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悅讀】讀周國平的《論苦難》

第二次世界大戰，無數的猶太人慘死於納粹分子肆意猖獗的鐵蹄，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一個貧窮猶太家庭的心理學家維克多—弗蘭克被逮捕，他的家人也沒有幸免於難。在納粹集中營里，他親睹充噬著血腥氣味的煤氣室、焚火爐如同惡魔般血淋淋地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再受盡非人的折磨、歷經九死一生後，弗蘭克僥倖被美軍解救，之後回顧所受磨難並完成著作 《活出意義來》。　　真實的感觸讓他感受到了生命意義的強大，更多的引發了他對苦難的哲學思考。他說：「一個人若能接受命運及其所附加的一切痛苦，並且肩負起自己的十字架，則即使處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照樣有充分的機會去加深他生命的意義，使生命保有堅忍、尊貴與無私的特質。」或者，弗蘭克是在頌揚苦難。人性的堅忍、高貴唯有在苦難中才得以充分體現，通過承受苦難，我們會發現生命意義之強大。可是我們又拒絕生活中的波瀾，我們期望天下太平、萬事如意，期望日子可以永遠安寧的照常進行下去。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苦難是無所不包的人生乃至民族的題中應有之義，只是大小有別罷了。昔日，中國百姓慘遭日本法西斯的屠戮，在這場浩浩蕩蕩的民族苦難里，國人幾經搏鬥，幾經掙扎，用血染紅中國一方水土，保全民族尊嚴。正是因為前人在困境中肩負起了自己的十字架，在絕境中有盼望，即便只是一絲一毫。周國平說的好：「我們相信自己在精神上無比的優越於那迫害乃至毀滅我們的惡勢力，因此，我們可以含笑受難，慷慨赴死。」　　孟加拉特大水災、印尼海嘯，包括前短時間的日本九級大地震等，它們是天災，是我們無能去制止或是改變的。正如周國平所說：「要在無情宇宙的小小角落裡奏響生命的凱歌。」大家眾志成城，齊力克服困難，那麼此時，人類同樣是在以尊嚴的方式承受苦難，它所顯示的是人性的可敬可貴。在無可告慰的劫難里，受難者不能以精神的優越自慰，唯有鼓起全部的勇氣直面苦難，去戰勝不幸。這種品質是值得我們唏噓慨嘆的。「越是面對大苦難，越是要用大尺度來衡量人生的得失。」人生的一切都是過眼煙雲，苦難同樣不能夠把我們怎麼樣，只要挺過來了，它給我們造成的傷害也會即刻消逝，幸福可以重建。　　提及個人苦難，讓我想起了周國平的「妞妞」。早在十多年前，年僅一歲半的女兒因為極其罕見的眼疾而不幸早夭。他曾經迷失在這樣的苦難里、深陷在女兒的離世中無法自拔。他在 《妞妞———一個父親的札記》中寫道：「我情願做一個平庸的父親，也不願做一個偉大的哲學家，只要到我的女兒能活，就讓隨便什麼哲學去死好了。」可是，形形色色的哲學註定不會消亡，愛女的早夭也便成為命定。不論自己是怎樣優秀的哲學家或是一個怎樣出色的作家，面對強大的命運，他也只能直面承受。但最終，是理性救贖和平復了命運的不公，寬復了他傷痛的心。　　生命總以不斷出發的姿勢得到重生。時隔多年，周國平已從苦難的陰影中走出，繼續前行。「女兒是水，在父親的心裡溫柔，把荊棘叢生的道路溫柔成一片倒影；女兒是春天，在父親的歲月里鮮艷，把沒有彩虹的道路溫柔成一片風景。」如今，妞妞已成為他此生最美的記憶。

尼采說：「打不垮我的，將使我更形堅強。」關於苦難，其實也是人生一筆寶貴的財富。在苦難中，我們學會愛，學會疼痛，學會淡然，學會堅定，學會勇敢。

（大學生記者團新媒體團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