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訪校 | 如果能重來,我想選芝大

北美訪校 | 如果能重來,我想選芝大

來自專欄 Mirror 說

這篇文章,將回答以下問題:芝大的 community 究竟是什麼樣?為什麼不應該有夢校?你真的知道 ED1/2,EA,RD 意味著什麼嗎?Holistic Review 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不是在刁難我胖虎?你真的覺得自己獨一無二嗎?GPA 真的很重要嗎?你費盡心機要的 reference letter,真的幫你了嗎?裱花考高分就萬事大吉了嗎?你訪到的校,和你要上的學,真的一樣嗎?教育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凌晨 5 點半, 我降落在芝加哥。

前一天下午,儘管我生死時速地趕到聖路易斯蘭伯特機場,還是錯過了 check in 行李的最後時限。要想參加第二天芝加哥大學的 Open House, 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凌晨四點的航班。於是我只好在機場附近的快捷酒店先住下。

坐在床上盤算著芝大的行程,我猛然發現一個問題——

如果下了飛機直接去學校,我的行李該往哪放?無法想像自己提著 24 寸的箱子坐在 Rockefeller Memorial Chapel 里,或者跟著 Current Students 暢遊校園。

一時間,我心煩意亂。

我拿出 UChi Open House 的 confirmation email ,想再次確認明天的時間地點。這時一行字躍入眼中,我感覺整個人都好了起來。

我長出一口氣。

UChi 真好!UChi 賽高!

讀書那幾年我去過 5 次芝加哥,卻從未拜訪過芝大這座超塵脫俗的學術殿堂。可能終其一生我都不會再有機會坐進芝大的教室,但是在發現她願意為我安置行李的瞬間,我愛上她了。

在密歇根湖的呼吸里

從機場出來,跳上 Uber,我並沒有預想中的睏倦。蘇醒中的芝加哥,天空是藍紫色,汽車快速駛過 I90E 公路坑窪不平的表面,旁邊一輛紅色敞篷里飄出碧昂斯的 Love On Top, 黑人老哥的手指頭輕敲著方向盤。

漸漸地,高架橋和地下通道被我們甩在身後。空氣里飄來了開放水域特有的腥咸,飄來了海鷗的怪異歌聲。樹木還沒發芽,灰牆紅頂的建築從它們蒼白交錯的枝幹中滲透出來,只有嫩綠的草地和怒放的黃水仙宣示著季節變換。

「Are we on campus now?」 我輕聲問。

「Yes, we are.」 黑人特有的低沉、安詳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

如果夢校是芝大

司機端端正正地停在了 Rockefeller Memorial Chapel 的門前。我拖著行李箱,靜靜地仰望著這座美麗的哥特建築。遠遠地看見四五位 student volunteer 把裝著各種物料的紙箱擺在教堂門口,已經準備好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 visitor 們。

我,可能是今年 open house 最早到場的訪客了。

一個白人姑娘抬看見我,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她揮手招呼我過去。

「Hi!」

太好了,完全沒有「美國甜心」的腔調。

「你來得好早呀。」 她說著,遞給我一個芝大標誌性的猩紅色 folder,「這裡面是今天 open house 的 schedule 還有芝大的一系列資料,可以先看看;還放了免費 T恤的券,去對面的那個樓里兌換。」她低頭瞧瞧我的行李箱,「哦,你正好去對面的樓把行李放一下。」

「好嘞!」

萬向輪滾過教堂門口的石板,感覺疙疙瘩瘩的不平整。我低頭去看,原來是粗鹽。前不久芝加哥剛剛下過大雪,校園裡還殘留著不少鹽粒。我拉開沉重的大門,走進古色古香的 Ida Noyes , 照著指示牌左轉一直向里,把行李箱放進他們特地收拾出來的一間大屋子。騰出手來,我才看見工作人員在 lobby 的兩側擺滿了咖啡、茶、水果、點心和零食,數量之慷慨足夠所有的 visitor 一樣拿一個。

這場景,我在母校華大的很多 reception 上也見過。我忽然問自己:如果當年我沒有讀到王娟學姐的博客,如果我認識的第一所學校是芝大,如果那兩年的時間我在芝大度過,那麼今天佔據我心中最高位置的,會不會已經成了芝大?

