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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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對沒有結局的感情，最終能相視一笑，就是最好的結局。

1.

周末下午，在西四街逛宜家遇到了前女友。

說不意外那是假話，差不多三年沒見過她了吧，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把她忘了掉時，她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毫無防備，像開了個玩笑，彼此窘迫的樣子落在對方眼裡。

我年初來了北京，換了份新工作，棲身的單身公寓少個衣櫃很不方便，因此專門挑了周末去宜家轉轉，看有沒有合適的柜子，沒想到剛進來，就在二樓的傢具區里遇到了她。

她變化真大，那頭曾愛惜如命的長髮不知何時剪短了，隨意的別在耳後，沒化妝，眼睛明亮，鼻子挺拔，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輕輕刮一下。

2.

我一眼就認出是她，這讓我有點驚訝，一是驚訝自己過了這麼久到底還是沒放下，二是驚訝她的變化。

她推著一輛購物車，因為進來早，裡面橫七豎八堆滿等待結賬的居家用品，畫框、起子、刀具、碗碟什麼的，看樣子是在北京安家了。

透過購物車的網格，我默默審視著她略顯臃腫的身體，我們在一起時，她是那樣瘦弱，因為遺傳原因，吃什麼都長不胖，每次做愛我都不敢太用力，怕不小心弄傷她，我曾心疼的摟著她開玩笑說怕是要吃龍肉才會長胖。

所以，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懷孕了。

我一下掉進了回憶的深溝里，有那麼一刻，我感覺她凸起的腹部就像一個宣判，給過往的一切判了死刑。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沖她笑笑，她也笑了，眼眉微挑，是發自真心。

我暗暗揶揄自己，三年了，有任何改變不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為什麼潛意識要固執的認為，再見面對方依舊是分手時的樣子？

僅僅因為她是我的初戀，是我第一次想要牽手走下去的人的？

3.

我打量了她一眼，心裡暗暗慶幸，還好，她並沒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在分手後變得糟糕落魄，就好像我也並不曾發達。

相比三年前那次輕率，帶點懊悔情緒的分手，如今在異地他鄉的偶遇，似乎才像是分手，沒有言語，只消一個眼神就輕而易舉把所有幻想打回現實。

或許對沒有結局的感情而言，最終能相視一笑，就是最好的結局。

4.

我和她聊了一會，無非一些客套問候，過了片刻，她的丈夫從休息區過來，見到我愣了愣，接著禮貌的笑了笑。

我從沒見過她丈夫，應該是分開這幾年裡認識的，他們看上去很般配，日子應該過得很甜蜜，男人看上去比她年長許多，理著千篇一律的寸頭，一身合體的西裝襯得他精神矍鑠，看起來老實可靠，像是一個值得她託付終身的人。

她向丈夫介紹我，說是以前同鄉的一個朋友，剛來北京。

男人立刻露出更盛的笑容，問我有沒有時間，方便的話可以一起去樓下的漫咖啡聊聊天。

我拒絕了他的邀請，說還有東西沒買，下次再聚。

最後寒暄幾句，男人笑著摟住她慢慢往休息區走了，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在高大的陳列櫃後，發了片刻呆，轉身往傢具區走去。

要換一個大點的衣櫃，我想，方便的話，加個電烤箱也不錯。

從今往後，可以對自己好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