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政策效果難言！低生育率如何重新雄起

全面二孩政策才落地不久，黑龍江緊趕緊地推出邊境地區三孩政策，極有指標意義。2016年4月18-21日，黑龍江省召開人大常委會會議，通過《黑龍江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修正案（草案）》，規定：在提倡一對夫妻生育兩個子女的基礎上，有六種情形可再生育一胎子女，情形之一是夫妻雙方均為本省18個邊境縣市區的居民。 黑龍江人口政策領跑全國，自有道理。一是黑龍江及東北的人口形勢嚴峻。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全國總和生育率1.1811，黑龍江0.7514，吉林0.76，遼寧0.7409，與北京（0.7067）、上海（0.73665）相當。將各省份生育率升序排列，上述五個省份是前五名。二是在這種嚴峻的人口形勢之下，邊境省份的實邊需求就更迫切了。 但是，請恕直言，黑龍江邊境地區三孩政策額外能提升的生育率，極有可能小到忽略不計。同樣，也很難指望在全國範圍內推行全面三孩、全面N孩或生育自主甚至鼓勵生育政策，能額外顯著拉高生育率水平。此話怎講？ 全面二孩政策本來距生育自主僅一步之遙。放開全面二孩，意味著被政策壓制的生育意願絕大部分已在釋放中。單獨二孩的政策效應主要釋放於全面落地的第一年（2014年），有鑒於此，全面二孩的政策效果恐怕也主要看2016年了。 或有人說：人會對激勵做出響應，給予家庭足夠的生育補貼，不信生育率上不來；生育率沒上來，只能說明補貼的力度還不夠。這種想法是成問題的。 看事實。自1970年代以來，歐洲生育率穩定低於世代更替水平，即使在政府出台了各種鼓勵生育的政策之後，生育率也沒有回升的明顯跡象。歐洲對生育補貼得還不夠嗎？生育率雄起了嗎？有必要探究一下補貼提振生育率無效的機理。 從發生機制看，現收現支的社保制度與舉債來發福利的做法，正是壓制生育率的主要原因之一。前者是老年人、退休者與上一代消費，強制工作者、年輕人與下一代來埋單；後者是現在的人消費，強制將來的人埋單。本質上都是生存資源從下一代向上一代轉移。生存資源的這種逆向流動，削弱了年輕人、工作者與下一代的資本積累能力及生養子女的能力。 在這種背景下，如果要發放充分的生育補貼，錢從哪裡來？ 方法一是大幅度削減老年人與退休者的養老醫療待遇，大幅度削減其他各種福利。這樣讓生存資源更多地保留在年輕人與工作者手中，以增強年輕人生養子女的能力，對提高生育率原則上是有助益的。但福利易發難收，削減福利往往會引發吃福利者的社會抗議。即便做到了，其實也只是把本來屬於年輕人與工作者的資源還給他們而已，應該正名為減稅而不是補貼。 方法二是社保與福利待遇統統不動，從工作者手中徵收更多的稅來發放生育補貼。這種做法的實質是把年輕人與工作者的生存資源再拿走一部分，然後通過政府之手再分配給他們。這一收一發是有成本的。即使不考慮成本耗損，也不難看出年輕人整體掌握的生存資源比重並沒有增加，他們整體生養子女的能力也沒有增加。 但這並不是說生育補貼沒有任何效果，效果一定是有的。 這種生育補貼只會便宜一個特定的人群：沒有生存能力、不能自負其責的吃福利者。這些人通過不斷地生孩子，不斷地獲取福利。這些人的生育率被人為大大提高了，但不過是生出了更多的吃福利者，與政府期望生出更多的未來生產者之目標背道而馳。 對於努力工作掙錢的工作者來說，他們本來用於生養子女的生存資源相當一部分被政府補貼了這些人，令他們生養子女的能力變得更加低下，又進一步壓低他們的生育率。這樣，未來的生產者就變得更少了。 這就是說，生育補貼會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 可見，生育補貼總體上並不能提振生育率，結構上會提高吃福利群體的生育率並進一步降低辛勤工作群體的生育率。如果吃福利群體是有特殊認同的種群，這種生育率的反差還埋下了未來種群衝突的隱患。這種隱患在歐洲已經成為現實。中國千萬不要學試圖用生育補貼來提升生育率的做法。 現在，我們已經建立了這樣的印象：要讓低生育率重新雄起是非常難的，但並非一點辦法都沒有。對中國來說，至少有兩個可取的辦法。 其一，將目前小賬戶、大統籌的賬戶改為純個人賬戶，切斷資源向上一代轉移的不良傾向，讓每個人為自己、為家庭負責，回歸個人養老與家庭養老的正途。 剛剛推出的階段性降低社保費率、降低公積金繳費比例，也給改革提供了一個時間窗口。社保改為個人賬戶之後，好處多多：新社保永遠沒有破產之虞；政府也擺脫了對退休者養老醫療的無限責任；工作者保有更高比例的應得生存資源，生養子女的能力與意願都會提升。 其二，重振中國的生育倫理、生育模因（MEME）。中國人相信「天地之大德曰生」，追求基因綿延意義上的永生，這是一種非常強大的生育模因，應該呵護之、光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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