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妻藏屍105天:如果說渣男有定義,這是極限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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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玥說:
去年11月,我為「上海殺妻藏屍案」寫了一篇文章,那次,我翻遍了女主生前發的全部微博。
從中看出,她和我是同齡人,都在傳統家庭長大,都頂著乖乖女的形象一路升學、工作,但內心存有一些叛逆,和對現世生活的懷疑,有時想要逃離,更多的是想要找到出口。
她的一些想法和心境,也是身邊的朋友們和我自己常常出現的,我感覺我可以理解。
從那時候開始,我一直關注這個案子的進展。她爸爸是一位老警察,剛剛退休第一年,就遇到了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唯一女兒被害,從此再無天倫之樂。
楊爸爸和江歌媽媽、杭州保姆縱火案的男主林爸爸一樣,都在案發後開通了微博,跟網友互動。
從那時候起,我一直將他的微博設為特別關注,他逢年過節會給女兒寫一些東西,每次看到都如鯁在喉——春節過去了,還沒判下來;五個月了,還沒有結果;半年多了,想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這個案子離奇程度、沉重度,都不亞於前兩者,但關注度似乎比較低。
自2017年11月底審理,宣告「擇日宣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多,判決結果一直沒下來。
楊家人等待得非常焦急,對他們來說,一方面擔心時間一點點流逝,關注度下降;一方面又氣憤朱家人說他們利用職務之便,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作為普通退休警察,他其實根本無從得知判決進度,只在自己住的小區發動過群眾簽名請願,同時盼望媒體關注,完全談不上干擾。
作為普通自媒體人的一員,我也無從幫助,但決定響應楊爸爸的呼籲,把8個月前的文章再發一次。
這次在那篇文章基礎上增補了一些內容,也希望更多年輕讀者能從中得到些啟示。
楊儷萍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是在她爸爸60歲生日宴上,才被全家人得知的。
那一天,她和丈夫朱曉東的手機都打不通,楊家人把電話打到親家朱母的手機上,發現對方人在派出所,他們打了幾部計程車趕去,「一路都在發抖」。
到了,被警察告知「你女兒已經沒了三個月了」。
殺害楊儷萍的,正是與她同齡,結婚還不滿一年的朱曉東。
他供述稱,自己與妻子在2016年10月17號上午口角,此前楊儷萍為了出門旅程定高鐵票的小事,已經數落了他好幾次,他當天一激動,「只想她不要再說了」,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五分鐘,感覺到她不動了,他又觀察了她三個小時,最後把她放入家中的冰櫃中。
在他的描述中,這像是一場激情殺人。
可是五分鐘,那可是四目相對慢慢流逝的300秒啊。
朱曉東,是最擅長假裝生活的魔鬼本人。
在她離世後,他會用她的手機發朋友圈,用她的手機給父母發簡訊發微信,告訴他們春節時要跟小夥伴出國旅遊,騙他們飛機延誤。
要不是楊父在春節期間辦大壽,全家人必須到齊,騙局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
自首的前一晚還在通宵玩遊戲
在此期間,朱曉東過著末日狂歡的生活。
他用亡妻的身份證出去開房,刷她的信用卡,還在小額金融平台上辦了兩次小額貸款,到處旅遊,跟多名女性開房,買了大量奢侈品和壯陽產品。
「上海殺妻藏屍105案」發生已經一年多了,目前尚未審判。
楊父為了給女兒伸冤,和江歌的媽媽一樣開通了微博,並發起了請願簽名的活動。「殺人償命」是他們唯一的要求。
現在回頭看,兩人交往結婚的點滴和悲劇發生後的過程,有很多令人費解的地方:
兩個人都長相出眾,看起來是不少同齡人追求的對象。
