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好人嗎？

１

「近期疫苗問題引發的輿論風暴，怎麼沒見您高論兩下？這不是您的風格啊」——昨晚登錄了微博，看到一個久未再有互動的老友突然私信了我，就目前的熱點事件表達了他那顆憂國憂民大心臟的激烈搏動。

這條私信，讓我有點驚訝，也有點不爽。

驚訝的是：是啊，面對影響如此惡劣的大事件，為啥我就不嗶嗶了呢？自己是幾時開始佛系起來的？

不爽的是：卧槽，自己怎麼會給人留下這樣的形象？而且還被人要求著活成他想像中的模樣？

想了想，大概是經歷過的事一多，你嗶嗶不嗶嗶，也都就這麼著的，不增不減。一旦看破，也就不想再動輒熱血澎湃地激憤起來（此處假裝幽默一下：畢竟40米的嗜血長刀一旦出鞘，再要收回的話那是很難的）——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成熟」吧？不過，年過不惑，都到這把年紀了，既不想陽奉陰違地做個公知、又不想昧心昧肺地做個五毛，那怎麼辦？憋著，就做個看上去悠哉游哉的路人甲唄。

嗯，這樣一說似乎很合情合理的。

然而更燒腦的問題又來了：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２

即便是再悠哉的路人甲，都是一樣在乎自己在別人眼裡的形象的。而其中，「好人」與「壞人」，則是最常見也最定論的兩個標籤——「你是一個好人」，這是大家都欣欣然接受的美譽；「你是一個壞人」，這是任何人都難於接受的定論。

既然大家都以做個好人為榮，那麼，這應該是一個好人當道的美好時代了吧？

然而，層出不窮的熱點事件表明，只要你不做鴕鳥沒有假裝看不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３

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更是一個崩壞的時代。

雪崩之時，沒有任何一朵雪花是無辜的。這個時代里的每一個人，既可能是一個好人，也可能是一個壞人。

沒有最好的人，只有更好的人。

沒有最壞的人，只有更壞的人。

４

即便是一個更壞的人，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壞人。

那麼，我是一個好人嗎？

依然記得——

小學時在背了好多天扭傷了腳的同桌去廁所解決屎尿問題時班主任曾經這麼說過：你是一個好人。

初中時在學校門口幫一個賣水果的攤主撿起了散落一地的桔子後他曾經這麼說過：你時一個好人。

高中時在大街上伸腳絆倒了一個人人追打的搶項鏈的小偷後女失主曾經這麼說過：你是一個好人。

大學時在八達嶺用蹩腳的英語向老外解釋長城為何如此新時同伴憋著笑這麼說過：你是一個好人。

工作時在電腦室為突然犯病的同事忙前忙後後他的新婚妻子曾經感激著這麼說過：你是一個好人。

……

就在昨晚走路一步三歇的三樓老大爺在我攙扶著上樓梯後他氣喘吁吁地這麼說過：你是一個好人。

既然他們都說我是一個好人，那我就欣欣然接受他們給我貼的「好人」標籤吧。

所以我覺得，我大概應該算是一個好人了。

５

關於給人貼標籤，古人早已看透：人人背後有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

因此，我若自認為是一個好人，肯定就會有人偏不這麼認為的，在他或她的眼裡，我的標籤或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或許壞透了，甚至或許是人渣一個。

即便如此，依然不能干擾我對自己的判定：庸庸碌碌大半生、平平凡凡半輩子，我好、好不到哪，我壞、也壞不到哪，就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甲，僅此而已。

６

做一次好人很容易，難的是做一個好人。

你敢路見不平一聲吼，就已經是做了一次好人。

對於大多數路人甲而言，路見不平不敢吼，也是一個常態，你能苛責路人甲們的不吼、要求他必須是一個好人而該出手時就出手嗎？

一直這麼認為：逼著路人甲們去做一個好人，真的很壞。面對這樣一個鍵盤裡敲擊出來的政治正確，想要我嗶嗶啥？我又能瞎嗶嗶啥？

而事實上，作為一個路人甲，我是一個好人或壞人，對這個時代一點都不起作用，我無賊心去睥睨這個時代好或壞的上限，更無賊膽去決定這個時代好或壞的下限。

我能做的，只能努力著以大家都一致認為的「好人」標準去活在當下，並給自己劃一條「壞人」的紅線、盡量讓自己的人生軌跡不去和這條線產生任何交集，然後，在這兩者之間的灰度世界裡布朗運動著將就自己的一生。

8

不做一個壞人，在你的能力內努力維護住這份歲月的靜好，已足以無悔自己的人生了——這時是不是一個好人，還再需要耿耿於懷嗎？

如我，如你，如他，如她，對於大多數路人甲而言，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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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VE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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