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大跳水 文玩核桃利益鏈生存調查

眼下正值文玩核桃下樹的季節，但從2015年文玩核桃價格出現大幅下跌開始，今年青皮核桃的價格再創新低，曾經近千元開一對的青皮如今市場價格僅為30元並繼續呈現下降趨勢。曾經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賭青皮攤位早已不在，市場中只剩寥寥幾個攤主守著面前乏人問津的青皮核桃，還有一些商戶乾脆放棄了青皮核桃轉營成品核桃或其他品種。蕭條的市場也讓原來上百萬元包一棵核桃樹成為歷史，那些跟風包山種植嫁接文玩核桃的核農也為此付出了高昂的學費。

市場

價格跳水 賭青皮瘋狂不再

近年來，曾經火爆一時的文玩核桃持續低迷，甚至有媒體爆出昔日售價千元一對的青皮核桃如今僅售5元。為了求證文玩核桃市場的現狀，北京商報記者走訪了潘家園舊貨市場等地後發現，幾年前鋪滿攤位的青皮核桃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成品核桃。只有零星幾個攤主正在售賣著為數不多的幾對青皮，賭一對青皮的價格一般在幾十元至幾百元之間。一位核商告訴北京商報記者，「雖然自2015年以來核桃的價格以每年五成的速度下跌，但絕不會跌至5元這麼低的價格。前幾年千元一對的青皮，現在幾十元就能開」。

在潘家園舊貨市場外的街邊地攤上，更有商販開出了10-20元一對的價格，但依然鮮有人購買。那麼這些十幾元的青皮能賭嗎？核農韓國喜告訴北京商報記者，「像這樣售價為幾塊錢的青皮核桃大多都是未成熟的核桃，我們稱之為二茬果，這些青皮開出來的核桃都比較小，而且皮殼發黃，不容易盤紅」。

儘管一對青皮的價格下降了十倍之多，但依然難以恢復往日青皮攤前人頭攢動的火爆場面，北京商報記者看到，大一些的賭青皮攤位上往往擺放著十幾對青皮核桃，周圍圍著兩三人，小一些的青皮攤位上幾乎無人問津。幾年前，一般的攤位一天至少能開40對以上的青皮，而如今卻僅能開幾對，於是更多的商販選擇了直接售賣成品核桃。「核桃楊」創始人楊洋表示，賭青皮的玩友們越來越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一市場被無良商家破壞了，這些商家一般會將好核桃挑走，留下賭青皮的核桃大部分都是些成色不好的。對於這樣的商家來說，他們的確能夠在初期獲得豐厚的利潤，但時間一長，隨著大量核商的湧入、市場熱度的消褪和青皮品質差等問題，價格自然就會大幅下跌且不再有消費者選擇入手。

在業內資深人士劉偉看來，賭青皮這樣的玩法很好地抓住了消費者希望「以小搏大」的心理，他表示，消費者往往會抱著「也許就能開出好核桃」的心理，因此比起花2000元買一對成品核桃，消費者似乎更願意為200元開一對青皮買單。

核農

盲目嫁接 血本無歸

價格的大幅下跌不僅出現在青皮核桃上，成品核桃的價格同樣出現了十倍左右的下跌。正在逛地攤的核友梁先生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自己前幾年以2800元的價格購買了一對尺寸為43的核桃，可同樣的核桃現在市場價格僅為200元。他表示，一般玩友對文玩核桃的追求大多隻停留在尺寸上，很少關注品質，認為尺寸越大核桃越好。

也正是因為消費者對於大尺寸核桃的追求和之前價格的瘋漲，讓許多人打起了包山嫁接種文玩核桃的主意。嫁接核桃雖然沒有野生核桃的密度高、皮質好，但產量更高且尺寸更大。韓國喜表示，嫁接核桃的產量一般是野生核桃產量的好幾倍。嫁接核桃種植面積的不斷擴大也將成批的嫁接文玩核桃推向了市場。除了產量大增之外，受氣候雨水等因素影響，今年的核桃比往年都小，這也使文玩核桃的價格再創歷史新低。儘管如此，韓國喜卻表示，雖然今年核桃的價格再次下調，但自己的生意並未受太大影響，核樹上所產出的核桃除了大部分自己售賣外，另外一部分已經被各地核商預定。

