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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石永亭:絢爛至極歸於平淡

(今天上午聆聽了攝影師石永亭先生的攝影講座,隨即將有關信息輯錄於此)

作者照

石永亭,生於1959年,自由攝影師 石永亭致力於風光攝影,尤其是拍攝東北地區冰雪特色的風光作品,主張用色彩元素、情感符號、道德情操去拍攝自然風光,以傳統文化賦予作品思想、靈性、神奇、感動的力量。作品《土林暢想曲》、《人》、《冰雪》、《大地·生命·家園》分別在第十五屆、二十屆全國攝影藝術展上獲獎和入選。2003年被授予中國攝協「德藝雙馨優秀會員」稱號。2006年被授予中國攝協成立50周年「突出貢獻攝影工作者」稱號。

評語: 石永亭在其「絢爛至極歸於平淡」組照作品中,以吉林長白山雪景為表現對象,另闢蹊徑地展現了雪色長白的無限魅力,畫面簡而不輕,色調淡而不薄,線條流暢,韻味悠長,充分展示了中國傳統文化所賦予大自然的深刻內涵。

作品:《淡定的力量》

絢爛至極歸於平淡

永亭

在中國歷史文化數千年文明的進程中,我們的先人曾以詩、書、畫、樂等多種藝術形式,來描繪和表現自然風光以及大自然中的景物:日月星辰、高山流水、花鳥魚蟲等,以此來抒發作者內心的種種情感。由於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是世界上其他民族難以比擬的,這是我們的驕傲。今天我們的攝影師們喜歡拍攝自然風光、自然景物,應該也是與生俱來的。把自然美景用心靈的情感和力量再視覺化,這是攝影創作的一種藝術表現形式,無可厚非。

攝影藝術能夠受到中國數千年傳統文化的影響,這是風光攝影的極大幸運,更是中國風光攝影師們的幸運,這如同我們站在了文化巨人的肩膀上。我一直認為:用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力量——中國的哲學思想、色彩元素、感情符號、道德情操去拍攝自然風光,是中國風光攝影師必備的藝術素質和文化修養。這些並不是什麼書畫家們的專利,廣泛的說這也是每一個人應該具有的一種文化品質。中國的風光攝影藝術也沒有必要完全一味地向外國風光大師們看齊。我深信不疑,能賦予我們風光作品的思想、靈性、神奇、感動的力量一定是我們的傳統文化,能把風光拍好的的人更應該是中國人。

被譽為21世紀最傑出的英國歷史學家、哲學家阿諾爾德·湯因比,對東西方文化的差別有這樣的看法:「西方文化過於富於活力刺激性和破壞性,而東方的傳統文化卻有一種內斂含蓄的精神力量。」我們傳統文化的精神,追求的是一種平和、淡定,是事物的一種內在力量與外在的和諧,達到天人合一的一種境界,不是那種鋒芒瘋狂外露的張揚。優秀的風光攝影作品也應該如此,當我們攝影師面對大千世界的萬紫千紅、色彩繽紛、瞬息萬變的壯麗景觀時,我們會觸景生情。我們如何把內心的「美景」和我們所看到的美景有機的融合呢?如何能達到我們內心的情感的和諧而統一呢?我們如何避開色彩的喧鬧與雜亂呢?作品如何能使畫面的構成更有力量,有著個體生命體驗的語境呢?越是高級的藝術構成畫面往往越是簡單。絢爛至極歸於平淡的中國傳統哲學思想,值得我們用心深思。就我個人來講,我更喜歡拍攝東北的冬季,東北的山川大地在冬季里能呈現出一種特有的色彩魅力,在黑白灰中蘊藏著更豐富的色彩和中國的色彩元素。這些讓我感受到一種淡定的力量。

曾經一度靠顏色無比鮮艷的失真,高反差、高飽和度、視角獵奇,對視覺造成所謂的衝擊力的風光作品我們看的還少么?我認為這樣的作品缺乏一種內在的力量,這是對大自然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們視覺的一種刺痛和傷害。而近年來,在一些所謂當代藝術家影響作品的影響下,我們有些攝影作品靠後期色彩做舊,甚至舊的離譜,小光比低飽和度的方式來刺激我們的情感,造成一種觀念、情感的顛覆。我認為這樣的東西就如同把一個原本十分健康的人變成了奄奄一息的殘廢,這很悲哀,也是攝影師的無能。

