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丨不要和人鑽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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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婆婆

一

「來這兒旅遊，最關鍵的就是，千萬不要進對面那片樹林。」沈城異常嚴肅，邊核對面前這對情侶旅客的信息，邊仔細叮嚀，「自殺森林知道吧。」他向門外努嘴，「對面就是，目前為止我還沒聽到半夜偷偷溜進去的人能活著回來的。」

「真這麼嚇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小女孩臉色發青，她怯生生扯著她男朋友的衣袖，」咱們千萬別晚上進去啊。」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那男生安撫得握著女生的手，揮了揮房卡，「成，謝謝老闆了！」檢查了一遍入住所需的東西後，他們搬著行李往電梯方向走去。

沈城是這家小小青年旅舍的老闆兼前台，他的朋友劉希然是合伙人也是打工者，此時拄著拖把，皺眉目送情侶上了電梯：「你說他們倆會聽你的勸么？」

「嗨，管他呢，反正那個自殺森林也不過是吸引人來探險的由頭。」沈城按計算器按得飛起，「自從這個名頭打響了之後，過來咱們這個小縣城旅遊的人多多了，咱們掙的錢也越來越多。」

劉希然搖搖頭，繼續彎腰拖地。

沈城在這北方的山中小鎮出生長大，本科畢業回來，把自家老宅子改成了流行的青年旅舍，悠悠哉哉賺點錢得過且過。在互聯網普及之前，這小鎮一直都是默默無聞。雖然是個宋朝古鎮，但因城不大且偏僻，並不廣為人知。然而去年出現了個轉折點，便是這小鎮西南一隅的一片密林中，連續發現了幾具死狀頗為奇特的屍體，然警察查了很久，那死法和地點，竟肯定不是他殺造成的。再加上日本的自殺森林的傳說出現，這裡也就被傳成了中國版自殺森林。

「倒是跟全國許多大學都模仿情人坡的情形很相似呢。」沈城想到這兒，不由笑出了聲。

不過也是托這名頭的福，來小鎮旅遊的人越來越多。本來只想靠著這小旅館兒賺個零花錢的沈城，居然開始賺得盆滿缽滿，所以到底那傳說是不是真的，又關他什麼事兒呢。

而劉希然則完全不同。他是一所著名大學的博士生，正在進行的課題與古文化研究相關，之前聽了這傳說便來這兒旅遊，卻被原汁原味的宋朝風貌所吸引。據他觀察，雖然許多古建築的構造方法在外失傳已久，這裡竟還有工匠會那些修建手藝，實在是難得。他與沈城年紀相仿，性情投機，於是一拍即合，乾脆拿了一筆錢入股這旅館。他在這兒住著，一邊做研究，一邊干點兒活解悶。

暮色漸合，沈城開了燈，把亂七八糟的記賬單子收拾齊整，準備跟劉希然一塊兒叫些外賣。小情侶一人背著一部相機，興沖沖跑到前台：「老闆，給我們張你們這兒的地圖，我們打算出去逛逛。」

「逛可以，但是千萬別去那森林啊。」沈城拿了份兒最新的地圖遞給他們，「別嫌我啰嗦，要是你們沒回來，我可擔不起責任。」

「放心啦老闆，我們就去吃個飯。」男生沖著女生擠眉弄眼，兩人咯咯笑著，手牽手跑了出去。

「年輕真是好。」沈城裝作老成，嘆了口氣。他有些嫉妒這個男生，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劉希然拖完地開始擦桌子，聽了沈城的話，他直起腰來：「你這麼懶，哪個妹子看得上你。」

