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求事物邊界和極限, 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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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職業是設計師。具體一點,在過去的幾年裡是設計谷歌的地圖。地圖這種工具,我們人類在過去幾千年里一直在嘗試,企圖在紙上或者掌中的屏幕上再現我們的這顆美麗,多樣性,同時也渺小的星球。這是人類嘗試過的若干種「計劃」,「挑戰」,「野心」中的一個例子。人類一直有一種衝動,企圖探求事物邊界和極限。如果體育和冒險是對我們肉體的極限的挑戰,那麼藝術和設計也許是我們對圖像思考的邊界的測量。
我先從我喜歡的藝術家和設計師開始吧。
第一個是日本畫家東山魁夷。我最先接觸到的東山先生的作品,大約是我高中的時候。一開始並不是他的繪畫,而是幾本他的散文集。除了講敘了他早年到德國求學的經歷和訪問歐洲的故事,還有大量的對日本和西洋藝術和評論, 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東與西的世界的重疊和碰撞。作為一個風景畫家,他花了很多時間在日本緩慢的旅行(注意:不是掃貨和泡溫泉度假)和對風景進行細緻的考察。從他早年間在長野縣的山裡的徒步寫生一直到後期的藝術創作。他的畫,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獨特的安靜平和 對自然的無限接近。
第一次見到他的作品原作是很久以後的2011年。沒錯,就是311地震的那一年,那一段時間我經常在日本出差,有個周末和我太太一起專程從東京趕到長野去看他的展覽。(我必須承認,除了他的展覽,同時還去看看長野縣會泡溫泉的猴子)。可能是東山魁夷大量的風景畫都取材於長野縣,長野縣的人民很厚道的專門給他修了一個美術館。一幢白色的清水混凝土小樓,館內都是他的作品。除了那些他的代表作,還有大量的他的寫生和習作。我們最感興趣的其實市仔細看他的素描寫生和比較他的練習和作品的關係。僅僅從他寫生的數量上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的那些最終完成的作品是那麼能夠打動人心,他幾乎是完全忠實的在複製大自然里的一草一木,而絕非在概念的作畫。每一棵樹,每一個樹枝的走向和轉折都是那麼的真實而又獨特,正是這種超乎尋常的忠實呈現,給他的繪畫帶了了無限的多樣性。
如果說照相術的產生已經完全滿足了人類記錄和保存圖像的需要。那麼對著大自然寫生還有必要嗎? 在我看來,答案是又不是,因為任務和目的已經不同了。首先,我們肯定不再需要來用繪畫這個低效率的方法來記錄信息。但是同時,正因為大自然的物種和形態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和記憶,無論是形態結構,色彩光線,還是空間比例。師法與自然恐怕是最便捷的突破我們的思維的瓶頸的方法了吧。
現在大家都喜歡搞頭腦風暴,還有這兩年流行的Design Sprint. 一堆人在一起問「How might we 去解決這個問題 」, 這沒問題,但是一個巨大的局限是我們頭腦中的庫存樣本量決定了風暴的能量。既然我們讓機器學習都是提供儘可能多的樣本來訓練,我們是不是也該趕快離開我們的辦公室,去真實的世界中去採集一下無窮的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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