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維諾生來就是一種遺憾
X卡爾維諾在寫作中卡爾維諾有一句話:「在許多工作中,宏願過多會受到譴責,在文學中卻不會。」它一直被我掛在嘴邊,反覆被引用被申述,我想首先要把這句話歸還給卡爾維諾本人。因為他有偉大的宏願,驚人而可怕。英國小說家安東尼·伯吉斯說,「卡爾維諾為他的文化做出了彌足珍貴的貢獻,我們的文化也沾了光。讀他的書,我們更能確信我們的信仰:無論在什麼地方,人類的抱負和志向基本上是一樣的。」卡爾維諾作為一名永遠向前的作家而被我們銘記。在20世紀,這個大師輩出的時代里,在喬伊斯、卡夫卡、普魯斯特、博爾赫斯、巴別爾、貝克特這樣的大師登上各自小說頂峰之後,小說家似乎只有面臨潰敗的命運了。而卡爾維諾就是在眾多潰敗之路中拔開了一條小徑,開闢了他的荊棘密布之道。伊塔洛·卡爾維諾於1923年10月15日生於古巴哈瓦那附近聖地亞哥的一個名叫拉斯維加斯的小鎮。父母是義大利人,都是熱帶植物學家。1925年,卡爾維諾剛滿2歲,全家就遷回到父親的故鄉聖萊莫。卡爾維諾自幼就與大自然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不僅從父母親那裡學到很多自然科學知識,熟知名目繁多的奇花異草以及樹林里各種動物的習性,還經常隨父親去打獵垂釣。這種與眾不同的童年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知識,熟知名目繁多的奇花異草以及樹林里各種動物的習性,還經常隨父親去打獵垂釣。這種與眾不同的童年生活,給卡爾維諾後來的文學創作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使他的作品始終富有寓言式童話般的色彩而別具一格。1942年高中畢業後,卡爾維諾在都靈大學上農學系。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被德國人佔領的20個月的漫長時間裡,卡爾維諾與他弟弟積极參加了當地游擊隊組織的抵抗運動,卡爾維諾的父母親曾因此被德國人羈押作人質。
卡爾維諾與博爾赫斯他加入過義大利共產黨,隨後又退出。他的一生中的大量時間和精力都是在閱讀和寫作中度過的。他做過記者、編輯,出版社的文學顧問。原計劃,1985年的秋季,卡爾維諾受哈佛大學之邀,將在著名的諾頓講座發表自己的文學演說。為此,他寫了一些稿子,這些稿子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9月初,卡爾維諾在休假期間突患腦溢血,當即就被送到醫院搶救。主刀醫師表示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大腦構造。待動完手術麻醉藥性過去之後,他望著那些塑料導管和靜脈注射器,仍不乏想像力地風趣地說:「我覺得自己象一盞吊燈。」9月19日卡爾維諾終因醫治無效在義大利佩斯卡拉逝世,終年62歲。當日發行的《紐約時報》發表了《卡爾維諾的訃告》,《訃告》稱:「卡爾維諾先生被民間故事、騎士和騎士精神、社會寓言和我們這個時代的傳奇吸引:滿載驚人的或滑稽的故事的記憶晶元——稍微歪斜地——就好像被嵌入他那未程式化的、無拘無束的大腦里一樣。他筆下的角色也不曾沾染上現代社會日常生活帶給人們的焦躁情緒。」如果不出意外,1985年諾貝爾文學獎應該頒發給卡爾維諾——當世唯一的「作家們的作家」,在此之前,他已獲得提名。不過,我們都很清楚,卡爾維諾這樣一位超拔性的作家,不需要這樣的桂冠為他加冕。他無可爭議地置身於卡夫卡、喬伊斯、普魯斯特、博爾赫斯、納博科夫等一流大師之列。
他玩的是啥?《宇宙奇趣》的靈感來源?卡爾維諾生來就是一種遺憾。這種遺憾註定他無法成為那些「獨自成峰」的小說家。《樹上的男爵》宣言了一種對抗:男爵的對抗是不可更改的,堅如磐石,從一爬到樹上時他起就決不足踏陸地,並在「樹上的理想國」度過一生。這是美的,引人遐思的……幾乎達到一種完美。《分成兩半的子爵》、《不存在的騎士》都從20世界現代文學那裡汲取了足夠的營養,卡夫卡和加繆似乎可以更輕而易舉地完成這種寫作。《我們的祖先》三部曲(《分成兩半的子爵》、《樹上的男爵》和《不存在的騎士》)對於卡爾維諾而言,是他的古典時代。這些作品質樸、純粹,而且能夠更讀者更多的空間,至今仍然是我深愛作品。當然,在這裡,我們看到是他偉大的學徒時代,作為作品的遺憾也彰顯無疑。生不逢時不是他的錯。卡爾維諾很快就意識到他那些「優秀小說」的局限。他必須開闢另外的道路。《看不見的城市》和《命運交叉的城堡》是他嶄新的開始,這種開始甚至也具備了人類文學史的意義。他把文學系統看作一種自我封閉的「符號體系」,它與社會、經濟、道德構成了一種無限的調和關係,他說:「文學只不過是一組數量有限的成分和功能的反覆的轉換變化而已。」《命運交叉的城堡》可以說是在當時結構主義和符號學這些學術流行時代里的產物,是那些學術或者思想(卡爾維諾曾蝸居巴黎15年,與那些思想界的人很熟)啟發他的實踐,它融合了人類文化和各種人生意義的探討,是一部寫作野心大於實際藝術價值的書。