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國際一線導演為他拍傳記的中國人,只有他!
歐洲電影節常客、獲獎者,來自巴西的文藝片名導沃爾特·塞勒斯在2013年底拍攝了一部105分鐘的紀錄片,片子的主角同樣是歐洲電影節的常客、獲獎者,來自中國的文藝片名導賈樟柯。
沃爾特·塞勒斯享譽世界的巴西名導,作品具有很高的知名度,其中囊括了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等55個國際獎項的《中央車站》,摘得第58屆威尼斯電影節觀眾獎的《太陽背面》,以及最近獲奧斯卡兩項提名並贏得英國電影電視藝術學院最佳外語片獎的《摩托日記》都成為了頗具代表的經典之作。
來源:搜狐娛樂
今年,這部叫做《汾陽小子賈樟柯》的紀錄片終於展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這位巴西名導眼中的賈樟柯到底什麼樣?
將近兩個小時的觀影下來,賈樟柯從《小武》到《天註定》的電影生涯和拍攝初衷一目了然。
賈帶著沃爾特回到了汾陽——在自己電影里的重要場景里,開始一點點地回憶自己的童年回憶、父子關係、家鄉情結。
導演勾勒出了這樣一個賈樟柯:骨子裡離不開的鄉愁,和命運里逃不過的審查。
《汾陽小子賈樟柯》
緣起:17年老友,6年準備時間,30個小時的採訪
賈樟柯回憶,沃爾特·塞勒斯與他相識於1998年的柏林電影節。當年由塞勒斯執導的《中央車站》擒得金熊歸,28歲的賈樟柯則憑處女作《小武》獲得青年論壇單元大獎,塞勒斯由此開始關注起賈樟柯。
《中央車站》劇照
到了2007年,賈樟柯第一次來到聖保羅電影節,與塞勒斯有過一場對談,沒想到對談卻變成了塞勒斯對他的「專訪」。影展結束後,塞勒斯把想拍紀錄片的想法告訴賈樟柯,並稱還要寫一本關於他的書。賈樟柯當時並沒有當真:「我當時根本不相信這麼一個享譽全球的導演能有時間真的去拍我,去寫書,當時覺得聽聽就算了。」
2008年兩人再次在戛納相遇,彼時塞勒斯第二次表示已開始做拍攝前的準備。之後,當塞勒斯的新作《在路上》完成美國站宣傳後,他第三次告訴賈樟柯自己的計劃。「我那個時候才意識到他真是要拍啊!」賈樟柯後來對媒體回憶。
塞勒斯的新作《在路上》主創人員
2013年底,塞勒斯隨賈樟柯到了中國,賈樟柯隨著拍攝團隊重走了一遍自己電影的拍攝之路,團隊輾轉於北京(《世界》)、汾陽(《小武》、《站台》等)和山西(《任逍遙》、《天註定》),採訪了賈樟柯的很多親人、朋友,累積了30多個小時的採訪素材。塞勒斯在談到自己這6年的準備工作時說:「感謝這6年的時間給予我的沉澱,因為這6年中,賈樟柯仍在用他的作品持續震撼著我。」
《天註定》
意圖:賈樟柯是講述者,也是歷史的縮影
紀錄片從賈樟柯的「巔峰時期」,金獅獎獲獎片《三峽好人》作為切入點。滿屏的簡報成為片子的開頭,賈樟柯的聲音成為背景音:「生命的尊貴在人海里,你只要注意到每一張面孔,你就能看到那些有尊嚴的人,他們的故事很精彩,而對於我來說,把他們記錄下來,才是我的意義……」
從《小武》到《站台》,再一直到《天註定》,故事按照他拍片的時間順序逐漸展開。賈樟柯一部部地解讀著自己拍過的電影,以及拍攝它們的意義。比如他來到了拍《世界》的世界公園,站在紐約的微縮城市景觀前,他說這是他最喜歡的景,「全世界的建築和廣告牌都變成了一樣的,這就是全球化嗎?全球化就是美國化嗎?」
與傳統的人物類紀錄片所不同,這部片子沒有使用大量的外圍採訪堆積個人形象,也沒有「隱形攝像機」式地貼身跟拍賈樟柯的工作、生活。賈樟柯成為主持人,帶著導演前往了他童年住過的老房子(以前是個監獄),母親和姐姐住的地方,家鄉的城牆,以及電影中還存在著的場景。在每一處,賈樟柯都會分享自己拍片的點滴,和童年的經歷,故事三分之一時間都在追溯賈樟柯的家鄉。
《站台》劇照
他童年家宅的蘋果樹被砍掉了,拍《站台》的城牆被拆掉了,還有他家鄉的老舊建築,也都隨著城市化的大刀闊斧而灰飛煙滅。包括電影中對三峽移民的講述……在這個時候,「主持人」賈樟柯變成了世界認識中國改革開放後這些年的一個窗口,精華全部濃縮在了他的講述和他拍的電影里。
情懷:賈樟柯的鄉愁
