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往事一則

來自專欄原創古文

　　總丱時，椿萱俶載南畝，吾輩二三侲僮狡獪於閭里，甚為歡愉。東鄰有兄妹二人，少吾三四歲，日望吾項背，奔屬前後，最為密邇。

　　某日，春耕顛蹙，所天皆至畎畝，吾等朋儕，一若往日，聯猭巷陌，決驟閭閻。山狙緣木，社鼠鑽穴，可謂「孔席墨突」，不亦樂乎。忽密雲細雨，自我西郊，遍灑寰宇，天地肅清，慫兢歸逃，鳥獸疏越。

　　待雲銷雨霽，彩徹區明，吾悄然尋至，步入其門，思欲恫疑虛猲，以為歡笑。然方抵突門前，忽聞訾屈之聲，其高堂已歸。彼其雨中玩鬧，衣衫腌臢，故致詰責呼？細聽之，以其玉珏遺失，故拗怒其母也！

　　吾回思之，其玉珏甚為陸離，平日常以炫鬻，奉為宗寶，若喪失，其母必大加捶撲。此次嬉遊，我之邀也，寶物遺失，我其責呼！

　　吾甚為駭遽，湊亟尋覛。途之所經，不遺尺寸，爬梳剔抉，稽求討蒐，終於某黶翳之處尋得。急遽奔往其家門，送上其玉，以止其母之敦圉。

　　然此事之後，此兄妹二人，不再造詣，更不隨我遊戲。吾甚為疑玄，我尋玉送歸，無有致謝，反遠而離之，有此理呼？「切之磋之，琢之磨之」，驚悟，其母必以為此玉者，乃我所盜，因自責而歸還也！

　　嗚呼，詩曰：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其是之謂呼！困瘁而致疑，燮友而見遠，清白之玷，故難明也。此事者，雖眇年往事，然每思之，甚紆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