楊儷萍從上海師範大學畢業,在一所重點小學當老師,是眾人眼中的乖乖女;朱曉東只有專科文憑,無一技之長,在一家商場當陳列師。出事前朱曉東騙楊儷萍,說他要被商場調去香港工作了(實際上是商場撤出中國,他只能辭職),她決定跟他一起去香港生活,並在他的陪同下去工作的學校辭職。這麼大的決定,她沒有告訴父母。他們倆都是上海本地人,父母親戚住得不遠,而她死了三個多月都沒有人知道。
事情發生後,楊家人和他們的代理律師搜集了網友爆料的每一條線索,仔細梳理了案發過程,更多細節才曝光出來。
朱曉東供述說他和楊儷萍在8月底有過一次重大爭吵,當時準備去民政局離婚,楊儷萍以死相逼,「真的要離,我就去死。」結果婚沒有離掉。
幾天後,朱從網上買了一些關於書籍,有《死亡哲學》和《死亡解破學》。律師從書中找到了這樣的內容:我開始相信,兇手曾將屍體藏在冰庫。他之所以這樣做,有兩個理由——一是去除屍體上所以可能被追查出來的線索;二是等到他所棄置的屍體被發現,法醫已經無法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書中的這個情節,是關於一個兇手把屍體藏在冰櫃,等天熱時拋在野外,令警察和法醫無法追查的案子。
9月底,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5張牛排和海鮮大餐的照片,並寫到:「最近在辦離職,老公對我各種好,我有點恐慌……吃了頓大餐後問我要不要買衣服……黑人問號。」
但這條朋友圈,她屏蔽了所有家人。
幾天後朱曉東買了一個大冰櫃,放在他們僅僅30平米的婚房中,為此還賣掉了他養的幾條球蟒。
他倆在半個月內先後都辭了職,進入了社交真空,瞞著所有家人。
這一切如果都是巧合,我就不知道什麼算是預謀殺人了。
楊家人在整理女兒遺物的時候,發現朱曉東寫的一張紙條:保證只有你一個,保證再也不和別人發消息,不會和別人聯繫,手機每天都可以給你看,休息手機隨你處置,手機記錄隨時可以去拉,每月一號。如果有,燒炭,在家裡,一起死。
很明顯,這是出軌被女方發現後寫下的保證書,「死」這個一般人忌諱的字眼,估計常常出現在朱的口中。
回憶起女兒和曾經的女婿,楊爸爸提到的詞都是「安靜」「不愛說話」「回了家兩個人也是躲在小房間說悄悄話」。
女兒是他們家的驕傲,一路品學兼優,畢業後找工作也很順利,在學生和家長中口碑很好。
他對女兒很放心,但和大多數中國式家庭一樣,他們缺少真正意義上的交流。
移動互聯網時代,我們每個人都分裂為了兩個人。一個是生活上的我們,一個是社交網路上的我們。
鳳凰評論員張豐說,「原子化」生存已經存在很久了。人們彼此孤立,一個人面對生活中的一切,早已成了常態。媒體報道過很多獨居老人死了很久才被發現的新聞。我們的存在,必須在家庭和公司等各種社會關係中才能得到證明,但是如今,一個人離開父母,甚至離開公司,都不算太大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生活中的我們常常和家人在一起,卻總是說些表表面面的話。
而社交網路上的我們,對社會事件的評論、對心情的描述、對生活的曬秀炫,卻展示了層次更豐富的心理活動。
她在2015年的一條微博中寫道:前幾天微信刪了,找我就簡訊或電話,也不知道微博活著的人有多少,女性隨時OK男性有被刪除的風險。在未來的48小時,微博也要戰敗了,開始陸續刪人,這不是演習,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李玫瑾教授在《圓桌派》談到這個案子
任何一個人要求你刪除最常用的社交軟體,他就已經在殺你了,這絕對不是愛的佔有慾。
楊爸爸一定很後悔沒有早點學會用微博,否則他會知道女兒在生活中的另外一面。
楊儷萍的微博,一路透露了她和朱曉東在一起後,這幾年生活和愛好的變化。
她偶爾會爆粗口;會曬出一些高消費;會感慨每個月4100的工資不夠還信用卡;會分享蛇吞老鼠的照片;會展示朱曉東把蛇放到她手臂上的畫面。
她和他都喜歡買些超過自己經濟能力的奢侈品。說虛榮,也許話重了一點。
每個人的生活都需要一點甜,就像大學生會排隊三小時買杯網紅奶茶一樣,有時候我們需要感覺到那麼一點點優越——我值得好東西,我比你先喝到了好東西,我比你多一隻貴的包,會讓我覺得平庸的生活有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有了一點甜。
