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疫苗餵養的猛虎

來自專欄獨孤小札11 人贊了文章

2016年，價值5.7億元未經嚴格冷鏈存儲運輸的疫苗，被銷往24個省份，流毒之巨駭人聽聞。案發後，上層高度重視，底層群情激憤，大有不剷除毒瘤誓不收兵的決絕。時隔兩年，關乎人命的疫苗再一次上演無底線社會獨有的鬧劇，人命和利益之間划上等號，做起了交易。

群眾的情緒再一次被調動起來，即便是那些極盡鑽營的微商們，也在樂此不疲廣而告之的空隙，轉發起了關於疫苗的文章。遺憾的是，大多數披露秘聞抑或是就事論事的文章，在以開放互聯著稱的世界裡被焚燒，只留下巨大腥紅的驚嘆號。

與以往熱點事件不同之處在於，疫苗案引發的震動，並不僅僅來自於底層的網民。在低端人士撤離首都時啞口不言的高端群體，此次也出離了憤怒，富商巨賈演藝明星，一時之間顧不得政治正確，紛紛仗義執言。事實證明，中國人再麻木不仁，一旦刀鋒觸及肌膚，也會疼的跳起腳來。高端人士儘管能抵得住霧霾和驅逐，但他們依然有下一代，也唯有骨肉之情，才足以使他們暫停對利益的追逐，擔當起一點點的社會責任。

上意是明確的，恰如兩年前一樣，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然而，這種信誓旦旦的口號，似乎正在逐步失去市場。因為網民發現，十年前因毒奶粉而處分的某大人，近幾年施施然不斷高升，而其所管轄的正是出了岔子的疫苗行業。另外，中央媒體發布整治宣言的文章中，用的依舊是兩年前的照片，同種事件同種指示，再配上同一照片，可謂駕輕就熟了。

關於疫苗本身，實在是不敢多談。一是因為涉事敏感，怕又撓了誰的痛處。二是總有內行們一臉嫌棄的做些科普文章，說假疫苗不同於毒疫苗，注射之後最壞也是無效，不會產生危害。對這樣高科技的東西，在下實在是不懂，讓懂行的人去爭論。因此，只能繞道其後，尋找一些疫苗之外的東西，見微知著。

中國人表達憤怒的方式很簡單，比如有人呼籲，涉案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此類案件必用重典方可禁絕。這大概只是樸素憤怒之下的口不擇言，否則，便真是無知的愚蠢了。自古以來，用重典者大有人在，亂世用重典，太平盛世以重典當道，只會適得其反。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就喜歡用重典，動輒將腐敗分子剝皮揎草，還要晒乾後立在衙門口警示後人，可是效果並不明顯。據說清朝的時候，台上正在斬殺偷盜犯，而台下的同行照樣摸腰包。

因此，只要有利可圖，就必然會有人去嘗試。德國馬氏曾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是冒著絞首的危險。無論是毒的疫苗還是奶粉，甚至是腐敗，利益遠超三倍。顯然，當食品、醫療等問題成為常態，犯罪只是投資的一種選擇，其遭遇風險的概率比股票市場要低得多。商人天然善於平衡利弊，一旦扎堆投資犯罪，自然是法的制定出了問題，不能有效做到雨露均沾，只是集中砸向突出一點，而其餘則獲得暴利。因此，違法成了投機和博弈，完全依賴於運氣，而不是制約。

媒體評論道，毒的疫苗折射出的是社會道德的滑坡。樂觀推測，應當是媒體懼怕深層的推論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才囫圇吞棗的將大面積的社會事件推諉於道德。然而，在法治社會卻用道德約束行為，顯然是耍流氓。連基本的底線都守望不住，再拔高一層暢談道德，實在是不知所謂。假如悲觀一點，將社會事件總是引向道德，其本身的道德就大有問題。

多年來，一次次令國人激憤的熱點事件，短則三五日長則數十天，均會消弭於無形。以熱點覆壓熱點，不求建立長效的制度約束，只求短期急速的平穩事態。兩年前的疫苗案，在高度重視之下，提出查堵監管漏洞的必須，然而兩年之後漏洞依然，絲毫不見修補的動靜。毒疫苗的再發，只是時間問題。

大概外國政府十分羨慕中國處理熱點事件的輕而易舉，撤掉一批領導，罰一點小錢，就能擺平涉及數億人的罪惡。外國人驚詫，但我們不得不警醒。無論是毒的奶粉、疫苗、食品，表面上看似突髮狀況一樁樁被太極手段化解，然而假如未能從根本上加以制約，只是幾次三番的查處一件治理一件，無異於揚湯止沸，真正的矛盾之鍋依然沸騰。暫時被按下的激憤，都轉而餵養著一隻叫做民憤的猛虎，一次毒的疫苗就是一次餵養，一旦長成，則必然失去控制。

中國人當了幾千年的順民，但幾千年來不當順民的時候也所在多有。雖然喜歡當順民，但只喜歡當吃飽了活著的順民，一旦危及性命到了橫豎是個死的關頭，再老實的順民也不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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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文章傾社稷

從來佞幸覆乾坤

不為君王唱讚歌

只為蒼生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