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科去世一周年,他的最後一本小說「最接近我們」

2月19日是義大利符號學家、作家翁貝托·埃科(1932年1月5日-2016年2月19日)去世一周年紀念日。2月18日,上海譯文出版社在建投舉行了埃科生前最後一本小說《試刊號》的發布會,紀念這位書寫「嚴肅暢銷書」的作者。復旦大學教授王宏圖、譯者魏怡、主持人駱新和書評人Btr分享了他們對這位「百科全書式的人物」的理解。翁貝托·埃科(1932年1月5日-2016年2月19日) 閱讀障礙是埃科小說的魅力所在埃科被定位為「百科全書式的人物」,他的不少作品在歐洲享有盛名,《玫瑰的名字》《傅科擺》等小說對中國讀者也並不陌生。他經常被拿來和丹·布朗對比,因為二者都喜歡寫陰謀論風格的探險故事,小說中同樣充滿複雜紛繁的符號和解謎過程。《玫瑰的名字》和《達芬奇密碼》都選用宗教作為故事背景,更是讓讀者很容易將兩者聯繫起來。上海譯文出版社社長韓衛東然而較之丹·布朗那些真正的暢銷書,《玫瑰的名字》的閱讀量卻遠不及它們。在豆瓣上,《玫瑰的名字》有500多條評價,大概只是《達芬奇密碼》的十分之一。「凡是讀過埃科的書的人都知道,要讀他的書其實也還要費一點腦筋,他的作品當中不僅有故事,同時因為他是符號學家、哲學家,他把很多的知識和思想融入到他的作品當中去。」上海譯文出版社社長韓衛東認為,埃科小說中融入大量高深的知識造成了閱讀中的障礙,但這也是埃科作品最大的魅力所在。嘉賓駱新(右一)被模仿「幾無可能」埃科1980年發表第一部小說《玫瑰的名字》的時候已經48歲了,可謂大器晚成。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正是有了近半個世紀的豐富人生積累,他的小說才會如此特別。在前半個世紀的人生中,埃科最早尊從父願進入都靈大學學習法律,隨後輟學,改學中世紀哲學與文學,於1954年獲博士學位。他在符號學方面頗有建樹,在寫小說之前,埃科已經出版過許多頗有影響的符號學著作,如《啟示錄派與綜合派》《不存在的結構》等等。活動海報埃科後來談及寫作,說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已經寫了很多小說,但都不成熟,沒有達到發表水準。到上大學的時候,他突然決定暫時不寫小說,專心做學問,這樣一做就是30年。到40多歲時,他重新想要寫小說,於是落筆驚人。 嘉賓王宏圖「我們可以想像,沒有他30年對符號學、對文化、對各種宗教歷史有研究,這個小說是寫不出來的。」 王宏圖說,多年的積累和沉澱,讓埃科這樣的人,被模仿幾乎絕無可能。這也正是埃科與丹·布朗的差別所在。「《傅科擺》跟《達芬奇密碼》作者的追求還是完全不一樣的,《達芬奇密碼》你看完一篇就知道答案,不會再想看第二遍。但是埃科的作品裡面還有很多回味的地方。他的淵博智慧在書中體現出來,讀者會有種感覺,面對智慧的潮汐滾滾而來,一下子把你淹沒了。」 王宏圖認為,埃科的小說到了一種大俗大雅的境界,其中有比暢銷書高一點的難度,但只要沉浸其中,就會收穫良多,「有的時候你讀一本書完全無法把握對象,但是有時這本書只比你現有的水平稍微高一點,你努力跳一下,最後可能比看一本輕鬆的讀物能夠得到更多的東西。」嘉賓(左起):Btr、王宏圖、魏怡和駱新。《試刊號》是埃科「比較完滿的結束」《試刊號》是埃科生前出版的最後一部小說,寫於2015年。