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力的變化——那些年，我們一起練拳(97)

鐵羅漢的動作非常巧妙，我完全沒看清楚臉上就挨了一下。定了定神，左手扶著他的胳膊往上，自己的右手往下，比劃著碰到一起，左手開始各種角度擺弄鐵羅漢的胳膊，始終找不到剛才他打我的角度。

「師父，你別著急啊，我多試幾下。」

「哪有這麼費勁！」鐵羅漢右臂被我的左臂壓住，卻往旁邊繞了一下，手順勢上翻輕拍我的臉，說道：「一翻肘就上去了。」

恍然大悟！這下明白了，正好特種兵站在我身旁，我抬手沖他比劃著，說道：「你壓著我胳膊，我試試看啊。」

特種兵有些好奇，他伸手壓在我胳膊上，我反覆比劃著角度，右手從旁邊繞了一下，往上拍他的臉，反覆試著，玩的不亦樂乎。

鐵羅漢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你這完全是瞎胡鬧！」

怎麼會是瞎胡鬧呢？不就是這個動作么？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鐵羅漢。

鐵羅漢說道：「你攔我的胳膊。」我很小心的伸手，輕輕的往下放，攔在了鐵羅漢向上伸出的手臂上，鐵羅漢說道：「這就是瞎胡鬧！」

我有些茫然，說道：「師父，我不懂啊。」

「這樣就成了說手表演，我上挑你下壓攔住，我接著翻肘繞開打你的臉。」鐵羅漢說著，右手上翻，繞開我的阻擋，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臉上。接著說道：「你們打了一個多月了，實戰中會出現這種招破招的情況么？」

我想了想，還真沒出現過，打起來亂糟糟的，哪裡顧得上什麼招不招的，頂多大方向的橫直互相破開，正要說話，高羽先說道：「沒出現過，估計用不出來吧？」

「不用估計，肯定用不出來！」鐵羅漢說道：「假定對方如何攻擊，我如何破解，教學的時候用來說明動作的攻擊方式可以，但勁力不是這麼回事。」

「你們打的這一個月，肯定有胳膊碰到一起吧？打亂了，肢體發生碰撞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不等我們回答，鐵羅漢繼續說道：「比如劈山，你要是單純去格擋，那肯定連帶著你的胳膊打在你身上，即便擋開了，人家第二下劈山也過來了。」

我笑著說道：「這個大兵有發言權啊。」

鐵羅漢抬起胳膊，示意我壓上去阻擋，說道：「現在這樣你是單純阻擋，我從下向上挑，你能擋的住么？」說著，鐵羅漢猛地沉胯發力，右手在我的手臂之下打出急促的短勁，好在他沒發全力，我又站過樁，一下子整個架子被打的彈了起來，後撤出去。」

鐵羅漢說道：「擋是擋不住的！」

我咧了咧嘴，走上前去，伸手又壓在鐵羅漢胳膊上，聽他說道：「你從上往下不是格擋，而是打！打開我的胳膊，你往下砸我的胳膊。」

我可不砸！誰知道砸了之後有什麼後果！胳膊下壓持續用力，說道：「師父，輕點啊，別傷著我。」

鐵羅漢看著我們，說道：「現在我們胳膊碰到一起，忽略掉之前我挑上去他劈下來的動作，說下這個關鍵點，他往下打我胳膊，給我一個往下的勁，我可以硬打硬進不管他，看誰的功力大，也可以順著他的勁走。」

我用力壓著鐵羅漢的胳膊，他卻不和我抵抗，順勢往旁邊翻肘，手一下子就跑到我臉上了。然後他把胳膊放在來，在我的手下面，讓我使勁，又是翻肘抬手打在我的臉上，反覆試了幾次，說道：「我上挑，本身就是向上的勁，對方從上往下攔截，給我一個往下的勁，我順著他的勁，往橫向變化一下，向上的勁還在繼續，就變成圈手打對方的臉了。」

金剛左手壓著右手比劃著，特種兵卻有些懷疑，說道：「真打起來能做到么？得多快的反應啊！」

「我說的是勁的變化，不是招法的反應，把這個當成招式肯定打不出來！」鐵羅漢說道：「你剛才和阿飛打的時候，阿飛不就用出來了么。」

我還用出來過么？不記得啊！難道我也做到打拳不知拳了么？有些不自信的看著鐵羅漢，鐵羅漢說道：「我們說勁上的變化，最根本的就是連續，勁力連綿不絕，不是有的拳法說是『炸力無斷續』么？勁力不斷，攻擊就不會斷，演示的時候通過某個動作說下意思而已。」

鐵羅漢繼續說道：「剛才你們倆打的時候，你打中特種兵一拳，另一隻手立刻就跟上一拳，這就是連續，現在你試試空著打，看能不能打的這麼快？」

我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抖擻精神，腰胯猛抖，王八老拳用力揮舞，只感覺全身牽扯，哪裡能夠打出快速的連擊？很奇怪的感覺，對抗的時候沒有這麼彆扭啊，怎麼空著打反而比對抗還要難呢？

鐵羅漢說道：「這就是剛才說的道理！對抗的時候，你打到對方，相當於對方拿腦袋給你一個阻擋的勁，你借著他的勁就能打第二拳。自己空打的時候，還要用自己的身體做出來第二個勁，這對功力要求極高，你現在還打不出來。對抗的時候是不是打中第一下，後面的動作就跟得上？打空了就跟不上？」

高羽點了點頭，一副開竅的樣子，說道：「我明白了！是這麼回事啊！不是說挑上去對方批下來該怎麼辦，而是勁力的變化導致動作跟著變化啊！」

金剛也說道：「是啊！自己變勁和借著對方的勁變化，打中或者被阻擋都提供了變勁的條件啊！」

鐵羅漢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不是教你們招破招！勁上的變化要靠平時練出來，拳架得多練，打的時候怎麼變化完全是順其自然，往往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說拳打兩不知，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把對方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