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天使丨戰爭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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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非洲,阿爾及倫利亞。
破破爛爛的房子里,安吉拉·齊格勒守著一口冒著熱氣的大鍋,忙裡偷閒,愣愣地望著窗戶外面出神。
今天的陽光格外熾熱,隱約聽見外面小孩子的打鬧聲。
在戰爭之中,孩子們是最脆弱的純真。
她是個堅定的和平主義者,打心底里厭惡著戰爭。
並不是說和平主義者就必須要討厭戰爭,可她的雙親就是被戰爭帶走的,還不僅僅是這樣,她見到的人和事越多,就越是厭惡戰爭本身。
她曾是一名頂尖的治療者,在踏入可以極大改善致命疾病和損傷治療效果的突破性應用納米生物學領域之前,是瑞士一家頂尖醫院的手術部門負責人。
可是她還是沒有能救回雙親的性命,因此齊格勒從一開始就極其反對守望先鋒通過軍事手段進行維和。但最終,她也意識到守望先鋒給她提供了一個可以拯救更多人生命的機會。
守望先鋒,這個名字讓她的思緒飄得更遠了。
她在那裡獲得和失去太多東西。
讓她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些英勇善戰的戰士特工,而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士官長。
那個叫羅伯特的小子,隔三差五就因為一些訓練中的小傷病跑到醫療部來,他性格不錯,很快便與整個醫療部都熟絡起來。剛開始齊格勒還以為是他看上了部門裡的某個女孩,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才借看病為理由頻繁地往醫療部跑。後來發現他竟然是真的怕死,才格外注意各種小傷小痛。
智械危機時期,守望先鋒中全員作戰,即便是羅伯特這樣的人也要上戰場。但戰爭也沒能改變他的性格,總是躲在屏障後射擊,每次打贏也盡量不上前打掃戰場,以免發生變故。
好在他槍法不錯,最後攢下一些功勛,升到士官長的位子,手下也有了幾個新兵跟著。
到了這一步,他不僅仍然沒有一點長官風範,還帶著手下的新兵學習他的經驗,怎麼慫就怎麼來,即便是被其他老兵笑話也毫不在乎。
就這樣一個傢伙,在一次毫無徵兆的接觸戰中,死了,替手下新兵擋下大半梭子的堡壘子彈,得以讓十字軍戰士反應過來開出屏障力場。他整個後背都被轟開,所穿的防彈背心在機槍子彈下根本不堪一擊。
齊格勒穿著「女武神」作戰服瞬間就趕到他身邊,子彈貫穿他的整個肺部,同時又在他的身體里留下損傷極大的氣腔,這是難以挽回的致命傷勢,如果是在設施齊備的醫療部,齊格勒有六成的把握救回他的命,可這裡她能做的只剩下讓羅伯特走的不那麼痛苦。
這個惜命如金的年輕士官長,臨死也談不上什麼骨氣,臉上的淚水混合著嘴裡冒出來的血水,最後只說了一句,好疼。
那一刻齊格勒才明白,戰爭中或許有英雄,但絕對沒有不朽。
戰爭從沒改變。
2.
翻騰的熱氣頂起鍋蓋一角,後繼乏力,砸得大鍋叮咣一響。
齊格勒回過神,順手揭開,水汽一下溢出來,鍋里水汽集成的泡沫消下去。
她用大勺攪過一圈,讓浮在上面的米湯泡沫散盡,鍋底的白米也翻騰上來。
米粥很稀,前面幾碗還能看見粥米,後面則越來越清,或許叫做米湯更為合適。
齊格勒在來之前盡最大努力準備的物資,光是周圍幾個小戰區能分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曼德拉,準備吃飯了。」
話音剛落,一個黑人男孩就跑進屋子,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小小瘦瘦的,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只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刺鼻的化學藥劑氣味。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手,從左邊的肩膀處就開始完全用簡陋的金屬義肢代替了,這是安吉拉親自做的,用手邊餘下這些簡單的材料,簡單到左手是一個三指的金屬爪,就像娃娃機里的鉤子一樣,只不過為了盡量模仿手的形狀,三根指爪長短不一。
「齊格勒博士,我下午帶拉姆他們去東邊撿些玉米回來,拉姆的老爸在田裡藏了不少。」
曼德拉一邊說一邊端上幾碗盛好的米粥往外走。
米粥是安吉拉給孩子們的加餐,小傢伙們需要多一些營養,至少別讓他們餓得太厲害。
曼德拉很懂事,他現在幾乎是外面孩子里最大的了,再大一些的都上了戰場,他們有些甚至還不清楚為什麼會打仗,但他們得保護他們的家園。
他說的拉姆是一個剛滿九歲的小女孩,她的爸爸在戰爭開始的第四天死於轟炸。那一天里,男孩曼德拉也失去了他的左手,原因聽上去無理而滑稽,曼德拉他們試圖在城鎮里尋找轟炸後的倖存者,一顆啞彈在廢墟里。一定是有人在搜索時再一次動作到這枚炸彈,原本沒有被激發的撞針脫落了,近處的人在聲響發出前就被爆炸擠成一團血肉,不遠處的曼德拉整個左臂被一塊掀起的石板攪得稀碎,好在性命無礙。
戰爭之中,這算幸運還是不幸?
