐過山車摩天輪玩激流勇進高空攬月,然後在最驚險最刺激的時候放聲尖叫。沈星辰揉揉被我震得發痛的耳膜,一臉痛苦,你說,長得挺好看一女的,怎麼叫起來跟殺豬似的。我就張牙舞爪地追著他打。
玩累了,拉沈星辰去買飲料,一路上撞橫了好幾個人。沈星辰就習慣性地伸手撥亂了我的頭髮,幾分寵溺地說:「就你這螃蟹樣,把人撞飛了還拿眼橫人家,我要是你媽,我准揍你。」只一秒,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枯萎下去。我的聲音里有掩藏不了的哀傷:「我媽媽,早就不在了。」沈星辰的臉上漾過同我一樣的悲傷,他說,我爺爺也不在了,四個月前,突發性心臟病。
要怎麼去敘述那些悲傷的過往呢,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爸爸丟下我一個人去了南方做生意。我是和年邁的奶奶一起長大的,你不會明白,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是多可憐!其實在我叛逆的堅硬的外殼下掩藏的也不過是一顆脆弱的渴望被愛的心。兩年前,那個男人回來了,給我和奶奶買了大房子,還留給我們很多很多的錢。可是,再大的房子也給不了我想要的家,再多的錢也填補不了我因愛缺失的空白。
我想,也許我會一直這樣被遺忘下去。可是他卻回來了,帶著他的公司和一個陌生的女人。那個女人渾身的珠光寶氣,刺痛了我的眼睛。他說,已經把公司遷回家鄉了,想要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想再漂泊。他說,這是你雲姨,我們想要登記結婚,小唯你覺得怎麼樣?我手一抬,青花的瓷杯便碎了一地。我的聲音冰冷,似結著千年的寒冰。我說,這是我的家,有我在的一天,她就永遠也別想取代我媽媽的位置。
沈星辰趕到酒吧的時候,我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我搖晃著酒瓶沖他喊:「來,喝!喝!」沈星辰搶下我的酒瓶,強硬著把我拖出了酒吧。他說,小唯,我送你回家。我一下子就怒了,猛地甩開他,聲嘶力竭地喊:「我不要回家!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那個男人回來了,還帶回個女人!他們還想要結婚!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她不過是看中了他的錢。我告訴你!有我柯小唯在,她就永遠也別想,取代我媽媽……」沈星辰把我抱在懷裡,那一夜,我站在清冷的街道上,抱著他,嚎啕大哭。
我想我一定是累了。迷迷糊糊中沈星辰對我說:「小唯,這是醒酒茶,你喝了再睡,會好受一點。」我喝了茶,便沉沉地睡去。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醒來才發現是在沈星辰的家裡。他已經去上課了,只吩咐保姆要好好照看我。我離開沈家,一個人在大街上晃,晃到很晚才回了家。
燈亮著,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地坐在客廳。我剛一進門,那個男人就衝上來甩了我一巴掌,我滿眼憤怒地抬起頭看他,他一揚手,把一落照片甩給我,幾近憤怒地咆哮:「看看你整天都在外面幹些什麼!柯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我蹲下身去看那些照片,仿若雷擊一樣呆在原地。照片上,是兩個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不堪入目的畫面。而這兩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和沈星辰。
那個自稱雲姨的人上來扶我,她說,小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早上,有個叫沈行之的男人來找你爸爸,拿這些照片要挾你爸拯救他們瀕臨破產的公司。
怎麼回事?你能相信嗎?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沈行之就是沈星辰的爸爸,自從沈星辰的爺爺心臟病突發去世後,他留下的這份家業經營情況每況愈下,最終因經營不善瀕臨破產,沈行之跑了很多地方求過很多的人,可是沒有人願意幫他,生意場上,從來都是利字當頭。可是稍加調查就會知道,我不僅僅是橫行陽朔中學的女霸王柯小唯,我還是柯氏集團董事長柯天林唯一的女兒。原來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這只是一場費盡心機精心策劃的陰謀和騙局。
我衝到沈星辰的學校,搶了迎面走過來女生手中的奶茶,朝著沈星辰劈頭蓋臉地潑過去。沈星辰抓著我的手腕,聲音近乎哀求,他說,小唯,你聽我解釋,爺爺走了,這是他一生的心血,爸爸不忍心看公司就這麼毀了……我用力地甩開他,「所以呢,你們就用這麼卑鄙下流的手段接近我設計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小唯……」沈星辰還想說下去,我一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一聲清脆的響聲,沈星辰就愣在了原地。我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離開,每走一步,心都有血淌出來。沈星辰,當我把一顆心捧到你面前的時候,你可以不屑一顧可以棄之弊履,可是請不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把它戳的千瘡百孔,讓它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豌豆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天台上撒酒瘋砸酒瓶。想必她一定是聽說了我大鬧陽朔高中的壯舉。我抬起頭沖著豌豆傻笑,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下來。豌豆抱著我哭,她說,小唯,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不是我要追葡萄,你也就不會遇到沈星辰。我不理會豌豆,繼續哼哼呀呀地撒酒瘋,一邊喝酒一邊哭,一邊哭一邊罵。我在罵,沈星辰,你個王八蛋!你混蛋!那一晚,整個城市都飄蕩著我的哀嚎,聲聲凄厲,聞者驚心。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病好了就又成了原來那個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女混混。只是不同的,我開始走馬觀燈一樣和學校里不同的男生談戀愛,他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只是我望向他們的眼眸里再也不會有當初望向沈星辰時的那種光芒。每一次,沈星辰看到我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我挽著那些男生的手都會不自覺地收緊,沈星辰就這樣遠遠地望著我,神情滿是哀傷……看到這樣的他,我的嘴角總會不自覺地上揚,有些許報復的快感。
