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對話龔虹嘉:投資245萬獲益648億:最牛投資人怎樣煉成的?

李竹對話龔虹嘉:投資245萬獲益648億:最牛投資人怎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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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欣賞換來的就是信任,這是一種愛,愛的力量是很強大的,這樣公司就發展的越來越好。

長情持有海康威視16年之久,245萬元投資獲益2萬倍收益,收穫580億,他被外界稱為「最低調、最神秘的投資人」,亦被稱為「中國最優秀的天使投資人」——今年53歲,擔任嘉道谷投資管理公司董事長、嘉道私人資本管理合伙人的龔虹嘉,在2017年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上排名第15位,財富積累如此程度,據傳內地未添置一處房產、沒購買一輛私家車。

即使在5月12日赴廈門參加「2018英諾創新者大會暨英諾五周年年會」,龔虹嘉也隻身著一件淡紫色簡單T恤、深藍牛仔褲。如此樸實的一位巨富,他特意解釋上嘴角的一塊明顯潰瘍就是最近操勞思考「要不要拿5億、10億」投資國內教育項目時上火所致。

英諾天使基金創始合伙人李竹以「千億公司是怎麼煉成的」為主題對話龔虹嘉,一位是投資界資深「清華系班長」,一位是「長情」神秘投資人,「李竹十問」提問精彩,龔虹嘉回答經典。

英諾天使基金合伙人 李竹

以下為對話實錄:

李竹:我們今天討論的主要話題是「千億公司是怎麼煉成的」。在海康威視的發展過程當中,龔總不僅是投資人,也花費了很多的心力,所以今天我準備了十個問題,來個「李竹十問」。龔總,海康威視是最經典的案例,給您帶來非常豐厚的回報,當時您看重哪一點,我們當時說不投了,您還要投呢?

龔虹嘉:開始投資之所以說是靠情懷,主要因為都是同學,覺得如果給他投資一點錢能夠改變他,也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李竹:龔總還是有一點情懷的,希望投一點錢能改變同學成長的路徑,因為他們是在國有企業,國有企業的機制各方面沒有那麼好,他們要成立一個專門的公司,有一點民營的機制,龔總就投資了,所以(他)首先是有一顆善良的心。龔總其實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人,用這種善良看待這個項目。我記得簽約那天,當時正好在他們的辦公室,龔總說:「你們真不投啊?那我就投了。」然後把協議用傳真發給了杭州,投資了海康威視,我們也就錯過了幾百個億。

龔虹嘉:因為在我的心裡,在我人生的經歷里,有一點痕迹很重,就是老愛叫板,你們說不行我就偏投,所以就激發我們一定要投這個項目。

李竹:我一直說龔總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他的思考方式跟別人不一樣,他可能左右大腦跟我們結構不太一樣,所以想成功就不能跟大家都一樣。第二個問題是,海康威視到IPO之前從來沒有融過資,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現象,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況?我記得當時你也做過努力,想幫他們融資?

龔虹嘉:公司成立時,大家約定,我主要的工作之一是為公司引入投資。公司成立前三年,我選定的投資機構,他們都會投贊成票。也談了不少機構,但是看了公司股權結構、業務規模,都沒有投,從專業的角度,各有各的原因,最後都沒有投成。

李竹:創業者沒有股份的公司,最後居然能有這麼大的成功。

龔虹嘉:當時我找了國內最有名的VC。他說龔總我給你算一個數字,他估算了下全國在2000年時候安防領域的市場規模,大概也就是6億人民幣。他讓我們投資這麼小的一個市場,那不是腦袋有問題嗎?我可能數學不夠好,沒有做這種判斷,要不我當年也考上清華,而不是華中科大了。

李竹:海康威視確實碰到過很多的困難,我記得當時包括做廣電總局那一單的時候流動資金很緊,主要成功的原因來自於團隊還是市場發生變化,又或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從你的角度看什麼因素是最重要的?

