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戰的遺產：第三十六章 201的上海見聞

來自專欄某大學生宅的穿越小說腦洞12 人贊了文章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隨著《新文學》周刊的銷量步步高升，在聲望與收入水漲船高，麻煩事也多了起來。

　　　　隨著周刊銷量的擴大，201專門開闢了一個讀者來信版塊，專門收錄讀者們的來信。而在這些讀者來信里，有不少是讚美作者順帶催更的，有吐槽劇情的，還有提出自己意見的······可當這麼一堆來信里夾雜著一封帶著子彈的信，那可就十分毛骨悚然了。

　　　　這是一封黑幫寄來的信。信的意思大抵是說《新文學》的文章「有違風俗」，更為要命的是還指責其「影射時政」，威脅報社老闆馬上把這家報社賣給某某公司，並將一筆錢匯入xx賬戶，否則的話後果自負——很顯然，就是一封敲詐勒索的信。

　　　　雖說使館城市治下並無原時空常凱申的「中統」或者力行社特務，可上海灘這邊還是時常有一些倒霉的進步文人被逮捕入獄，甚至遭到暗殺或處刑。雖說這黑暗的年代的確需要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可要剛剛才被打成光桿司令朝不保夕的201冒險用文字來喚醒麻木不仁的國人……這個么，還是敬謝不敏了。

　　　　當然，這是洋人辦的報紙，還是一名退伍老兵辦的。假如實際控制上海的夜皇帝諸如黃金榮杜月笙之流還有一絲理性的話也不會允許下屬拿出對付「赤匪」那麼激烈的手段來對付霍金斯大叔。或許這只是某個黑幫里的中下級普通成員打著組織的名頭亂來，甚至乾脆是外人冒充大佬在嚇唬她，可即便只是萬分之一的危險，也足以讓她渾身哆嗦了。

　　　　這條下午，她看見霍金斯大叔出去了一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怒氣沖沖地回來了，隨後便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里，一直閉門不出。過了許久，外面的電話響了起來，霍金斯才滿臉不樂意地出來接電話。

　　　　「這是我的報社，屬於我的文學領地，不是可以用錢買下來的。」正在辦公的201聽見霍金斯如此說道，「我要說多少次，這不是錢的事情，不是，絕對不是。不不不，先生，你絕對搞錯了什麼。這不是能用錢可以解決的。這事情沒什麼好說的，再見。」大叔重重地掛斷了電話，在外面拿了一瓶白蘭地便又回房了。

　　　　「······」201原本想這時就把恐嚇信的事情告訴大叔，可看了看大叔的精神狀況之後，還是作罷了。

　　　　「唉，先別管這些煩心事了。」201盤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資金，「下午向大叔請個假出去逛逛吧，放鬆下心情也有利於創作嘛。」

　　　　作為中國最繁華的城市，遠東第一大都市，當時排的上號的全球性都市。上海多多少少還是帶有201所熟悉的現代化氣息。高高的塔樓，仿西式的建築；堆積著梧桐樹的街道，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黃包車；彷彿油畫般的廣告畫報；紙醉金迷的百樂門和大世界——比起201之前待過的那些窮鄉僻壤，這些無疑都更接近後世所幻想的那種「民國風」風景。

　　　　然而，這些景色並不是上海市的全部，以201現代穿越者的身份來說，在見識過新中國與外國的諸多現代化大城市之後，上海這座「摩登大都會」給人的第一印象。並不是非常的好，在201眼中，其平均水平可能也就和上個世紀8、90年代的小縣城或者和阿三那邊的城市有的一拼。

　　　　在從自己工作生活的報社到上海最繁華的幾條商業街去的路上，和現代化建築相比，201看到的更多是的老舊的木製建築。剩下的也多為磚瓦房見。道路建設的質量同樣不佳，即使是在基礎建設最完善的上海市區，也並非每一條路都經過了硬化處理，不少地方還是碎石子路或砂土路，一下雨就好像沼澤地一樣坑坑窪窪。也有一些古舊的小道上鋪著磨得光滑發亮的青石板，偶爾在石板縫裡還有幾根不知名的野草。

　　　　自然，綠化帶這玩意也不是什麼地方都有的，在遠離西式商業街的地方，201可沒看見什麼整齊的行道樹，充斥著「臟」、「亂」、「差」的違章建築倒是多得數都數不過來。而且就和現在一樣，在這些「違章建築」的牆壁上，201也看見了一堆五花八門的小廣告······似乎打小廣告的風俗還是一脈相傳下來的。

　　　　哪怕是走到了不怎麼「髒亂差」的街區，小廣告的數量依舊不少，不過不同的是，一進入有著仿西式建築的接到，小廣告也就跟著加印上了洋文，並且廣告的類型也變得愈來愈繁雜了，不僅有日用品的廣告，也有新到貨的手錶、自行車、電器等商品的宣傳，如果你仔細觀察，甚至還可以照到招妓廣告！

