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民的「文學生活」

去年底今年初,山東大學文學院發動全院師生,在山東、湖南、廣東、江蘇等十多個省市,開展關於「文學閱讀與文學生活」的大型調查,調查主要採取問卷和訪問等方式,經分析形成報告。最近一期《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2年第8期),專門為這些調查新辟了「當代文學生活狀況調查」專欄,集束式刊發了7篇調查報告。看看題目,就知道所關注的範圍,包括:《農民工當代文學閱讀狀況調查》(賀仲明),《學校教育背景下的大學生文學閱讀狀況調查》(黃萬華),《近年來長篇小說的生產與傳播調查》(馬兵),《網路文學生態調查》(史建國),《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接受狀況調查》(張學軍),《當下文化語境中魯迅作品的閱讀與接受狀況調查》(鄭春、葉誠生),《金庸武俠小說讀者群調查》(劉方政),等等。這些調查提供很多信息與數據,從某些方面幫助人們了解當前國民「文學生活」的真實狀況,也引發對文學生產、文學批評與研究的許多新的思考。  農民工文學閱讀的低俗化  賀仲明教授主持了關於農民工的文學閱讀調查。一般可能認為,農民工的文學閱讀會低於整個國民閱讀的水平,事實卻並非如此。這次調查在大型企業、建築業和城市攤販等行業的2000多農民工之中進行,「每年文學作品閱讀量」,結果是讀1-4本的佔46.3%,讀5-10本的佔19.5%。這個量明顯高於一般國民的文學閱讀量。據第九次全民閱讀量調查(中國新聞網(微博)2012年4月19日),全國人均讀書4.53本,與農民工的閱讀量大致持平,但農民工的數據是單指「文學閱讀」,那麼農民工文學閱讀量明顯高於一般國民。另一項調查(黃萬華的調查)也表明:業餘時間較多用於閱讀文學作品的農民工比例為14%,高於職員階層的12%和學生的10%。什麼原因?可能是農民工的業餘文化生活比一般城市居民單調,缺少選擇性,閱讀便是主要的選擇之一。但調查同樣表明,農民工之中對文學作品「基本不讀」的仍然佔32%,這個數字也很驚人。還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農民工文學閱讀主要是網路文學,佔全部閱讀的84%,純文學(特別是紙質作品)所佔比例是很少的。總的來說,農民工的文學閱讀仍然是量少,質低,甚至可以說是有低俗化的傾向。  調查發現,農民工的文學閱讀類型是很單一的。除了上網,他們「讀過的文學期刊」範圍很小,《故事會》佔68.8%,《讀者》佔53.2%,其他也是《知音》一類通俗刊物。而具體到農民工「所熟悉或喜歡的作家」,在多項選擇中,選魯迅的佔63%,其次是路遙、沈從文、趙樹理、賈平凹,但比例都在20%以下。「最受歡迎的作品」多項選擇,所選古典文學最多的是《三國演義》和《紅樓夢》,新文學中則是《阿Q正傳》和《平凡的世界》。而當代文學在農民工的閱讀中只佔極少量。這說明一個問題:農民工的文學閱讀大都仍然停留在中學語文涉及的範圍內,缺少必要的拓展,他們與當代文學的關係是相當疏遠的。  調查還顯示,農民工的閱讀有很強的實用性要求,他們大都喜歡選擇與自己生活休戚相關、容易引起共鳴的作家作品。在新文學作家中,趙樹理小說和路遙《平凡的世界》,是擁有最多農民工讀者的。原因在於這兩位作家都特別關注農民的生存狀況,關注農村青年的前途命運。《平凡的世界》評論界不是很高評價,但在基層讀者包括農民工讀者中長久受到歡迎,是絕無僅有的常銷書。這次調查證明,當代文學對農民讀者來說,仍然是缺少吸引力的。  中小學生與大學生  文學閱讀的偏至與下滑  學校背景下的文學閱讀狀況調查由黃萬華教授主持,主要在濟南、遵義等地一些中小學進行,調查也是採取問卷方式,收回問卷312份。調查表明,當下中小學生的文學生活總的還是比較豐富的。小學階段的文學閱讀狀況是好的。有58.9%的學生每個月平均讀2-3本課外書,62.5%的學生表示自己看書的時間超過看電視時間,有75.9%的學生自己買課外書看。但進入初中之後,課外閱讀狀況就一路下滑。對初二學生的調查表明,有56%的學生看電影電視的興趣超過閱讀,23%的同學沉迷於電腦和遊戲,只有12%的學生仍然喜歡讀文學書。閱讀來源也變為網上下載為主,而下載的內容只有10%是文學作品。