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越南南沙島礁「違章搭建」愈演愈烈，中國怎麼辦？

澎湃新聞記者 王泳桓

相比2011年，2015年拍攝的越南佔據敦謙沙洲，填海造地面積為2.1萬平方米，島礁面積幾乎擴大一倍。

「上世紀70年代以來，菲方違反《聯合國憲章》和國際關係基本準則，陸續通過武力非法侵佔了中國南沙群島的部分島礁。」

「菲律賓在中國南沙中業島修建機場並進行擴建，並在該島建設碼頭等設施。菲還在中業島、馬歡島和費信島等島礁建設所謂旅遊設施。」

「越南在中國南沙20多個島礁實施大規模填海造地，並同步建設了港池、跑道、導彈陣地、辦公樓、營房、賓館、燈塔等大批固定設施。越還在萬安灘、西衛灘、李准灘、奧南暗沙等建設多座高腳屋和直升機平台等設施。」

上個月底以來的短短十天內，中國外交部新聞發布會上突然大量出現上述類似表態，明顯加大了對菲律賓和越南在南沙島礁上進行違章搭建的指責。其批評力度之大、頻率之高，為近年來所罕見。

而在此之前，自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3月的「兩會」新聞發布會上明言中國「在自己的島礁上開展必要的建設」後，中方亦多次澄清中國在南沙島礁的建設，不僅在4月初首次詳細介紹南沙島礁擴建工程，還隨後大方邀請國際組織和其他國家在未來條件成熟時利用這些設施。

在上海社科院中國海洋戰略研究中心主任金永明看來，中國的南海政策已經發生調整。「中國在南海所屬島礁上進行建設活動，主要原因就是我們原先所提的『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政策沒有實質性推進。」金永明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如果我們要繼續堅持這個政策，那麼我們在做法上就要有所調整。」金永明認為，中國在南海問題上開始堅持以我為主，主動作為。

中方高強度批評菲越南海非法建設

近段時間以來，菲律賓對中國在南沙群島相關島礁上的建設活動加大了炒作力度。

在剛剛結束的第26屆東盟峰會上，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發表講話稱，中國「大規模填海造地行動」對地區安全和穩定構成威脅，菲律賓敦促東盟其他成員國採取行動要求中國結束南沙島礁建設行為。

在菲律賓和越南的推動下，東盟峰會發表主席聲明，對中國目前正在進行的南沙島礁建設活動表示關切。

菲律賓外交部發言人何塞日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則聲稱，中國在南沙群島的填海造陸活動違反了2002年簽署的《南海各方行為宣言》。

等待菲律賓和越南的是，中國外交部一系列高強度的回擊。

首先是在4月29日的中國外交部發布會上，發言人洪磊詳細列舉了菲律賓和越南在南沙島礁上的上述所作所為。

隨後，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5月4日專門就菲律賓指責中國在南沙群島相關島礁上的建設活動違反《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答記者問，明確表示，根據「非法行為不產生合法權利和效力」這一基本法律原則，中方不承認南沙群島有關島礁被菲方非法侵佔的所謂「現狀」，也反對菲方在中國南沙島礁上開展的非法建設活動。中方重申要求菲方立即停止有關非法建設活動，並從中國島礁上撤走一切人員和設施。

5月8日，華春瑩又在例行記者會上指出，菲方在南沙島礁上所謂的「維修養護工程」本質上是非法的、無效的。

菲律賓是不折不扣的始作俑者

中國外交部的批駁是否有理有據？澎湃新聞記者通過查證公開資料，梳理了菲律賓和越南這些年來在南沙島礁上的「違章搭建」。

對於菲律賓而言，抗議中國在南海所屬島礁上的建設行為可以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並博得同情，但事實上，在南海有關島礁上進行建設活動，菲律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始作俑者」。

1970年、1971年、1978年、1980年和1999年，菲律賓先後5次採取軍事行動，佔領中國南沙中業島、馬歡島、北子島、費信島、南鑰島、司令礁、西月島、雙黃沙洲、仁愛礁等9個島礁（排名不分先後）。

「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菲方非法侵佔了中國南沙群島部分島礁。這是中菲南海有關爭議的核心和根源。」華春瑩5月4日表示。

多年來，菲律賓在這些島礁上大規模修建機場、碼頭、燈塔、雷達站等設施並長年派兵駐守。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中業島。菲律賓在1974年1月侵佔該島後修建了長達1500米、寬90米的機場跑道（這也是南沙群島中最長最寬的機場跑道）。2013年，菲律賓開始對中業島機場進行擴建並揚言要使其成為「世界級」的機場。