龔虹嘉:大家說因為這個公司的出身結構比較怪異,背景比較怪異,在那個年代,國有股東是被社會上所鄙視的,國有企業就意味著效率低下,意味著人心渙散,意味著出工不出力,2000年初的時候大眾對國有就是這麼一個印象。所以我們從那一刻開始,就知道這個公司一定要儘快賺錢,因為燒不起錢。

當時竹總也給我們介紹了一單廣電的生意,對全中國所有的電視台正在做播放的節目做監控,當時我想,全世界做不到,也許我們可以,竹總把這個項目推薦給我們,這個公司第一年就掙錢了。

等到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已經有2000—3000萬元的純利潤了。這三年里沒有融到錢,到一年賺幾千萬利潤的時候,國有股東不會同意你再融錢來稀釋他的股權,所以這個公司一直靠自己來發展。當然這個行業在2005年以後成長很快,一直到現在,這個行業的價值還在不斷增長。

從VC那裡拿錢最多的都是跟人工智慧、深度學習相關的公司,最後這些公司拿到超過十億的融資以後,基本上都會把他們的夢想、落地點和突破口放在安防。

嘉道谷投資管理公司董事長 龔虹嘉

李竹:當時我們其實沒有投Face++就是擔心他打不過,沒想到現在做得很好。

龔虹嘉:跟視頻分析相關的內涵不斷擴大,導致海康威視在每個正確的時點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這個非常重要。

昨晚,正好我在微信上回答他們昨天刷屏的「你的成功其實跟你沒有多大關係,跟你所處的時代有關係」。他們舉了電梯的例子,幾個清華、北大的學生在電梯里做仰卧起坐,最後電梯把他們載到了108層,大家認為這些人是裝逼。

網上有很多這樣附和的聲音,昨天半夜,我告訴大家一句話,實際上人生也好,成長也好,創業也好,在很多你看到的變化面前,實際上你最關鍵需要做的是選擇,如果選擇錯誤就不能換來好的結果。

有些人的堅持得到了好結果,是因為在堅持的過程當中,不斷調整和修正自己的選擇,最後讓自己做出了在後來那個時點看正確的選擇,所以選擇非常重要。

海康威視就是這樣,在每個時點一定要走進正確的、你應該進的那個「電梯」,這個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海康威視的創始人既有非常強的自信能力又有很好的格局觀,又有很好的知覺和預見的能力。

雙魚座就是具備這種過人的直覺,使他在每個關鍵節點能做出正確選擇,然後不斷用驕人的業績證明自己。海康威視是從成立至今,每年的利潤和營收增長都在40%以上,這個是非常少見的。在A股上市公司里應該也是絕無僅有的。

這樣的話,讓國有股東,當然也包括我這樣的二股東,願意給予經營層充分的信任,讓大家彼此成為竹總說的「互相欣賞的人」,互相欣賞換來的就是信任,欣賞也是一種愛,愛的力量是很強大的,這樣公司就發展的越來越好,盈利能力越來越強,所以一直也沒有融資。這應該也是國內VC不太願意宣傳的一個案子,就是沒有VC參與,創業也可以成功,這是VC不願意聽到的。

李竹:龔總其實也回答了另外一個問題,海康威視的傳奇能不能複製?首先是不是雙魚座,另外一個確實還是要有韌勁、堅持,隨市場而動。您也是市場的LP,一直還在做,自己也在做早期投資,那麼您現在投一些什麼方向?為什麼要投這些方向?

龔虹嘉:海康威視成功以後,雷軍說:我是誰,我在為什麼而奮鬥?我想人也是這樣,當自己的財富到了一定的階段的時候,就像一個企業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思考更多的東西。思考的過程中,就需要回答竹總剛才說的類似這樣想成為誰,準備去向哪裡的問題。

像我這樣還是有很多的個人的局限,比如說書讀的比較少,英語不懂,跑不了太遠,組織管理的格局和能力又不是太強,不像竹總做這麼大的盤子,我這麼多年來還是一兩個人,做不了太大的事情。那怎麼辦?還是隨遇而安地做一些早期的投資,這是一個人的性格和使命。

李竹:投了一些什麼樣的項目?

