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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4000年光陰的味道

香水 4000年光陰的味道

北京日報

付肖依

臭皮匠開啟現代香水製造

巴黎世博會上成獨立行業

香水的最初使用者,是僧侶、國王、教皇和貴族。

相傳,埃及豔后克婁巴特拉奧就經常使用15種不同氣味的香水和香油來洗澡,甚至還用香水來浸泡她的船帆。而羅馬皇帝甚至會為他們的愛馬使用香水,僕人們的身上也散發出麝香、牛至和甘松的香味。

中國春秋時期就盛行熏香,唐、宋、明、清形成上層及士林所推崇的品香文化,品香、鬥茶、插花、掛畫被稱為「四般閑事」,是悠閑高雅的古代時尚人物高端意趣的體現。今天,英國的香水老鋪Floris,近300年的皇家御用品牌,是女王和威爾士王子的授權供應商,而查爾斯王子的最愛是其中一款名為No.89的香水。自1508年以來,佛羅倫薩的多明我修道會香水廠,每一任教皇都會提供一種香水配方。

古代香水製造師,其身份也非常神秘,他們是僧侶、鍊金術士和化學家,甚至是毒藥的製作者。公元十世紀,阿拉伯化學家阿維森那終於完成了鍊金術士的夢想,以玫瑰為試驗,發明了從花朵中萃取精油的蒸餾法。法國皇后凱薩琳是法國香水文化的開創者,她的專職香水師開設了巴黎第一家香水公司,這家香水店還兼賣毒藥,且是專門賣給妒火中燒的男女。

開啟現代香水製造的,則是法國南部小城格拉斯的臭皮匠。歐洲的文藝復興,帶動義大利一度成為香水的中心,1508年,佛羅倫薩的多明我修道會成立了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香水廠。1533年,教皇的侄女凱薩琳下嫁法王亨利二世,香水成為法國的時尚。

17世紀前後,格拉斯的皮匠們開始迎合貴婦們的需求,用香精製成的香味手套,很受當時上層社會的歡迎。後來,皮匠們乾脆擺脫了那些製造手套的牛羊皮,轉而為追趕時髦的貴婦們製作香精。1614年,格拉斯開始種植各種香料花卉,隨著王室大量使用香水,此業日漸興隆。而皮匠們摸索出的香水提煉技巧,其中所包含的知識產權是法國一寶。其配方中最主要的原料是茉莉花、玫瑰花及薰衣草。提煉這些名貴香精要花費3個月時間,一共要用掉500公斤的鮮花,三個月後再加入純酒精放置24小時,整個提煉過程才算大功告成。這種古老的提純技藝延續至今,提煉1公升的茉莉香精要花掉6萬法郎的成本。

工業革命,大量產業被世界「發現」。1867年,在法國巴黎的國際博覽會上,香水作為工業產品,成為了一個獨立的行業向世界傳播、向大眾傳播。

南京,金陵長干寺地宮出土文物特別展,「宋香」的發現是個例外。

3年前,南京阿育王塔開啟鐵函電視直播:當鐵函頂蓋打開後,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現場的考古專家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鼻子。事後專家發現,千年散不盡的「宋香」,包括檀香、沉香、乳香、丁香等珍貴植物香料。

香味與文明同行。從埃及的金字塔、中東的清真寺、南美洲印第安古村落到地中海的塞普勒斯,考古學家陸續發現古代的味道。

2007年展出的代表地中海文明的香味,來自4000年前的塞普勒斯香水作坊遺址。考古學家復原的四種古代香水,分別以赫拉、雅典娜等四位古希臘女神命名。

全世界只有200個「鼻子」

「歡樂」=1.06萬朵茉莉+48打玫瑰

香味來源於哪裡?自然界的香味來源於植物中的花草、水果、樹木,以及動物身上的部位。

地理大發現等商貿活動的活躍,使香精原料名單不斷擴大:阿拉伯南部和索馬利亞地區的乳香、中東的勞丹脂、衣索比亞的沒藥、印度的廣藿香和檀香、南美洲零陵香豆、墨西哥的香子蘭、東南亞的香油樹……

1868年,世界上第一款人工合成香水推出了——它聞起來像是新鮮乾草的味道,20年後,又增加了麝香、香草、紫羅蘭等香型。

4000年積累,香精原料的名單達到驚人的8000多種。100多年前,調香師們就開始嘗試著給香味劃分門類。19世紀末,英國香水師阿傑納·瑞美爾嘗試著把各種香水分成18類,琥珀香型、木香型、皮革香型、煙香型、果香型、甜香型、辛香型、海味香型、金屬香型等,如檀香類就包括了檀香木、香根和杉木。同一時期,另一位香水師查爾斯·皮瑟爾認為,香水的排列應該像音樂的音調一樣有自己的秩序,他試著用對應音階的方法來給香水分門別類,但這種方法並沒有成功推廣。