這也是他最薄的一本小說,翻譯成中文只有208頁,和他以前的大部頭作品相比顯得有些單薄。《試刊號》展覽在行文風格和故事選取上,《試刊號》也很不埃科。埃科在這本小說一改過去精雕細琢的方式,王宏圖教授打了個有趣的比喻:「如果《傅科擺》是一座輝煌的米蘭達教堂,繁複至致,《試刊號》就像一座簡潔的小花園,有幾個亭閣樓台,有幾個溪流,賞心悅目。」在 2014 年出版的簡體中文版《埃科談文學》里,翁貝托·埃科曾經談到一個小說意象:一群造假的人決定要創辦一份日報,並實驗如何用杜撰的號外炮製獨家新聞。這部小說,他想要取名為「零」。《試刊號》責任編輯李月敏在小說中,埃科聚焦義大利新聞業。故事發生於1992年的米蘭,講了主人公克洛納和其他幾名記者受雇於一份立志講述「明日即將發生的事件」的《明日報》,他們精心研究過去的新聞,試圖編一份模擬的「試刊號」。而在調查過程中,記者們漸漸發現,這份報紙不過是一個誹謗和勒索的工具,是身為傳媒巨頭的幕後老闆打入政治核心的墊腳石……提問觀眾魏怡稱這本小說是埃科「拿報界開了一個玩笑」,通過這本小說,埃科善意地諷刺批評了義大利的大眾傳媒行業。新聞行業比起之前埃科作品中的背景,顯得現代而又缺乏神秘感,從紛繁複雜的符號學和迷霧重重的宗教轉而描述現代新聞業,從晦澀難懂的意象轉向較為輕鬆的閱讀,埃科這次轉身讓他的忠實讀者甚至有些不適應,覺得這本書沒有埃科的風格,甚至有義大利評論員認為這本書是代筆,並非埃科本人所著。《試刊號》展區書評人Btr是多年的埃科粉絲,幾乎讀過國內出版的每一本埃科小說,他坦承自己初讀《試刊號》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後來他想到,也許當一個人漸漸變老之後,會更願意採用深入淺出的講述方式,而從這個角度來看,對於沒有讀過埃科的讀者,《試刊號》是一個最好的進入的口子,「從《試刊號》開始看埃科,你會更容易喜歡他。會從他最容易懂的那個部分開始看起,然後漸漸去了解埃科那個更廣闊的世界。」嘉賓Btr(左一)Btr認為《試刊號》和埃科的其他作品相比,是一本「輕盈」的小說。在《試刊號》中,有很多反諷的內容和睿智的幽默感,而與時代的緊密聯繫也讓更多人可以容易地產生共鳴。但在輕盈之外,這本書在深層結構上依然有埃科的鮮明印記,「這本書也講了陰謀論,分析陰謀論就是將不相關的事物當中的一些微妙聯繫講出來,這個是非常吸引人的。埃科是一個符號學家,他會告訴你這個陰謀論是怎麼在新聞行業當中來進行操作。」「人生就是一場玩笑」一語出自義大利作曲家朱塞佩·威爾第(Giuseppe Verdi)的最後一部歌劇《法斯塔夫》,譯者魏怡藉此來描述埃科的一生經歷。從最早的嚴肅的學術著作,到充滿高深理論的「嚴肅暢銷書」,再到這本最為輕鬆幽默的《試刊號》,埃科給自己的人生畫上句點。活動海報「埃科在這個年齡上寫了這本書,是他比較完滿的結束。」新書發布會會場門口擺著一張埃科歪著頭微笑的海報,魏怡認為這最能代表埃科的一生,回顧埃科的所有作品,《試刊號》是「最接近我們普通人的一部」,「這部作品也告訴我們,事情並不是像我們希望的那麼好,但作為一個文人,也不一定要板起臉來講道理。埃科用玩笑的方式面對,但又能將一切看清楚。用這樣的方式去面對人生,可能也是很好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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