今天兩千多年前的歷史文化經典——國學回來了,帶著一種傳統文化的精神力量又重新走進了我們的生活。我希望能融會於我們的生命。如國學中的《四書五經》、《老子道德經》等。這些是中國歷史悠久地位崇高的文化典籍,這些經典蘊含著華夏先哲們的閃光智慧,這些也一定是中國風光攝影師創作的生命源泉。我們的風光攝影師能否在這些傳統經典中領悟到中華民族的精神?能否在我們的風光攝影作品裡準確地表現出我們的中國精神?值得我們永遠思考與創作。

在我們的攝影藝術創作中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

2009.6

攝影師石永亭訪談

  漫長的寒冬終於過去,我們總算可以在暖暖的春風裡,出去透一口氣了。可是就有這麼一位,經歷了所有的天寒地凍,還嫌不過癮。他就是冰雪攝影師石永亭。石永亭拍冰雪多年,頗有成就,被圈內人稱為「冰雪王子」。在不久前剛剛結束的20屆全國攝影藝術展上,他的冰雪作品獲了金獎。拿著榮譽當然很愜意,可是拍攝冰雪並不容易。石永亭說,最讓他激動的時候,就是站在暴風雪中聽風的怒吼了。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10日 14:56)

  田龍:石永亭,你這組片子是第二十屆國展獲了金獎,後來我就聽好多人都管你叫冰雪王子,我覺得我更像王子。

  石永亭:沒錯,我覺得你長得要比我漂亮。

  田龍:但是我不會拍冰雪。你這組都是有關冰雪的專題,聽你講話你應該是東北人?

  石永亭:沒錯,東北人,所以本身就抗凍,而且還耐低溫。

  田龍:還耐低溫!有天然優勢!你這拍冰雪有沒有什麼竅門?

  石永亭:當然得有竅門了,那麼從選用相機,使用膠片,具體的這個曝光,包括這個焦點設在哪,這都是有竅門的。

  田龍:咱先說這耐低溫,一般你去拍這個冬季的長白山多少度?

  石永亭:最冷的時候起碼有40度。

  田龍:40度?

  石永亭:哎,40度。

  田龍:你指零下40度?

  石永亭:當然是零下40度。

  田龍:噢,零下40度。

  石永亭:東北人都這麼說,一說今天多少度,38度,40度,沒有零下的這個(概念),其實是零下。

  田龍:哎,零下,零下40度去拍不光人能耐低溫,這機器要求也比較高吧?

  石永亭:那是這樣,一般在零下40度左右的低溫當中,那很多機器就不能正常工作了,因為電池在低溫下的電能消耗很快,不能夠正常發揮,那麼這時候應該說使用這個類似像這樣傳統的機械相機的快門呢,反而佔優勢一些,但這並不絕對。

  田龍:對膠捲是不是也有要求?

  石永亭:膠片呢要是135 用135的膠片拍,正常的不會出什麼問題。那麼用120去拍呢,尤其是使用帶後背的相機,比方說哈蘇啊瑪米亞或者是祿來呀,那麼後背可以換。那麼換後背的相機呢膠片是反纏的,就是你如果是順時針纏的話等於纏到機器裡面它變成逆時針了。

  田龍:那麼在低溫當中,尤其是你在外面拍攝,比方說拍了幾個小時,那意味著膠片在機器里凍幾個小時,那這時候我們再過卷,這時候你要逆向地這個角度又很小,那麼一過卷容易斷裂,那等於你白抗凍了好幾個小時。

  石永亭:沒錯。

  田龍:拍完了以後膠片裂了,所以說這樣的情況怎麼辦呢?

  石永亭:在不拍片的時候,相機呢盡量擱在攝影包裡面,那麼你找好角度再把相機拿出來,相機拿出來趕緊拍,拍完了趕緊放回去。

  田龍:唉,拍完了再放回去。可是還有這樣的情況,咱們在外面比如凍了很長時間了,戴眼鏡的朋友會有這種體會,一進到熱的屋子裡面蒙上一層霧氣,這對相機應該也有這種(情況),跟這是一樣的?

