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殘片 | 我杯茶

188我杯茶

作詞林若寧

作曲 馮彥中Scott

原唱 容祖兒

還是年輕的花

多姿多採的戀上每個他

隨著年資增加 風乾一臉風雅

拿熱茶沖開它

將青春的怯都喝下

時間自會淡化多少創疤

重踏繁囂的街

終於可清醒想到每個他

辛酸的苦水有助人消化

給他聲音灌醉令我豁出去

情人內在容易被美化

瀟洒的印象能永久嗎？

還需感慨什麼 曾經擁有幾段情

難堪總有過

每段濃和淡喝一杯便過

流過段段激情

情感蒸發了領會年青的錯

答謝別人來過 以感情犯錯

忘掉繁囂的街

終於可找到杯里這個家

青花跟紫砂也造型清雅

新生活很美滿在我客廳里

回味段段緣份在變化

身份可放下忘記牽掛

還需感慨什麼

曾經擁有幾段情

難堪總有過

每段濃和淡喝一杯便過

流過段段激情

情感蒸發了領會年青的錯

答謝別人來過 以感情犯錯

甘甘苦苦的相親相愛後來又如何

能逐年逐年沉澱過沒有煙沒有火留下我

回憶中有什麼 曾經擁有都動人

和我慶祝過

往日情人節至少感動過

流過段段激情

留不低每個亦能留低一課

眼淚未曾流過 我怎明白我

快樂混和難過 這杯茶是我

▽

林夕有兩個徒弟，一個林若寧，一個林日曦。

師徒這種社會關係，大抵還帶著些舊社會的餘味：說它迂腐可以，不幸搞成郭德綱、曹雲金這般局面，買賣不成、情義還要倒貼；說它溫馨也成，聽罷《富士山下》再來首《櫻花樹下》，青出於藍是否勝於藍不好說，惺惺相惜則是必然。

2013年，林若寧給容祖兒寫了《我杯茶》，仔細一琢磨，還真是向師傅致敬的作品。巧的是，林夕也在這一年給劉若英寫了《親愛的路人》，相近的題材由師徒倆人分辨演繹，對於我們這些看熱鬧不嫌詞多的讀者來說，更是妙趣橫生。

能發現溝通起不同詞作的密碼，可以讓我等文字愛好者欣喜不已。

陳奕迅《I Do》中的一句「重拾那年的遺缺 不再讓我走得好緩慢」，回應了「你的背包 讓我走得好緩慢」，終於給十四年的漫長歲月畫上了個句點。

林若寧《我杯茶》也有部前傳，便是師父的《愛一個上一課》。那時，林夕老是給容祖兒編排太多的苦情戲份，例如《愛一個上上一課》里的「即使悔恨又如何 別離得多不痛楚 其實帶淚都該慶賀 失戀不怕多」，又如《誰來愛我》里的「認真的我 花開了總想結果 才令你這麼對我」。

若是不帶著任何個人的情緒去欣賞上述歌詞，恐怕是有點無病呻吟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幸好，師徒倆人在若干年後都一同選擇了辯證的方式審視過往的情感，是時候給過去作個客觀的評價，又健康又好味。

《我杯茶》末尾的一句「留不低每個 亦能留低一課」與《親愛的路人》中的「來過 走過 是親愛的路人 成全我」，都是千帆過盡，還能遙相呼應。

除此之外，《我杯茶》中還有幾句詞可能也透露著徒弟向師父致敬的小心思。

例如「拿熱茶沖開它 將青春的怯都喝下」，不由得讓人回想起容祖兒初出道時經由《怯》唱出的少女心。又例如「青花跟紫砂也造型清雅」，似乎與《搜神記》中「無論你幾高 身價亦低過青花瓷器」有所關聯。還例如「能逐年逐年沉澱過 沒有煙沒有火留下我」，聽起來也頗似《不來也不去》中「如煙 因給你遞過火 如火 卻也沒熔掉我」。

師父的鋪陳，從情竇初開到糞土中拾回自己，最後由徒弟接盤、寫出一篇可喜的結果，也足以讓曾經跟著歌詞起起伏伏的我們，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得到了寄託。

「給他聲音灌醉 令我豁出去 情人內在容易被美化 瀟洒的印象能永久嗎」，問出這樣一句，詞人的基本功已經練到了家，聽眾思緒的沉浮也能告一段落了。

話說回來，中文再博大精深，如有雷同也可能實屬巧合，上述文字弄到最後或許根本只是旁觀者的過度解讀。但完全可以體會，徒弟逐字逐句揣摩、然後開始模仿師父作品的那種心情，可能先是誠惶誠恐，然後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們聽到某首驚艷的詞作、然後希望可以將其讀通讀透的心情，估計也差不離吧？

文/ 大丸

排版/ 西北

責編/ 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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