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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江湖(31)

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文人江湖(31)2014-11-16 來源: 大眾日報

【 查看PDF版】□ 李國文《晉書》稱:「冏於是輔政,居攸(其父)故宮,置掾屬四十人。」被司馬冏看中,納為自己四十嫡系成員之一,前途肯定不可限量。然而,回江東的決心已定,別說區區四百石,兩千石也不在話下,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據《晉書》:走之前的張翰,與在洛的江東領軍人物,也是他的酒友顧榮,把盞敘別。「翰謂同郡顧榮曰:『天下紛紛,禍難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中人,無望於時,子善以明防前,以智慮後。』榮執其手,愴然曰:『吾亦與子采南山蕨,飲三江水耳。』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蒓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在適志,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張翰所思念的吳中三味,都是一般般的家常菜肴,然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久而久之,家鄉風味的味,就不僅僅是味覺了,而是家園之戀和鄉土之情的混合體,甚至是精神上的一種寄託和象徵。正如陸機兄弟最早來到洛陽時,拜訪侍中王濟,這位駙馬爺指著面前幾斛羊奶製成的乳酪,問他,你們江東可有與此媲美的食物嗎?陸機就回答他:「有千里蒓羹,但未下鹽豉耳!」用白話來說,江南千里湖裡的蒓菜,做出羹來,即使不加作料,也是鮮美無比的。菰菜,即茭白,炒個肉絲什麼的,清香鮮嫩;蒓羹,就是用水生植物蒓菜幼葉做成的湯,柔滑可口;鱸魚膾,我估計即今之蘇、杭菜肴中的滑熘三白。據說,松江產的鱸魚四鰓,與他地產的二鰓不同,肉質細膩肥美。但是,千里洛陽,來,固不容易,去,也不容易,司馬冏卻是一個不能得罪之人,在「八王之亂」這場狗咬狗一嘴毛的廝殺中,他最投機,也最毒辣,絕對不是一個好餅子。先是鼓動司馬倫,廢了惠帝皇后賈南風,將她送進金墉城幽禁,廢了就廢了吧,關了就關了吧,不,司馬冏到底給她一盞金屑酒,鴆死了她。後又裹脅司馬穎、司馬顒,將這個得意的司馬倫推翻在地,然後,老戲重演,同樣將他送入金墉城,同樣也是一盞金屑酒,鴆死了他。不打招呼,說走就走,司馬冏對不聽調教、不識抬舉的江東張翰,應該是不會寬恕的。現在,弄不懂這個絕對混賬、絕對壞蛋的司馬冏,為什麼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甚至連追殺的念頭也沒有。唯一的可能,就是司馬家族的遺傳基因在起作用,此人急速地弱智與白痴化,已經不可救藥,無暇顧及一切。據《晉書》,此時的司馬冏,正忙於「大築第館,北取五穀市,南開諸署,毀壞廬舍以百數,使大匠營制,與西宮等。鑿千秋門以通西閣,後房施鍾懸,前庭舞八佾,沉於酒色,不入朝見」。司馬炎那海量美女的後宮,現在都歸他享用了,光清點驗收這筆遺產,就夠他張羅的了。肯定有人給他打過報告,任何社會,在統治者的耳根下,這種密告是少不了的。「主公,那個愛喝酒的江東張翰正在雇船。」「雇船幹嘛?」「要回江南。」「回江南幹嘛?」「說是想吃他的家鄉特產。」司馬冏哈哈一笑,「既不是持刀弄槍去造反,也不是舞文弄墨來搗亂,一個文人,為一張嘴,由他去吧!」本來,張翰好飲,有「江東步兵」的雅稱,他總不能學習前輩阮籍,裝瘋賣傻,醉上一百天,推掉司馬家的婚事,藉此離開洛陽吧?於是,在一個秋風清冽的日子裡,他想到家鄉三味,便放出空氣,「人生貴在適志,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乎!」於是,他回到了江東,得到了自由。張翰此行,頗得後人譽揚,但譽揚的側重點不一。一是贊他捨得名利的放達:李白在《行路難之三》這首詩中,這樣大加褒美,「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生,秋風忽憶江東行。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著重其放達情性、看淡名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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