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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蝴蝶

01

「他們不能表述自己,他們只能被別人表述」。——卡爾 馬克思

02

1987年,義大利導演貝納爾多·貝托魯奇向中國政府提出要求,希望能來中國大陸,在故宮執導根據大清帝國末代皇帝溥儀自傳《我的前半生》改變的電影《末代皇帝》。沒想到,居然被批准了。

這部由美籍華人尊龍主演,陳冲,鄔君梅,彼德·奧圖出演的傳記電影,用了一年的時間拍攝,講述了溥儀60年的跌宕一生。

1988年,該片上映,獲1988年第60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最佳美工、最佳服裝設計、最佳剪輯、最佳音響效果、最佳原始音樂九項大獎。

《末代皇帝》是一部氣勢宏大、色彩濃郁、場面壯觀,技巧精湛的史詩巨片。

影片是歐洲知名導演貝爾多魯齊的經典之作。敘事手法與《美國往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用閃回的手法,在2小時40分鐘內講述了溥儀60年的跌宕一生。華裔男星尊龍在片中飾演溥儀,並由此一舉成名。陳冲、鄔君梅兩位女星分飾婉容和文綉。

影片的音樂可謂別具一格、獨具匠心,小提琴與古箏等多種樂器的配合,使音樂傾瀉而來,裊裊餘音揮之不去,絲絲的憂傷沉積在深處,襯托著歷史的厚重之感,讓人沉醉於其中。

《末代皇帝》,影片將個人還原到歷史中,展示了歷史碾壓下人性的複雜形態,有扭曲,也有掙扎,故事未必全然符合史實,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可能更真實;這部影片的史詩價值遠遠超越了一般的人物傳記片,歷史在個人身上的壓榨和侵蝕,幾乎是一個時代的心理縮影,與其說它講的是溥儀,不如說它講的是溥儀那個時代及那個時代籠罩下的人。這是一個最富有歷史張力的溥儀。

這是第一部得到中國政府許可在紫禁城內拍攝的故事片,也是1949年以來第一部得到中國政府全力合作的關於中國的西方電影。

第一部在獲准在紫禁城內拍攝的西方電影是Lucy Jarvis1973年為NBC公司拍攝的紀錄片《紫禁城》。

溥儀的弟弟溥傑和幫助溥儀完成自傳的李文達都被聘為本片顧問。

影片一共使用了1萬9千名臨時演員。

片中出現的喇嘛是禁止被女人碰的,所以劇組特地為他們聘請了男性服裝助理來協助他們穿衣。

為了製作朝廷上人們的假髮,髮型師Giancarlo di Leonardis使用了2200磅頭髮。

為了登基那場戲,他的工作人員花了10天培訓了50名中國員工,使他們能在兩小時之內搞定2000名臨時演員的假髮和辮子。

為了飾演旗人,2000名士兵剃了光頭。長官勸說他們這顯示了與義大利和英國間的國際友誼,並給每名士兵發放了3.5美元的獎金。

貝托魯奇當時向中國政府提交了兩個拍攝計劃,另一個是安德烈·馬爾羅(Andr Malraux)的小說《人的命運》(La Condition Humaine)。

中國政府同意了本片的拍攝,並對內容沒有作任何限制。

這是第一部被美國電影協會MPAA評為PG-13級的奧斯卡最佳影片。

製片人傑瑞米·托馬斯(Jeremy Thomas)單槍匹馬地為影片籌得了2500萬美元資金。

這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榮耀。

03

1950年,在解放軍戰士的監視下,中國的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同犯人一起

走下開進站台的一列悶罐火車。

溥儀走進洗手間,用刀片割開血管。戰犯管理所所長的推門喊叫聲把溥儀帶回到42年前。

當時不足三歲的他,按照慈禧太后的懿旨,進宮登基,當了宣統皇帝。在登基儀式上,他大聲哭喊,他的父親,在旁邊勸慰著他,小聲說著:快完了,快完了。

下面跪著的大臣們,想著這句話不吉利的快完了,覺得這預示著大清帝國的晦暗不明的命運。

溥儀從小在唯我獨尊的環境中長大,孤獨而缺少管教。他捉弄身邊太監,唯獨對他的師傅庄士敦充滿敬意,因為他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向外部世界的門。他把一隻蟈蟈,藏在了大殿里的磚縫裡。

溥儀在《我的前半生》里提到過:「我在童年,有許多古怪的嗜好,除了玩駱駝、喂螞蟻、養蚯蚓、看狗打架之外,更大的樂趣是惡作劇。」譬如他曾想用藏有鐵砂的油糕給太監吃,用鉛彈向太監窗戶打。是貧苦出身的乳母王焦裕氏教了他一些做人的道理,這些在電影里都或多或少在細節上有真切的反映。

辛亥革命後,他被廢除。1922年,溥儀結婚,皇后婉容,淑妃文秀。

1924年,做著復辟夢的溥儀被馮玉祥趕出紫禁城,到天津做了寓公。1934年,日本吞併中國東北,扶植溥儀當了偽滿州國的皇帝,雖然他只是從屬於日本關東軍的「兒皇帝」。1945年,蘇聯紅軍出兵東北,溥儀成了蘇聯紅軍的囚犯。溥儀押送回國路上的自殺未成,進了戰犯管理所。他學會了生活,還學會了解剖自己的思想,改變了唯我獨尊的思維方式。

1959年,溥儀獲特赦回到北京,成為一個公民,過著與普通人一樣的生活。1967年,文革中,他冒著生命危險,站出來為當年的管理所所長辯護。同年,溥儀因病謝世。

影片的結尾,溥儀以一個普通公民的身份,花了一元錢,買了一張票,隨著參觀的眾人走進故宮,當年的他的宮殿紫禁城,在當年玩耍的大殿里,他從磚縫裡找打了他當年藏在那裡的蟈蟈。

蟈蟈還活著,還能發出叫聲。溥儀的臉上,露出釋懷的微笑。

有人說,義大利人貝托魯奇抓住了皇帝的本質:權力的囚徒,歷史的人質。

而整個影片里,都在透過門的意象,在反覆述說著一個主題:阻隔與禁錮。而在禁錮阻隔之外,是自由和情慾。

「權力是男人的春藥,愛情是女人的鴉片」

自由和情慾,就像紫禁城上空飛舞的蝴蝶,把皇帝溥儀,還原成人溥儀。

04

據說,當年新政建立,有人邀請毛澤東去故宮參觀。

他沿著城牆,走了好久,後來在大門前站住了。有人給他拿來椅子,他坐在椅子上發獃、沉思,抽煙。

但始終沒有走進去過。

後人也許會問:他為什麼沒有走進去?在他沉思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如果他當年走進去,出來後,又會是怎麼樣?

歷史沒有給答案,但歷史的答案,似乎又很明確。

05

1972年,中國再一次向美國敞開大門,尼克松在和中國沒有外交關係的情況下,訪問中國。他的舉動,或者說中國的舉動,震驚了世界。

1972年2月25日,尼克松在葉劍英、李先念陪同下,參觀遊覽故宮。

06

2014年11月11日,瀛台夜話,奧巴馬在中南海瀛台。

07

2017年11月8日,故宮大門又一次向美國人敞開,這一次的客人是川普,地點是建福宮,三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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