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帖]桑德爾：不需一百萬，一輛自行車環遊西湖足夠

邁克爾·桑德爾是《錢不應該買什麼》的作者，對他的採訪，是通過郵件進行的。雖然完全不懂中文，但來過三次中國的桑德爾，對中國的很多情況卻非常熟悉。桑德爾是哈佛大學「頗受歡迎的課程講席教授」之一。他在哈佛大學教授的本科通識課程——正義，是哈佛最受歡迎的課程，30年來已經有超過140萬名學生修讀了這門哲學課，創下哈佛大學的歷史紀錄。去年，他來了一趟中國。這個一直期待體驗衚衕的老美逛了北京、上海，還來了杭州，跟大學裡的年輕人聊了天。而最近，和這位教授有關的熱門話題卻是關於「錢」的討論。「我們生活的時代，似乎一切都可以拿來買賣。這種買賣邏輯不僅應用於商品上，而且正逐漸掌控著我們的生活。」桑德爾在他的新書里寫道：「該是時候捫心自問，我們是否想要這樣的生活？」在這本書的白色封面上，用大號字寫著讓這位教授困擾已久的難題——《錢不應該買什麼》。「當然，人們在哪些價值觀值得關切以及為什麼這些價值觀值得人們關切的問題上存有分歧。所以，為了決定金錢應當——以及不應當買什麼，我們就必須首先決定什麼樣的價值觀應當主導社會生活和公民生活的各個領域。」桑德爾說，如何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便是本書的主旨所在。記者（以下簡稱記）：為什麼您會寫作這本書《What Money Can""""t Buy》？邁克爾·桑德爾（以下簡稱邁）：我寫《錢不應該買什麼》這本書的目的，是希望激起大家對一個非常重要但常常被忽視的問題的討論：在一個良性的社會裡，金錢和市場到底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今天，很少有金錢無法買到的東西。在過去的幾十年里，我們已經遺忘了市場經濟（market economy）和市場社會（market society）之間的差異。市場經濟是一種組織生產活動的工具——一個有價值且有效的工具。市場經濟為世界各國帶來了日益增長的財富和經濟增長，但市場社會是不一樣的，這是一個一切都可以買賣的地方，它是一種各個方面都受市場價值和市場關係支配的生活方式。記：您說，人們在哪些價值觀值得關切以及為什麼這些價值觀值得人們關切的問題上存有分歧。所以，為了決定金錢應當——以及不應當買什麼，我們就必須首先決定什麼樣的價值觀應當主導社會生活和公民生活的各個領域。邁：是的，我確實這麼認為。就事論事，這意味著，我們必須推崇出主導家庭生活、公共關係、健康、教育和環境的合理的價值觀。例如，要獲得醫療保健是取決於財富，還是醫療需要？我們應該買賣污染的權利，或者我們應該在道德上鼓勵全球合作、共同犧牲以減少碳排放量嗎？有時，在這些領域引入市場價值觀，而排除非市場價值觀，值得關注。記：在您看來，什麼是錢可以買的？哪些是錢不能買的？邁：幾乎每個人都會同意，金錢買不到愛情、友情、榮譽和美德。但是，近年來，金錢越來越能買到這些寶貴的人性「商品」和人際關係。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禁要問，哪些公共事業是市場經濟服務的領地，哪些不應是它的屬地？記：你覺得市場經濟的內在缺陷，可以用人文精神或道德來彌補嗎？邁：我認為，道德價值觀和人類精神可以戰勝處於主導地位的市場價值觀。但是，要想在市場價值觀和道德價值觀之間找到某種平衡，是不容易的。這是我們當今社會所面臨的最大的挑戰之一。怎麼花一百萬——買輛自行車繞行西湖，剩下全買書記：你在哈佛的「正義」課為什麼這麼受歡迎？邁：我在哈佛的「正義」課受歡迎的原因，和它在網上受中國觀眾追捧的原因是一樣的，即：我們兩個國家的年輕人都急於想通過自己的道德信念，找出他們的信仰是什麼以及為什麼。這些課程，和我寫的書一樣，都在鼓勵學生和讀者，深刻思考我們的個人生活和社會所面臨的道德挑戰。記：您去年曾來過杭州，當時的杭州，給您留下了什麼樣的印象？邁：事實上，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和我一起來的杭州。我們都對這次訪問記憶猶新，並一致認為杭州是我們參觀過的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我對西湖的印象尤其深刻。妻子和我租來了自行車，我們騎車環繞了西湖和美麗的花園一圈。記：您12月將再次來中國，到時候還會來杭州嗎？邁：是的，我將在十二月份來中國。屆時，我將就我的新書《錢不應該買什麼》做一些講座，並接受一些採訪。我期待著與中國的讀者一起辯論這本書的主題，並聽取他們的意見。不幸的是，這次我沒有時間來杭州，但是我非常希望能儘快再去杭州旅行。記：假如給你100萬，你會在杭州買什麼？邁：我最想要在杭州買的東西，不需要一百萬。我會買一輛自行車，騎著車，悠閑地繞行西湖，探索美麗的花園之謎，瀏覽古老的寺廟和佛塔。這些都是金錢買不到的快樂！我可能會用剩下來的錢，購買足夠多的我的新書，分發給杭州的每一個願意讀它的學生和市民。我也很樂意跟他們討論這本新書，聽取他們的感受，學習他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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