這個念頭在我心裡只是一閃,隨後就在我忙著抓香蕉和 Sun chips 的時候被淡忘了。

他不是新郎,他是招生官

走出 Ida Noyes,我從包里取出相機,給教堂拍了張照片。

「Hi.」

一個聽起來很精神的男中音。

我回頭,看見一位穿著米色西裝,戴眼鏡,臉膛微微泛紅的先生。

「Oh hi, good morning.」 我說。

「Good morning, Jim Nandorf, dean of admissions.」 他以快到模糊的語速做了個自我介紹,把手伸了過來。

我十分驚喜,立刻和他握手,「Jim,真是幸會幸會!」

「歡迎你來到芝大的 open house. 希望你能有所收穫!」 他熱誠地說。

「一定的,非常感謝。」

說完這句話, 他便退回到台階上,準備迎接一對即將走來的父子。

我謹慎地瞧瞧他,相信對這位芝大招辦的扛把子來說,無比漫長的一天才剛剛開始。我決定先不要去打擾他的迎賓工作,找個地方坐下把資料瀏覽一遍。

Community 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天空碧藍如洗,我佛系地找了個花壇,直接坐在邊上,取出當日日程,迅速地圈畫出一會兒想聽的 sessions。人行道上熱鬧了起來,上班的,上課的,跑步的,一雙雙急匆匆的腳從我的餘光里掠過。

忽然,一個大狗頭壓在了我的膝蓋上。

我嚇了一大跳,抬頭看見一位穿著運動服的姐姐,哭笑不得地牽著繩子,正要給我道歉。

「我們家這個狗啊!一看見坐在路邊的人就以為是想跟她玩的。希望你別介意啊。」

「怎麼會!她多可愛啊。」我蹲下來把大狗抱在懷裡,她拚命地蹭著我的臉。「她叫什麼?」

「Juno.」

「電影里的那個 Juno?」

「嗯哼。」

我獲得主人允許,掏出手機和 Juno 合影留念。站起來後,我問主人:「您是住在校園裡的嗎?」

「是的,」她笑著點頭,「因為我先生是芝大的 faculty。」

親自歡迎每一位訪客的招辦扛把子,老母親一般的志願者,毫無戒心的 Juno,敞開供應的早餐,還有微笑的路人,共同構成了我對芝大社區的第一印象。談起芝大,無論去沒去過的人都會想到 「Nerdy」 這個詞;是的,在 Jim 質樸的笑容里,在學生們清淡的裝束里,在路人們一閃而過的談話里,我隱隱感覺得到這座中西部超級名校的憨直。不過幸好,nerdy 不等於無趣,nerdy 不等於利己,nerdy 不等於冰冷。儘管周邊的街區治安動蕩,待在芝大的校園裡我還是感到放鬆和安全,幾乎沒有陌生感。

我回頭望望教堂,人們已經開始入場。收拾好東西,我站起身走進大門。

來世要做芝大人?

能容納 1700 人的 Rockefeller Memorial Chapel 里座無虛席,但卻十分安靜。凝視著巨大的羽管鍵琴和華麗的彩繪玻璃,置身於千百個夢想著來到芝大讀書的同齡人中,想必沒有人聒噪得起來。

我環顧四周,打量著其它來訪者。

相比寒暑假,春季是訪校的淡季。這個時期的訪客以美國當地的家庭為主,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名 parent (父親或母親) 加上一名學生的組合。由於芝大 open house 的吸引力,也有少量的中國美高學生慕名前來。

我抬頭一瞥,早上那位和我握手的招辦主任 Jim,此刻已經戴好麥克風,精神抖擻地站在側面。他滿面紅光,雙拳緊握,直直望向最遠的地方。

忽然,風琴聲響了起來,像一束強光,照徹整個教堂。在美國的很多城市,很多大學,我都曾見過美麗而別緻的教堂,但是在芝大風琴奏響的這瞬間,波士頓 Trinity Church 的聖誕節,斯坦福 memorial church 的音樂會,WashU Graham Chapel 的大鋼琴,Duke University Chapel 的許願箱……都黯然失色了。

Jim 在琴聲中揮舞著手臂,大聲唱和。到最後一個音符奏出時,他已經完全放棄了表情管理。

教堂被巨大的掌聲淹沒。Jim 沒有登上講台,而是徑直走向教堂中央的過道,然後高昂著頭,以不可置信的巨大音量說道:

「歡迎大家!!!」

那一瞬間,我有種「來世要做芝大人」的感覺。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Jim 是開啟整個 open house 的人,在簡短的歡迎詞之後,他便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場正式講座:Highly Selective Admissions Session.