1920年,威廉姆·普歐徹用100為基數來界定香料的易揮發性,揮發快的香型如薄荷、佛手柑、含羞草就排在前幾位。而持久性好的龍涎香、岩薔薇、橡樹苔、乳香、檀香、香根、廣藿香等,排在名單的後面。

100多年來,兩次世界大戰以及信息革命的爆發,使得人們需要從香水中嗅出時代的感覺,這包括安定、前衛、反叛、懷舊、炫耀、復古等世間百態。

8000多種香精原料和它們的不同用量進行排列組合,這對調香師是個巨大的考驗。調香師的法文稱呼叫Nez,意思是鼻子。要做調香師,先決條件是要嗅出5000種天然或人工香料。為了保持嗅覺的靈敏度,他們不能抽煙、喝酒,不能吃辛辣的食物。目前,全世界的「鼻子」不超過200人。

「鼻子」們每天工作不超過3小時,他們體驗數百種香味,從中尋找一種香味可能對另一種香味構成的影響,怎樣使某一種香味變得明顯,或者保證一種原料不要蓋過另一種的效果。

要設計一種新香水,有時需要花兩年時間。而原料成分呢,大多數香水包括50-100種成分,有的還會更多,200種也很常見。喬治歐·比弗利山的「翼」牌香水就號稱有621種成分。另一款「紅」則有近700種。

此外,名貴的香水,有「液體鑽石」之稱。其中,「歡樂」(Joy)由巴黎服裝設計師尚巴度推出,每盎司達到230美元。據說,一盎司「歡樂」用1.06萬朵茉莉及48打玫瑰才製成。

穿越歷史奔向永恆

私人香水大行其道

人類製造的香水,已經有1000多種。

穿越歷史事件,香水帶給我們存在。

普法戰爭與古龍水。1709年,義大利人約翰·瑪利亞·法麗納在德國科隆用紫蘇花油、摩香草、迷迭香、豆蔻、薰衣草、酒精和檸檬汁,製成了一種異香撲鼻的神奇液體,這就是古龍水。但這種香水一度被人稱之為「科隆水」,原因是獲勝的法國人在追問德國戰俘時,驚恐的戰俘連聲說「科隆、科隆」,法國人就以此為名。

法國大革命與「絞刑之精」。法國大革命前,宮廷瀰漫著奢華之風。當時,香水被認為具有緩解疲勞、鬆弛神經和治療疾病之功效。路易十六的皇后瑪麗·安托瓦內特尤其喜歡一種以堇菜、薔薇為主要原料的香水,並用這種香水沐浴。後來,瑪麗·安托瓦內特在法國大革命期間被處以絞刑,這種香水得名「絞刑之精」。

拿破崙與薄荷香水。拿破崙是香水迷,當他戰敗被放逐到島上時,香水用光了便自創薄荷製造香水,這種香水成為日後的香水典範。

第一次世界大戰與NO.5。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歐洲女性人口要比男性人口多出近二百萬,婦女開始走向社會,隨著婦女社會活動領域的擴大,婦女開始在不同的場合使用不同的香水。法國時裝大師夏奈兒創造了世界上第一款加入乙醛的香水——ChanelNO.5。這款經典香水飄散著清爽淡雅的芬芳,體現出新時代女性的自立和理性精神,使身穿職業裝的婦女莊重而迷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與香水信件。第二次世界大戰把婦女也同樣地拖入噩夢,美國婦女爭購香水送給赴前線的親人,期盼前方來信中的香味兒,帶給自己對方存在的感覺。戰後,香水業迅速發展,新鮮的花香給飽受戰爭之苦的人們以深情的慰藉。「比翼雙飛」、「迪奧小姐」等香水,真正使戰後的婦女再現芳華。

而小說《香水》、電影《聞香識女人》、《廊橋遺夢》等,都借用香水,來訴說人類的感情。香港影片《薰衣草》放映時,在影院放置了能噴出香味的機器,隨著情節的推進,玫瑰、茉莉及薰衣草香味就會隨著畫面飄散,試圖讓人們真正聞到愛情的味道。

如今,私人香水作為個性化的存在,開始露頭。詹妮弗·洛佩茲、席琳·狄翁、凱特·莫斯、哈利·貝瑞等都尋找到了自己的專屬香水。據說,詹妮弗·洛佩茲的特定味道是嬰兒頭部的體香,這和她家中擺放著的紅漿果樹叢製作的蠟燭味道接近;而瑪麗亞·凱莉的專屬香水,打開瓶蓋撲面而來的就是義大利卡碧島的氣息。

今年2月,微軟副主席麥卡錫還發明了一款名為「金錢」的香水,該香水以新美鈔的木香為主調,都市男女只需出門前噴一噴,便可「渾身銅臭」,顯得更有自信之餘,聞起來更像個百萬富翁。有人質疑,作為信息時代的開拓者之一,微軟是不是窮得只剩下錢了。也有人開玩笑,噴這樣的香水出門,身後會不會跟著一串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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