  石永亭:一樣的。

  田龍:那怎麼辦?

  石永亭:所以應該這樣,比方說我拍完片子,那麼無論天氣怎麼冷一定把相機的鏡頭的蓋蓋好,袋子裝好放進攝影包,然後把拉鎖拉好,這時候再背到室內去,而且暫時不能打開,甚至幾個小時不能打開,假如說你不這樣做,在零下40度的低溫當中凍了幾個小時,那麼到屋裡去到室內去和室內的熱空氣結合,那馬上就會掛層白霜,那麼化了之後就全是水了,包括機身裡邊,對機身也有損害,肯定的。

  田龍:我呢經常會看到很多朋友們拍的這個雪啊雪景啊就是比較灰而且層次比較單調,但我感覺你拍的不一樣,你這個層次比較分明而且比較細膩,是不是這個曝光啊或者測光方面也有竅門?

  石永亭:如果說我們按照相機的內測光去曝光,拍出來肯定是灰的,尤其是拍反轉片因為它要求很嚴格,那麼這時候怎麼辦呢,應該用曝光表測入射光。

  田龍:測入射光?

  石永亭:哎,不要測它的反射光,因為相機內測光啊測的是反射光。那麼我們應該用測光表測它的入射光,根據這個呢去考慮它的曝光值,就是說你是加一點還是減一點,是根據圖片的需求去考慮。

  田龍:我們說到冰雪就是潔白的世界,但是我身後的這張照片,它這個色調就是暖色調的,這些色彩是怎麼拍出來的?

  石永亭:其實這個冰雪在這個正常的色溫下,也是指大白天它就是白色,也是因為是白色,它就應該能夠反射出各種顏色。那麼你比方說利用一早一晚的色溫,也就是說早霞和晚霞,那麼天光映在了雪地上,那這時候雪就不再是白的了,而是金色的,而陰影部分呢,沒有被晚霞或早霞打亮,那麼它一定是藍色的,感覺這種金色的光芒就在雪地上,非常的活躍,而畫面呢又有冷色調和暖色調的,這種反差和對比那富有戲劇性,那麼感覺山上的月樺樹啊是富有生命的。

  田龍:你這張照片是用什麼樣的一個機器,(什麼)光圈來拍的?

  石永亭:因為我拍冰雪呢就是這兩台機器,一個是賓得67I,一個是 67II,是因為它能夠耐低溫。光圈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拍這種東西呢一定要用小光圈,那麼光圈呢應該是在F22到32的這個範圍,那麼速度應該是在八分之一秒,八分之一秒,得支上三腳架。拍攝的時間呢是早晨太陽剛剛出來,感覺火紅的陽光打在了雪地上,這種感覺那麼我必須用廣角去拍,這樣呢要把這種金色的光芒啊,把它誇大。

  田龍:這張照片讓看似冰冷的雪,顯出了生機和活力。

  石永亭:就是說冰雪呢有它狂暴的一面,也有它人情很溫暖的一面,它也是很豐富的。比如說你身後這張照片,我就感覺是在一種極限的這個天氣狀況下條件下。

  田龍:是不是在暴風雪的(情況下)拍的?

  石永亭:你看得很准,我感覺啊我拍長白山這麼多年,其實這個冰雪世界最讓我激動的時刻,也就是說最美麗最壯觀的時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大自然最狂暴的時刻。而這張照片呢就是在颳風的時候,正在刮著大風,那麼如果說這個風颳得很大,眼前都是白色你什麼都看不見,都是白色的都是雪,那麼風要是停下來呢,感覺又不那麼神秘了,那麼在颳風的時候抓那一瞬間也是拍了幾張,選出那麼一張滿意的。

  田龍:看來拍這個冰雪的攝影師啊也怪不容易的。

  石永亭:那還有更不容易的,你看這張照片啊,冬天的松花江,也就是說江面封凍了,但凍得又不是說很實,這是江面上湧出一股水被夕陽打紅,當時我看到這種場面也特別激動,那麼就支著機器去拍,可這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我嗵一下掉冰窟窿里去了,可是好在水不深。

