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留學篇-留美三部曲-就這樣飛躍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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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外的人想進來，而牆裡的人，想出去，這就是所謂的圍城效應。我也是這個效應下不能豁免的芸芸眾生之一。

好萊塢各色震撼眼球的大片，國家公園各種撩人心炫的美景，沙灘上各種只穿比基尼的妹子。在我兒時青春懵懂歲月，便留下揮之不去的美夢。

踏入大學的第一件事，便開始策劃自己4年後飛往美利堅的種種事宜，大到申請哪個學校，小到選個什麼樣的洋妞。密密麻麻地定製了自己愚蠢可笑的4年計劃。

如今繞了一圈，又回到了我大中國的懷抱，回首來路，真是一段充實的旅途。留美的三部曲，構成了自己大學4年的主線，所有事情都沿著這條主線，次第盛開。相信這三部曲，同樣奏響在每一個正在留學或者打算留學的同胞，那不可替代的生命里。幾個小故事，每次想起，臉上都會浮起自己察覺不到的笑容。

1、考試，為起飛插上翅膀

去美國，本身就是個自虐的選擇。去英聯邦國家，只需要準備一個雅思，而去美國，就必須搞定托福和GRE兩門。據說一門考語言，一門考智商。大美帝真是高端，智商如此隱秘的個人指標都要拿出來明碼標價。因為兩門考試的門檻兒，很多人覺得美聯邦留學的競爭相比英聯邦要小，其實不然，不然的原因就是學校本身的要求高。

當年自己掙扎在留學浪潮中，美聯邦的申請人每年大概是10萬左右。10萬是個什麼量級，似乎沒有特別明確的概念。老師說：你們知道鳥巢嘛？鳥巢坐滿就是10萬人。坐在鳥巢里，周圍都是備考托福、GRE的同胞，是不是想想就無形壓力籠罩？要化壓力為動力哦，還特么不去給老子背單詞！

別說，當年老師這番話確實起到了一些微乎其微的作用，最起碼，我開始認真對待留學考試這個事兒了，托福和GRE是橫亘在自己面前的兩座大山，要翻過去。

英語學習講究點線面進階的方式，點指的是單詞，線指的是句子，而面，指的是文章。所以，單詞是第一關。想想現在的孩子真是幸福，智能手機這麼普及，各種牛到飛天的app層出不窮，背單詞的軟體更是設計的科學又美觀。當年的自己，只有厚重的書，放在書包里背著，捧在胸前抱著，橫在腋下夾著，走哪兒帶到哪，走哪兒背到哪，車站，廁所，地鐵，女生宿舍樓下（必須是等女朋友，每次梳妝打扮少於一小時，我能樂一天）。

單詞背誦講究重複，翻來覆去的看才能記住，而且據說早上的記憶力是最好的，所以，那個時候，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動力，每天早上7點準時起床坐到宿舍樓下的涼亭里，面朝西，背單詞，風雨無阻，雷打不動。這期間，見證了多少對情侶早上膩膩歪歪上課去的樣子，體會了多少次掃地大爺的不易，忍受了多少次陌生人投來的一臉不解貌似看見神經病的眼神。歲月在悄無聲息中流淌，卻將書上的每個單詞送進了自己的血液，並最終融會貫通，打通了英語學習的任督二脈，讓自己達到了詞我合一的化境。

總之，單詞背下來了。由於無情的風霜雨雪，因為涼亭四面透風的逆天設計，本人的皮膚變得粗糙黝黑，失去了鮮肉可愛的一面。可惡的室友從來沒有安慰，還經常拿我的膚色調侃：瞧瞧，瞧瞧，剛見你的時候，多少也是個叱吒風雲，帥翻校園一整條街的貨色，時間倒也真對你下得去手，如今看你這小麥膚色，哪還有當年小白臉的氣質。我：.......

除了背單詞，還有聽力的聽寫訓練。聽寫就是聽一句英文，然後在鍵盤上把聽到的英文句子打出來，據說，這是提高聽力的唯一途徑，鬼知道真假。可我還是信了，那個時候因為剛剛上大學，爸媽擔心買了電腦會打遊戲，會看色情網站，而影響了學業，所以，那個時候，我沒有筆記本。每天的聽寫任務都是去學校附近的網吧。當時流行兩款遊戲-CS和魔獸，在網吧的熊孩子，通常都淪陷在這兩款遊戲里，深深不可自拔。一般來說，我左邊的人在玩CS，我右邊的人在玩魔獸，而我在中間，玩兒命地敲打鍵盤，聽寫每日的BBC，其樂融融。每次站在我後方觀看的人都是最多的，探頭探腦，一臉迷惑加懵懂。也許是因為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他們大概是想知道，我玩的是什麼遊戲。