　　　　——這個時代的上海，作為捲入資本主義世界市場最深的地方，理所當然地也是全中國最時髦的地方，以及中國人對外交往重要的窗口。西藥、汽車、電器、小五金等各種外國工業品，還有各式各樣的外國妓女，都從上海大量湧入內地，而從內地輸往國外的茶葉、絲綢、礦產等農產品，也沿著長江、鐵路一路到達上海，再從這裡裝船轉運到世界各地去。某種程度上來說，通過分析這些廣告中外國商品的輸出國，也可以看出同時期列強對中國經濟侵略的深淺程度，甚至其資本主義工業發展情況。

　　　　這從街道兩邊滿是西洋字母的廣告牌就能看得出來。其中，排名第一多的自然是德國商品，而由於地理空間接近的緣故，日本商品在上海市場上佔到了很大的份額，排在其後的是美國、英國（加拿大流亡政府）、國民法國。而與之相對應，當前上海的德語培訓班最為火爆，其次則是日語培訓班，至於英語與法語，已經都淪落到了少有人問津的地步。即使隨著國民革命發展而愈演愈烈的反帝風潮，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此時的中國，正是德、日等帝國主義列強商品傾銷地和利潤來源！

　　　　在上海市內電車與汽車當然不少，可更普遍的出行方式還是做黃包車。這些黃包車夫用現代審美來看就兩字來形容——難看。他們皮膚曬得黑黃，因為長期從事重體力活，他們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是肌肉結實，關節粗大，皮膚顏色明顯更加暗淡，缺乏光澤，手臂上普遍青筋暴起，給人以一種在透支生命的感覺。再搭配上那毫無美感的衣服，甚至讓人覺得他們真的只是一群會拉車的「會說話的工具」而已。

　　　　當然，這些人還不是最慘的，那些凍死在街頭巷尾而無人收屍的流浪漢，那才是真正的慘不忍睹。至於在橫穿馬路時被洋人或權貴撞死的流浪漢，亦無人關心。在去一家洋行的路上，201就親眼看見一輛疾馳的寶馬牌轎車撞死了一名正背著麻袋穿行在路上的流浪漢。只見砰的一聲，隨著急促的喇叭聲，流浪漢被撞到在地。在撞到人之後，這輛車非但沒有停車，相反，在倒了一小段距離之後便徑直從受害人的身上碾了過去。鮮血濺了一地，受害人的內臟都露出來了。或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行走的路人卻對這種慘狀並沒有太大反應，他們只是避開這一骯髒的地區，繼續自己走自己的路去了。少數幾個好事之徒停下來觀望一下，也只是咒罵了一通之後便各奔東西。

　　　　在舊上海，窮人沒有人權可言，無權無勢就是最大的原罪！死人就跟死個螞蟻一樣，根本沒有誰會當成一回事。

　　　　一路上201可以說是倒盡了胃口，原本出來打算購物外加改善伙食，可在經歷了路上種種變故之後，到西餐館真正吃上飯的時候，201卻感覺索然無味，甚至還有點想吐。

　　　　就當201心不在焉地用餐時候，外面突然吵鬧了起來。抬頭朝窗戶外一看，原來是兩撥手持利斧、棍棒、刀具的人迎頭撞上了。

　　　　這兩隊人在街上打了個照面之後，先是擺個陣勢叫罵一番，兩邊的龍頭大哥相互噴噴口水，雖然兩邊說的是不同的方言，而且201也無心辨別其中的意思，因而也搞不懂他們究竟在叫嚷些什麼，但總而言之看上去都氣勢洶洶。眼見形勢不妙，周圍的行人也都紛紛逃散開來。似乎話不投機，伴隨著龍頭大哥的一聲怒吼，雙方小弟很快就衝撞廝殺到一起，隨後就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喊打喊殺聲、慘叫聲、哀號聲、咆哮聲、咒罵聲、求饒聲、刀刃破空碰撞聲……總之全都亂七八糟響成一片，間或還有幾聲槍響·······

　　　　上海這地，既然被稱之為「冒險家的樂園」，那就別指望治安好到哪去。

　　　　不過這廝殺的雙方似乎對彼此的套路都十分嫻熟了，好像掐准了時間一樣，就在巡捕到來之前，兩邊迅速停止了廝殺，帶著自己的傷員互相咒罵著一溜煙地逃之夭夭了。待到巡鋪姍姍來遲時，地上除開一些污血之外已經不剩什麼東西了。

　　　　「這上海灘實在是太危險了。」201這下已經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情，「還是趕緊買了東西回去為好，不然扯到什麼麻煩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