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金句，讀懂清代第一詞人

08-08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130期

猜一猜哪句歌詞是納蘭性德的詞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箇悔多情

……

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用這些金句道盡人間情味

堪稱一代寫情聖手

然而「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

今天就讓我們跟隨初岸小小生

品讀納蘭的經典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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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性德（1655.1.19—1685.7.1），原名成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為「清詞三大家」之一，有清朝「國初第一詞手」的美譽，康熙朝大學士明珠長子，其母出身於愛新覺羅氏。

納蘭自幼飽讀詩書，文武兼修，深受康熙皇帝賞識。他曾主持編纂了儒學彙編《通志堂經解》，著有《通志堂集》《側帽集》《飲水詞》等（後人將後二者合編為《納蘭詞》）。

木蘭詞：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木蘭詞·擬古決絕詞，柬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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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康熙朝重臣納蘭明珠的長子，納蘭容若註定會尊享榮華富貴；但作為詩詞奇才，他卻淡泊名利，而且非常厭惡官場的庸俗虛偽、勾心鬥角，雖「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

納蘭性德24歲時，將詞作編選成集，名為《側帽集》，又著《飲水詞》。後人將兩部詞集增遺補缺，共349首，合為《納蘭詞》。

他的詞在當朝就享有盛譽。時人云，「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可見影響力之大。近代大家王國維也曾經高度評價他的藝術成就：「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這首木蘭詞即出自《飲水詞》，它是一首擬古之作，其所擬之《決絕詞》本是古詩中的一種，是以女子的口吻控訴男子的薄情，從而表態與之決絕。

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是整首詞里最平淡又是感情最強烈的一句，也是如今人們最愛引用的金句。僅僅「初見」二字，立刻就將人帶回初戀的美好記憶中去了。「何事秋風悲畫扇」一句用漢朝班婕妤被棄的典故。「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二句用唐明皇與楊玉環的愛情典故。

全詞哀怨凄婉，屈曲纏綿，而這「閨怨」的背後，似乎更有著深層的痛楚，「閨怨」只是一種假託。所以，有人認為，此篇別有隱情，是用男女愛情為喻，表達作者始終如一、生死不渝的情懷。

蝶戀花：一往情深深幾許

今古河山無定據，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

從來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冢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蝶戀花·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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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性德成為進士時年僅22歲，文武兼備，又因為出身顯赫（納蘭的母親出身愛新覺羅皇族），所以很受康熙器重，留在康熙身邊授為三等侍衛，不久後晉陞為一等侍衛。他曾多次隨康熙出巡，還曾奉旨出使梭龍（即今黑龍江流域），考察沙俄侵邊情況。

納蘭性德一生雖然文武雙全，但或許作為相府公子，見多了朝廷上的勾心鬥角、傾軋排擠，即使在一等侍衛的御前職位上，也無意功名，卻流連於兒女情長。這首《蝶戀花》也就留下了「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的詠嘆王昭君的佳句。

他的至交、清代文人顧貞觀曾感嘆：

「容若天資超逸，悠然塵外，所為樂府小令，婉麗凄清，使讀者哀樂不知所主，如聽中宵梵唄，先凄惋而後喜悅。容若詞一種凄忱處，令人不能卒讀，人言愁，我始欲愁。」

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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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三年（1674年），納蘭性德19歲時，與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成婚。婚後兩人琴瑟和諧，恩愛有加。不幸的是，康熙十六年（1677年），盧氏就難產去世。納蘭性德悲痛欲絕，悼亡之音破空而起，成為《飲水詞》中拔地而起的高峰，後人難以超越。

納蘭性德的詞風頗近南唐後主，而他本人也十分欣賞李煜。他曾說：

「花間之詞如古玉器，貴重而不適用；宋詞適用而少貴重，李後主兼而有其美，更饒煙水迷離之致。」

此外，他的詞也受《花間集》和晏幾道的影響。陽羨詞派領袖陳維嵩評價：「飲水詞哀感頑艷，得南唐二主之遺。」

這首《畫堂春》就是納蘭性德悼亡詞的代表作之一，其中「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尤為感人。納蘭性德曾多次表達過希望追隨盧氏而去的心愿。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這位貴胄公子當真痴情得可以。

山花子：而今真箇悔多情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箇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山花子·風絮飄殘已化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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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故去後，父親明珠命納蘭性德續娶了官氏。二人夫妻感情還算不錯，但是，如果要說到知己，卻是另外一個才女——江南名妓沈宛。

沈宛曾有詞作《選夢詞》刊行於世，對此納蘭性德非常欣賞。後來，納蘭性德把沈宛接到京城，在德勝門內置房安頓。沈宛由於名妓身份不能名正言順地進入納蘭府，於是他們就保持著沒有名分的關係，過著情人式的浪漫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半年後，納蘭性德突然去世，只留下了沈宛孤單一個人。

有人說，納蘭詞最重名句效應，若之於全詞，未必人人都知之。比如，「臨來無限傷心事」，「當時只道是尋常」，「誰道飄零不可憐」，「人生若只如初見」，等等。這首《山花子》恰好也符合了上述規則，留下了「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箇悔多情」的金句。從中，可見納蘭對盧氏和沈宛用情之深。

金縷曲：身世悠悠何足問

德也狂生耳！偶然間、淄塵京國，烏衣門第。有酒惟澆趙州土，誰會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盡英雄淚。君不見，月如水。

共君此夜須沉醉。且由他、娥眉謠諑，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里。然諾重，君須記！

《金縷曲·贈梁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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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金縷曲》在納蘭性德的詞作中，是非常獨特的一首。如果說其他的詞作都是「哀怨頑艷之作」，寫的是一個「痴」，那麼，這首詞中的「且由他、娥眉謠諑，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則怎一個「狂」字了得！一個尊享富貴的相府公子，為何會有如此悲愴的心境呢？

一種說法是，納蘭性德很喜歡交朋友，如顧貞觀、嚴繩孫、朱彝尊、陳維崧、姜宸英等江南文士，都與他交情甚篤。但是，這些朋友「皆一時俊異，於世所稱落落難合者」。也就是說，他們大多是懷才不遇、難登朝堂之人。所以，納蘭性德不免受其影響，才會寫下如此孤冷、狂傲的詞句。

另一種說法，與《紅樓夢》有關。提到紅學，乾隆算得上是第一位紅學家。和珅進呈《紅樓夢》，乾隆讀後斷言：「此蓋為明珠家事作也。」《紅樓夢》與納蘭家究竟有無關係，我們不敢妄言，但皇帝這麼說，而且當時時代相隔未遠，權威性是相當高的。更何況，納蘭性德用情之痴，也與賈寶玉確實相像。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納蘭性德與好友聚會，一醉一詠，不料卻一病不起。七天後，這位痴狂的清代第一詞人溘然而逝，年僅30歲。

深受歡迎的民國言情小說作家張恨水，在《春明外史》里寫到一位才子死於三十歲的壯年，他的朋友便痛苦道：「看到平日寫的詞，我就料他跟那納蘭容若一樣，不能永年的。」這就是後人眼中的納蘭性德。

與納蘭性德相關的遺址現存兩處：一處是他的墓地，位於北京市海淀區上庄鎮上庄村北、皂甲屯西的一處台地上（此處還建有一座納蘭性德紀念館）；另一處是他的故居，位於什剎海畔，現為宋慶齡故居（如上圖）。

「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那個為愛痴狂的納蘭性德打動你了嗎？你知道納蘭的「心事」嗎？歡迎留言與大家分享~

編輯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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