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就三年,我眼睜睜地看著村裡老高把凱美瑞換成了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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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悲哀。
隔壁張阿婆的男人下著大雨非要上山採藥,說是給小兒子多掙點錢攢個新房首付,張阿婆勸他不住,按照村裡習俗,張阿婆只能到制薑湯的老高那裡給她男人端了一碗舒筋活絡的薑湯。
村裡一直有這個習俗,下大雨如果要上山採藥,就得喝一碗薑湯,否則荒郊野嶺加上風吹雨淋,出去必死無疑。
古往今來,喝過薑湯的人都能從暴雨中平安回來,這已成了慣例。而薑湯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製作,村裡傳承製薑湯手藝的也就老趙一人而已。
後來老趙年事已高,在彌留之際就把這制薑湯的手藝交給關門弟子老高。老趙雖然把制薑湯的事情交給了老高,但仍心有顧慮,死前寫了一封信呈交鎮上,希望上面予老高以監督。
鎮上派來監管老高制薑湯的人叫什麼名大家都記不清了,只知道外號「齊天大勝」。此人性格比較悶,不喜好與人說話,做事情總是一板一眼,唯一的愛好就是養鹿。但別人一旦說他養的三頭鹿他就會馬上和別人翻臉,在他看來,他養的不是鹿,而是三匹駿馬。
這天老高拜會齊天大勝,大勝指著圈裡養的三頭鹿問老高這馬如何?老高略微思忖,連聲說:「好馬、好馬、這乃是三匹上等的汗血馬!」大勝略帶欣賞地笑看著老張,從此,大勝和老高比親兄弟還親。
這之後的三年里,停在老高家院子里的凱美瑞,慢慢地變成了奧迪A8,再後來又變成了賓士G,再後來就變成了法拉利。
說回張阿婆,張阿婆的男人後來採藥淋了雨,不久就病死在荒郊野嶺里。如果不是放牛娃恰巧路過,很可能就得暴屍荒野了。
張阿婆左手拿著她男人喝過薑湯的破碗,右手拿著一把割草的鐮刀。她想為她男人討回一個公道,沒人敢攔她,也沒人認為一個老太婆會鬧出多大動靜。
張阿婆蹣跚地來到老高家門前,老高聞風早早地躲了,門衛老李嘆了一口氣,點燃一支煙,獃獃地聽著張阿婆叫喊。
這兒怎麼沒人管啊?
老李回答道:管的人收費去了。
次日,往鎮里交了一大筆錢的張阿婆又來到這裡。
這兒怎麼還沒人管啊?
老李不耐煩地回答道:收了費誰還管啊。
……
說說我吧,其實我知道老高的手腕兒,因為這幾年來我作為小夥計幫老高打雜,親眼看見了老高把所有薑湯都換成了白開水。
白開水的顏色不對,老高就索性抓一把黃土撒進去,再混點晒乾的桑葉下去,一碗「薑湯」就製成了。
而這樣用來救命的薑湯,一碗要賣到八千元。
這種薑湯的銷路很廣,不僅在我們村裡賣,還被包裝成易拉罐賣到了鎮上甚至市裡。
我很好奇,這種薑湯喝了再冒雨進山,出事兒了怎麼辦?但奇怪的是,這種薑湯一直沒出事兒。
或者,出事兒了我也看不見。
直到我那天偶然看見了張阿婆站在老高家門外,那顫抖的鐮刀讓我終身難忘。我看著那鐮刀想起了很多,我想起了鐮刀和鎚子交叉的旗幟,我想起了揮汗如雨的農民背影,我想起了很多,多到讓我害怕。
從老李熟練的對話中,我彷彿看到曾經有無數個張阿婆來到老高家門前叫喊,這些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蒼白無力的質問:
這兒怎麼沒人管?
對啊,這兒怎麼沒人管?
我又想起了老趙,我又想起了老趙寫給鎮上請求監管的遺言。老趙一直是我最敬佩的制薑湯師傅,如果他知曉了老高今日的行為,估計要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叫罵。但是,老趙已經死了,帶著全村人對薑湯的信任,一起被埋進了墳墓。
老高在某個夜裡送給我了一輛二手五菱之光,讓我幫他保守秘密。我很反感老高,但我還是把這輛五菱之光收下了,因為我剛買了房子,還欠幾十年房貸,沒有這輛五菱之光的話,我可能連媳婦兒也娶不到。
我選擇了裝聾作啞,久而久之村裡人都喊我啞巴,啞巴也就成了我的名字,我經常做噩夢夢見嗓子里爬滿了蛆蟲。我不斷地從夢中驚醒,腦子反覆回憶著張阿婆跟門衛老李的對話。
......
這兒怎麼沒人管啊?
……
一天,村裡傳開消息,說是山頂的石縫中長出的千年靈芝,這棵靈芝可以治百病。齊天大勝聽說採下來送給「上面人」很合適,冒著瓢潑大雨就要出發了。
老高給大勝備了一碗最好的薑湯送行。看得出來,老高這次是用心制了一碗上等的薑湯,隔著湯碗三米開外,我都能聞見諂媚的香氣。
老高讓我把這碗薑湯給大勝送過去,半路上,我偷偷地把這碗薑湯給換成了白開水。
客觀地說,我是個卑鄙小人,張阿婆男人的死也有我一部分責任,但我的正義一定要在某個維度發泄,否則我那激蕩的靈魂再也無處安放,我的每一次入眠都會伴隨著肆虐的夢魘。
不出意外地,大勝抱著那棵靈芝被雨淋死了,大勝家裡的三頭鹿也似乎心有靈犀,在大勝死的消息傳開後不久,也相繼咬舌而死。
老高帶著我,一人喝了一碗我親自熬制的薑湯,冒著瓢潑大雨,給大勝草草地收了屍。
看了看老高的表情,又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大勝,我望著天空中傾盆而至的大雨,我想起那天張阿婆的問題:
......
這兒怎麼沒人管啊?
......
等我和老高都下去跟大勝碰面了,我一定好好幫張阿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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