但是這種甜多了,會讓人對現世生活和自我,都產生認知偏差。
我也喜歡買奢侈品,那就像致幻劑一樣令人迷醉,見過了好的物質,當然想要。
但奢侈品相當於高帥富和白富美的「皮」,普男普女披著這種皮,潛意識裡可以逃避面對實際的狀況——實際就是他們只是上海市一對普通小夫妻,住在30幾平方的祖傳老破小房子里,女方是一名體制內小學老師,男方是隨時會失業的商場陳列師。
不要說未來階層上升的可能性很小,若沒有父母資助,想要養育小孩估計都吃力,特別是以他們的消費程度。
人活到一定階段,總得面對現實,越來越殘酷的現實。
辭職後案發前,她曬出一條自己左肩部紋了翅膀的照片,並配文「30了,過得還算循規蹈矩,也沒做過什麼重大抉擇,越大越害怕改變,希望之後一切安好。」
我曾經問過一個一畢業就在體制內工作的女孩,將來想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結婚,她簡單地回復道:「有趣的。」
我又問,怎麼樣才算是有趣?她想了很久,後來嘆著氣說了一堆話,大意是反正不能像她一樣朝九晚五兩點一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同樣的生活,看不到未來的可能。
發現問題了嗎?
她其實沒有真正想過喜歡什麼樣的人,她只是對自己枯燥的生活不滿,又不知道如何逃離,婚姻是最可能的出口。
看似從來沒有叛逆過的乖乖女,內心也藏著想要冒險的因子。
朱曉東那種不按常理出牌,有點痞痞的,不太安分的樣子,也許正符合「有趣」的定義。
楊老師的校長很看好她,曾經給她介紹一個家境不俗的男朋友,對方几次開著豪車去接她。但兩個月後,她就不想談了,覺得對方個子太矮不好看。楊媽媽說:「我女兒就是吃賣相啊。」
朱曉東的媽媽覺得自己兒子很帥,經常很驕傲地說他像胡歌。
這TM是我胡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帥」這個字,其實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氣質,包含模樣、表情、氣場、動作,是一種感受,眉眼是有笑意的。
一個內心純朗的人,即使在表現憂鬱,仍然給人感覺是舒服的,眼神是乾淨的,不是這種邪惡的。
大城市的年輕人,普遍都有物質慾望。體制內的工作既無法滿足心理預期,又不能提供物質基礎。
跟楊儷萍不同,我朋友更「慕強」,一個所有社會指標都在她之下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入她的法眼。
她愛的渣男說到底也就是花心富二代,最後她自己受不了了,只能好聚好散。
什麼是「有趣」,這是見仁見智的。但誰過得好,我們是看得出來的。
楊老師經歷的這一課——喜歡有點酷酷的「邊緣少年」,大部分女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已經上過了,而她好像一直保留了那種單純和叛逆。
諷刺的是,朋友的「勢利」和「自我」在冥冥之中庇護了她。而楊儷萍她的單純反而害她被利用了,她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她會存錢給他買奢侈品,婚前婚後多次幫他還卡債。
據說朱的某一位前女友,曾經跟他一起在某個論壇活躍的女生C,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網紅化妝師。他自己多年前還參加過選秀,也許見過很多身邊人從籍籍無名到一夕走紅,而他30歲了並無成就,未來渺茫。
我從不覺得「對世俗生活有慾望」是件壞事,只要邏輯自洽。
楊儷萍的新浪微博簽名是:外表S的M屬性。
有人說S和M代表兩性關係中的受虐狂和施虐狂。楊有沒有得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不好說,但從這點看來,她也認為自己性格有點分裂,似乎不大自洽。
據說楊儷萍和朱曉東是在2012年的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的,後來兩人曖昧了一段時間,朱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當時朱正處於一段糾結的感情中,和前女友一起「私奔」去了西藏。
