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通鑒:五胡亂華時代的殺戮戰場(2)
石勒的騎兵在河南鹿邑縣與錢瑞的軍隊遭遇。不知是錢瑞的指揮過分拙劣,還是晉軍根本沒有鬥志,他們的抵抗一觸即潰。石勒不想和這樣的對手浪費時間,將錢瑞消滅後再次追擊王衍。晉軍已經不想抵抗了,紛紛逃竄,而這種行為只能帶來更大的混亂。十幾萬晉軍相互擠壓,相互踐踏,但誰也找不到出路,他們自己把自己包圍了。石勒的騎兵壓過來了,排成了環形陣勢,晉軍更是慌亂,現在或許只有投降一條路了。可是,他們有十幾萬之眾,在敵人並非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接受如此龐大的俘虜群的。所以,他們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這是一場只有結果沒有過程的戰爭,因為其過程是如此乏味 ,對石勒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將士來說,他們只是朝著那些絕望的人群不斷地放箭而已。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眼前不剩下一個活人為止。即便這些野蠻人都懂得算術的話,他們也無法弄清楚到底殺死了多少人。事實上晉軍十幾萬將士除了一干首腦人物之外,無一倖免。由此可見,他們的敵人對戰術的掌控能力已達到收發自如的程度了。
王衍、襄陽王范等被帶到石勒的幕府,坐成一排。石勒對這群高級俘虜頗懷敬意,問起晉朝故事。可是俘虜們不想把這唯一的求生機會浪費在講故事上,爭相推卸這次戰敗的責任。王衍說,國家搞成這個樣子並非自己的錯,因為掌權的並不是他。他不僅不懂為官之道,也沒有參與國家決策。然後他靈機一動,對石勒大加讚賞,說起當今之世能安天下者非石勒莫屬,真誠希望他能當皇帝,拯民於水火之中云云。這些人都是一個王朝的精英分子,口才卓絕,馬屁拍得娓娓動聽。石勒享受完了之後,對王衍說道:「先生年少之時即登臨朝堂之上,身居重任,名震四海,又怎能說不懂為官之道呢?破壞天下,不是你還會有誰?」命左右扶出去。
其他人覺得王衍馬屁拍得不到位,都各自陳述。唯有襄陽王范神色儼然,呵斥他們道:「事到如今,還亂鬨哄地說那些廢話何用!」其實,石勒也被他們的求生本能打動了,轉頭對部將孔萇說:「我到過很多地方,見到的人也多了,未嘗見過他們這一類人,你看,可以留下他們嗎?」可能是孔萇沒有正確體會主子的意思,也可能是他作為職業軍人,無法對軍事之外的東西深謀遠慮,於是回答說:「這些人都是晉朝的王公大臣,他們是不可能為我所用的。」石勒默然片刻,說道:「雖然如此,但也不可在他們身上施加鋒刃。」這句話孔萇是理解的。當天夜裡,他命人在牆根下挖了個大坑,置王衍、襄陽王范等人於坑中,然後推倒牆壁,把大坑又填起來了。石勒命人剖開東海王越的棺木,把屍體燒成灰燼,說道:「禍亂天下者,即此人也,我為天下人報仇!」
東海王越留守朝庭的兩個部將聽說東海王已經死了,帶著東海王的老婆裴氏及其兒子司馬毗趕緊離開洛陽。城中士民見到唯一的留守力量都逃跑了,爭先恐後地跟著出來。皇帝追貶東海王越的王爵稱號,以泄心頭之恨。兩個部將逃到許昌東北,遭到石勒軍的阻截,戰敗,司馬毗及宗室四十八王或被俘獲,或死於軍中。裴氏雖然沒有死,但作為女人,她被掠走,不知被賣到什麼地方了,後來她逃到了江南。琅邪王司馬睿在江南建立東晉政權後,感激裴氏當年讓他遠離洛陽坐鎮南京江寧,從而沒有像司馬家族的其他人那樣,覆沒在中原,於是厚加撫恤,還讓其兒子繼承東海王越之後。
在國家危難之際,需要的並非一定是忠臣,倘若有利於國家,不使皇帝淪為敵國的階下之囚,即便是圖謀不軌的奸臣也沒關係。可是,晉懷帝身邊現在連一個這樣的奸臣也沒有了。他當了三年多的皇帝,在這三年多里,他這個皇帝就和演員差不多,台詞、戲份都是別人設計好了的,只要主角東海王越一登場,他就變成跑龍套的了。現在戲台也要垮了,就算是龍套的角色也快保不住了。