與經營文玩核桃十餘年的韓國喜不同的是，一些半路出家在核桃火爆期跟風「湧進」的核農卻叫苦連連。核農張先生表示，自己光是包地以及人工成本就要花費近40萬元，可是產出的果子卻都是一些通貨，如果核桃樹能開出「金對」尚且能收回一些成本，但這兩年卻一直在虧本。受文玩核桃價格下跌的影響，一籌莫展的張先生正在考慮改行。

有業內人士分析稱，許多當初一窩蜂進入文玩核桃市場的核農其實並不了解文玩核桃的種植方法，對核桃市場的走向和消費者的心態都缺乏正確的評估，一味地跟風最終只能使這些核農在殘酷的行業競爭下血本無歸，諸如去年流行的悶尖核桃，一些核農就使用了專門夾悶尖核桃的夾子，希望能夠人工造出悶尖，結果由於方法不得當，最終導致了青皮核桃的尖部受損，感染脫皮。

在劉偉看來，前幾年文玩核桃市場泡沫化的高漲也不乏一些炒作因素，核桃的紋路也被人為的分成滿天星、盤龍紋、水龍紋等諸多叫法，人為因素的炒作導致了價格的上揚，但隨著產量的增多和消費者理性消費的回歸，也就出現了核桃價格暴跌的情況，而一味追求當季流行品種的核農自然會受損慘重。

核商

冷熱不均 幾家歡喜幾家愁

其實，受文玩核桃市場降價影響的不僅僅是像張先生這樣的核農，核商王先生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自己從事核桃生意僅兩三年的時間，在山區承包了幾顆核樹，起初去挑選核樹時，核農摘下來的幾個青皮都剝出了不錯的果子，但沒想到幾年下來，由於缺乏種植經驗、不了解市場行情等因素造成產品滯銷，像這些曾經售價為2000元左右的核桃，現在只能賣幾十元。

然而，對於一些老牌核商來說，他們在核桃種植技術上的成熟和客源的固定，銷售額基本與往年持平。經營文玩核桃17年的楊洋表示，雖然文玩核桃的價格有所下滑，但銷量卻在增加。以前售價為1000-5000元/對的核桃，一天能售出30-50對。而今年售價僅為100-500元/對，一天卻能賣出幾百對。每天銷售額近萬元。其次，所包核樹的價格也有大幅度下跌，以前120萬元包一棵野生老核樹，今年包樹的價格僅為20萬元。正是因為成本的下降和銷量增加，所以生意基本不受影響。

面對文玩核桃價格的大起大落和市場的冷熱不均，作為消費者就更應擺正購買盤玩的心態，文玩核桃不再是投機、升值的工具，而是一種文化，一種盤玩的心境。被稱為京城四大核商之一的核桃表妹創始人陳紅雲表示，文玩核桃包含的內涵是文化，這也成為越來越多玩家選擇購買核桃的重要原因。價格方面，隨著嫁接種植的大量產出，受價格下跌波動較大的主要是一些通貨核桃，但像三棱、四棱等異形核桃的價格依然堅挺。

面對文玩核桃市場出現如此兩極分化的現象，劉偉表示，對於有一定經濟條件的資深玩家來說，他們依然會購買極具收藏價值的高端核桃，而這些客源基本都掌握在少數幾家老牌核商手中，新入行的核商們則會略顯被動，因此不少難以維持經營的核商們多會選擇轉行或是轉為經營文玩雜項，以規避核桃市場的風險。

北京商報記者 馬嘉會 宗泳杉/文 賈叢叢/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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