第二年,朱曉東再次與她聯繫上,她對閨蜜說,朱是一個很酷的人,會一個人去西藏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他腦子裡生了腫瘤,治癒無望,於是獨身到西藏,住在雪山腳下,喝雪水,吃野兔。等過了一年,腦袋不疼了,複查發現已經病癒。」朱把自己形容成荒野求生的男主。
越來越覺得,太過單純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研究了PUA之後,我發現女孩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流露出單純的狀態,很容易招來一種古老的江湖騙術,曰「我,秦始皇,打錢」或者是「我,王思聰,跟我!」
上海姑娘楊儷萍,只有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兩個社交圈,工作後也是天天和孩子在一起。
而朱曉東職校畢業,2007年參加過「我型我秀」,雖然很快就被淘汰,卻成了一個本地論壇上的紅人。他在幾家商場做過陳列師,下班後喜歡去夜店,有網友說他是去做鴨子,順便釣白富美。
他曾讓前女友未婚懷孕,但在對方父母激烈反對之下,這段感情終結,朱曉東轉而選擇對他鐘情的楊儷萍。
楊的父母比較開明,不想過多插手女兒的感情生活。
就算女兒婚後只能住在一間30平米,養了幾隻蜥蜴、球蟒等冷血動物的老公房中,他們雖然心裡感覺不舒服,也沒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他們後來有無數的後悔,反覆回想跟朱曉東及他家人接觸的片段,認為應該反對,無論任何都要反對。
婚前的一次聚會中,女方舅舅以長輩身份,要求朱曉東一定要對楊儷萍好。朱的回答是:楊儷萍我老喜歡了,別人不可以罵她,更不可以打她,包括她爸媽,要罵只有我可以罵。
她顧慮到男方的條件,本來不想辦婚禮,在長輩們的堅持下,最後勉強在酒店辦了六桌。嚴格來說,那不是酒席,只是請雙方親戚吃飯,楊儷萍沒有邀請一個朋友。這個愛美的女孩,只穿了白色上衣和牛仔褲。
她不想讓他為婚禮為難,他卻覺得一個跟小學老師結婚算是自己低就了。
奔三的年齡已經不能靠選秀找到出路,離婚又離不掉,本性難移,難道就此起了殺心?
辭職後「去香港前」,他們一起去做了一個紋身。
楊儷萍在左肩膀紋了一隻翅膀,代表她對自由和新生活的期待。
而朱曉東在這時在手臂上紋了一個希臘神話里的惡魔美杜莎,覆蓋掉他前女友A的名字。
律師則在庭審中辯道,在身上文上妖魔美杜莎,正是代表朱曉東內心的轉變,從尚有一絲人性蛻變為完全冷血的惡魔。
如果你的愛人,是你覺得無法充滿驕傲地在所有同齡朋友面前介紹的,就要冷靜下來思考一下:這到底是一段心心相印的愛情,還是我只是愛上了一個自己想像出來的對象。
這是一條重要的標準。就像巴菲特說過,不能光明正大登到報紙頭版上的事,就是不好的商業模式,那種公司不能投資。
女孩們請記住,「外貌協會」和喜歡美好的物質,都不是絕對的壞事,但你一定要快點長大,從自我發展中收穫快樂。你是誰,最重要。
男人長得帥,有趣,甚至「對你好」,都不是核心價值。
他是誰,才重要。
據《睿士》報道,
2017年11月29日,上海市第二人民法院對本案公開審理。在4小時的庭審中,雙方主要就「是預謀殺人還是激情犯罪」,「在家屬勸說投案是否屬於自首」,以及「被告是否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三點進行辯論。在最後,審判長問朱曉東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朱曉東拿出一張寫好的條想讀,審判長讓他放下紙條,表示讓他說想說的。朱曉東以極低的冷靜的聲音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楊儷萍的生命。」趕緊讓他如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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