喜歡讀漫畫、繪本和青春類暢銷書的,各佔52%和32%。學生列出的「最喜愛的作家作品」中,只有13%作品和6%的作家是語文課本中出現過的,學生喜歡的作品主要是青春暢銷書,所喜愛的作家絕大多數都是網路寫手。初中生喜愛的作家居首位的是小妮子和漫畫家貓小樂。閱讀興趣最大的為青春暢銷書(佔36%),接受度最低的是文學名著(佔10%)。在文學作品中,受歡迎程度依次為:圖文類作品(如《阿狸,夢之城堡》),科幻和現代童話(如《哈利·波特》,古典小說(如《西遊記》),外國冒險小說(如《魯濱遜漂流記》),而完整讀過《朝花夕拾》這樣作品的不及《阿狸,夢之城堡》的五分之一。這說明初中生不但文學閱讀的量在降低,選擇閱讀作品的文學性和品性也在降低。而高中階段因為複習高考,學生文學閱讀總體情況遠不如小學生、初中生。忽視課外閱讀的語文課是不完整的,這種情況嚴重影響著整個語文教育的質量。  因為中小學沒有養成好的讀書習慣,到了大學,情況也不容樂觀。根據對近400名在校理工科學生的調查,只有43%受訪者表示平時會有一定時間接觸文學作品,幾乎從來不讀的佔6%。文學閱讀的面也比較窄。從他們讀過的文學刊物來看,都是比較通俗的,最集中的是《青年文摘》(佔93%),其次是《萌芽》(87%),《中篇小說選刊》(24%),而讀過或者知道《收穫》這樣嚴肅的純文學刊物的,只有12%。  再看閱讀的作品,閱讀人數最多的有三部,是:《駱駝祥子》(80%),《雷雨》(74%)和《阿Q正傳》(70%),其次是《家》(31%)。這些都是中學階段要求閱讀的,自然讀過的人數會多一些。從另一方面也證明,中小學語文教學是否重視閱讀習慣培養,在相當大程度上決定學生後來的閱讀水平與品位。調查也發現,大學生對那些與青年的追求與勵志有關,或者藝術上較有特色、社會上較流行的作品,持有較高的關注度,也較多人選擇閱讀,如《平凡的世界》(有33%的人讀過),《穆斯林葬禮》(29%),《夢裡花落知多少》(29%),《邊城》(53%),《圍城》(52%),《狼圖騰》(39%),《白鹿原》(26%),等等。而屬於紅色經典的作品,閱讀人數相對較少,如《紅岩》(15%),《青春之歌》(3%),遠比不上那些流行作品,包括網上發表繼而出版的玄幻、穿越、詭秘等題材作品,如《鬼吹燈》(21%),《誅仙》(22%),等等。  從文學閱讀的影響看,調查表明,理工科大學生喜歡的前十名作家依次為:魯迅、金庸、韓寒(微博)、路遙、海子、張愛玲、余秋雨(微博)、三毛、徐志摩、錢鍾書。而這些年文學界比較看好的一些作家,如汪曾祺、賈平凹、張承志、莫言(微博)、余華、閻連科(微博)、蘇童、王安憶、嚴歌苓(微博)、王小波等,並未進入學生「最喜歡」作家的前十。  總的來看,小學生文學閱讀狀況稍好,到初二之後就一路下滑;大學生(理工科)閱讀狀況比一般設想的要好,但也存在明顯的偏至。青少年閱讀如果缺少必要的引導,是不能令人樂觀的。  長篇小說生產與傳播的三個現象  在國民文學閱讀中,長篇小說歷來是「大頭」。第九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公布的2011年讀者喜愛的10本圖書,除《史蒂夫·喬布斯傳》外,其餘9本都是長篇小說,占前4名的是中國古典四大名著,此外還有《簡愛》、《天龍八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平凡的世界》和《圍城》。但這些年長篇小說的生產數量激增,2011年小說類新書數量就達4300多部,首次發表和出版的長篇2000多部,中國成為世界上長篇小說產量最大的國家。但據這次馬兵的調查,在長篇數量世界第一背後,發現兩種值得注意的現象。一是雖然每年出版的長篇數量巨大,但絕大多數都印數不多,當然所擁有讀者數量也不會很多。除了極少量經過包裝宣傳的作品暢銷,多數都是出生即滅亡。二是網路創作的跨媒體出版。大量網路小說轉為紙質圖書問世,是長篇出版數量激增的主要原因,很多民營文化傳播公司都致力於從網路到紙質出版的資源轉化工作,大賺其錢。光是博集天卷(微博)一家公司,十年來就依託網路策划出版職場、官場、言情、軍事、懸疑、推理等類型小說300多種,其中長篇佔90%,包括《杜拉拉升職記》、《浮沉》和蔡駿(微博)「天機」系列,等等。盛大文學(微博)、華文天下(微博)、聚石文化等公司都在網路小說跨媒體出版方面大顯身手。