後來我報了新東方的培訓課，因為當年學校搬到了郊區，是北京地圖上左下角不顯示的地方，每次出校門，蹲在校門口的黑車大爺都喊：去北京嘛？所以，每個周六日都要5點起床洗漱後，坐兩個小時的全程封閉空調大巴，逢坐必吐。坐到教室後，通常都沒了人樣。緊接著5個小時的正課，看著講義教材上，多如牛毛的仇深似海的單詞，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殘存不多的大學記憶力，我已經想不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失去了周末睡懶覺的時光。在周遭很多朋友沉浸在談戀愛，玩社團的日子裡，自己開始了和出國之路的死磕。那段備考的歲月，涉世不太深，避世不太遠，恰到好處地做到了與世隔絕。有過考試失敗後的無助與落寞，也有看到滿意分數後的欣喜若狂。每一天都是那麼清晰充實。在一條道路上磕磕絆絆還一路喊著堅持的日子讓如今的自己無比懷念。

2、簽證，敲開美帝的大門

通過了考試，寫好了文書，下一步就是拿到美利堅的visa。第一步便是在美國大使館的網站上填寫了讓人崩潰的DS160表格，幾十頁，填到自己差點放棄留學。最後一頁的問題，現在依然記憶猶新，什麼你犯沒犯過罪？你家裡人犯沒犯過罪等等。當時心想美國人真單純，就算真犯過罪，誰會在這裡承認，那不等於自掘墳墓嘛。

當年的自己，按上述流程，預約了簽證日期，黑著臉就去大使館門前排隊了。那個人，多的啊，幾欲站在保安面前罵街。但懾於保安們膘肥體寬的外貌，又顧忌丟了中國人的臉，總之忍住了。然後就是長達3個小時的排隊，一點點往裡面挪，周圍也沒個凳子讓累的人休息。我呢，一會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左腿上，一會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右腿上，有時真想乾脆坐地上，但考慮到美國人發放簽證，通常都是綜合考慮一個人的方方面面，想想還是作罷，繼續站著，繼續如蝸牛般往裡挪。

美國大使館配備全世界最先進的監聽系統，可以清晰地監聽到館裡每個人的呼吸。所以，簽證排隊的時候，千萬不要交頭接耳，以免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被監聽到，可就麻煩了。跟我一起排隊的同胞，可能偏偏忘了這茬，在隊里東張西望，交頭接耳。一會說看哪個姑娘長得水靈好看怎麼怎麼著，一會指著一位顫顫巍巍的大媽說她肯定是去美國看孫子的。就這樣，在我耳邊叨叨叨，把我煩的。過了一會，也不知怎麼著，他一臉錯愕的看著我說：兄弟，我好想忘帶成績單了。昨晚明明列印出來放進來了....我說：沒事（心想，叫你嘚瑟），並不是每個簽證官都會檢查成績單，也許簡單客套寒暄幾句就放你過了，別緊張，大大方方的。

這哥們排我前面，到他的時候，簽證官先是會心地一笑，那個笑容，其實挺嚇人。猶如一位老於世故的謀者，在背後盤算著一步大棋。誰都不曉得誰會是他眼中的獵物。張嘴第一個問題就是：Can you show me your transcripts?（可以給我看看你的成績單嗎？）問題來的如此直接，哥們傻了，看看天，看看地，摸摸臀部，扭扭捏捏地擠出來一句：Sorry, I think I forget to bring it here. (對不起，我可能忘帶了。)然後我這兄弟就被check了（留下護照，進行後續審查，通常要好幾周，比正常面簽通過拿到護照長很久）。

看到他在面前被check，我還真有點緊張。也許是已經為難了一個學生，輪到我上前，一切順利地不像話，只記得自己恭敬地說了兩個yes，一個no，期間優雅地流露一次笑容，就順利通過了。所以說，出來行走江湖，一個穩字很重要，尤其在美國大使館裡，能不說話就閉嘴，低調行事方為上策。

雖然拖了很久，好在被check的那位兄弟，因為背景沒什麼大問題，在我們拿到護照後的一個月，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日出。之前一直祈禱簽證千萬別出問題，把美國佬捧上了天。也許是忍了太久，拿到護照後的第一秒，毫不猶豫地開噴。那個話，怎麼狠怎麼罵。我們都害怕美國大使館逆天的監聽系統，即使在幾十里開外都能聽到。