曼德拉往返幾趟,把粥分發給外面的小孩,再進來的時候,桌上還剩兩碗,一碗還有些許米粒,另一碗就可以說是清湯了。
他端起前一碗,因為上次為了喝最清的那碗,被安吉拉狠狠地說教過一番,他終究還只是個小孩子,而且他也挺聽齊格勒的話。
「齊格勒博士,一會還要治療嗎?」男孩問。
他聽說過守望先鋒,雖然已經解散,他還是仰慕著那些曾經的英雄們。眼前的女士,看上去十分年輕,而且親易近人,夥伴們總叫她姐姐,膽子大的就叫她安吉拉,她也會微笑著回應。但是夥伴們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吉拉·齊格勒,曾經被稱作守護天使的守望英雄,所以出於尊敬,曼德拉還是執意叫她齊格勒博士。
齊格勒點點頭,曼德拉的身體狀況並不好,他是那次爆炸中的唯一倖存者,可那是一個化學炸彈,擴散的化學物質依舊進入了他的身體。
「博士,我感覺已經好啦,下午還有好多傷員等著,你可以直接去治療他們的。」男孩故作豪邁地大口喝著粥,努力做出一副大人模樣。
「沒有人是不重要的。」安吉拉嘆口氣,他這個年齡的小孩應該無憂無慮才對,或者有些青春期的小煩惱,而不是如此沉重的早熟。
3.
還好曼德拉仍有小孩子的一面。
這才讓齊格勒覺得不那麼沉重。
平時他和別的小孩一樣喜歡跟在齊格勒的屁股後跑來跑去,看齊格勒如何治療傷員。
吃飯的時候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溫斯頓是從馬戲團里找到的嗎?
萊茵哈特的盔甲那麼重,會不會脫不下來,睡覺也要穿著?
甚至有一次,曼德拉在吃飯的時候扭扭捏捏,表情及其不自然。
齊格勒以為他有哪裡不舒服,可怎麼問都不說。
直到最後,小男孩才十分嚴肅地問她。
「齊格勒博士,你這麼年輕漂亮,到底多少歲了?不會比我媽媽還小吧?可是你不是最早加入守望先鋒的成員之一嗎?」
這一問讓齊格勒啞然失笑,她忍不住拿筷子輕敲了一下男孩的小腦袋:「不知道問一個女士年齡是很不禮貌的嗎?你要是以後這樣問拉姆年齡,看她會不會生氣。」
「我和拉姆一起從小玩到大,才不會不知道她的年齡嘞。博士你不知道,要是每年她生日的時候我忘了,那她才生氣呢!」曼德拉仔細地盯著齊格勒的臉,做出結論,「要是以後拉姆有博士你這麼漂亮就好啦。」
「行,你這句話我可要告訴拉姆。」齊格勒打趣道。
「啊!博士,別啊!你告訴拉姆,她肯定又要一整天都不理我了。我錯了行不行,一會兒我幫你拎治療箱過去。」小男孩慌張地揮著手,還回頭看一眼,像生怕拉姆就站在背後似的。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齊格勒的心情才會放鬆一些。
4.