  田龍:你別忘了當時的溫度是37、38度

  石永亭:噢!零下37、38度,這是要命的事。

  田龍:那就馬上爬上來。

  石永亭:哎呀,弄得上身羽絨服也都濕了都是水,那麼戴著手套粘在冰面上,這手套也是凍上了。在我拍攝這個地點到老鄉家的距離不算很遠那麼走路也就是十幾分鐘,我就一路小跑,最後跑到半道就跑不動了,因為這褲子凍的,凍直了,不能打彎了,最後到老鄉家門口了,我是連喊帶叫爬進去的。那麼老鄉把我拖進屋,這時候拿一把剪刀把我的軍用大頭鞋帶絞開,把褲子撕開,因為脫不下去了,這樣呢才算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要假如說路很遠,我走一個多小時,那我的兩條腿肯定被凍傷了。

  田龍:有沒有在外出拍冰雪的時候,發生凍傷的事情?

  石永亭:儘管我是個東北人,我這個耐低溫,其實我也常常被凍傷。你比方說我拍這張照片,就付出了腳指頭被凍傷的代價,因為當時的溫度也是大約是37 、38度,也是很冷,那麼就覺得這種場面很讓我激動,那麼它又有這種霧氣,在這個陽光的透射下,有种放射狀的光芒,就在這等著拍,又摁一張,又拍一張覺得還不好,再等一會吧,又拍一張,這個時間足足等了40分鐘,這時候感覺腳就沒知覺了,但拍的很高興,當我回到住處的時候,我覺得腳啊很不舒服,這個腳指頭已經被凍傷了。

  田龍:您經常拍冰雪,肯定會有拍冰雪的一些經驗之談,能不能在這也給我們攝影愛好者傳授傳授?

  石永亭:去我們東北長白山地區拍片的朋友,應該注意這幾個問題,一個是器材的問題。你的器材得能夠在低溫下正常工作,那當然我推薦這個傳統機械快門的相機為首選,當然電子快門的相機也可以考慮使用,比方說多帶幾節新電池,能夠有外接電源盒這也可以使用。第二個問題呢就是得有一身行頭,又保溫又輕便的衣服,比方說比較好的羽絨服,那這樣呢在雪地里找角度也很方便。第三點就是萬一凍傷怎麼辦,比方說耳朵凍了沒有知覺了,手凍了沒有知覺了怎麼辦,這時候不要急著進屋,一定要在室外用雪撮一撮你的手,撮撮你的耳朵撮出知覺了,跟針扎一樣的疼這時候就好了,已經過血了。

  田龍:哎,這樣就不會出問題了。

  石永亭:這是凍傷的處理。第四點呢就是每次出去拍照的時候,帶點食物比方說帶幾塊巧克力,這樣能給你體能增加熱量,太陽在落山之前出去拍片,那麼要注意帶一個手電筒,如果說回來天氣晚了已經落日了,那麼在雪地當中有個手電筒,那是很有用的。第五點就是在拍攝的時候,每天出去時間不要太長,那麼拍一次呢最多5個小時就足夠了,如果說在低溫當中連續拍攝十幾個小時,這個相機受不了人也受不了,所以說時間不要太長。第六點呢就是不要離公路太遠,以免迷路,假如說一定要去一個遠地方,比方說長白山的地下森林,比如說去長白山的主峰,最好是當地的嚮導,這樣才能夠萬無一失。

  田龍:你覺得除了剛才我們應該注意的這些事項,作為一個攝影師如果去拍冰雪的話,還應該具備什麼呢?

  石永亭:那麼我們首先是一個攝影師的文化修養,對自然的理解與溝通,因為自然和人的這種關係是很微妙的,情感也是很豐富的,那麼我們必須尊重自然,同時呢也得有一顆好奇心,這個好奇心很重要,居里夫人曾經跟她的學生說過這樣的一句話,聖潔的好奇心永遠伴你們成功,那麼對於我們的攝影師,我覺得也是這樣,那麼要有一顆聖潔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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