此時,他或許開始羨慕他的哥哥晉惠帝了,那可真是個快樂的人啊!無論是宮庭政變還是天下大亂,他都能夠置身於事外。或許有人在唾罵他,說他導致了一個王朝的覆滅。這實在是冤枉,一個不問世事的人怎麼可能為害國家呢?你說他是皇帝,該為天下蒼生負責,可是又有誰真正把他當成皇帝了?你們說他是傻瓜,為什麼偏偏還要把天下交給他,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傻瓜呢?晉懷帝或許這時才發現,國家的生存必須依靠權力土壤的滋潤,而權力的土壤里永遠埋藏著滅亡的禍根。一個國家最終的沒落跟它的統治者是不是傻瓜沒有直接的關係。倘若他明白了這個道理,心裡或許會好受一點。
還在之前,苟晞曾上表朝庭,請遷都到許昌,還派出數十艘船隻,五百名侍衛,以及若干糧食,前往洛陽迎接晉懷帝。晉懷帝都要答應了,而公卿百官猶豫,捨不得丟下家財,最終沒有成行。不久,洛陽發生饑荒,狗肉比人肉還貴,大家只能吃人肉。人肉沒得賣了就吃別家小孩的肉;因為自家的小孩不忍心吃,只好和別家的小孩換著吃。沒小孩可吃的就跑到墳墓里扒死人吃;如果連死人也找不到的話就餓死了等著別人吃。這種情況下,朝中百官流亡者達到十之八九。皇帝和公卿商議,還是考慮遷都許昌。可是此時連侍從都沒有了,而且也沒有馬車,只好步行出發。
一行人出了宮門,到了銅駝街,不料盜匪橫行,搶到皇帝老子頭上來了。他們所帶的東西被擄掠一空,沒辦法,只得又退回到宮裡去了。幸好接下來有個管理軍糧的官員,在外面搶得一些糧食解了燃眉之急,不然,他們恐怕會從官職最小的人開始往上吃。
事態還有更嚴重的,劉聰派部將呼延晏率軍二萬七千向洛陽發起最後的攻擊。在黃河以南,晉軍前後吃了十二個敗仗,死了三萬餘人。劉曜、王彌、石勒同時也引兵前來。呼延晏為了搶功,留下輜重,先行攻進洛陽。城內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可以讓他們殺的了,於是焚燒各個官署衙門。晉懷帝準備藉以逃走的停泊在洛河上的船隻也被盡數焚燒。呼延晏幹完這些事後,可能腦子反應過來了,攻破敵國首都這樣的天大功勞不是一般人擔當得起的,於是以軍無後繼為名,退出了洛陽城。
隨後,劉曜、王彌等到達洛陽。他們的軍隊除了搶掠和殺人之外,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晉懷帝在逃往長安的途中,被漢兵捉住,關押在洛陽宮中。
劉曜在洛陽殺了三萬多人,又把宮中珍寶、婦女擄掠一空,感覺收穫不大,於是挖開司馬家的皇族陵墓洗劫了一遍。接下來,他發現了晉惠帝的二婚老婆羊皇后姿色絕人,對她一見鍾情,也帶走了。(劉曜非常寵愛羊皇后,羊皇后也討男人喜歡。後來兩人有一段對話是這樣的:劉曜問:「我比起你的前夫晉惠帝司馬衷如何?」羊皇后回答說:「你們兩人怎能相提並論!陛下是開基之聖主,他是亡國之愚夫,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加他自己三個人都保護不了,貴為帝王,使妻子、兒子辱於庸奴之手,當時我痛不欲生,何圖還有今日之富貴。我生於侯門,以為天下男子都一樣;自從侍奉你以後,才知世間原有大丈夫。」)
劉曜因為王彌沒有等待自己而先入洛陽,心生不滿;另一件事情同樣使王彌也對劉曜不滿。王彌曾對劉曜說:「洛陽是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宮室不需大加建修,最好建議主上,把都城遷到這裡來。」劉曜認為天下未定,洛陽四面受敵,不好守,於是一把火把洛陽燒成了瓦礫場。王彌罵道:「戎狄小子,鼠目寸光,豈有帝王之意!」於是和劉曜有了讎隙。
王彌得罪了劉曜,知道已埋下禍根,心不自安。這時他的手下劉暾進言道:「如今九州鼎沸,群雄逐鹿,將軍為漢室立下不世之功,又與劉曜交惡,將軍要用什麼策略來應對這個局面呢?不如佔據一方地盤,靜觀天下之變,上可以統一四海,下不失割據稱雄,此為上策。」王彌並沒有表態,但心裏面已經採納這個意見了。
