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愛丁堡奇遇

秋霧秋雨中的愛丁堡有些神秘莫測,也令人無比好奇。 網路上描述的那些「鬧鬼」地方,作為歷史遺迹都去走了一遍,可惜在這些地方都沒有遇「鬼」的感覺。 第二天,我開始愛丁堡城的漫遊,重點是愛丁堡古堡。據說那裡聚集了最多的鬼魂。

進入古堡中的地下監獄,這裡長期流傳鬼魂的傳說。

下圖:古堡中展示的王冠、寶劍和神秘的命運基石是蘇格蘭的國寶。

下圖:左邊的那塊命運基石據說和當年耶穌基督有關,但是真正的來源已經說不清楚。這塊石頭直到前幾年才從英格蘭回來,但如果新國王上任,還需要運到英國去完成壓在王座上的使命。

下圖:瑪格麗特女王小教堂。裡面的石棺中安卧著瑪格麗特女王。愛丁堡最古老的建築,至今依然接受英國士兵在小教堂舉辦結婚典禮活動。據說有人曾經在此看見過瑪格麗特女王散步。

下圖:從古堡遠眺愛丁堡一角。

聽說愛丁堡古堡是一個「鬼」經常出現的地方,但是在那些「見鬼」概率最高的地方都沒有遇到「鬼」。 雖然在古堡內沒有遭遇「鬼人」和「鬼事」,但是在愛丁堡期間也確實碰到難解的人物和事物。 那是在愛丁堡停留的第二天夜晚。 白天逛了一天街,晚飯後閑來無事,一個人在安靜的房間里感到無聊,於是離開旅館。 天色已經開始陰暗下來。我穿過沒有人影的小巷,接著走出一個門洞。這裡就是皇家一英里大道,愛丁堡最有名的大馬路。我住的旅館就在皇家一英里大道旁邊的小巷裡。 門洞出來向左拐,三分鐘後是熱鬧的商業中心,向右拐,還沒有去過,但是查了地圖,在路的盡頭是荷里路德王宮。 夜色沉沉,雖然是著名的大道,但那一頭沒有什麼商業功能,路上行人稀少,狹窄的人行道上,只有孤獨的路燈散發著黃色昏暗的燈光。 我走在黑黢黢的路上,偶爾身邊會有一兩個人急匆匆擦肩而過,我相信這些應該都是當地人。 要感謝當今的手機攝影功能,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也可以拍攝出景色來。我一邊走一邊不時摁下快門。 下圖:邊走邊拍。

下圖:這裡是榮軍院,英國對殘疾和退役軍人有非常好的待遇。榮軍院後面的一大片山坡,晚上看上去是一大片樹林

下圖:第二天白天看到榮軍院後面的山坡原來是一大片墓地。後面講的奇遇里的人,他們走進了這一片地方。

約十五分鐘,我以正常的步行速度走到路的盡頭。皇家一英里大道一頭連接著愛丁堡古堡,一頭就是蘇格蘭的荷里路德王宮。 面對荷里路德王宮,呈現出來是丁字路口。夜色已深。遠遠的我看見有兩個人站在荷里路德王宮前不遠,三角架上的相機對著不是王宮,而是王宮外面側邊的小房子。他們在拍照。我頓時有了好奇心,有誰會像我這個外國人一樣對旅遊地好奇拍照呢?小房子有新聞了?正是蘇格蘭獨立公投之前,我不知道這個黑燈瞎火的小房子會有什麼事情冒出來,如果真的有新聞,我也可以搶一個了。於是我向他們走去,在行走中先對著這兩個人拍了一張照(我希望能拍到抓住新聞的攝影者,我的記錄又有另一個新聞了。但是,後來發現我的手機中沒有拍到這張照片。)很快我就來到他們身邊。這是一對高瘦的西方中年男女,他們穿著深灰和黑色的、保守款式衣服,有著非常明顯的良好教養和氣質。我感覺他們似乎在傳統文化領域工作,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好像他們和時代並不是同步的人。我看到他們認真觀察小房子,不時摁一下快門。到底在拍什麼呢?在他們摁快門的時候,我也同樣對著小房子摁快門。但是小房子依然黑燈瞎火,什麼動靜也沒有。 終於,我忍不住了,用英文問道:「你們在拍什麼?」 男人看看我沒有說話,女人對我笑笑用怪怪的英文說:「我們在拍小房子。」 發音很清晰,只是她的英文不像平時聽到的英國口音,也絕對不是美國口音,不知道什麼口音。 「你們是專業攝影師嗎?」我接著問。 男人看看我,略微有些靦腆地笑笑,以偏低的中音說:「不是。」 「新聞記者?」蘇格蘭想獨立,愛丁堡最近來了不少世界各國的記者。 「不是。」女的瞟了一眼男的,笑著對我說道。「小房子里有事情嗎?」我轉了話題,接著問。我實在太好奇了,因為那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類似門衛的房子。男的不屑地看我一眼,他可能覺得我話多了,也可能覺得我太沒知識了。我不在乎,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我不懂是正常的。 「你沒發現那房子那麼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女的友好地對我說。 「我能看看你們拍的照片嗎?」我問。 「當然可以。」女的對我說。男的很快退到後面讓我上來看。 我知道有時候我的審美水平不高,但是從他們拍攝的這棟小房子,要從攝影角度看,說漂亮實在不敢恭維。 「真好看!」我不想讓他們掃興,用恭維的口氣說道。 男的和女的臉上現出微笑,有些興奮,他們很高興有人喜歡他們的照片。我回頭對著小房子看了又看,我覺得,小房子里除非有什麼歷史事件發生值得拍攝紀念,就外形看,實在看不出什麼出乎意料的地方。 我開始觀察他們的拍攝角度,他們的拍攝間距。我覺得這些我用手機拍攝時候都模仿到了。 由於他們的認真拍攝態度,我也觀察他們使用的相機,那是一架老舊的數碼相機,沒有明顯的品牌,和當今市面上流行的高級相機相距甚遠。 他們在拍攝小房子里什麼呢?下圖:下面就是小房子,後面是荷里路德王宮。