龔虹嘉:我現在投的比較多的是早期跟生物醫療、生命科技相關的項目,他們覺得很奇怪,龔總你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我想了下,我過去的人生當中,投的那些公司涉及的技術我都不是太懂,結果儘管我對技術細節不懂,公司也還是成功了。於是,我就會形成自己獨特的不太關注技術細節的判斷項目和團隊好壞的辦法,對投資自己不太懂,不確定性比較大的項目時,恐懼和不安反而就不是那麼大。

第一、我記得以前考試的時候選擇題有些人不會,就瞎蒙,但是也對了,自己就越來越自信了;

第二、有人問我你投的第二成功的項目是哪一個?我想了一下,我說看你怎樣定義成功。賺錢最多是一種成功,企業做的最大是一種成功,還有一種是賺錢最快,另外就是賺錢賺得大家最崇拜。像生命科技這一塊,今年準備在香港生物科技板上市的「泛生子」,能夠在所處領域排在國內前三位,專門對癌症的組織部位進行基因檢測和對癌症進行更加精準的類型定位以便找到更好方案的公司。這家公司的團隊成員曾參與喬布斯生命垂危後期的治療。

三年前投了「泛生子」這個項目,也揭開了我在生物科技投資的一個新篇章。這個公司我投的時候幾千萬人民幣,現在已經在香港準備上市了。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快投個項目是賺這麼多倍數,也沒有經歷過波折,這個公司算是一個比較順的。

李竹:龔總還投了其他的一些項目,比如說垃圾發電,海藻處理等,凡是沒有人投,需要花很長時間等待的項目就找龔總,所以我說我們英諾也是這樣,英諾的投資人是有情懷的,但是我們的LP比我們還有情懷,所以我們有足夠的耐心陪創始人成長。龔總你現在每天一覺醒來考慮更多的是怎麼花錢還是怎麼掙錢?現在錢都花不完。

龔虹嘉:每天醒來還是想人和事會比錢多一些,人和事也是因為你的錢帶來的人和事。想的是讓非常有夢想的人堅持下去,會不會讓一個本來可以成的事,就是因為我們某一個拒絕或者決定讓這件好事情化為泡影,我們會不會把錢投了一個不該投的人,會不會投錯人,會不會看錯人,會不會錯過美好的事物,不會讓一個有才華、有夢想的人才因為沒有得到一種及時的幫扶而倒下。

這兩天我嘴角都潰瘍了,我需要短時間決定要不要拿5億元、10億元投國內做教育的公司,在沒有做任何盡調的情況下把錢投進去,我的團隊沒有辦法給我做這個決定,基本上要用我的這種「反科學」的分析方法來。

李竹:所以有錢也上火,需要苦思怎麼投這個錢。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是,部分國內國外的經濟環境都在發生快速的變化,有什麼應對策略方面的考慮或者建議給在座?

龔虹嘉: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我覺得,我們現在必須要承認,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和三年前完全不同的時代,我相信我們有很多的創業者是三年前開始創業,你三年前創業的時候是根據三年前對社會的觀察做出的一種人生的思考和決策。

然後你創業可能又過了兩三年,到了今天我們就要看到最近這兩三年,國際國內形勢和環境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這種變化是不是IT的語言或者操作系統的更換。

比如清科創投投了手機貸,2017年還可以掙6—7億,今年本來可能要掙10個億,但現在政策一變化,周邊的生態圈就變惡劣了。利潤應該會與預期相差很遠了。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回歸到社會和人的一些非常底層,非常本源的角度來想這個事情。因為這個變化必然會帶來我們對資金的概念發生變化,大家知道過去這一年金融去槓桿,大家說這跟我們沒關係,可能大家只是認為暫時的現象,甚至認為這可能會成為一個新的常態。所以我覺得,今天看到英諾五周年年會上寫著「Give Me five」可以變成「Give Me Life」,就是要活著,活著就有機會,越是看不清未來的時候,就要回到一個基本的原點,就是活著。另外,要融資、要上市一定要抓緊,不要太計較估值。

98年、99年孫正義給馬雲投資,大家說有什麼了不起,他給了你錢,馬雲當時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活下去,但是我希望別人都躺下的時候我至少能跪著」。因為你比別人多一口氣,最後我們在商業的生態里,在創業的這種生態里,最後就剩兩種,一種是勝者為王,勝利的「勝」還有一種是你們折騰,我等著,就是剩下的「剩」。此外,是對國有企業的重新認知,每個行業的龍頭企業原則上都應該是國有企業,至少是國有企業可以染指的企業,這是一個變化

文 / 孫丞義

來源 / 品途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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