縱觀我的整個訪校之旅,沒有任何一所學校(是的,任何一所)能把美國大學的申請和錄取,闡述得像芝大這樣的詳盡,甚至尖銳。在全天不同時段,芝大安排了足足三場 highly selective admissions session, 力求每位客人都能至少有一次聽講機會;更加可貴的是,這些申請講座內容絕不局限於芝大申請本身,而是放眼所有頂尖美國大學的錄取工作,內容有很高的普適性。可以說,聽完芝大招生官們的講座之後,我的訪校少了很多困惑。而我本人最深的印象則是 Jim 的發言給我帶來的極大震撼——有多大震撼?至今我都還不太敢相信它們是真的。

現在,我想把這些驚世駭俗的言論複述給你聽。

醒醒吧,那不是夢校情結

很多人的夢校情結,是從訪校開始的。但是 Jim 對此不以為然。

「我們建議一次訪校 trip 不要看太多的學校,在每所大學停留的時間也不要太短。上個申請季,有個學生去鮑登訪校,才呆了半天就愛上了,後來去了。半年之後哭著喊著要轉學,說,『這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鮑登!』我就納悶了,鮑登都二百多年了,最近應該沒啥變化吧?小哥哥你確定你當時看見的那個鮑登就是真實的鮑登嗎?

「我們建議,規劃訪校時一定要把節奏慢下來,功課提前做好。不要在 school research 早期就輕易對一個學校愛得死去活來。

ED1 ED2 EA RD 的愛情隱喻

「申請如戀愛。設想你是個單身漢,ED 1 就是你對一個姑娘愛得發狂,隨時準備結婚的那種。EA 呢,就是你蠻喜歡她,但是 emmmmm 還沒喜歡到想要領證的地步。ED 2,你已經 40 大幾了,還單著,想想拉倒吧,趕緊結婚吧。

「那 RD 呢?」 後排有人問。

「RD? RD 的人還在夜店裡浪著心裡沒 B 數呢唄!

哄堂大笑。

Holistic Review,不坑你不舒服斯基

幾乎美國所有大學的錄取工作都遵循 holistic review 的原則,簡言之就是「AO啥都看」。為什麼要 holistic review?

那必須是為了困惑你們啊,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然後就會陷入神秘主義的瘋狂焦慮。同理,你會發現每個大學對申請生的要求也都不相同。有的要 SAT 有的不要;有的要輔助文書有的不要;有的要寫作成績有的不要。這樣做的目的基本就是,把你整瘋唄。」

Jim 擠擠小眼睛,大家哄堂大笑。

「申請屆總有層出不窮的 urban myth(謠言)。 不同的人對 profile 的不同部分格外偏執,有人跟分數過不去,有人玩命改文書,有的恨不得做遍全世界的課外活動,都覺得申請的成敗均繫於此。」

Mirror 個人認為,Holistic review 既是美國高校應對激烈的申請競爭的應對措施,有時也在充當對必然存在的教育不公平的粉飾。對於後者,我們無能為力,也就沒有計較的必要;而對於前者,首先要面對現實,其次要進行策略化的思考。

所謂面對現實,就是不能任性——1580 + 115 的成績,也要承認自己有被脆拒的可能性;驚世駭俗的活動履歷,也不是可靠的免死金牌。既然 holistic review 存在的原因正是競爭,既然每個人註定不可能知道所有競爭者的真實、完整的 profile, 我們就得接受,任何所謂的競爭優勢,事實上都可能很平常。

所謂進行策略化的思考,就是思考如何讓自己同時具備「達標硬實力」和「個人品牌的差異化」。而這就遠非三言兩語所能描述的了。

GPA,全世界最 useless 的申請材料

當 Jim 喊出這句話時,我抬起了頭看著他。

「我們不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一直在問 GPA 的問題。對招生官來說 GPA 本身沒有價值。全世界那麼多國家,那麼多學校,你們知道有多少種 GPA 計算體系嗎?4 分制, 5 分制,10 分制,weighted, unweighted, IB,A-level, Letter Grade, 甚至還有一些學校怕傷害學生自尊,用 emoji 來替代 GPA 你敢信?!你們知道 AO 日常面對好幾十種 GPA 演算法,心態有多崩嗎?!」

台下笑成一團。

「我們真正在乎的,」 Jim 繼續說道,「是你的成績單。一張成績單能告訴我們的東西,比 GPA 多太多。招生官會仔細看你選了哪些課,看你在多大程度上 academically challenge yourself。你的申請資料往往是和你的同校同學一起被審閱的,也許成績單上 90% 以上的課程完全一致。你要思考在剩下的空間里如何體現你的學術興趣,和膽識。

我根本不相信獨一無二

「我不明白為啥有那麼多人篤信 『申請,就要展現出獨一無二的自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獨一無二的人嗎?