下圖:夜色下的荷里路德王宮。

看我老跟著他們,男人對我說:「你可以到旁邊的花園裡走走,那裡有很多好看的東西。」 「真的嗎?」我沒有去過花園,但是我想他們推薦一定有道理。於是我用手機又拍了幾張小房子,然後朝小房子後面的花園走去。 花園裡一個人也沒有,燈光也沒有,只有借著路燈的餘光可以看到影影綽綽、高高低低的地面。再往後面走,連路燈的餘光也沒有了,除了輕輕的風在耳旁吹過,甚至沒有聲音。 黑黑的夜晚,花園裡什麼都看不見。 當我走出來後,發現那兩人也離開了小房子,停在花園邊角的另一個小角樓的地方繼續拍照。 下圖是那個小角樓。

下圖:隔著鐵柵欄,手機終於中留下了那兩人的形象。照片和人的比例中可以看到小角樓其實非常小。

我再次走到他們旁邊,告訴他們:「現在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他們對我說:「花園非常值得遊覽,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 我說:「是的,明天一早一定來花園看。」 我看著他們對著這個黑燈瞎火的小角樓認真地、不停地拍攝,好奇心又冒出來了,問道:「這裡是什麼房子?為什麼你們要拍這麼多照片呢?」 女的轉過身來,對我說:「這個房子是瑪麗王后洗澡的房子。」 這一次我真的震驚了。 我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女王在這裡洗澡?!」 我滿臉都是問號:這個小角樓和王宮有一段距離,怎麼可能?!作為女王,當政的時候高高在上、一統天下,怎麼在這麼一個陰暗可怕的地方洗澡?廢黜的時候已經沒有自由了,又怎麼可能跑到這裡洗澡?太不可思議了! 瑪麗女王生活的年代是十六世紀,她的一生以悲慘的斷頭刑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站在那裡,有些發愣。 女的繼續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英語告訴我關於這個房子的事情,但是我所能記住的是她肯定的說法:瑪麗女王在這個小房子洗澡。 男的一句話都不說。我很困惑,因為我不了解那段歷史,所以問不出更多的問題。 我再次轉向小房子,用我困惑的眼光看著它。瑪麗女王在這裡洗澡,正史里一定不會有記錄,野史是否有記錄呢?我不知道。但是作為違背常理的事情,令人實在不解。 我回過頭來,發現他們兩人已經收拾好三腳架,走向丁字路口的另一盡頭,他們清瘦的背影挺直,走路速度不急不緩,穩穩的腳步似乎沿著一條看不見的直線行走那麼規矩,很快我就看不見他們了。 我想跟他們過去,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古迹,但是那條路沒有燈,我放棄了。 第二天白天,我再次走了一遍昨晚的路程,我發現,他們消失的那條路通著榮軍院後面山坡上的墓地。下圖:我第二天到原地再一次拍攝一遍夜晚的景色。花園除了樹木和綠草的自然景色,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美麗。這是從花園中拍攝的小角房。