「家鄉變化太快,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們拍到電影里,保留下來。」這是賈樟柯對著鏡頭說的話。
片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說《小武》和《站台》,這兩部電影幾乎都取自於賈樟柯的童年經歷,拍攝地也基本都在汾陽。
紀錄片的開頭,賈樟柯帶著《小武》的男主演王宏偉走在汾陽的街頭,一處處地指認著電影里的鏡頭。
很多時候,鏡頭會高度還原電影裡面的場景,導演會把攝影機拍到的當下的景色,和電影裡面出現過的相同場景剪輯在一起。具有膠片質感的畫面和紀錄片攝影器材的寫實鏡頭在交匯的那一剎那,才會發現,賈樟柯鏡頭裡的家鄉的質感,無論是光影、顏色還是構圖、攝影機運動的方式,滿滿的寫著鄉愁。
在《天註定》的結尾,他選擇讓趙濤扮演的角色回到汾陽,在城牆下進人群中,他說這是武俠小說應該有的情節。
在《天註定》未能上映後,他選擇回到汾陽。站在城牆下,他對著鏡頭說「此刻的我很安靜,心裡是清空的,而這裡總能帶給我思考」,說完這句話,賈樟柯朝向有陽光的地方看過去,沉默了許久,表情是平靜的。
塞勒斯試圖分析鄉愁,或者說這些客觀存在的環境是如何影響他創作的。比如《天註定》里那點睛的、用來包沙發的老虎毯子,在他前期選景時就存在,以此給了他靈感。
最後姜武背著槍走出來的那條巷弄——用賈樟柯的話說是一條典型的清末的小巷,這讓他想起了義和團,那個用暴力反抗權利的混亂時代——在這裡,他又得到了靈感。
罕見:賈樟柯的眼淚,和他的父親
很多的時候,賈樟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他標誌性的神態——語速很慢,面帶微笑,時不時地停頓,看起來像思考,遲鈍卻很陳懇的樣子。
但在片子快到結尾的地方,賈樟柯坐在《天註定》開篇的那個石碑邊上,用大約三分鐘的時間回憶起了從父親第一次看《站台》到他離世時候的過程。
他回憶,看完《站台》後的父親當晚一句話也沒說,直到第二天早晨,在賈的追問下,父親才說出類似「要是在特殊時期,早就被批鬥了」的話語,而紀錄片所鋪陳的暗線,即賈樟柯前期片子無法在國內上映的這條線索在這裡有了交集。
隨後他開始訴說父親在特殊時期所遇到的遭遇,說到他因癌症突然離世的時候,賈樟柯停頓了一會,控制不住眼淚,哽咽地說「他在的時候從來沒有開心過。」——這是你幾乎沒有見過的賈樟柯,但同時也能透過他的講述發現,父子關係是如何影響到他的電影,包括他現在的遭遇和歷史的連續性。
《站台》劇照
電影里也說到了很多他與父親的細節。比如小時候父親帶他爬上城牆時,看著遠處呼嘯的車而留下了眼淚,這讓他想起了一個蜷縮在小城的人對外面世界的嚮往,也正是《站台》所表達的主題。
揭秘:賈樟柯在《天註定》後發生了什麼?
在拍到賈樟柯的眼淚之後,下一個場景,切換成了賈和同事在咖啡館的聊天。三個人沉默了一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賈的身體狀況,能看出來賈的狀態非常不好,癱軟地倚靠在沙發,大口地吸著煙。錄音師問他檢查身體的結果,他說著說著,突然抱怨了一句「全身都疲憊不堪。」
字幕交代,這是《天註定》取消國內上映後,賈樟柯的真實狀態。
賈樟柯一邊抽著煙,一邊對同事們說:「我在想還要不要拍了,沒法在行業里拼了……《站台》原本想重新剪一遍,也全盤放棄了。」
而在片子進行到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鏡頭跟隨賈樟柯去到了中央美術學院的論壇上,賈樟柯興高采烈地對滿座的學生說「你們就趕緊期待《天註定》上映吧!」一前一後的情緒對比,令人不勝唏噓。
結尾也異常巧妙。賈樟柯和汾陽的同學、發小們一起喝酒敬酒,喝醉了的大傢伙借酒澆愁,一起說著「明年過年見」,伴隨著李麗芬《愛江山更愛美人》里「人生短短几個秋,不醉不罷休」的哼唱,整部片子戛然而止。
這是《倚天屠龍記》的插曲。武俠故事的最後,英雄隱退於市井,遠走他鄉——這也是《天註定》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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