喝一碗粥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外面的小傢伙們或許會因為貪玩而拖得久一點,但這些時間齊格勒就不能再白白浪費了。
她把頭髮在腦後挽起來,紮成一束幹練的單馬尾,推開房間里的另一扇門,這是一個小小的治療間,曼德拉跟著她走進來。
穿戴好「女武神」作戰服的她,開始調試面前的治療機器。
「對了,齊格勒博士,剛才和大家在外面玩的時候有人給了我這個,讓我在吃飯的時候交給你,差點就忘掉啦。」
曼德拉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心大小的金屬徽章,是守望先鋒的標誌,只不過徽章並非世人熟知的金銀標誌,而是以暗淡的黑色為背景,中心雕刻出一個冷冽的面具。
這是暗影守望。
齊格勒接過徽章,背面有些扎手,她翻過徽章,後面刻著一串字母,一個名字。
莫伊拉·奧德萊恩。
治療室的門被打開,沒有看見人,只有一股風吹進來。齊格勒知道,不速之客來了。
齊格勒把男孩護到自己身後,目光卻沒有盯著門口,而是一張空著的治療床上。
「奧德萊恩,我不歡迎你。」
她毫不掩飾聲音中的厭惡。
「別這麼說,某種意義上,我可是你的前同事,甚至是研究夥伴。」說不上是黑霧還是幻影的東西從床邊突兀地升起,變成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高挑女人,正是她把徽章給了曼德拉,「我來談一筆生意,和你聊聊天也不錯,安吉拉。」
「別把我叫的那麼親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齊格勒皺眉,「你的工作遠遠超出我的底線。」
「但你也無法否認我的成果,我只是願意為科學獻身。」莫伊拉的聲音冷清,微微一頓,露齣戲謔的神情,「你對我們之間的談話太抗拒了,所以我帶了禮物,你一定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讓我們之間的氛圍融洽起來,對吧?」
齊格勒感到手上湧起一股涼意,暗色的徽章上泛出一股黑紫色的霧氣,像是有生命一樣黏附在她的手上,鑽進她的身體。
但這些可不夠看,她用力一握徽章,黑霧像是被捏死似的,一下消散開,進入她身體里的那些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構不成影響。
身後有人發抖得厲害。
曼德拉!齊格勒打心底浮現出不詳的預感,她轉過頭,看見男孩的臉色蒼白得厲害,額頭上儘是豆大的汗珠。
男孩手上的血管是駭人的紫黑色,順著手臂延伸至看不見的衣服下。顯然他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但是他仍然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倔強地拽住自己的衣角,手握成拳。
「天使之杖」已經在她手中,治療光束從頂端發出,迅速浸入曼德拉的身體。
納米粒子反饋給安吉拉的信息很糟糕,它只能延緩黑霧的蔓延速度,但是無法治癒和清除。齊格勒明白過來為什麼黑霧對她的影響不大,這是只攻擊特定受體的病毒!
「你沒得選,再有十秒鐘,外面的孩子也要遭殃。」
「你想交易什麼?」
「你已經37歲了,看上去還是那麼年輕。」
莫伊拉突然轉變話題,「我一直在尋找人體進化的方向,從我們自身的基因入手,我已經有些成果了,這還遠遠不夠。我做過很多實驗,大多數人都死了,活下來的現在被你們稱作死神。」
「你們毀了萊耶斯。」齊格勒想起她在戰場上看到的那個黑影,那張面具臉,那個熟悉的背影。
「不,我只是想幫助他新生。黑爪的所有人都認為他的成功源於他曾經參與的士兵強化計劃,但是我意識到了,那個愚蠢的政府計劃只能生產出不知疲憊奔跑的蠢貨。你才是關鍵,萊耶斯曾經受到過你的治療。」
莫伊拉抬起她的右手看了看,與她的略顯蒼白的左手不同,莫伊拉的右手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烏黑,皮膚下的血管同樣是病態的黑紫色,但這顯然都還在她的控制之內。
「有得便有失,進步總是得付出代價。你把自己當做最終研究的小白鼠,現在似乎青春永駐,大家都在進驚嘆你的研究結果,但真相不是這樣,你和我一樣,沒有人能復現你的成果,所以他們不知道科學背後的代價。你曾經極力反對在安娜的狙擊步槍上使用你的技術,最後妥協提供了一個你口中的『改良版』,你又在用『女武神』作戰服在壓制自己什麼?」
齊格勒沒有說話,她把小男孩安置在床上,「天使之杖」懸浮在治療儀旁邊,治療納米粒子在與他身體里的黑霧對抗,曼德拉的瞳孔已經收縮的如同針芒,這是中毒癥狀,如果他的瞳孔再擴大的時候,就該沒命了。
只要給齊格勒三天時間,不,只要兩天,她就能找出解決的方法。可沒有那些時間,曼德拉快要死了。
莫伊拉嗤笑道:「世人讚揚的守護天使安吉拉·齊格勒和遭受唾棄的莫伊拉·奧德萊恩其實是同一種人,是探尋進化中的可憐蟲。」
5.
