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兄妹小的時候,媽媽很是勤勞,每年都養兩頭大母豬和兩頭殼郎豬。

作者:甄偶交甄際2017-02-07 10:45分類:默認分類標籤:生活文學社會我們兄妹小的時候,媽媽很是勤勞,每年都養兩頭大母豬和兩頭殼郎豬。母豬下了崽就可以賣錢,到了寒冬臘月,兩頭殼郎豬賣掉一頭,留下稍大的殼郎豬一定要把它殺掉以備過年和親友們分享。「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八殺年豬」,這是農村大人哄小孩子經常說的一句話。入冬以後,農村除了婚喪娶外,最大的事就是殺年豬了,殺年豬就成了農家必不可少的習俗。一般都在臘月中旬就請來殺豬師傅和街坊鄰居來幫忙殺年豬,這是一年中最熱鬧最紅火的時候了。先是把豬圈門的木板子拆開,木板子扎地很深,凍得結實,只能用大鎚砸或者用鋸拉。由兩人盯著豬守住圈口,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貓著腰悄悄走進豬圈,虎視眈眈地盯著豬。一個人發動突然襲擊,彎下腰兩手快速抓住豬的一條後腿,其它幾個人一擁而上把豬給撂倒,豬「嗷嗷嗷」不停地叫著,其中一位叔叔亮開了嗓門喊著:「用繩子把豬的四隻腳連嘴捆好,快拿來結實的杠子!」大家七手八腳地綁好了豬腿和豬嘴,熱熱鬧鬧地就把豬從圈裡抬了出來,用大稱稱出豬的份量。隨著殺豬師傅的一聲吆喝,幾個人抬起豬把它放在院子的一個大桌子上,幾個人將豬團團按住,豬側身躺在桌子上,豬頭靠在桌子邊的外側。我、哥哥和弟弟不敢靠近,就站在離豬一米遠的地方看著這驚心動魄的場景,只見殺豬師傅擼擼袖子,拽拽豬的耳朵,拍拍豬的耳根,用抹布擦擦豬脖子,然後將白白的刀子狠狠地插進豬脖子里,接著紅紅的刀子拔了出來,一股股血頓時噴了出來,豬吼叫了幾聲,四腿掙扎著亂蹬了幾下,不一會尾巴耷拉下來、四肢伸直了,也就奄奄一息了。這時,媽媽系著圍裙用一根高粱穗桿不停地攪著從豬脖子流到大盆子里的豬血,以防豬血凍結凝固。豬被殺死後,幾個人七手八腳地解開豬腳、豬嘴上的繩子,然後齊心合力地把豬抬到已經準備好了的一口裝了大半鍋開水的鐵鍋里,這時鐵鍋里的開水事先已經燒好的。接下來就是燙豬了,燙豬要用大鍋里的開水燙透,不然不易刮掉毛。這時,我們兄妹仨也好奇地跑上前用小手拔豬毛,室外實在是太冷了,我們的小手被凍得通紅,趕緊跑進屋暖暖手,又跑出來湊熱鬧。大夥一陣的忙碌,刮豬毛這一道工序很快就大功告成了。下道工序就是給豬開膛破肚,倒「下水」,由於室外太冷,兩個人就將大桌子抬到裡屋的地上,大家又把豬抬到了桌子上,四個人拽著豬的四條腿,豬便仰面朝天了。殺豬師傅用尖刀刺破「豬肚兒」的那一瞬間,嘴裡嚷著:「躲遠點!躲遠點!」嘩啦一大堆,一股濃重的脹腥味撲鼻而來,媽媽趕緊把裡屋和外屋的房門打開放味。緊接著殺豬師傅把五臟六腑給取出來,大家就分工合作,弄腸子的弄腸子,分割肉的就分割肉,有的幫忙用鹽腌制臘肉,有的去弄喝活血要用的哨子。隔院的舅舅是「翻腸兒」的高手,這活幹得既乾淨又利落。等到把豬一分為二的時候,要用手指量量豬的肥瘦,看有幾指膘,再用稱稱摘腸子的水油有多少?板油有多少?然後大家就開始忙著灌血腸、切血腸,這灌血腸、切血腸可是有大學問的,灌血腸講手藝,切血腸講技術。每到切血腸時,我們就會圍著菜板站成一圈,有切壞的血腸兒就會順手丟進我們的嘴裡,懂得切血腸技巧的人說:「來回切,來回切,血腸不容易壞的。」媽媽、舅媽和幾位鄰居在廚房裡忙活著挑菜,又把上好的肉放到鍋里煮,殺豬師傅用煮肉的湯調好佐料灌上「血腸兒」,爸爸就派我們兄妹仨去請親戚和鄰居來家裡吃豬腸,喜氣洋溢在我們仨的臉上,到了邀請的人家便說:「我家殺年豬了,請你上俺家吃血腸兒去!」到了吃飯時,家裡就像娶了媳婦似般喜慶,南北炕各放了一張桌子,地上也放了一張桌子,每張桌子的四周都坐滿了人。當然家裡的碗筷和桌子、椅子是不夠用的,是到鄰居家借的。大家歡聚一堂,說著笑著,喝著美酒,吃著可口的菜。每張桌子上都擺滿了十多個熱氣騰騰的殺豬菜,大家最愛吃的就是酸菜粉條燉豬肉了,一眨眼工夫就見碗底了,母親趕忙盛上一碗端了上來,微笑著說道:「大夥儘管敞開肚皮吃個夠啊!」「嗯、嗯、不錯!」「好、好,可口!」「這才是地道的殺豬菜!」讚美聲不絕入耳。還沒等吃完,母親又給盛上了一大碗香噴噴、顫巍巍的血腸燴豆腐,大家吃得酣暢淋漓、油光滿面,直到打嗝為止。酒足飯飽後,遠方的舅舅來了興緻,對我們兄妹仨說:「想不想玩大氣球呀?」我們高興極了,異口同聲地說:「想玩!」原以為是舅舅給我們帶來了大氣球,其實不然,只見舅舅來到廚房找到了豬吹泡,也就是豬的膀胱。他把豬吹泡放在腳下,用腳使勁地來回踩著,然後把它用水洗乾淨,走到室外取回一段圪擋兒,把它裡面的瓤用鐵絲串出來,再把空圪擋兒插到豬吹泡里,雙手用力捏著吹泡嘴,接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往豬吹泡里猛吹氣,豬吹泡慢慢就變大了,大的像個橢圓形大皮球時,用細繩紮緊吹泡嘴,一個豬吹泡大氣球就順利完成了,我們高興地拍手歡呼著跳躍著。豬吹泡大氣球在我們的手裡推出去拍過來,屋子裡回蕩著我們的拍打聲、嬉笑聲……吃完年豬就要過年了,我家年年殺豬,拔下的水油板油,就是全家一年的油水。一頭豬除去大家吃的,剩下的是要分別給身邊的親戚和鄰居一點豬肉和血腸,還要割下大塊的豬肉、排骨,由爸爸帶著坐車去撫順送給奶奶、大姑和大伯他們,最後剩下的肉凍起來一些,媽媽還要切些肉放罈子里腌起來。母親掐著手指算著,一直能吃到年對年。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殺豬菜也越來越豐盛了。又要過年了,又到了殺年豬的時候,我又想起了童年那個殺年豬、吃年豬的熱鬧場面,我又想起了難以忘懷的快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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