正如他自己在《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中所說,有些作者追求的是那種包涵無限的書。顯然,他的企圖正是如此,而這樣的書是無法寫作的。《看不見的城市》幾乎肩負同樣的使命,它成為探討城市的百科全書。這完全是由小說的方式寫作而成城市研究報告,它涉及了細小的城市、連綿的城市、隱蔽的城市、城市與記憶、城市與願望和城市與天空。書中的馬可·波羅告訴我們:「為了回到你的過去或者找尋你的未來而旅行。」卡爾維諾是一個多麼可愛而又喜歡遊戲的人。我甚至能想像他對於紙牌、謎語和各種小魔術的痴迷。《帕洛馬爾》和《宇宙奇趣》則充滿了偽學術的色彩(勿寧說,對學術充滿了嘲諷,甚至在無意間嘲諷了後來者艾柯的寫作),卡爾維諾本人在此注入一種怪異的激情——荒誕地構築世界的想像和天馬行空的敘述推進。他在這時絕對是個瘋狂的寫作者。很難想像,溫文爾雅的卡爾維諾竟然寫出如此瘋狂的作品。因而我們也更能理解,人是多面性的,寫作者也不例外。
詭秘的眼神「你即將開始閱讀伊塔洛·卡爾維諾的新小說《寒冬夜行人》了。請你先放鬆一下,然後再集中注意力。……」他就是這樣開始《寒冬夜行人》的……《寒冬夜行人》把從古至今就存在「書中之書」的隱喻推到了極致,這既是文化積累的記錄,也是文學創作的勝利。同時,它構築了讀者和作者關係的全新神話,這個神話打破了以往那種作者和讀者類似於「上帝」與「選民」的固定關係,把讀者也推入到作品的創作中來。雖然這種推入是虛構的,讀者並未因此就真正地參與了《寒冬夜行人》的創作,但至少改變書籍神聖的觀念、打破作者至高無尚的權威。甚至,還給使我們在閱讀時產生更多的遐想:我應該這樣寫……對於《寒冬夜行人》,評論家邁克爾·伍德把卡爾維諾與博爾赫斯及納博科夫進行了趣味盎然的類比:「他是擁有奇特幻想、構思縝密的異常傑出的締造者。卡爾維諾在文學世界裡的地位處於豪·路·博爾赫斯之東、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之西。博爾赫斯夢見圖書館,納博柯夫神馳文本和紀事文學,而卡爾維諾描繪了許多脆弱的圖景,雖然收錄成冊,但卻飽受拆散或錯得離譜的威脅。」
年輕帥哥卡爾維諾《未來文學千年備忘錄》是卡爾維諾留下的一部小部頭文學鑒賞聖經。它無可爭議地成為文學史上對文學認識的最為睿智的書,即便它薄得可憐,只有區區六萬字(譯成中文)。這是他的講演稿,他放棄了如下標題:幾種文學價值觀、文學價值觀之選擇、六項文學遺產……他所展示的是千年文學的美學原則,這些原則是:輕逸、迅速、確切、易見、繁複。也許卡爾維諾的腦中還有更多,可惜上天不假時日。《備忘錄》中對小說的深入更是引人入勝,對他的原則給予最充分地豐富。我說過,卡爾維諾在小說創作上很能確定他「獨自成峰」的地位,但《備忘錄》作為一部文論則無疑是20世界文學中一座高聳入雲的雄偉山峰。這也就是蒂博代所言的「大師的批評」,它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覆蓋著追尋藝術本質的原始願望。這樣的批評也許只有在博爾赫斯和普魯斯特這樣的前輩的文字中可以尋覓。《為什麼讀經典》是卡爾維諾的閱讀,是他的趣味所在,「毫無功利的閱讀,用於我喜愛的作家,他們富於詩的本質,這是我所相信的真正食物。」當然,這種趣味也是經過篩選的,他喜歡一切有優點的作家,但他核心譜系是「以心靈的秩序對抗世界的複雜性」的作家,他們是瓦萊里、博爾赫斯、格諾、納博科夫……這本書畫出一個簡潔的畫像,它是關於讀者卡爾維諾的。
卡爾維諾給讀者最大的饋贈便是你閱讀他的書永遠不會倦怠。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不知疲倦的魔術師,他花樣翻新,寫作技巧和寫作題材層出不窮,他永遠不寫相同或相似的東西。他的寫作沒有故鄉,唯一不變的是他不停遊走的行吟詩人的本色。他從來都不為他已有寫作作任何的停留,他永遠奔跑在從未顯現的道路上。這對一名作家而言,幾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務。古今中外,那麼多的大作家固守一個題材、運用某種相當穩定的手段……而不會像卡爾維諾那樣不停地轉換。有個很奇怪的標準說,要想成為當今小資有一條就是閱讀卡爾維諾,我想這可以歸納為「喜新厭舊」的生活情趣吧,卡爾維諾正是這樣的一個人,只不過他的「文學秉性」被輕輕地位移為「小資情調」了!我無限贊成這一個「小資情調」的標準,一旦換成「村上春樹」則會讓我生厭。我至今還無法確定,對於一名作家而言,是去形成一種所謂的「風格」還是不停地轉換即所謂「創新」更重要呢?誰知道呢?寫作者的靜滯與奔跑都是寫作的可能,姿態也同樣的美。詩歌與花朵,虛構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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