很多準備去美國讀書的同學，都有那麼一段時間焦慮簽證的問題。其實被拒簽一般來說只有兩個理由。第一是資產證明不到位，簽證官不相信你有能力在美國生存下去。第二是直接或間接地流露移民傾向，讓簽證官覺得眼前這個人打算賴在我大美帝不走。這兩個問題處理好，表現的機智一點，比如問到畢業後什麼打算，要挺胸抬頭、趾高氣揚，眼神堅定並深邃地回答：回來報效祖國！如此的話，拿到簽證，基本問題不大。因為奧巴馬的親華政策，現在的簽證發放更是沒了挑戰，基本一個有正常思維邏輯的，貌似都能拿到。而且，旅遊簽變成了10年，學生簽變成了5年，幸福的一代人。

3、接機，最後的衝刺

我準備了兩個大箱子，是那種電影里經常用來裝死人的箱子，真的挺大。亂七八糟裝的滿滿的，生怕到美帝的前幾個月生存不下去。

機場託運行李有重量要求，單只不能超過45斤，否則會加收費用。為了省點運費，兩隻箱子被自己翻來覆去的稱，家裡只有體重秤。面積太小，箱子放上去就看不見讀數了。當時靈光一閃，想出來一個計策，我先站上去，記錄自己的體重，然後我抱著箱子再站上去，最後算兩次讀數的差值。我爸拍手叫好，然後配合我完成這道工序。一開始，我抱著箱子，我爸讀數，讀了半天說字太小看不清。然後換我來讀數，他抱著箱子。最終我們確定箱子的重量絕對控制在了45斤之內，只是後來老爸因為箱子太沉，腰疼卧床一個禮拜。

行李打包完畢，下一步要找到合適的接機人，兩個45斤的大箱子，徒手搬到學校，等於送死。跟前輩們打聽了一下，找接機人，基本都是在自己學校的華人CSSA社團里尋求幫助。我找到了學校的CSSA論壇，簡單註冊上去開始發帖，尋求好心的學長學姐解囊相救。帖子發了一個又一個，石沉大海一樣根本沒人理會。一開始懷疑自己措辭不夠禮貌，多次修改，幾次跪求，反覆揣摩自己的語言，直到感動了自己，才再次發了出去。然依舊悄無聲息。但是同樣的帖子，源自女生之筆，評論區幾乎清一色都快爆了。當時的心，塞塞的.....

學長們都去接學妹了，學姐們都陪著學長們去接學妹了，我們一幫學弟被晾在大洋彼岸，無人問津。憤憤不平的我，在論壇上各種罵街，開啟噴子模式，痛批如今學校，男女地位不平等，相差懸殊，和一項弘揚民主平等的美帝大相徑庭，措辭犀利無比。然後，我被論壇拉黑了.....

本人百般無奈之下，想起了曾經去加州遊玩認識的教會朋友，多虧當時留下了對方的郵箱。整理好被拉黑的情緒後，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封英文郵件，大意如下：***您好，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敢問吾兄近況如何？本人下個月便赴西雅圖攻讀碩士學位，因種種原因，找不到合適的接機人，然行李太多，真需有車的朋友伸出援手。兄若下月方便，不知可否前來接應，必感激不盡，凡筆（翻譯稿）。

再三確定沒有錯別單詞後，點擊了發送按鈕。第二天便收到了對方的回信：感謝吾兄惦念，本人一切安好。高興獲悉你下月來美，必前往接機，請留下兄台的航班日期、航班號以及聯繫方式。下月見（翻譯稿）。讀完郵件，熱淚盈眶，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終於終於，一切一切，塵埃落定。

備考、簽證和接機，是每個留學生一定會經歷的3個階段。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的導演，導演著自己獨一無二的故事。或許很多人的經歷很普通，無論哪個階段，都順利地不像話。也或許很多人的經歷更豐富，每個故事背後都是數不盡心酸、念不完的笑點。無論是順利的，還是心酸的，都勾勒出了每條生活軌跡那清晰無比的印記。人到中年，回憶比夢想更重要。所以說在失去夢想之前，要儘力用生活中的故事，無論是荒唐的，還是心酸的，無論是刻骨的，還是銘心的，來充實自己的回憶，這樣即使失去了夢想的翅膀，依然有美好的回憶來安撫躁動的靈魂。

那個四面透風的涼亭，那個一臉詭異的簽證官，還有那個特意請假專門去機場接我的教會朋友，都在認認真真地幫我講故事，講給自己聽的故事。如今，我也站在了講台上，陰差陽錯地成了一名留學培訓師。用自己的故事讓學生去了解生活，帶著對生活的理解，去創造屬於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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