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談 | 載彈載詠——明朝有意抱琴來
【唐】李白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自從在丁善璽老爺子的神劇《江湖奇俠傳》中得聞此詩,用詩友的話說,便已深入骨髓不可自拔,以至於屢次想把它搬入載彈載詠,卻又唯恐唐突佳作。今天終於鼓起勇氣試析一番,希望能夠有更多的琴友喜歡上它。
詩題中的「幽人」,指的是幽居、隱居之人。這位與太白對酌的幽人究竟是誰,至今並無定論。在江劇中丁大人借女主之口,說此人乃是太白的第一任妻子許小姐,我想大概只是配合劇情需要的一種猜測。且不論太白的這樁婚姻本就是才財交換,太白與這位許小姐既非青梅竹馬,亦算不上伉儷情深,大概並無多少夫妻攜游對酌的雅興,單從此詩的口吻來看,無疑是知交好友間的把酒言歡,遠非男女風情可比。無論如何,能夠與太白在爛漫山花間撫琴對飲,並且讓太白留下這樣一篇千古絕唱,這位幽人可謂三生有幸了,實在羨煞我輩。
這首詩秉承太白七絕的一貫風格,節奏自然流暢,語言明白如話,似乎不需要作太多解釋。只有三、四句使用了一個與陶淵明有關的典故。《宋書·隱逸傳》記載:「(陶)潛不解音聲,而畜素琴一張,無弦,每有酒適,輒撫弄以寄其意。貴賤造之者,有酒輒設。潛若先醉,便語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關於陶淵明與無弦琴,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不再贅言。太白在這裡顯然以陶公自比,其率真可愛的形象躍然紙上,令人忍俊不禁。
清 蘇六朋李白醉酒圖
不過太白在這裡囑客攜來之琴,應該不會是一張無弦琴。蓋太白歌詩、張旭草書、裴旻劍舞曾被譽為「盛唐三絕」。既是「歌詩」,自然無歌不成詩。關於這一點,旗亭賭詩的故事可以為證。說的是開元年間三位以詩齊名的詩人王昌齡、高適和王之渙在旗亭飲酒,遇到一班伶人會宴,輪流唱歌,三人便打賭看誰的詩被唱到得最多。結局自然是皆大歡喜,不分伯仲,而盛唐時期歌詩之流行也由此可見一斑。想來太白與王高諸人在當時受歡迎的程度,與今日的流行歌曲詞作者大概相彷彿吧。
謝稚柳 旗亭賭唱圖
由此可知,太白的詩,尤其是七絕,不是用來讀的,而是用來唱的。那麼作為伴奏的最佳樂器,自然非琴莫屬。蓋早在上古時期,琴就已經作為詩歌的伴奏樂器而存在了。而到了春秋戰國,更是家弦戶誦,蔚然成風。孔夫子絕糧三日,弦歌不輟;陶淵明衡門之下,載彈載詠。可見撫琴而歌,是文人士大夫必備的修養和明志的方式。即使到了唐宋時期,彈奏那些有聲無詞的大麴也似乎多是以琴為生的專業琴師所為,而文人大多仍以彈唱小曲自娛。試想與太白這樣一位性情中人把酒對飲,撫弦而歌,將是何等風流暢快之事。
王迪 《弦歌雅韻》 琴歌
不過太白寫琴之作雖有數篇,但似乎多是寫聽琴,比如大家都熟悉的「蜀僧抱綠綺」,並無太白自己撫琴的記載。太白在自述中也只說少時讀書習劍,並無習琴之說。由此看來,太白似乎是不會彈琴的。縱觀太白一生動蕩,多方遠遊,任才使氣,似乎倒也確實不適合彈琴。若以樂器付之,或許羌笛琵琶倒更相宜些。一笑。
昔日曾與諸詩友戲作英文七絕試譯此詩,規則是每句七詞,句尾押韻,最終聽簫之作拔得頭籌,今錄於此,以饗中外琴友:
We sat in blossoms on the hill.
Onedrink after one, one more still.
I got drunk you left me sleep.
Comewith Qin tomorrow at your will.
文/一葉 編輯/丁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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