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壇醴香——白酒篇

08-06

昨夜宿醉，今日便整日昏昏沉沉，晚來稍覺寬適，竟不能成寐，想來甚是怪誕，遂起而寫下這荒唐一頁。小子造次，強打著酒文化之雅名，半夜胡謅，不入大方，聊博一笑！

細細想來，飲酒應該不算一件完全的壞事：《增廣賢文》里說「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可見美酒實在能拉近人的心理距離；白樂天吟「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邀飲之人皆心暖如春會心一笑。至於集詩仙酒仙為一身的青蓮居士，更為天下貪杯之人找到了最充足的理由——「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何必羨神仙。」

傳說最早的酒是由杜康釀造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杜康已經成為了酒的代名詞之一。酒祖杜康的歸屬問題，曾經引發了山西、陝西、河南三省的爭論，如今河南洛陽終於推出了高檔白酒「酒祖杜康」。應該說，酒的發明和釀造，可能偶然產生於先民穀物類食品剩餘的自然發酵，不應當只是一個人的貢獻，突出人物杜康之流，必是因為改進了釀造方法而名垂史冊。醪糟酒的純度和酒精度，當然是比較低的，所以會有「綠蟻」浮在酒汁上，所以會有「農家臘酒渾」，所以會有壯士的豪飲十八碗。我國從元明時代開始出現蒸餾酒，發明蒸餾法使白酒生產走上規模化道路的人物，反倒沒有杜康出名，實在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總的說來，我國幅員遼闊，各地都有名酒，大體上呈孤立的點狀分布格局，這是不爭的事實。如：山西杏花村的小曲清香型白酒典範汾酒、北京的紅星二鍋頭、安徽亳州的古井貢酒、淮北的口子窖、江西的四特酒、湘西的酒鬼酒、河北的衡水老白乾、蒙古草原上的寧城大麴、陝西寶雞獨一無二的鳳香型白酒西鳳酒等。當然，我列出的這個酒單，很多人都會不大滿意的，比方說我們雲南省，難道就沒有好酒么？其實不然，山西汾酒是「中國酒魂」、四川瀘州有「國窖」、貴州茅台是「國酒」，而我們雲南的玉林泉酒乃是「國曲」！

上列酒單中，並沒有包含許多我國白酒工業協會認定、榮獲無數各級別金獎銀獎殊榮的真正名酒，是因為這些白酒中的翹楚，體現出了明顯的集中趨勢：大體上以赤水河這個「中國酒核」為中心，方圓三四百公里之內，每拿出一個來，都算是響噹噹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赤水河一帶川黔渝交界處相對閉塞的交通條件、層次多樣的地理環境、保護完好的地表植被和得天獨厚的水土大氣質量，為酒麴中微生物的培養和芳香類物質的積累，造就了天造地設的優勢。再加上釀酒必須的好山好水和無與倫比的微酸土壤作窖床，使得此一地區成為了世界著名的醬香型白酒和濃香型白酒的集中營。我們對此間的名酒做一個簡單的盤點：

貴州省：國酒茅台，使赤水河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鎮成為世界「酒廊」，醬香型白酒中神一般的存在，高檔白酒價格的風向標，國宴接待酒，世博會的傳奇花魁、國家發展里程碑的特許紀念酒產品提供方，諸多榮譽，毋庸贅言；小糊塗仙，茅台鎮濃香酒的傑出代表；習水縣二郎灘的習酒，曾經見證了紅軍四次飛渡的紅色榮光，醬香型和濃香型皆美，可與茅台比肩；遵義董酒，獨樹一幟、香型獨特，被稱為「董香」、「葯香」；鎮遠清酒，濃香型白酒中低端取向的成功代表，與普通大眾最為親近，市場份額令人艷羨。

四川省：瀘州老窖，中國國窖，真正是記錄在舌尖上的歷史，我有幸到過瀘州，在國窖廣場瞻仰了用1573隻國窖1573小酒瓶碼成的巨大酒瓶，整個城市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香；宜賓五糧液，中國白酒價值典範，依託以此，宜賓市開發出了舉世聞名的「十里酒城」；赤水河北岸二郎鎮的郎酒，與茅台並稱「姊妹花」之一，濃香型和濃醬兼香型白酒的傳奇，巨大的天然溶洞「天寶洞」和「地寶洞」是郎酒窖藏年份酒的金字招牌；綿竹劍南春酒，千年風流、大唐餘韻，雖為大地震波及，仍然屹立不倒。川酒實在太傑出了，相較之下，成都水井坊、邛崍邛酒、射洪沱牌大麴、平昌小角樓、綿陽豐谷酒、瀘州古藺大麴等，倒成了普通的濃香型白酒了。

重慶市：詩仙太白酒，倚重於酒仙的巨大影響力，濃香酒的後起之秀，品質也直追川酒中的老字號；江津老白乾，依託於開國元帥聶榮臻的威名，卻沒有走向高端化發展道路，一如老革命家的親民態度，成為了山城棒棒軍們最好的朋友！

酒文化在我國實在是蔚為大觀,不能想像中華文化離開了酒會遜色幾成。對於我們這些當代「曲君子」來說，完全能夠明白過量飲酒對於身體健康的危害，可是又做不來戒酒這件事情，這真是「想得到，做不到」的無奈了！最後，留下昌黎先生的兩句詩，同時帶有自勉和共勉的意思，以期引發貪杯之徒的一點思考：

「破除萬事無過酒」；

「斷送一生惟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