身為一個 counselor,聽到 Jim 的這句話,我想站到凳子上鼓掌

「你的任何經歷也好,情感也好,性格也好,在世界上都能輕鬆找到許多同類。沒有任何 『點』 是獨一無二的,但你可以用獨一無二的方式去呈現它。我們去年收到 32000 份申請,其中 25000 份 academically qualified (就是在校成績和標準化考試分數達標),而這 25000 份中,還有 10000 份幾乎是 identical 的。分數一樣,履歷一樣,根本記不住誰是誰。」

正是因為幻想著通過某種方式成為 AO 眼中的「獨一無二」,很多申請生按照所謂的 「稀缺性」「含金量」的尺度去丈量自己的 profile。喝最烈的酒,花最多的錢,打最狠的比賽。

奈及利亞真可憐

「我們不喜歡過度強調的另外一個詞,就是 creativity.」

我有些驚了, Jim 真敢說!但他神色泰然,語速像機關槍一樣,讓我恍然回到了高考前夕地理老師的「點題大課」。

「大伙兒想想,這世界上真的存在絕對意義上的創新嗎,存在嗎?你所想出來的每一個文書 idea, 素材,在幾百萬份材料里,會是唯一的嗎,會嗎?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寫自己在奈及利亞蓋醫院?我們都覺得奈及利亞太可憐了,每一寸土地上應該都是你們蓋的醫院!

聽到這兒我笑出了豬叫。每年夏天喜馬拉雅的山坡上要有多少羊等著申請生去放,東南亞的島國有多少孩子等著申請生去教,大學教授和學術期刊要有多少項目等著申請生去做…在申請風向標的驅使下,無論自願抑或被迫,總有大量年輕人像候鳥一樣湧向那些若不是因為申請,很可能無人問津的地區和部門。我們無法評價這件事本身是可喜的還是可悲的,但有一點可以確認,

在這個浪潮中,每一個竭力掙脫平凡的個體,都必將歸於平凡。

很多推薦信都是有毒的,只是你不知道

「我 ball ball 你們,問人家要推薦信的時候不要只說 『would you please write me a reference letter』 好嗎?!」

嗯,這話有什麼問題?我有些錯愕。

Jim 頓了頓,說,「你應該直接問對方,would you please write me a POSITIVE reference letter。如果對方拒絕,記得說聲謝謝,Ta 這是救了你。

「每一年,我們都會收到一些 negative 的推薦信。很明顯,那些推薦人要麼是不了解,要麼根本就不喜歡這個申請生。可見當申請生要求推薦信的時候並沒有和他們好好溝通過。」

有人追問,「你們是怎麼看出來的?他們是怎麼寫的?」

「所有推薦信的第一個自然段基本都是不著痕迹的,」 Jim 答道,「但是從第二個自然段開始,推薦人會給我們留下一些隱晦的線索,AO 心照不宣。比如說,『這名學生行事時頗有一番自己的方法』,是對任性獨斷、缺乏團隊協作能力的描述。『這名學生溝通時較為強勢』是對不禮貌、缺乏同理心的描述。」

分數越高,申請越難

「不要以為考出 1500 分,就能將自己和大多數競爭者區分開來。事實恰恰相反,你是進入了一個更加同質化的 pool。而且,一個招生官對 1500 得主的期望會比 1400 分得主更高。當你達到相當高分的階段,你的很多履歷都將變得理所應當——因為你本來就具備了較高的智力水平和執行力,又有何稀奇?」

我把芝大的文件夾鋪在腿上,在單頁的空白背面飛速地寫下筆記。

在申請季,幾乎每個人都希望全世界安靜下來,聽聽自己的故事。但只有很少人會自己安靜下來,聽招生官的訴求,關心他們的工作流程。很少有人願意——儘管這很簡單——把自己置於他們的立場,設想每天面對著千百張 profile,試圖穿過枯燥的數字和真假難辨的詞句,該怎麼去捕捉到一個個 18 歲的靈魂。

