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百年精彩大歷史（轉帖連載73）  

　第四十四章 城濮大戰之王牌對王牌（四）　　看來，胥臣這傢伙打戰真有兩下子。不過我還是要給他提個建議，下次再裝老虎嚇馬的時候，別扯老虎皮了，澆點老虎尿就能讓對方的馬產生錯覺，用老虎皮多浪費！　　晉國下軍的胥臣部奮勇出擊，欒枝部卻在主動收縮。　　欒枝令士卒在兵車後面拴上樹枝，往後方驅馳，揚起漫天的灰塵，造成晉軍潰敗的假象。　　

　　成得臣見有空子可鑽，也顧不得救援右軍，當下調遣中軍主力，向欒枝部發動衝擊。　　先軫和郤溱擔心左翼支撐不住，立即分兵兩路，一路原地護衛中軍大帳（晉文公在那裡坐鎮，疏忽不得），另一路為公族子弟兵，向左翼靠攏，欲助欒枝部一臂之力。　　誰知，楚國中軍衝殺的速度太快，晉國中軍援兵還在移動過程中，楚國中軍的前鋒已經深入到了晉國下軍的預設陣地。　　於是，晉國中軍援兵就勢將楚國中軍攔腰截斷，殺作一團。　　欒枝部跑著跑著忽然發現追擊的敵人數量不多，遂收住陣腳，回過頭來將這隻冒進的楚國中軍小分隊一口吞下，接著與本國中軍援兵合兵一處，將楚國中軍的主力殲滅。　　楚國右軍和中軍相繼潰敗，左軍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裡去。晉國上軍在狐毛、狐偃的率領下，分兵兩路，夾擊楚國左軍。楚國左軍不多時也被擊潰。　　成得臣端坐中軍大帳，此時三軍都處於交戰狀態，他手上的機動兵力已經只剩下楚成王撥付的王室親兵和他本人的直屬部隊。　　戰場上的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傳來，就當成得臣還在躊躇這最後一點中軍兵力應當救誰時，斗勃和斗宜生披頭散髮，魂不附體地撞了進來。　　這兩個人原本是右軍和左軍的指揮官，他們孤身出現在中軍大帳，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右軍和左軍已經沒有指揮的必要了。　　成得臣忽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大帳門口，眯著眼睛眺望遠處的戰場，其實那邊一團煙塵什麼也看不清楚；接著把帘子一掀，一個箭步躥回到斗勃和斗宜生面前，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們上上下下掃了幾梭子。　　本文唯一授權連載網址為：天涯煮酒http://bbs.tianya.cn/post-no05-381555-1.shtml。　　斗勃和斗宜生遍體生寒，嚇得連汗都不敢出了。　　半晌，成得臣還是沒有說話，攥著拳頭一步步踱到几案旁，雙手撐住桌面，目光在地圖上停留片刻，喘了一口粗氣，然後整個人「撲通」一聲跌坐在了虎皮大椅上。　　雖然之前成得臣置右軍潰敗於不顧延誤了戰機，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此刻作出一個正確的決斷，那就是保全殘存的兵力，全線撤退。　　楚國大軍倉惶拔營而起，一路小跑往鄭國方向退去。　　晉軍隨即佔領了楚軍大營。對方的人要想輕車快馬跑得快，輜重就必然跑不了，這些堆積如山的糧食搬走費力，扔了又可惜，還不如就地開他三天流水席，有事沒事的都來吃幾個回合，一邊吃一邊溫馨提示：口味怎麼樣？這可是打楚國人手裡搶來的哦！第四十四章 城濮大戰之王牌對王牌（五）　　雖然之前成得臣置右軍潰敗於不顧延誤了戰機，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此刻作出一個正確的決斷，那就是保全殘存的兵力，全線撤退。　　楚國大軍倉惶拔營而起，一路小跑往鄭國方向退去。　　晉軍隨即佔領了楚軍大營。對方的人要想輕車快馬跑得快，輜重就必然跑不了，這些堆積如山的糧食搬走費力，扔了又可惜，還不如就地開他三天流水席，有事沒事的都來吃幾個回合，一邊吃一邊溫馨提示：口味怎麼樣？這可是打楚國人手裡搶來的哦！　　這場雙方都投入了巨大資源與無限期望的城濮之戰，原本應當是一場實力接近的王牌對決，竟然就這樣三下五除二輕易地分出了高低。　　憤怒，迷茫、失望和恐懼的感覺交織到一起，在成得臣的心頭呈現出一種極度苦澀的味道，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輸，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輸得這麼快。　　到底輸在哪裡？這難道是天意嗎？　　玩過撲克的朋友都知道，一副撲克裡面雖然有兩張王牌，但這兩張王牌有大有小，晉國摸到的恰巧是大王，而成得臣摸到的，只他娘的是個小王。　　