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的備胎：副總統「轉正」之路

陶短房 2015-09-07很多西方國家都因種種原因，設有一些位尊而權不重的高級職位，如德國和義大利的總統、加拿大的總督和上議院議員，一些歐洲君主制國家的貴族院（上議院）議員等。美國作為後起的聯邦共和國，這樣「光拿工資不幹活」的美差相對少得多，其中低位最高的非副總統莫屬。和總統一樣，美國副總統是選舉產生的——他也是整個聯邦行政機構里除總統以外唯一的非公務員。對於副總統的要求可是很高的，美國憲法第12修正案一言以蔽之「惟有符合當選美利堅合眾國總統資格者才有資格當選美利堅合眾國副總統」，也就是說副總統和總統一樣，必須是在美國本土出生的美國公民，年滿35歲，並在美國本土居住不少於14年。獨立之初，副總統被規定為「總統大選得票第二者」，目的是讓受歡迎程度僅次於總統的人當副總統。但這樣的規定造成了兩個副作用，一是總統和副總統可能分別來自兩個政黨且互不買賬，如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是聯邦黨人，在1796年大選中險勝民主共和黨人托馬斯.傑斐遜，結果後者出任副總統，兩人別彆扭扭共事到1800年大選，傑斐遜為避免重蹈正副總統不同黨的覆轍，索性拉上同屬共和黨的阿龍.伯爾雙雙參選，以便把非屬一黨的其他候選人擠掉；二是副總統可能「難產」，前面提到的傑斐遜和伯爾成功擠掉亞當斯後進入決選，結果眾院連續表決36輪平分秋色，導致美國歷史上最漫長大選的出爐。吃一塹長一智，1804年6月，美國憲法第12修正案出爐，總統和副總統從此分開選舉，如此一來，副總統的「身價」無疑又提高了。但門檻如此之高的副總統卻是地地道道的「大閑人」：美國憲法規定，副總統不能擁有任何行政實權，也就是說，副總統雖然是美國「行政第二人」，實際權力卻遠不如任何一位聯邦部長、副部長甚至總統顧問。當然，同樣是「過五關斬六將」出身的副總統，許多都具有相當知名度、影響力和能力，因此有時總統也會「人盡其才」，派副總統去辦一些棘手而自己分身乏術的事，如出訪、在媒體亮相、巡視和顧問某事等，比如里根的副總統老布希就經常被委派做這樣的事，而現任副總統喬.拜登更在烏克蘭危機等關鍵時刻進行過重要的穿梭訪問。但這些被「派上用場」的副總統其實是以總統「分身」的身份行事，權力仍然屬於總統，而副總統，而且這樣的機會總的來說並不算特別多。那麼副總統的真正用處是什麼？做總統「備胎」，一旦總統因各種意外「下課」，原本既無權利、也沒多少事做的副總統就有機會了。這種「下課」可以是永久性的（如總統去世、辭職或被彈劾），也可以是暫時性的（如總統因各種原因突然暫時無法視事）。前一種情況截至目前共出現9次，分別是約翰.泰勒（1841年，總統哈里森去世）、米勒德.菲爾莫爾（1850年，泰勒總統去世）、安德魯.約翰遜（1865年，林肯總統遇刺身亡）、切斯特.A.阿瑟（1881年，加菲爾德總統遇刺身亡）、卡勒文.柯立芝（1923年，哈定總統去世）、哈利.S.杜魯門（1945年，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去世）、林登.約翰遜（1963年，肯尼迪總統遇刺身亡）和傑拉爾德.福特（1974年，尼克松總統因水門事件辭職），其中福特是唯一一個從仍然健在的中途離任總統手中「備胎轉正」的副總統。後一種情況更為罕見，非正式說法稱迄今僅發生過3次。第一次是1981年3月30日19時許，當時里根總統遇刺並昏迷，副總統老布希在其昏迷期間暫代總統；第二次和第三次分別發生在2002年6月29日和2007年7月21日上午，小布希總統需做每隔5年一次的結腸鏡檢查，檢查時全身麻醉失去知覺，副總統切尼暫代總統。這種暫時性「備胎轉正」通常只持續幾小時，事實上也仍然是個象徵性的「替崗」。和總統兼任武裝部隊總司令一樣，副總統也是有兼職的——兼任參議院議長，這個兼職甚至比總統還風光得多，因為總統是純行政職務，不能干涉身為立法機關的議會，副總統是唯一可以正式在行政、立法兩大機關「上班」的美國政治家。無奈這個兼職和正職一樣是個「備胎」：通常情況下副總統這個兼職議長是沒有投票權的。當然，在參議院當「備胎」同樣有「轉正」的機會：美國參議員席位是按州平均分配，不論大州、小州都是每州兩名，這樣一來不論是最初的13州，還是如今的50州，參議員總數永遠是偶數，也就是說難免出現表決時「平局」的場面，此時就輪到兼任議長的副總統「一錘定音」了，也就是說在這個特殊時段，原本無拳無勇的副總統會一下變得至關重要，手握法令草案的生殺予奪大權。「備胎」在既不能轉正、又不被總統「抓差」的情況下難道就真的無所事事？也不盡然，有些看上去很重要、但實際上很「雞毛」的事是歸副總統管的，比如總統大選的最後一關——選舉人票點算，就照例由副總統主持並宣布最後結果，但這個閑差也不一定很受用，比如2000年總統大選，普選票數大幅領先、卻因選舉人票略少惜敗給小布希的時任副總統戈爾，就不得不「忠實職守」、捏著鼻子親口宣布自己在這場至今爭議不絕的選舉中落敗。最新報道稱，現任副總統拜登很可能出面競逐2016年總統大選民主黨內候選人提名，許多觀察家對他很看好，認為他倘果真參選，或許能成為希拉里.柯林頓黨內最有力的挑戰者，甚至有望戰勝共和黨候選人，最終入主白宮。然而縱觀美國選舉史，副總統任滿後參選並獲勝的紀錄並不算太多，迄今只有區區4位（1796年，約翰.亞當斯；1800年，托馬斯.傑斐遜；1836年，馬丁.范布倫；1988年，老布希），參選卻落敗的反倒大有人在。不過倘拜登真要參選那麼就必須當機立斷，「趕早不如趕巧」，儘快加入2016年的競爭者行列：自美利堅合眾國成立至今，已經卸任、隔屆後再參選併當選美國總統的「備胎」，竟然連一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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