下圖:從地上明顯可見這個小角房之前曾經屬於磚牆的一部分。

下圖:從小角房轉過身來,可以看到石牆地基從小角房連接到小房子。

下圖:旁邊的白色房子似乎是王宮工作人員辦公樓。

下圖:白天看見的小房子,最裡面一間是禮品店。

下圖:禮品店過去就是荷里路德王宮大門。

下圖:我走進荷里路德王宮。

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那兩個人,我不認為他們是靈異,但是他們的行為確實讓我覺得奇怪,覺得無法解釋。 時間已晚,我開始向旅館方向走去。路上更加安靜了,除了遠處的蘇格蘭議會大樓燈火輝煌,路上已經沒有行人,就連之前感覺奇怪的人也沒有了。 我已經看好了地形,在荷里路德王宮對面是議會大樓,議會大樓外有警察辦公室,那裡有五、六警察在說笑,真有事情,那裡是一個庇護所。 我盡量走在燈光下,手機電量充足,口袋裡還放了二十英鎊零錢,以防萬一。 這時候我感覺腳步輕鬆,心情愉快,對剛才的路遇所帶來的新奇和小發現感到探險後的滿足和開心。 這時候,迎面走來兩個人,走在前面那位,低著頭腳步急急匆匆向前趕;後面那位不棄不離跟著,似乎一路小跑。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看上去年過六十的男人,他頭也不回,恨不得腳下有風火輪讓他加快速度才好。 後面那位是一位看上去十四五歲的男孩,和前面的男人相差約十米,想要追上男人的腳步。我似乎聽到「嚶嚶」的哭泣聲。 我停下腳步,發現哭泣聲來自於後面那位小跑步的人。 狹窄的人行道沒有辦法大大咧咧走路,於是我靠在房子外牆邊讓路。 老男人快步走過去,兩步並一步的匆匆腳步,甚至都沒有慢下來朝我看一眼。 男孩的步子開始慢下來,哭聲變得大了起來。 「怎麼回事?你哭什麼?孩子。」我說道。 「嗚嗚——」 哭聲中透著無比的悲傷和絕望。 「怎麼回事?孩子。」我看著似乎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想到白天在愛丁堡古堡里看到的那些學校組織來參觀的孩子們,他會不會是其中一位呢? 「我找不到家了!嗚嗚——」 「你家在哪裡?怎麼會找不到家呢?你有同學嗎?有老師嗎?」我問道。這時候前面的男人已經不見身影了。 「嗚嗚——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家了!」 我摸摸口袋裡的二十英鎊零錢,我想是否足夠幫他叫一輛計程車。 「你不要哭,想想看家在哪裡,你怎麼一個人走到這裡的,你是哪裡來的?」我繼續問。 「嗚嗚——,我不知道!我要回家!嗚嗚——」 奇怪了,十四五歲的孩子應該知道家在哪裡的,怎麼會不知道? 「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難道是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人?可是他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啊。 「你不要哭,孩子,你哭也找不到家。冷靜下來,想想看你是從哪裡來的?你怎麼到愛丁堡的?」 「我不知道!嗚嗚——」 我這時候開始仔細看他的樣子了。他衣著乾淨得體,亞麻色的頭髮剪成的西方男孩中常見的整齊髮型,小臉上藍色的大眼睛看上去雖然很傷心,但絕對不是低能兒獃滯的五官和表情,甚至可以說長得眉清目秀,而且沒有絲毫饑寒交迫的印跡。只從外表看他,我敢說這是一位來自衣食無憂、父母寵愛的中產階級家庭孩子。 我開始警覺了。 我問:「你幾歲了,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嗚嗚——,我是女孩,二十一歲了。嗚嗚——」 哦——,我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對她說:「我不應該叫你孩子了,你已經二十一歲了,你自己應該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如果你走丟了,現在必須冷靜,想想自己從哪裡來,家在哪裡。明白嗎?」 路上沒有一個人,只有我和她。她開始扭動身子,哭得更響亮了。 我原先想給她的錢此時不想給她了。我覺得這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姑娘有點奇怪,我不知道家長怎麼會把一個成年孩子寵愛到如此低能,竟然會走失。 我告訴她:「我很想幫你,但是我不是本地人,我只是一個遊客,對這裡也不熟悉,我沒有辦法幫你找到家。」 我停頓了一下,看著她的反應。她依然嗚嗚哭著,嘴裡依然不停說著要回家,但是僅此而已,並沒有更多的表現。 「好了,現在你停止哭,聽我說。」我等她哭聲安靜一些。接著說:「你往前看,看到前面燈光最亮的地方沒有?好,看到了。到了那裡向右拐,那裡有警察,他們能夠幫你找到家。」我做著向右拐的手勢對她說。 「嗚嗚——我要回家!」 我看到她除了滿臉的淚水,什麼都沒有,連個背包都沒有。 剛才在小房子和小角樓遇到了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已經讓我感到奇怪,沒想到接著又遇到奇怪的人。 我以非常冷靜、嚴肅的口吻對她說:「你要冷靜,不要哭!二十一歲的女孩哭了不好看。往前走,走到底,右拐。明白我說的了嗎?好,我想你明白了。右拐之後,你會看見很多警察在那裡,你去告訴他們,你要回家。」 「嗚嗚——我要回家!」女孩繼續哭著說。 「我是一個來自外國的遊客,我對這裡不會比你更熟悉。很抱歉不能幫助你找到家。你一定要找一個當地人幫助你,最好就是當地警察,他們一定會幫助你回家!明白嗎?」 嗚嗚嗚——,她開始轉身向荷里路德王宮方向走去。 她是誰?為什麼在這樣的夜晚一個人走在馬路上找家?這是我那天一個人夜遊愛丁堡遇到第二件奇怪事情。 「鬼節」將到了,以此真實遭遇送給我的博友們的茶餘飯後聊天時光。下圖:白天的愛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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