成得臣並沒有在這種傷感的情緒中沉浸很久。當楚軍後撤至連谷（靠近楚國方城）時，他收到了楚成王的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簡單得就一句話：「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　　申地和息地是楚國最重要的兵源地，此次出征的楚國士兵基本上來自這裡。如今，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長眠在了遙遠的北方一個叫城濮的郊野上，再也無法回來。　　成得臣仰天長嘆，嘆迄，揮劍自刎。　　作為一個軍人，樂於享受戰爭中斬獲的榮耀，就要勇於承擔戰爭中蒙受的恥辱。只不過，成得臣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卻沒能猜到這故事的結尾。　　本文唯一授權連載網址為：天涯煮酒http://bbs.tianya.cn/post-no05-381555-1.shtml。　　反觀這場戰爭中的勝利方晉國，其決策層處處料敵先機，充分調動軍事、政治和外交等諸方面的力量，在短短的三個月內，聯齊、合秦、逼衛、敗曹、救宋、破楚，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體現出了高超的戰局謀劃和戰場指揮水平。　　當然，什麼戰術戰法之類的東西都只是錦上之花，對於時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晉國在一場硬碰硬的較量中，憑著一己之力（秦國和齊國的軍隊當時駐紮在城中並未出戰）真真實實地把楚國聯軍打了回去。　　一時間，晉文公成為了東周大地上最炙手可熱的政治明星，北方諸侯都對他頂禮膜拜，將他看作了捍衛中原民族生存空間的保護神。　　晉文公也很會來事，立即整肅軍容，秋毫無犯地取道鄭國入王庭報捷。　　4月27日途徑鄭國衡雍時，晉文公還特意在衡雍西南一個叫踐土的地方為周襄王修建了一座行宮，以示尊王之意。於是乎，群眾的掌聲更加響亮了。　　鄭國是楚國的盟友，雖然沒有在城濮之戰中和晉國直接交手，但之前曾經協助楚成王圍攻宋國，而宋國又是晉國的盟友。這樣一推導下來，鄭國相當於站在了晉國的敵對面。這是於公的說。　　於私的說，當年重耳流亡過鄭時，鄭文公拒不接納，也算是和晉文公結下了梁子。　　基於這些背景，面對晉文公率大軍過境，鄭文公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到底是強裝鎮定當晉軍不存在的好呢？還是藏頭縮尾當自己不存在的好呢？第四十四章 城濮大戰之王牌對王牌（六）　　鄭國是楚國的盟友，雖然沒有在城濮之戰中和晉國直接交手，但之前曾經協助楚成王圍攻宋國，而宋國又是晉國的盟友。這樣一推導下來，鄭國相當於站在了晉國的敵對面。這是於公的說。　　於私的說，當年重耳流亡過鄭時，鄭文公拒不接納，也算是和晉文公結下了梁子。　　基於這些背景，面對晉文公率大軍過境，鄭文公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到底是強裝鎮定當晉軍不存在的好呢？還是藏頭縮尾當自己不存在的好呢？　　鄭文公想來想去，覺得逃避現實終究不是個辦法，於是派人向晉文公求和。　　晉文公雖然對鄭文公一肚子的氣，但現在正值在中原展開布局之際，收買人心很重要，不能顯得氣量太狹小，就同意了鄭文公的請求。5月9日，晉文公和鄭文公在踐土結盟。　　5月10日，晉文公率凱旋之師抵達洛邑，向周襄王獻上楚國戰車一百輛並楚國戰俘一千人。　　周襄王想像著楚成王焦頭爛額的狼狽樣，心裡不由得歡快地罵了句：別看你過去鬧得歡，現在還不照樣拉清單？　　罵完後渾身清爽，於是設享禮接待晉文公，允許晉文公向自己敬酒，用策書的形式命晉文公為天下諸侯領袖，天子車馬、弓矢、秬鬯、虎賁啥的賜了一大堆，並親口讚美晉文公：「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懲治周王朝邪惡的意思）」。　　晉文公重耳，這個四年前還居無定所、死無可期的花甲老人，終於站在了時代的頂峰。　　5月16日，晉文公召集魯僖公、衛叔武（時衛成公因害怕晉文公追責，已經逃向楚國，並輾轉居於陳國，讓親信大夫元咺侍奉其弟叔武攝行國君之事）、蔡庄侯、鄭文公、齊昭公、宋成公和莒子，會盟於踐土。　　周襄王派王子虎與會。　　陳穆公與會而未得與盟，估計是受到了收留衛成公一事的牽連。　　5月26日，上述諸侯又在洛邑的王宮裡再次會盟，約以「皆獎王室，無相害也」。　　話說衛成公這人，很是患得患失。　　