如果說申請生是自己人生的創業者,那麼招生官就是待時而動的天使投資人。宿舍里的每一張床,教室里的每一把椅子,圖書館裡的每一個 locker, 餐廳里的每一隻盤子,還有整整四年的春花秋月、書山學海,是給你還是給他,本質上是個 ROI (return on investment) 的問題。擴大一屆 class 的多樣性,避免只按照一種標準去招人,是每個知道稀釋風險的人都會做的事。

正因如此,每一個渺小的個體都應做到「和而不同」。和,才能上牌桌;不同,才能被看見。

不要天天搞申請 免得被申請搞

「我們經常建議申請生,每周挑出固定時間去做申請,其它時段該幹嘛幹嘛。不要讓申請毀了你的生活。」

對於中國學生,或者整個國際生群體,我不確定 Jim 的建議有多大可行性。可能你的 counselor 和你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 可能你是個「雙系統運行」的普高黨,可能你的 SAT 直到 10 月還沒分手…… 申請季的瑣事充斥著生活,無法切割,無法叫停。

但是仔細想想看,我們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可能,讓申請季的生活方式好一些,生活質量高一些呢?比如給自己增加半個小時的睡眠,比如放下手機出去散個長長的步,比如花半天的時間陪伴家人,別放棄你堅持多年的義工,比如繼續學你的德語,臨睡翻一本好書。

生活本來的美好,值得我們用智慧和倔強去捍衛。

他們希望我看見的芝大

訪校教會我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訪客眼中的大學和學生們眼中的大學之間,永遠有一道巨大的屏障。

而這道巨大的屏障,叫做體驗

當我們以訪客的身份來到大學社區,接待我們的是招生辦、學生大使、重要地標和紀念品店。我們用三分鐘的短片一覽校園的四季,聽了幾句華麗的解說詞便被撩撥得心潮澎湃。幾百年歷史,幾千門課程,幾十萬校友不為人知的故事,在精心設計的蒙太奇和宣傳冊上一閃而過,我們好像將一切盡收眼底,但其實只是走過了又一扇櫥窗。

當我們以在讀學生的身份來到大學社區,等待我們的可能是枯燥的理論學習,嚴苛的作業考試,世界各地的同齡人。我們可能要足足穿八個月的加拿大鵝,才能等到宣傳冊封面上的那個春天;一整個學期都過完了,也並沒能享用多少校園活動的愜意。我們的青春最終還是交付給了圖書館地下室的沙發和組會的扯皮,當然還有深夜一碗加蛋加腸的泡麵,和三五知己的徹夜長談。

最終,無論我們在哪一所大學畢業,我們都將奔赴別處,在沒有庇護的水域里游泳。最終,我們都會在某個時刻,慨嘆自己的抱負和本領,終是拜那個地方所賜。我們叫她 Alma Mater (母校)。

一本讀不完的書

如果你深夜走進芝大宿舍的 lounge, 你的朋友會對你說,「哥們兒剛才忽然就把尼採的那句話給讀透了,哥們兒六不六?」

每年,芝大學長向全世界的申請者發出極限文書挑戰。他們對你說,「Find X.」 「So wheres Waldo really?」 「人分兩種,哪兩種?」「Whats so odd about odd numbers?」

這所至今不肯讓步於 grade inflation 的大學,在很多意義上像一座孤島,也像一座橋頭堡。她把守著一類人對於教育的最終信仰——教育的根本目的,到底是給人們以安慰和確信,還是給人們以不安和質疑。

1929 年,剛剛履任的芝大校長 Robert Maynard Hutchins 在一次演講中說出了以下的話——

「Education is not to reform students or amuse them or to make them expert technicians. It is to unsettle their minds, widen their horizons, inflame their intellects, teach them to think…」

90 年之後,在知識焦慮、生涯危機席捲全球的今天,能夠找到這樣一所萬人社區,在這裡你看到的不是對於肯定的急迫追尋,而是面向真理的欲言又止。他們仍然相信理論研究是對未來人生——無論是深造還是就業——的最好準備。他們的天使投資人走遍世界,只為了在每年秋天集齊 1500 人,讓他們拎著行李箱踏上校園的第一天,就帶著哭腔喊出一句,

「My people!」

你剛剛讀到的,是 Mirror 微申 2018 春季訪校紀實《彼岸對話》的第五篇,後續幾篇將持續連載。 From:Mirrorap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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