與此相關的調查發現,有70%以上的讀者仍然偏愛紙質閱讀,11.8%數字閱讀者讀完電子書後還會購買該書的紙質版。可見,說網路文學取代傳統紙質出版文學的猜想有些為時過早。第三,是影視同期書的現象。媒體中強勢的電影電視改編小說,反過來促進小說的傳播與閱讀。幾乎每年都有閱讀的熱潮由影視同期書所推動,如《暗算》、《蝸居》、《山楂樹之戀》、《亮劍》等等,都曾經進入過年度虛構圖書的排行榜。雖然也有文學本位者對此持批評態度,但影視同期書現象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向。  調查者認為,作為考察讀者閱讀狀況的晴雨表,暢銷書與文化體制改革、文化觀念轉型、文化產業化趨勢、文化市場的成熟、審美風尚的嬗變與大眾消費心理有密切的關係。以開卷信息技術公司發布的2011年的數據為例,有2部小說入圍綜合排行榜的前十,分別是郭敬明(微博)的《臨界 爵跡2》和楊紅櫻(微博)的《笑貓日記 綠狗山莊》。事實上,像郭敬明、韓寒、楊紅櫻、張悅然(微博)、郭妮、饒雪漫(微博)、江南等「青春文學健將」的作品已經佔有市場最大份額。他們和書商一起用商業手段「培養」了龐大的青春讀者群。這個現象就是王曉明所說的被新世紀以來最有購買力的人群的年齡和閱讀趣味所決定的,這個巨大的讀者群主要由中學生和大學低年級學生構成。  文學生產和傳播的商業操作是雙刃劍,一方面推進出版和閱讀的繁榮,另一方面,也可能有意無意在製造平庸的閱讀口味,降低國民的閱讀品格。  網路文學的生態變化  這次山大的文學生活調查當然不會忘記網路文學。史建國主持這項關於網路文學閱讀與創作情況的調查,所收集的數據是多方面的。調查表明,網路文學規模仍然處在快速增長的過程中,其用戶從2010年的19481萬戶,到2011年12月底止增加到20267萬戶,絕對增長4%。青少年理所當然構成網路文學最重要的用戶群,其中15-24歲年齡段用戶佔51%,30-39歲佔18.4%,50歲以上只佔1.8%。從職業構成看,學生群體比重最大,達39.9%,具有大專與本科學歷的佔54.3%;而網路文學用戶的城鄉比例是89:11,差別還是相當大的。  網路文學的生態還可以從題材來觀察。調查者將網路文學分為歷史、官場職場、言情、奇幻、玄幻、武俠、性與暴力、兒童文學、其他9個類別,看各種類別所受關注的程度,發現不同性別、年齡段讀者關注網路文學的類別還是有差異的。例如,最受女性讀者關注的是言情作品,這方面閱讀佔22%;而男性關注的是歷史作品,佔17.9%。  有許多研究認為,網路文學使得「人人皆可成為作家」,標誌著「公民寫作」時代的到來。網路文學的興起的確迎來了寫作空前開放的時代,這次調查就提供了可以支持上述觀點的數據:有62.6%的網民嘗試過網路文學寫作,還有3.9%的人向文學網站投過稿。有如此巨大「寫手」數量作為基數,網路文學即使再雜亂,也有可能出現精品和真正的作家。還有些網路寫手表示,目前他們創作的動機主要還是自由表達,贏得賞識,追求某種滿足感,不太涉及經濟利益。但抽樣調查中仍然有不少網民對網路文學的評價不高。  調查者認為,未來幾年互聯網愈加向低學歷人群擴散,會拉低網民網路文學使用率,網路文學的步伐將放緩,而商業化操作將愈加強大,必然會影響網路文學質量的提升。  關注普通國民的「文學生活」  山東大學文學院開展的這次調查,還涉及城市白領的文學閱讀、魯迅的社會接受,以及武俠小說的閱讀狀況等領域,都展現了許多以往不太為人關注的「文學民生」這一面。最重要的是在調查的同時,提出了「文學生活」這個概念。我所理解的「文學生活」,既包括文學創作、批評、研究等活動,但更主要的,是指社會上有關文學生產、傳播、接受、消費等方面,是與文學密切相關的普遍的社會生活。事實上,普通人每天閱讀作品,接觸報刊雜誌、互聯網、電視或者其他媒體,以及課堂教學、輔導孩子等等,自覺不自覺都會以某種方式參與文學生活。社會上很多非文學領域(如政治、經濟、法制、風俗等等),也常看到文學方式的介入和利用。當今很多博客、微博、QQ的語言喜歡幽默、調侃和個性化;生生不息的「段子」呈現民間文學新的質素;法制節目以類似「傳奇」的形式講述犯罪與破案的經過;新聞報道、廣告宣傳借用某些文學手段吸引「眼球」,等等,這些活動都在一定程度上表現為「文學生活」。只不過我們談「文學生活」,很直觀地想到的就是文學創作、批評與研究這一塊,而對普通社會生活中普通人的文學接受與消費缺少關注,對社會的「文學生活」缺少理論自覺。  