被迫逃奔出國後，因為不想失去對政權的控制，衛成公特地授意弟弟叔武攝政；可一看到叔武頻頻在國際舞台上拋頭露面，他心裡又犯起了嘀咕，生怕叔武和元咺勾結，攝政日久後自行轉正。　　但是疑心歸疑心，衛成公身在國外，無法對叔武和元咺的「可疑行徑」採取什麼反制措施；而越是無力反制，就越是疑神疑鬼，不知不覺地把這起未經證實的篡權案想像成了鐵的事實。　　最後，衛成公終於想出了一個證明能力的方法——將追隨自己逃到陳國的元角（元咺的兒子）殺了。　　我不知道衛成公這樣做有什麼好處。理論上說，假如元咺尚未反叛，殺元角只會激起元咺的仇恨，從而把他往反路上逼；假如元咺已經反叛，殺元角也只會逼元咺在反路上走得更遠。　　我知道的是，元角死之前元咺沒有反叛，元角死之後元咺也沒有慫恿或者謀劃叔武轉正。　　到了6月，晉文公同意衛成公復國。　　衛成公打點行裝準備回國，楚丘方面卻卻吵吵嚷嚷不願接納。　　衛國大夫寧俞出面調停此事（寧俞又稱寧武子，此人腦筋靈活，頗有見識，非常善於相時而動。孔子評論他「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他約集衛國留守的各政治派別在宛濮會盟，倡議衛成公與留守派拋棄前嫌，精誠合作，消除了留守派的顧慮，並議定了衛成公歸國的日期。第四十四章 城濮大戰之王牌對王牌（七）　　到了6月，晉文公同意衛成公復國。　　衛成公打點行裝準備回國，楚丘方面卻卻吵吵嚷嚷不願接納。　　衛國大夫寧俞出面調停此事（寧俞又稱寧武子，此人腦筋靈活，頗有見識，非常善於相時而動。孔子評論他「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他約集衛國留守的各政治派別在宛濮會盟，倡議衛成公與留守派拋棄前嫌，精誠合作，消除了留守派的顧慮，並議定了衛成公歸國的日期。　　可衛成公依舊信不過叔武，決定趕在議定的日期之前突擊回國。為了增加成行的係數，衛成公還絞盡腦汁把歸國的人員分為三波。　　由寧俞走在最前面以疏通關係，公子顓犬和華仲全副武裝地走在中間以防範潛在的危險，他本人則走在最後以便對前方傳來的消息從容決策。　　楚丘的門官長樣見寧俞來了，很賣面子，陪著他同車進城。門官一走，門禁自然也就鬆懈，顓犬和華仲得以順利入城。　　城裡面，叔武正在洗頭髮，突然接到衛成公回國的消息後，來不及更衣整容，雙手握著濕淋淋的頭髮就跑出來迎接，迎面撞上了顓犬和華仲。　　叔武剛要和他們打招呼，對方卻急急射來箭矢。叔武當場倒斃。　　繼而衛成公趕到，倒伏在叔武的大腿上放聲哭泣，也不知心裡有愧還是心裡有鬼。　　本文唯一授權連載網址為：天涯煮酒http://bbs.tianya.cn/post-no05-381555-1.shtml。　　顓犬見狀欲逃（或許射殺叔武就是他乾的，而且他又察覺到了衛成公棄卒保帥以塞天下悠悠之口的意圖），衛成公令人追出去把他殺了。　　這起變故在城中引發騷亂，元咺擔心衛成公搞大清洗，就逃到晉國去了。　　當年冬，晉文公召集魯、齊、宋、蔡、鄭、陳、莒、邾、秦等國在溫地會盟，約以共同討伐不順服的國家。這標誌著晉文公的威權得到了中原諸侯的認可，這也是秦國第一次參與中原諸侯的盟會。　　晉文公召請周襄王前來與會。以臣下而召請君主，於周禮來說是逆反的行為，周襄王作為晉文公名義上的領導，本應該矜持氣節，斷然拒絕。可是名義這種務虛的東西終究拗不過實力，周襄王不敢得罪晉文公，還是乖乖地趕到了溫地。　　晉文公賺足了面子，也樂得展示自己通情達理的形象，於是裝模作樣地率諸侯朝見周襄王，並為他安排了狩獵的活動。　　周王室的史官鬆了口氣，把周襄王此次出行的目的主次倒置一下，作了「天王狩於河陽」的記錄。　　在盟會的過程中，溫地還出現了五個特殊的衛國人，分別是衛成公、寧俞、鍼莊子、士榮和元咺。他們不是來宣誓效忠於晉文公的，而是來打官司的。　　至於官司所為何事，那當然是衛叔武之死。　　寧俞、鍼莊子和士榮為衛成公辯護，元咺為叔武辯護，而仲裁者的角色，要是晉文公推辭，估計也沒人敢當。　　訴訟的最終結果是衛成公敗訴。晉文公殺了士榮，砍斷了鍼莊子的雙腿，把衛成公押解至洛邑囚禁，並讓寧俞負責為衛成公傳遞衣食。　　元咺為叔武洗清冤屈後，回到衛國，立衛成公之弟公子瑕為君，史稱衛中廢公。　　衛成公殺人事件至此並沒有完結，晉文公對衛成公各種看不順眼，總想找個機會把他滅了。　　可是公然殺死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同姓異國之君未免太駭人聽聞了點，所以晉文公準備玩陰的，具體措施就是令一個叫衍的醫生在衛成公的飲食里下鴆毒，讓衛成公「暴病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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