「你還說我，你勤快，你也單身狗。」沈城白了他一眼。

「哎別貧了，你說說他倆，真能聽你話不去那森林？」劉希然收起嬉皮笑臉，向門口怒了努嘴。

「管他呢，願去不去。」沈城拿著手機，打開外賣軟體，「你晚上想吃什麼？」

二

情侶一夜沒有回來。

第二天，沈城去鎮中心的小商場買東西，看路上並沒有多少人，偶然碰到幾個也是神情緊張，腳步匆匆。

他去了常去的超市，選了幾樣旅館缺的東西，結賬時倚在收銀台跟老闆閑聊：「今天是怎麼回事啊，大家都感覺不對？」

「你住城外，消息就是慢，今天一早有人去登山，在你家旅館旁邊的山林里發現了屍體，大家現在都不敢出門呢。」

「卧槽。」沈城想起沒有回來的那對情侶，匆匆付了錢，趕緊回了旅館。果然，劉希然正跟幾個穿著制服的人說話，他看到沈城回來，趕緊招呼道：「這兩位警察同志想去看看昨天入住的那對的房間。」

沈城點頭，去前台拿了萬能房卡，「警察同志這邊走。」他在前邊帶路，皺著眉頭暗自懊惱：」這兩個人，真他媽的不聽勸，自己找死就算了，還給我添麻煩。早知道昨天就該死活不放他們倆出去。」

房間里的情形普普通通，正常堆放著些行李和衣服。警察翻到那情侶的身份信息，將東西全都打包了，跟站在門口緊張等待的沈城打招呼：「我們懷疑這兩個人跟一起命案有關，你也跟我走一趟吧，去警局錄個口供就行。」

沈城點頭，吩咐劉希然看店，跟著警察去警局簡單說了說昨天他們入住和離開的時間。因為沒有什麼問題，他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小劉，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送劉希然出警局的女警是他小學同學，平時關係也挺好，他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他們？」小劉皺皺眉頭，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就死了一個男的，法醫說心臟病發作，目前估計是嚇死的。女的現在還沒找到呢。」

「啊這樣啊。」沈城想了想，除了疑惑和惋惜，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三

回了旅館，劉希然正坐在前台的櫃檯內。

他看到沈城回來，趕忙招手讓他過來看電腦屏幕：「你快看，咱小鎮現在在微博上可火了。」

沈城湊上前去，果然這件事兒被不嫌事大的人添油加醋發到網上，甚至還有人拍到了那具男屍，僅僅打了個很含糊的馬賽克。男屍昨天還鮮活的臉上如今卻是扭曲的恐怖表情。

「這幫人真不尊重死者。」劉希然很是厭煩，略過圖片繼續看，「你看看，連人家的身世背景都被扒出來了。」

從早上這件事爆出來，到此時鬧得全網皆知，也不過過了短短三四個小時而已。網路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還真是快的嚇人。

「你說他們神經不神經，還在全網呼喚尋找失蹤女生，這事兒他們怎麼可能幫得上忙啊，不都是那些專業警察和消防員的活。」劉希然搖頭，」不看了，看了生氣。」他起身，把座位讓給沈城，」我幹活去了。」

「不就是蹭熱度博眼球嘛，你還沒習慣微博這套路。」沈城拍拍劉希然肩膀，接過滑鼠繼續看新聞。

接下來半個月，小鎮接待了有史以來最多的遊客數量，全鎮的超市餐館旅館商場全部賺瘋了。

不知道是誰爆了出去，說沈城的青年旅舍就是死者生前曾住過的，一時間小旅館風頭無兩，預定已經排到了半年之後。

沈城忙得腳不沾地，即使是不停漲房價和限制客流，還是擋不住源源不斷慕名而來的遊客。實在住不上的，只能在門口拍照片留念了。不得已，沈城專門設了個拍照地點，拍一張照片十塊錢。