洪磊4月29日指出，菲還在中業島、馬歡島和費信島等島礁建設所謂旅遊設施。菲還企圖對在仁愛礁非法「坐灘」的軍艦進行加固以侵佔該礁。

對於其在中業島上的建設行為，菲律賓外交部發言人何塞辯解稱，菲在中業島的機場建設都是在《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簽署前，後來也只是對機場跑道進行維修翻新。

針對菲方辯解，華春瑩8日強調，根據「非法行為不產生合法權利和效力」這一法律準則，菲方所謂「維修養護工程」，同其在所有非法侵佔島礁上的建設工程一樣，無論規模大小或是時間先後，均建立在非法侵佔中國島礁這一事實基礎上，本質上是非法的、無效的。這好比說，違章建築就是違章建築，無論如何粉飾遮掩，其非法性是不會改變的。

美衛星圖像提供越南非法建設證據

除了菲律賓之外，另一個對南海島礁有著強烈領土主張的國家——越南也在很早就開始在其所佔島礁上進行建設行為。

1973年7月至1974年12月，當時的南越政權先後派兵侵佔中國南子島、敦謙沙洲、鴻庥島，景宏島、南威島和安波沙洲等6個島礁。而在1975年越南南北方統一後，越南政府又前後多次侵佔我國多個島礁。

目前越南控制的中國南海島礁共有29個：南威島、南子島、鴻庥島、景宏島、安波沙洲、染青沙洲、敦謙沙洲、畢生礁、中礁、柏礁、西礁、瓊礁、鬼喊礁、舶蘭礁、大現礁、南華礁、六門礁、無乜礁、日積礁、東礁、奈羅礁、蓬勃堡礁、萬安灘、廣雅灘、西衛灘、李准灘、人駿灘、奧南暗沙、金盾暗沙（排名不分先後）。越南在大部分島礁上長期駐軍並大規模建設導彈陣地、港口、跑道、辦公樓、營房、賓館、燈塔等大批固定設施。

在其所侵佔的南子島、畢生礁等6個島礁上，越南政府建造了了4個雷達站、2座彈藥庫，配備了十幾輛坦克和二十多門火炮。而在景宏島、奈羅礁等10個島礁上，越南駐紮人員配備有高炮、火箭筒、高射機槍等武器。此外，越南還在萬安灘、西衛灘、李准灘等建設多座高腳屋和直升機平台等設施。

就在本月7日，路透社報道稱，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當天所公布的衛星圖像顯示，越南在其侵佔的敦謙沙洲和西礁上進行明顯的填海造地活動。

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亞洲海事透明度倡議」(Asia Maritime Transparency Initiative)項目負責人米拉·拉普·胡珀(Mira Rapp Hooper)指出，從衛星圖像上可以看出，越南在敦謙沙洲增加的軍事設施似乎包括防禦工事和炮台。在西礁的新增建築物可能也有軍事用途。她還表示，越南的這些舉動似乎在中國進行島礁建設之前就已經開始。

專家：中國開發建設南沙島礁是主動作為

與菲律賓、越南大肆侵佔島礁並進行大規模建設的做法不同，中國一直以來在南海問題上保持戰略忍耐和剋制，始終奉行「主權屬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政策。

2002年，中國與東盟各國外長及外長代表在柬埔寨首都金邊簽署了《南海各方行為宣言》，致力於通過友好協商和談判的方式和平解決南海有關爭議。

但從近幾年的情況來看，《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似乎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有分析人士認為，中國過去的南海政策過於強調「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一面，但在「主權屬我」這一點上並沒有得到足夠的體現。

為此，中國政府在2012年6月批准設立了三沙市，下轄西沙、中沙、南沙諸島，涉及島嶼面積13平方公里，海域面積200多萬平方公里，以體現和強化中國對於南海島礁的主權和行政管轄。

中國政府對南沙部分駐守島礁進行了相關建設和設施維護，主要是為了完善島礁的相關功能，改善駐守人員的工作和生活條件，更好地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更好地履行中方在海上搜尋與救助、防災減災、海洋科研、氣象觀察、環境保護、航行安全、漁業生產服務等方面承擔的國際責任和義務。

華春瑩指出，中方在部分駐守島礁建設的目的之一是為了更好地履行中方在海上搜尋與救助、航行安全、海洋科研等方面承擔的國際責任和義務。比如，1987年2月，在法國巴黎召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14屆政府間海洋委員會年會通過了《全球海平面聯測計劃》，決定在全球建立200個海洋觀測站，並委託中方建立其中的5個，其中就包括南沙群島。至於規模大小，不言而喻，中國作為大國，承擔著相應的國際責任和義務。中方建設活動的規模與大國的責任和義務相稱，並基於實際需要。

「我一直主張，中國在南海問題上要採取自主開發為主，推動合作開發、共同開發為輔的政策。」金永明說，「我們對於南沙島礁的開發和建設就是一種實質性的主動作為，如果沒有實質性主權控制，要想推進共同開發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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