柯天林真的撥了大把的資金去幫沈家恢復公司的運轉。可是沈星辰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愛的最深的時候,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拼了命去給你。可是你不該,用這麼骯髒和卑劣的手段,粉碎了我對愛情所有的信仰。你不會明白,在給了你一巴掌,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的心猶如千軍萬馬廝殺而過,只餘一場兵荒馬亂的破敗和狼藉。
然而好景並沒有持續得多麼長久。兩個月後,柯氏集團宣告破產。柯天林的公司剛剛遷回陽朔,根基未穩,又抽掉了大部分資金去幫助沈家,於他而言,背這樣一個沉重的包袱,無疑是自取滅亡。
柯天林一言不發地坐在客廳里,像個沉默的獅子,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霧繚繞中,我看到他佝僂的身軀蒼老的臉,終於明白世界上還有這麼殘忍的一個詞,一夕忽老。他在南方打拚近十年,卻因為我,一夜之間,重又變得一無所有。
所有的東西都被銀行收走了,我們唯一剩下的,就是這棟房子。兩年前他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寫的是我的名字。我們把這個大房子賣掉了,重又搬進奶奶的老房子去住,然後用賣房的錢開了一家小餐館,一家人,總要生活下去。
我本以為沒了錢,那個叫雲姨的女人定會馬上離開我爸爸。可是她卻褪去了珠光寶氣褪去了華麗衣裳,披個碎花圍裙在餐館裡忙前忙後,溫婉賢淑的樣子像極了普通人家的妻子。
夜深了,我把水端到埋頭算賬的雲姨面前,我說:「謝謝你。」她抬起頭,用手理了理耳畔凌亂的髮絲, 「為什麼?」「謝謝你在我爸爸一無所有的時候,沒有背棄他。」她笑了,是那種如負重釋的笑,「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聽你叫他爸爸。十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像現在這樣一無所有。十年前我們不能在一起,是因為他說要等女兒長大,十年後我們不能在一起,是因為他堅持要取得女兒的同意。所以小唯,我愛你爸爸,不會因為他有沒有錢而改變。其實你一直在他心裡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即使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也從來沒有怪過你,他只是自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你,沒能給你更好的生活……」那一刻,我抱著雲姨,泣不成聲。
總有一些事情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改變。爸爸和雲姨結婚了,共同經營著這家小餐館。豌豆去外地讀書了,她和葡萄的愛情最終還是無疾而終。我從初三升到了高一,個子也從1米6竄到了1米65,紅色挑染的頭髮也都染回了黑色,安安靜靜地束在腦後。我像尋常人家的女孩那樣,穿乾淨的校服,每天很認真地聽講做筆記,安然地生活。
但接到沈星辰父親打來的電話,我還是驚慌失措地衝破了自己所有的鎮靜。一公里的路程,我竟然狂奔到醫院,完全忽略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計程車的交通工具。
他在電話里說:「柯小唯你快來!星辰出事了!」
我隔著大大的玻璃窗看著戴著氧氣罩昏迷不醒的沈星辰,眼淚就再也抑制不住得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沈行之站在我身旁,聲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滄桑和悲涼,他說,對不起,我當初不該做出那樣的事情。自從星辰的爺爺去世後,公司經營不善瀕臨破產,我不忍心看到他爺爺一生的心血就這樣沒了,我也是走投無路逼不得已……他說,我是偶然間發現你和星辰在一起的,為了保護好星辰所以我派人調查了你,卻沒想到,你竟是柯天林的女兒。我曾經求過星辰讓他幫我保住爺爺的這份家業,可是他說你是個好女孩,死也不肯做出絲毫傷害你的事情。那晚,是我在你們的醒酒茶里下了迷藥,然後把星辰搬到你床上,拍了那些照片,又把一切恢復了原狀。其實那一晚,你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頓了頓說,自從那件事後,星辰就再也沒有笑過,整晚整晚地出去喝酒,昨天喝醉了,還跟別人去賽車,被機車甩出好幾米遠,差點就沒命了,柯小姐,星辰他在昏迷中還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我知道,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有愧於你們啊……
我坐在沈星辰的床邊,看著他蒼白如紙的面容,心裡的哀傷一陣漫過一陣。沈星辰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微微地睜開了眼。他看到我,然後怔怔地,伸出了手,摸著我的臉,乾枯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他說,小唯,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我握著沈星辰的手,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沈星辰問,小唯,你恨我嗎?我搖搖頭,眼淚便更加洶湧地落下。沈星辰的眼神便在瞬間黯淡下去,他說,那你一定很後悔遇到了我。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射了進來,照在白色的病床上。少年籠罩在金色的陽光里,恍若神明。
其實我一直想要告訴你,沈星辰,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遇到了你。
你相信命運嗎?命運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把我們連到了一起,所以我無論要經歷多麼久遠的時光,承受多少苦痛的災難和悲傷,都註定,穿越茫茫人海,只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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