四

寂寥的小鎮逐漸熱鬧起來。

半年過去了，因為恐怖傳說和新聞的作用，許許多多離鄉打工的人都回到這裡，政府也順勢大力發展旅遊產業和服務業。

然而讓警察們頭疼的是，當初失蹤的那女子，卻再也沒有找到過。

在這半年裡，警局不知道出了多少警力，雖然大家都覺得那自殺森林的傳說是無稽之談，但是也確實不敢晚上進去，只在白天搜索。再說山林太大，山脈太廣，本來在古時候迷失在山林中的人也不在少數，即使是現代科技如此發達，探險裝備如此齊全，也有無數人在探險時失蹤，所以大家也就漸漸放棄了對女子的搜索，基本上可以判斷死亡了。

入夜，山腳下的小旅館裡燈火通明。

「……上山砍樵的農民意外發現有些東西跟人長的很像，半截身子在土裡，像是陷進沼澤中一樣，面目猙獰，好像受了特別大的刺激。可是那片土地堅硬無比，並不是什麼泥沼，於是他……」旅舍一層的公共休息室內，沈城正給新來的年輕遊客們講著流傳了幾百年的恐怖故事，盡興處不自覺手舞足蹈，吐沫橫飛。

因為很久之前的那次事件，鎮子里實行了宵禁制度，夜裡九點之後，所有人都不得出門，並且還有警察巡邏。

沒有了夜生活，過來旅遊的年輕人便格外煩悶。沈城偶爾閑來無事，便把這鎮子里從古時候到現代的故事傳說給大家講一講，算是現代版的說書了。

小年輕們來有著恐怖傳言的古鎮本就是為了刺激，沈城的故事便格外受歡迎，大家聽得極其仔細認真。

「……把他嚇得啊，趕緊回了村兒叫了人，可是等一幫人回去，卻怎麼都找不到他所說的半截兒人群，都以為他魔怔了，勸他回去睡覺歇歇。」沈城說累了，「劉希然，給我來罐兒可樂。」

「接下來怎麼了？」有人迫不及待問道。

「他也以為自己魔怔了，被一幫人擁著回了家。可是第二天，一起約好了上山砍柴的同伴沒有等到他，於是就去他住處找他。結果發現，」他適時停了下來，滿意的看了圈兒周圍期待的目光，「發現那人，半截身子好像被什麼啃掉了，只剩下了腰和腿，倒立著栽倒在院子中間，血漫的滿院兒都是。」

「我的媽呀，真噁心。」剛剛發問的人嫌惡的咂咂嘴，「你今天說的這些事兒都是些故事，不是真的吧？」

「怎麼可能是真的，你們覺得聊齋志異是真的啊？」沈城哈哈大笑，「這些故事啊，就是用來嚇唬不聽話非得跑上山玩兒的小孩兒的而已。」

劉希然把一聽可樂遞給沈城，繼續在旁邊兒拖著地，嘴裡嘟嘟囔囔：「你怎麼知道聊齋志異不是真的呢。」

「你說什麼？」沈城歪頭問劉希然，他聲音太小，沈城並沒有聽清。

「沒啥，你繼續。」他直起身子，打了個哈欠，」我累了，先去睡了，過會兒你鎖門吧。」

沈城揮揮手：「行行行，老人家趕緊去睡吧。哎我剛說哪兒了？」他不再管劉希然，繼續給大家講故事。

五

「……所以說，他們趁著你們忘記上鎖，自己偷偷溜了出去？」兩位警察站在青年旅舍的前台前，皺著眉頭詢問沈城。

沈城眉頭皺的比警察還緊：「是啊，我們也沒想到他們那麼大膽，我還特意講了很多鬼故事嚇唬他們，就是擔心他們幹些出格事。」

「行了，你帶我們去他們房間看看吧。」警察停筆，環顧一周，「你們這小旅館，現在裝修的不錯了啊。」

「可不是，如今掙錢多了，來的人多了，只能得翻修加建一下，否則客人不滿意。」沈城滿臉堆笑，回頭對劉希然說：」你先幫忙看下店，我帶警察同志上去看看。」

劉希然應著，揚了揚下巴讓他放心去。

前幾日，沈城跟年輕人聊天聊得太盡興太累，睡前徹底忘記了劉希然拜託他鎖門的事，結果被那幫年輕人鑽了空子，竟然半夜偷偷溜出去，估計是去了密林探險，不出所料地，果然失蹤了。

