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尋味到蘭州

秋深尋味到蘭州該怎麼形容蘭州的美食呢？和特色鮮明的川湘美食比，它顯得過於溫和；和追求精緻的上海菜比，它彷彿是大氣不俗農家女。粗糙、實在、好吃，就這六個字，錯不了。　　常聽朋友說起，十月的北方，是金色的，這種金色可不同於南方。南方的「金秋十月」指的是田地里即將豐收的稻子，金燦燦的一大片；還有樹頭成熟了的柚子、桔子，這些果實兒，外表看上去像是鍍了一層金，裡面甜滋滋的。而北方的十月，彷彿剛邁入成熟期的女子，沒有了多餘的贅肉，空氣里少了潮濕，一切都變得爽朗起來，偏偏還有一絲曖昧，徐徐的風，暖暖的溫度，陽光恰到好處地打在身上，這裡的金色來自太陽、來自黃土地、來自隨風揚起的沙塵。　　初到蘭州，先來碗灰豆子

　　確定要到蘭州度假，是在十一黃金周的最後一天，錯開出行高峰期，一個人背著包，從從容容出門。有很多地方想去，很多地方美食想吃。蘭州、麗江、鳳凰還是婺源？每一個都割捨不下，最後朋友建議，還是去蘭州吧，這個時節最為舒服，能吃到很多中原吃不到的水果，獨特的西北風情，肯定不會令人失望。　　城外寸草不生的山坡、漸入城內到處矗立的化工廠、城中大同小異的住宅樓，也許你也和我一樣，在火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下火車，總有點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惶恐。和南方老家相比，這裡的空氣嗅起來有一些涼，還沒有走出火車站，身體就有了酥麻的感覺，伸出手來，手上的皮膚干透了，看著遠處的陽光相當刺眼，如果是個愛漂亮的女人，來了這裡，補水保濕工作可別放鬆。　　旅行的意義，不在於去實現某種情懷，因為那種「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風采，不是每個人都能體驗得到，一個只懂小情小調的人，哪裡有那種心境，所以我的主題是——吃。蘭州有條永昌路，窄窄小小向北延伸，在這條路上，你能感受到很濃郁的西北城市風情，很多年輕女孩扎著頭巾，她們圓圓的臉、圓圓的大眼睛有著說不出的清純和執拗。

　　在永昌路的東面，有一條小吃街，白天就很熱鬧了，在這裡，可以吃到相當正宗的西北美食：年糕、灰豆子、隴西臘肉、肉夾饃、牛肉麵、韭葉粉……閑話不多說，先來碗灰豆子。灰豆子是用麻色豌豆製成的獨特食品，據說，夏日冷飲可以祛暑，冬日熱食可以滋補，先喝上一口，確實非常適口，很像家裡做的紅豆沙，但又比紅豆沙粗糙一些。操著濃郁西北口音的師傅告訴我做法，將麻豌豆洗凈，加水煮，加入食用鹼，再用小火熬，適當時加入紅棗，當紅棗煮破時的香甜汁液流入湯內時，一股濃香。吃的時候加入白糖，別具風味。　　灰豆子里有蓬灰，牛肉麵里也有蓬灰，這個蓬灰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據資料顯示，蓬灰是蘭州地區特有的，從一種植物中提煉出的食用鹼，加了食用鹼的豌豆湯。是為了讓豆子綿軟，讓湯里有股厚實的香味，經得起推敲，經得起回味，不是甜淡但也不苦澀，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口感，豌豆和紅棗的合體，加上白砂糖一同入口，會有稍微硬一點的嚼感，甜甜的豆香，便由此而來了。　　若要不虛此行，牛肉麵怎能少

　　有個福建的朋友說，她從小吃的面只有挂面，一碗湯麵，上面有點肉絲，她就覺得這是最好吃的面了。直到去了蘭州上學，第一次吃正宗蘭州炒麵片，她震驚了：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當然這個典故有些誇大事實，畢竟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有吃不飽的胃，況且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但是既然來了蘭州，不吃碗炒麵、牛肉麵，總是說不過去。　　很多城市都自詡「很會吃」，蘭州也不例外，蘭州美食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拉麵。蘭州的牛肉拉麵就像長沙的米粉一樣，也是興起於清末光緒年間。這不禁讓人深思，當時那個動亂的時期，老百姓也沒忘琢磨如何吃得好，可見真是民以食為天。蘭州牛肉麵帶有鮮明的地域文化，這種文化，既飽含著當地的風土人情，又源自於當地水土、戈壁、強光、大風吹、蓬灰等等。正宗的牛肉麵講究蘿蔔白凈，辣油紅艷，香菜翠綠，麵條柔韌，滑利爽口，湯汁諸味和諧，香味撲鼻，根據麵條粗細形狀分的種類較多，有寬如腰帶的「大寬」、形如草葉的「韭葉」、細如絲線的「毛細」等等。蘭州人一直被認為很會做生意，近幾年來，牛肉麵的生意被他們做到了全國各地，但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並不是隨便哪個地方都能做出正宗的牛肉麵的。

　　蘭州街上的牛肉麵館，格局大同小異，極具特色。多以綠色為主調，大部分都是玻璃門，掛著擋風的塑料片兒，門框上鑲著金色的裝飾品，以示肅穆。服務員們大都是清一色戴著白帽的小夥子，跑腿麻溜兒，做事快，一個拉麵，一個下面，一個舀湯，一個放作料，整個過程下來不到三分鐘，比肯德基那種做好存在保溫箱里的做法，應該更新鮮、更健康一些。　　在拉麵館，總會聽到顧客這樣的要求：老闆，多放點辣子，多放點蒜苗，多來點蔥花，多舀點湯，麵糰子扯大一些……因為好吃嘛，所以貪多；吃面前，先倒點醋，這樣麵湯喝起來舒心，頗為解乏；手工麵條吃起來勁道有味，所以很多北方人同情南方人沒有吃到過好面。牛大碗見底可能還只是半飽，加個雞蛋，切一份牛肉，先把肚子填實在了，先吃面後喝湯，再難打發的饞蟲也都能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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