治療室的門還是打開的,齊格勒起身默默關上。
「你要什麼?」
齊格勒看得出這個12歲的男孩正在強忍著痛苦,偶爾漏出一丁點低沉的呻吟也被他突兀地打斷收回。但他不知道他近乎盲目崇拜和相信著的齊格勒博士對他的現狀毫無辦法,他就要死了,生命力從他廋小的身體里不斷在流逝。
所以齊格勒才要救他,而且要抓緊時間。
但是莫伊拉並不著急,她忽然收起那種不屑的神情和戲謔的語氣,恢復到某種一成不變的冷漠。
「安吉拉,你也是天才,我也一樣,靈魂深處有某種固執或者瘋狂。」莫伊拉說「你知道我要什麼,卻到現在還想置身事外,給我你的研究成果,或者我們合作。」
「那會死更多的人,我不會把成果交給你的。」
「你好像很在乎這個小鬼,不過他快要死了,他還剩一分鐘,一旦死了,可是連我也救不回來。」莫伊拉看著齊格勒,「我不否認我在科學上不擇手段,我的研究會死很多人,但如果成功了,我會改變這個世界。而且,你現在就能救下這小鬼的命。在我看來可是一筆划算的交易。」
「我……」
焦慮的情緒充斥在齊格勒心間,她好久都沒有過這種情緒了,上一次是她決定終止自己研究的時候。
就像有一輛疾馳而來的火車,而你站在岔路口,手上掌控著火車去向的開關,一條路上困住了一個和你很親近的孩子,另一條路上是十個不認識的孩子,然後讓你做出殘忍的選擇。
時間禁不起消耗,沒辦法再拖下去,齊格勒做出決定。
「我……」
有人打斷了她,一個小小的力量拽住齊格勒的衣角。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人男孩睜開了眼,曼德拉吃力地側過身子,差點讓自己從治療床上跌下來。
「不要……答……應她,她是……壞人……」
「曼德拉,躺好別動!不要說話!」齊格勒趕緊扶住男孩,避免他消耗多餘的力氣。
「感人。」莫伊拉在對面發出冷漠的評價。
「博士,我不痛……沒事的……」曼德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執意說著,「不要……答應壞人。」
其實曼德拉什麼也不知道,在他的眼中,世界遠沒有那麼複雜。那裡有正義與邪惡,摧毀他們家園的人是壞的,用自己威脅齊格勒博士的也是壞的,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所以他一定要努力去幫助正義。
但是齊格勒已經決定了:「救他,我給你研究數據。」
莫伊拉冷漠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她的左手浮現出一個黃色的光球。
異變突生,曼德拉突然發力,從床上跌了出去,用唯一能自主活動的機械手一把撲倒懸浮在空中的「天使之杖」,治療光束在瞬間被打斷。
在治療光束保護下也僅還能堅持一分鐘的男孩,親手打破了生存的希望。
齊格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手抱起地上的曼德拉,跌下床的他磕破了頭,然後咯出兩大口血來,只是幾秒鐘,整張臉上都瀰漫著一股黑氣,心臟跳動驟停。
「救他!」齊格勒狠狠地盯了一眼莫伊拉,莫伊拉左手的光球快速浸入男孩的身體。
曼德拉又咯出一口血,這口血的顏色更深,他的嘴唇微動,齊格勒只好貼上去才能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個十二歲的倔強男孩,他沒能說完最後一句話,只留下兩個字:「不要……」
曼德拉的瞳孔放到最大,眼神潰散,所有的自主反射消失,是不可逆轉的腦死亡。
齊格勒知道他想說什麼,她只是生氣,生氣為什麼他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生氣男孩因為自己的倔強和固執送了命。
6.