自從這小鎮和山林出了名，不論警方晚上多麼嚴格的四處巡邏，謹防有人冒險入林，但是總會有漏網之魚。而這些漏網之魚，無一例外的要麼失蹤，要麼被發現於密林中慘死。這些恐怖新聞無數次被傳播出去，可奇怪的是，旅遊業反而越來越發達，小鎮也在逐步擴建中。

劉希然估計是覺得這裡商機不錯，待他博士畢了業，乾脆在這小鎮安家落戶，有了自己的研究所，專門研究這小鎮的古老傳說和建築特色。

沈城的青年旅館生意越來越好，也有了更多的打工者幫忙，不過劉希然無事的時候就過來靠打掃打掃衛生消磨時光。沈城樂的多個勞動力，便也隨他去了。

警察帶走了所有失蹤者的行李衣物。沈城吩咐清潔工把房間趕緊收拾乾淨，還有一幫預定了的人等著入住呢。

深夜，沈城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搖搖晃晃著喝著小酒。旅館此時大部分燈光已經滅了，因為有了這回十多個人集體失蹤案，大家都被嚇破了膽兒，不用鎖門也沒人敢半夜出來了。

劉希然也端了杯酒，悠悠哉哉坐在沈城對面，享受這睡前片刻的寂靜。

「哎，我想問問你啊，關於這次失蹤，你有什麼想法么？」劉希然歪頭問沈城。

「能有什麼想法。」沈城喝的微醺，他輕輕搖著紅酒杯，舌頭有些大了，「聽老一輩子的人說，這山林里地形複雜，常常有不小心掉進山澗里的人，估計這次一堆人都消失了，可能是腳滑，全都跌進某個山洞或者懸崖了吧。」

「說的有道理。」劉希然點點頭，他思索著，偷偷看了眼沈城，不再說話。

待了一會兒，劉希然覺得有些涼，站起來對沈城道：「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睡。」

沈城胡亂應著，一動不動。

劉希然上了樓，不一會兒，他的房間便滅了燈。沈城盯了會兒頂樓那房間的窗戶，利索起身，也進了屋。

他躡手躡腳，走回自己一樓的房間，熟門熟路掀開地毯，摸著地板的凹槽掀了起來，地下室的入口暴露在他面前。

地下室里，一個被塞著嘴，捆綁嚴實吊在天花板上的年輕人人事不省，沈城將他解下背在背上，匆匆打開角落裡的一道暗門，經過長長的地下隧道之後，爬出來便到了密林邊緣處。

沈城面前是黑黝黝的密林，總感覺那密林深處似乎有什麼怪物在盯著他，他的身後不遠便是自己的旅館。沈城不由打了個冷戰，趕緊將年輕人丟進去，急匆匆沿著原路返回。

待處理好一切痕迹，把地板也挪回原處，鋪好地毯，沈城依然覺得心跳不平，打算去廚房喝杯冰水壓壓驚。他打開房門，劉希然面無表情站在他面前。

「收拾乾淨了？」

六

坐在床邊的沈城不確定可不可以信任此刻倚在書桌旁的劉希然。他滿心驚疑，偷偷將手伸向枕頭底下，把匕首握在手心。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說出去的。」劉希然彷彿看透了沈城的一切動作，淡然道，「如果我想舉報你，幾年之前你就完了。」

「你舉報我些什麼？綁架，搶劫，殺人？」沈城冷笑一聲，「這些事兒我都沒幹過，也不怕你舉報。」

劉希然咧嘴：「哈哈哈哈，你說的也是。」他起身走到沈城身邊坐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是你這邊兒的人。」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沈城不以為然，暗自將匕首握得緊緊的，「我是哪邊兒的？」

