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寫作：新型文學寫作的自我修養｜視野

08-09

『文學點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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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愛爾蘭作家科爾姆·托賓、美國作家羅伯特·奧倫·巴特勒以及好萊塢金牌編劇導師羅伯特·麥基等外國作家近年在中國展開短期創意寫作課程培訓時，「創意寫作」這個辭彙已經不再讓大眾感到陌生，越來越多的寫作愛好者意識到，他們正面臨一個廣闊的機遇——它萌生在多個高校文科內部，也開始出現在大眾文學活動之中。　　的確，創意寫作在國內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離不開許多高校文科建設者的努力推廣，從復旦大學、上海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同濟大學、北京大學等先後開展創意寫作教育的步伐來計算，至今已有六七年時間，在不斷被論證被討論的過程里，外界會看到關注文學創作的高校學者如何展現他們對新學科的慎重推進。近期在上海政法學院舉行的「創意寫作的全球化態勢與本土化使命」論壇上，我們便看到了不同作家、學者對創意寫作的主要思考放在了如何提升學科自我修養從而真正推動文學寫作這一具體問題之上。

從「不能教」到「怎麼寫」

傳入中國的短短數年時間內，創意寫作有力衝擊著中國傳統的文學創作觀念，打破了以往「文學創作不能教」的固有偏見。正如教育部長江學者、浙江大學求是特聘教授王傑所說：「從事創意寫作研究的學者有一個基本的信念：所有人都有權力，都有能力成為作家，成為成功的創意者。」創意寫作使寫作者的大量產生成為可能，從而帶動文學的振興發展。王傑認為，當代社會是一個文化經濟的時代，文學藝術與經濟對立的觀念正在被逐步消解，創意和經濟、社會密不可分地聯繫在一起。在這樣的新時代，「創意是所有重要的社會組織單位的最核心的原動力和競爭力」。南京大學的黃髮有教授同樣認可「為資本寫作」的時代特性，他同時強調要重視作品本身的質量。在他看來，作品的質量與其商業價值應該是統一的。但另一方面，在文學創作的產業化進程中，中國作協副主席何建明提醒作者應有自身的創作態度，作家不應該優先把作品做產業化考慮，而是要「把他的感情、熱情、才華，都放到主體創作上」。　　

創意寫作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文字表達，因此，「寫什麼」成為寫作倫理牽涉的最核心的問題。黃髮有提出，創意寫作的重要方向是建立本土模式，將中國傳統文化的活力注入這一新興學科中。他以原創遊戲中影響最大的三國題材為例，證明了「有一些很古老的東西有很強的生命力」。這與廈門大學黃鳴奮教授「審視我們現有倫理」的看法不謀而合。　　關於創意寫作「怎麼寫」，與會的專家學者們也提出了不同的觀點。針對文學的產業化流動，上海大學教授、世界華文創意寫作協會會長葛紅兵認為：「創意和寫作之間創意是本體的，寫作是工具論的。」把創意作為文學的本質觀可以讓我們重新認識文學，進而重新認識文學創意產業。上海師範大學楊劍龍教授則將文學創作的「真」擺在首要位置——真實的情感與真實的生活能讓讀者產生共鳴。除此之外，在文學創作中，張揚個性的新意和關照文學的深意缺一不可。浙江省網路作協副主席、杭州師範大學創意學院院長夏烈把「模仿」作為創意寫作的新思路，他所說的「模仿」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以經典文本為藍本，做延伸性的發揮和增量處理，使文本不斷增值，「創意最後的落腳點是功能性和審美性的高度合一」。

本土化的融合與困惑

近年來，創意寫作的積極影響在逐漸擴大，以上海為例，每年國際書展上邀請的許多知名外國作家其實都兼有高校創意寫作教學者的身份，關於創意寫作活動也在增多。上海市作協黨組書記汪瀾特別提到與上海大學創意寫作團隊合作的上海市作協新疆作家班已連續進行了5年的寫作培訓，廣受新疆作家群好評，為不同民族增進理解開拓了文學渠道，這也是歐美國家早期發展創意寫作的初衷之一；同時針對「90後」文學愛好者推出的「90後創意小說大賽」也發掘了不少富有寫作創意的年輕作者。　　這些都可以視為是創意寫作積極本土化融入的成績，然而記者也發現，與歐美成熟的創意寫作產業相比，中國的創意寫作本土化還存在許多問題亟需解決，這也是本次論壇關注的主要話題。何建明舉例說，現在評論界對非虛構寫作和報告文學分不清文體概念，導致在具體評獎時因為定位不清「誤傷」了許多優秀作品，而在歐美，非虛構寫作是創意寫作下面一個非常具體的文體概念，但它在中國偏偏遭遇了一些概念上的誤解和矛盾，因而他以此認為，創意寫作的許多具體分支需要結合國情進行釐清與更新。不僅如此，對於創意產業而言本土化也需要多處填補，來自網路文學行業代表的閱文集團總經理楊晨談及了行業里「外行領導內行」的現象，他認為正是因為缺乏懂得類型文學寫作的創意人才，影響了網路文學的良性發展。對此，與會者意識到網路文學應與創意寫作有一個更好的合作機制，通過對行業的寫作參與、評論介入、產業開拓等方面，能夠讓網路文學在一個更理性與文學精神的軌道下面成熟運行。　　

記者也了解到，雖然目前關於創意寫作的教材或理論著作已出版了不少，但仍然糾纏在一些學理性問題上，許多問題未能達成一致，上海政法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副院長張永祿從實際教學出發，認為現在使用的寫作教材內容過於膚淺，學科合理性存在問題，這也是許多高校遲遲不願開設創意寫作課程的原因之一。從全球相關案例來參考，與會者也注意到，不少國家、地區展開的創意寫作教育是分階段性的，例如香港、新加坡較為注重小學階段的寫作教育，台灣、韓國等在高中階段的創意寫作訓練較為重視，換言之，國內高校僅將眼光放在大學階段開始接受創意寫作課程，不可避免會遇到浪費大量時間在熟悉概念問題上，打通一個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都適應的創意寫作學科體系，或許對改善語文作文教育乃至推動更廣泛的文學寫作能力有所幫助。　　本屆論壇由世界華文創意寫作協會、中國作家出版集團、上海大學中國創意寫作中心、《探索與爭鳴》　雜誌聯合主辦，大會還與中華文學基金會簽約設立中華創意寫作科學研究獎、教育教學獎等獎項，並與上海大學中國創意寫作中心聯合創辦會刊《中國創意寫作》。全球約一千名觀眾通過大會的網路同步直播技術進行遠程參與。據悉下屆大會將於湖北十堰漢江師範學院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