當代中國正處於社會轉型,文學的創作、傳播與社會接受出現很多前所未有的新景象,對此我們的批評家似乎還來不及去跟蹤、研究,他們關心的主要還是作家作品和創作趨向,文學的社會生活仍很少進入學界的討論視野。對當下許多重要的文學現象,我們似乎都有所感覺,但又都缺少調查研究,說不太清楚。把屬於「文學生活」的問題弄清楚,將有利於文學創作,作家可能從中獲得某種寫作的啟示;更有利於拓展文學批評的格局,使有些沉悶的批評界出現生長點,展開新生面;甚至還可以為了解認識當代社會生活,特別是當代人的精神生活,增加新的視點和豐富的材料。  現在的批評家和學者研究來研究去,都出不了一個「三角」:即由作家寫作,出版社(或者報刊)出版發表以及批評家對作品評論構成的圈子。這是有些封閉的三角圈,於是從創作到批評研究成了「內循環」。我們說哪部作品好不好,看什麼?無非就看批評家的評論,而大眾讀者是很難發出聲音的。翻開現有的文學史,其對作家作品及文學現象的評說,也極少考慮普通讀者的反應,所依據的材料一般還是批評家的言論,仍然不出那個「自給自足」的「三角圈」。  作家創作作品,都會有「擬想讀者」,這其中不排除評論家,但更應當考慮的,恐怕還是社會上各種類型的普通讀者。其實普通讀者的反應最能反映作品的實際效應,正是大量普通讀者的接受,構成了真實的社會「文學生活」,理所當然要進入文學研究的視野。如果忽略普通讀者「文學生活」這一塊,始終在 「作家-出版-評論家」這個三角關係中轉圈子,又要談什麼文學接受,那就等於捨本逐末。所以,把作品的生產、傳播,特別是普通讀者的反應納入研究的視野,意義重大。  用通俗的話來說,文學研究也應當關注「民生」——普通民眾生活中的文學消費情況。  「文學生活」所關注的是「事實」、「文學生產」、「文學傳播」、「精神結構」、「接受行為」等,這些內容有可能生髮出許多新的話題,可以拓展現當代文學研究的眼界。舉例來說吧,五六十年代,大多數上過中學和大學的年輕人都讀過《牛虻》、《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約翰·克里斯朵夫》等外國小說,當時的閱讀是很純粹的、熱情的,如今世道再也找不到類似的閱讀狀態了。寫當代文學史,是否也應當關注一下當時這種文學閱讀與接受的狀況?再舉個例子,40多年前《青春之歌》、《紅岩》等作品影響巨大,當時普通讀者到底是如何閱讀接受這些作品的?記得《青春之歌》出版時,我正上中學,大家都渴望閱讀,又買不起書,學校圖書館也只有幾本,於是老師就把小說撕開,每天在布告欄上張貼幾頁,同學們就像看連續劇似的,每天擠著看完這部小說。我們這一代人當時就有這樣的「文學生活」。《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青春之歌》等小說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那樣受到普通讀者的歡迎,這些作品在一代人的精神結構上產生巨大的影響,這種「文學接受」及相關的「文學生活」,恐怕不能簡單地用什麼意識形態「詢喚」去命名,或者做所謂「體制內,體制外」的政治分析了事。可是現在學者研究五六十年代那些革命文學,頂多就是用某種現成理論去闡釋文本,即使對當時的讀者接受(其實很多仍然是評論家的言論)有所顧及,那也是為了證說某種預定理論,極少把目光投向當時的閱讀狀態與精神歷程,並不顧及那種鮮活的「文學生活」。我們有理由期待那種知人論世的文學史,能真實顯示曾經有過的「文學生活」圖景。  「文學生活」的考察肯定要有文學社會學方法的介入,關注作為「文學生活」的那些「事實」,包括文學生產、發行、傳播、閱讀、消費的「過程」,以及形成這些「事實」的社會物質條件,必須依靠社會調查方法,例如深入查詢訪問、問卷調查、案例分析,等等。「文學生活」的研究和通常的文學評論與文學史敘述有所不同,那就是更需要實證、數據、量化歸納的支持,所關注的重點不是個別性,而是作為普遍性存在的「現象」。  最近老是聽到說「文化軟實力」,其實不只是藝術,文學的實際傳播及其對當代生活的影響,也是軟實力之一,不能不重視。  我們希望有更多的同行同好都來關注當代的「文學生活」。(溫儒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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