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這部電影，才明白一生只愛一個人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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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古裝美女，最美的瞬間不過四個絕世鏡頭：

王祖賢穿衣，林青霞喝酒，張敏的回眸和朱茵的眨眼。

《倩女幽魂》1987

《笑傲江湖：東方不敗》1992

《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1993

《大話西遊：大聖娶妻》1994

按時間，1987年的聶小倩當屬第一。

31年前的7月18日，《倩女幽魂》上映。

它在電影史上刻下兩個名字，一個叫小倩，一個叫哥哥。

這是徐克監製的第一部神怪片，導演是程小東。

那一年，它拿下金馬獎的最佳改編劇本、最佳男配、最佳剪輯和最佳服裝設計4項大獎。

那一年王祖賢21歲，憑藉小倩這個女鬼形象她一炮走紅，隨後和張曼玉、鍾楚紅、關之琳並稱90年代初「香港影壇四大名旦」。

那一年張國榮31歲，剛從歌壇殺入電影圈的他還未被認可，片場王祖賢以小倩的身份叫他「哥哥」，劇組的人紛紛效仿，沒人想到，這個稱呼風靡至今，但成為絕響。

當年徐克看完原版覺得還可以繼續挖掘，他找到武術指導程小東，得到的答覆卻是「古裝片這麼多，觀眾都膩了，你還要拍，簡直是找死」。

而徐克卻怒懟：「這不是一個古裝時裝的問題，而是個心態問題，現在的男女需要一種浪漫情感的東西」。

於是，聶小倩和寧采臣人鬼殊途的愛情故事就此誕生，那份浪漫至今令人神往。

程小東，杜琪峰，徐克，2015年杜琪峰60大壽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

紅塵里，美夢有幾多方向

找痴痴夢幻中心愛

路隨人茫茫

——《倩女幽魂》主題曲

《倩女幽魂》的故事發生在明末清初。

那時世道混亂，為了政府的懸賞，地痞流氓滿街隨意抓人。

窮書生寧采臣前往郭北縣收賬，一路食不果腹，衣衫襤褸。

他滿臉稚氣，單純專一，用《聊齋志異》的話說是「生平無二色」（一生只愛一個女人）。

他和這個複雜的世界格格不入，賬本被淋濕，傻乎乎的他就這麼被人賴了賬。

市集上他看上一副畫，卻因為沒錢被老闆諷刺「品味高，身份低」。

人心複雜、用物質來劃分身份等級的世界其實是對現實的復刻和諷刺，寧采臣承載著人心的單純與美好，在這個世界中掙扎著生存。

身無分文的他只好到荒無人煙的蘭若寺借宿，而人們對蘭若寺聞之變色，因為那是一個妖獸橫行的地方，有去無回。

而蘭若，其實是梵語aran!ya 的音譯，意為遠離塵囂寧靜空閑的修行之所。

正是這個地方，改變了他的一生。

這世界好冷，只要你給我一點溫暖就好。

令人聞風喪膽的蘭若寺非凡人駐足之地，因為在這周圍，常有女鬼色誘路人，凡是禁不住誘惑的，最後都被吸幹了精氣和陽氣。

半夜寧采臣聞著琴聲遇到守株待兔的小倩，她是冤魂不散的野鬼，被千年樹妖控制。

已有無數男人被她誘惑，送給樹妖，最後慘死。

小倩有著絕世的美貌，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為之傾倒，蒲松齡在《聊齋志異》中寫道：

「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視之，妖艷無絕。」

然而，面對這活色生香的女色，一身正氣的寧采臣生出發自內心的愛戀。

他成為聶小倩唯一放過的男人，只因為他給了她真正的溫暖。

路遇眼鏡蛇，毫無法力的寧采臣抱住小倩，生怕她受到一絲傷害。

面對燕赤霞的追殺，寧采臣叫小倩先走，自己引開殺人犯。

紅顏非禍水，賤妾亦可惜。千擾惹是非，皆因塵俗起。

窮書生愛上了那個美若天仙的畫中美人，而那個奪人陽氣的女鬼也愛上了這個淳樸的書生。

兩人一見鍾情，卻又人鬼殊途，就像現實中敵不過麵包之飢的愛情。

為什麼要怕鬼呢？有時候鬼比世人還要溫柔許多。

法力無邊的燕赤霞告誡書生，白衣小倩其實是個女鬼。

寧采臣開始被嚇個半死，但他發現，這女鬼完全沒有要他命的意思。

小倩說和鬼比，其實人更可怕，而鬼有時比人還溫柔。

就像燕赤霞說的，跟人比，鬼的世界反而沒有欺騙虛偽的複雜，黑白是非分明。

這大概也是徐克選擇拍鬼片的初衷，人間的故事太險惡，倒不如拍一部黑白分明的鬼怪片來的簡單。

然而寧采臣和聶小倩兩界相隔，註定不能在一起。

但一個痴情的人，和一個認真的鬼，都無法忘卻對方。

兩人不願鬆開牽著的手，但這份潔白無瑕的愛戀註定要遭受兩個世界的蹂躪。

就像初戀里的愛情，即使知道會被現實折磨的體無完膚，但沒人真心愿意放棄。

十里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互

只羨鴛鴦不羨仙

寧采臣和聶小倩擁有了短暫的美好。

絲帳飄動，質樸專一的書生和清純素凈的妖在深夜纏綿，這一幕成為經典。

後人只模仿出色情，再找不到那種超越肉體的怡然美感。

纏綿戲NG了幾十遍，最後王祖賢和張國榮都不知道該怎麼演

窗外飛花，屋裡他們在燭光下吟詩作對，沒有電視沒有wifi，古人的那份浪漫卻叫人心曠神怡。

生平無二色的書生心無雜念，白衣女鬼身披月華，明眸流轉，淺笑含愁。

當他們寫下「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愛情竟可以如此簡單，如此美好。

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燕赤霞打敗了樹妖，寧采臣埋葬了聶小倩的屍骨。

黎明到來，小倩要投胎轉世，見不得陽光。

亂世中身首異處的孤魂得到了人間的溫暖，但她卻要再墜入人世輪迴。

她無法和寧采臣感受陽光的溫暖，兩個有情人最後連牽手擁抱的機會都沒有……

窮書生矢志不渝的愛戀只能化作古畫上的思念。

小倩轉世投胎，再無法尋覓，即使再相遇，年齡的巨大差距讓兩人不可能擁有愛情。

人鬼相戀，幾多美好，幾多失落。

但能有一場寧采臣和聶小倩一般的愛戀，人生就沒有白來。

31年後再看《倩女幽魂》，看到的不止有人鬼間凄美的愛情，還有對世事無常的感慨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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