女武神作戰服發出「嗤嗤」的聲音,下一刻,治療室里亮起無比璀璨的光,一對光翼在齊格勒背後展開,她的身影變得模糊,猶如天使下凡。
形勢在瞬間逆轉。
衝擊手槍從正面頂住莫伊拉的額頭,齊格勒已經站在她身前。這股力量迫使莫伊拉後退兩步,但是並沒能擺脫頂在她頭上的槍口。
如果槍響,或許子彈就會鑽進她的腦袋,世界上再沒有莫伊拉·奧德萊恩這個人。
沒人知道莫伊拉到底在想什麼,她好像並不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
「那個小鬼好像很憧憬你,他看你就像在看一個英雄。」
齊格勒握槍的手抖了一下,但沒有給莫伊拉逃脫的機會:「可我不是英雄,他才是。」
「你這樣用槍威脅我有什麼用?外面那些小鬼的命也在我手上,只要我一個命令,毒就會發作,你在害死更多的人。」
「只要再多死一個人,你就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我知道你能逃,可你絕對逃不掉全開的「女武神」。你把自己的命看的遠比他們重要,所以你也不會讓他們死。」
「女武神」作戰服全開的狀態下,齊格勒有絕對的信心殺死莫伊拉,但她不能這樣做。莫伊拉死掉的瞬間外面的孩子們也會死。
她在賭莫伊拉不敢主動讓剩下的孩子毒性發作。
「你說的對,我不敢去死。但你拿我也同樣沒有辦法,對吧。」莫伊拉抬起右手,用食指抵住槍口,緩緩地將衝擊手槍推開,「既然我們誰都拿誰沒有辦法,不如你讓我走,如何?」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一個人來找我,黑爪並不知情,你甚至沒告訴他們我的研究才是關鍵。要是是黑爪要我的研究成果,絕對不會只有這點動靜。」
齊格勒直視莫伊拉的眼睛,這個年長的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如果研究過程中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那才會很精彩。世界不會再繼續平靜下去了,大家都在蠢蠢欲動,又到了站隊的時候,齊格勒。」莫伊拉的身體虛幻下去,變成像煙霧般的東西,消失不見,「你的研究還沒有完成,我期待著……」
她任由莫伊拉逃走,房間里只剩下齊格勒一人,她也沒有追出去,因為她確信莫伊拉真的離開了。她只是緩緩地蹲下,小心翼翼地為這個名為曼德拉的小男孩擦凈臉上的血跡。
齊格勒神色複雜,甚至有些落寞。她明白莫伊拉的意思,新的戰爭又要開始了,無論自稱正義或者邪惡,大家都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戰,然後會有無數像曼德拉這樣的無辜者死去,死得卑微且毫無價值,再也看不見未來,這就是戰爭,她最厭惡的東西。
「女武神」作戰服的光芒黯淡下去,齊格勒能聽見自己的心臟正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劇烈跳動著,這套作戰服既是她壓制自己身體的關鍵,也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她身體的機能,但她決不能長時間地越過那種負荷,那所造成的後果是她無法預料的。
曼德拉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齊格勒用納米粒子讓他的肌肉放鬆下來,他的表情安詳得就像睡著了。
現在,齊格勒做出了決定,她要完成她自己曾經中斷的研究。她清楚莫伊拉的性格,用科學揭示真相的人,也為了科學而不擇手段。
但那是錯的,倫理限制了科學的發展速度,同時也保護著人類的安全。
齊格勒在研究中明白,無勇的進化會導致種族的毀滅。
她和莫伊拉從不同的方向入手,為了不同的目的,卻是在追求同一個科學的終極。
但是她必須要比莫伊拉快一步才行,這個對手才不會在意人類或者種族的未來,莫伊拉或許會拯救世界,也可能毀滅世界,因為她只要一個結果。
思緒之中,通訊聲打破治療室里的寧靜,「天使之杖」頂端快速閃爍起紅色的光。
齊格勒有些驚訝,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含義。
這是守望先鋒的集結令。
怎麼可能?莫里森死了,萊耶斯被黑爪控制,還有誰能發布集結令?
不待齊格勒反應,「天使之杖」便投射出一段影像。
一隻黑色的大猩猩擺弄著攝像頭,是溫斯頓。
「開了嗎?」溫斯頓說。
鏡頭一閃,溫斯頓已經坐在一個合適的角度,他扶了扶眼鏡,手上拿著一疊稿紙,自言自語:「時間加速器我都能搞定,這肯定沒問題……」
齊格勒就坐在治療床邊,靜靜地聽著曾經戰友的聲音。
從守望先鋒的開端,到守望先鋒的毀滅。
「你們成為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和平守護者和開拓者!」
……
「他們摧毀了我們這個大家庭……」
……
「但現在必須有人站出來!我們!必須站出來!」
……
「我們可以再次改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比以往更需要我們!」
……
「你們來不來?」
溫斯頓摘下眼鏡,影像結束,一個確認框浮現在「天使之杖」上方。
「守望先鋒召集。」
「收到/忽略」
齊格勒的手緊握住「天使之杖」,她低著頭,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看著死去的小男孩。
治療室里,只是原本黯淡下來的「女武神」作戰服又開始緩緩發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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