「得了吧。」劉希然冷哼一聲，「這麼多年，我一直研究這片土地的神奇之處，現在終於有了些頭緒。你想不想聽我說？」

沈城沒有吭聲，只是直勾勾盯著劉希然。劉希然嘴角噙著一絲微笑，道：「其實開始的時候，我調查這片土地的文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這裡的傳說還是會源源不斷的產生。畢竟大多數的神話傳說都是基於人類對於自然物理知識的理解不足產生的。」

「後來我想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古以來，人為了填飽肚子，從採集到農耕，從打獵到畜牧，慢慢將智力不如自己的生物馴化，作為自己的食物來源。這種行為本身也算是生態的自然選擇。那如果換個思路，其實人不是世界上最高等的生物，有比自己更加高等更加聰明的呢？」

「不過以現在的技術，未知生物也快被研究的差不多了。然而一種東西，人類自古至今一直研究，從來沒研究明白。那就是，這片土地自己。」

「就像是人身上的幾億細菌，對於他們來說，人本身就跟這土地一樣吧？細菌根本不會去想其實他們生活在一個巨大生物上，雖然它們都是靠這個生物生存。那同樣的情況放在人身上呢？人會不會是這片土地身上的小細菌？是不是也有一種可能，我們其實是它圈養的食物？」

劉希然笑著注視著沈城，沈城的表情逐漸從驚疑，變成恐懼。

「這幾年，我把你們的縣誌研究遍了。從古到今，你們沈家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但是其他姓氏家族沒過幾年就會完全失去記載。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你們家族的宅子一直在這個位置，從來沒變過。」

「我猜測，你們家族其實是守護人，世代守在這個地方。即使作為名牌大學畢業的你也不願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這個老宅子，就是因為這片密林，其實是它的嘴，對吧？「劉希然繼續道，」你們世代職責是引誘人們來到這裡，被它吞噬，給予它養分，而它對你們的保證就是，你們家族肯定是安全的。」

聽完劉希然的話，沈城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開口：「你說的，都對。」

「所謂的自殺和被嚇死的死者，也只是沒來得及被它吞掉就被發現的食物。那些失蹤了的人，估計早就變成這片土地的養分，屍骨不存了吧。」劉希然不自覺起身，來回在屋子裡踱步，愈加興奮，「之前你們努力瞞著那些恐怖故事，可是還是越來越多的人離開這裡，有的人是因為害怕，有的人純粹想去大城市發展。你作為見過世面的大學生，知道了網路的便利和辦公室人群愈來愈重的獵奇心理，於是乾脆反其道而行之，大肆宣揚這小鎮的恐怖傳說，所以才有那麼多人過來。」

「剛被你丟掉的那個人，是前幾天命大逃回來的吧。之前半夜我聽到了敲門聲，下樓正好看到你把他敲暈了搬回你的房間。今天趕緊丟了，是擔心警察查到你頭上？」

「不過政府和警察局也有你們家族的人，所以你也不是特別擔心。你們一起努力圓著這個騙局，以便保證自己和自己的後代絕對不會被它吃掉，所以犧牲掉那些愚蠢的外姓人。」

沈城手中的匕首捏的更緊了，他看著眼前的劉希然嘴裡吐出他們家族最大的秘密，殺意漸濃。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課題啊。」劉希然突然停住，滿臉興奮面對沈城道，「我可不可以加入你們，讓我好好研究這片神奇的土地！作為交換條件，我來幫你們吸引更多優質的人種養分如何？」

沈城猛然抬頭，無比驚詫：「你，你說什麼？」

「你聽到了。我說，我有很多學生資源，他們不管在智商上還是身體素質上都很好，我可以幫你們吸引他們過來，你們允許我在這裡好好研究這片土地怎麼樣？」

劉希然一臉期待。

沈城將匕首慢慢藏回枕頭下，他的驚詫逐漸轉變成邪惡的微笑：「好啊。」

「歡迎你，成為這片密林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