他和石勒的關係也不好,不過兩人只要一見面,在外人看來他們比親兄弟還要親。劉暾又出主意,勸王彌召引以前的老部將曹嶷率軍共圖石勒。王彌寫了書信,就派劉暾前往山東地區通知曹嶷。
曹嶷是王彌的老鄉,當初王彌起兵暴動的時候就投到王彌麾下,屢立戰功,深得王彌信任。王彌出於狡兔三窟之計,安排曹嶷回到山東老家招募士卒,同時另遣兩個部將帶著本部人馬隨助曹嶷,這些都是劉暾的策劃。不過如此一來,王彌身邊的軍事實力大為削弱了。
劉暾的實際辦事能力不太牢靠,他到了山東淄博,被石勒的巡邏騎兵截住了,書信也落到了石勒手頭。
石勒秘密處死了劉暾,但並沒有冒失地立即清算王彌,他還不能確定王彌是否真的會對他發難。正在此時,王彌另一封書信到了,這是專門寫給石勒的。信上說:「我聽說將軍擒獲了苟晞,並用以為將,何其英明啊!如果以苟晞和我王彌為將軍的左膀右臂,平定天下必定輕而易舉!」
擒獲苟晞是剛剛發生的事情。苟晞在地方上驕奢淫逸,奴婢上千人,侍妾數十人,足不出戶,又濫殺無辜,結果眾叛親離;石勒在在河南杞縣攻破王贊後,突然向其進兵,苟晞一戰而敗成了俘虜。石勒把王彌這封馬屁十足的來信遞給軍師張賓看,說道:「王彌位高權重卻對我言辭卑下,這必然是要對付我了。」張賓說:「明公早就意圖除掉王彌,只是未得其便,眼下王彌正和晉懷帝的兒子劉瑞相持不決,王彌也派人前來求助我們,此乃大好良機。」此時石勒正和流民軍首領陳午相攻於開封市西北,張賓說:「陳午小子,才能拙劣,不足為慮;王彌人傑,應當即早剪除!」
石勒於是引兵攻劉瑞,斬于軍中。王彌大喜過望,才知道這個胡人到底沒有自己姦猾,隨便一封信就收買了,於是視其為親信,不再疑忌他了。
十月,石勒邀請王彌到河南寧陵縣赴宴,王彌的僚屬長認為這是個陰謀,勸諫王彌不要去,王彌不相信一個胡人會有如此心機,沒有聽。
雖然是友好聚會,王彌也不忘帶了兵士隨行。宴會進行當中,石勒並沒有搞項莊舞劍那一套把戲,因為王彌也不同於劉邦,他本身就剽悍過人,人稱飛豹。兩人一邊喝酒一邊縱論時事。酒酣耳熱之際,石勒突然拔刀砍向王彌。事起倉卒,王彌人頭落地,酒杯都還端在手上。他或許至死也沒有想到,鴻門宴除了項莊舞劍和擲杯為號兩種模式之外,還有主人親自殺人的。王彌帶來的兵士見主帥已死,沒做過多的反抗,歸降石勒了。
石勒上表皇帝劉聰,說王彌造反,已經把他處決了。這種借口根本沒有任何掩飾的意圖,等於直接告訴劉聰說,我之所以撒謊,是因為你是皇帝,我必須給你面子。劉聰大怒,遣使者責讓石勒,說他殺害公輔,有無君之心,但同時又晉陞石勒的軍政職位予以慰撫。大家都是聰明人,劉聰是告訴石勒,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但請不要把我當成傻瓜!
苟晞投降石勒一個月後就密謀背叛,石勒殺苟晞,並殺其弟苟純。
六年前,石勒被人賣到山東當奴隸,與母親王氏失去了聯繫。後來石勒名震天下,晉朝的高級軍政長官劉琨,訪查到王氏的下落,派人將其護送回石勒處,同時寫信說:「將軍用兵如神,所向無敵,但是征戰多年卻沒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地盤,其原因大概是未得明主之故。成敗之數,有似呼吸,吹之則寒,噓之則曖。今授予將軍晉室高官厚祿,願將軍受之勿辭。」
石勒回信說:「成就功業並非只有一種方法,這個道理不是那些讀死書的人所能理解的。您當努力本朝,我自平定禍亂效勞國家。」劉琨不死心,又贈送名馬、珍寶,即便是石勒所遣的使者也是厚禮相待。石勒也很了解劉琨這種籠絡人心的技倆,每天都有幾千人歸附劉琨,但他卻不擅長於撫慰和管理,離開的人同樣每天也有幾千人,所以石勒根本不想搭理他,直接把送來的禮物原封不動地退還了。
同王氏一起被劉琨送回來的還有石勒的侄兒石虎,當年十七歲。石虎性格殘忍,尤善彈弓,幾次打傷人,成了軍中的禍患。石勒對母親說:「這小子凶暴無賴,如果被軍士殺了,聲名可惜,不如我自行把他除了。」王氏說:「快牛能拉車,但它還是小牛的時候經常會把車搞破,你且忍耐。」石虎長到十八歲,弓馬嫻熟,勇冠當時。石勒封他為將軍,交給他的任務,不論是進攻還是討伐,所向無前,每次屠城,鮮有活口,然而其治軍,嚴而不煩,人不敢犯,於是石勒對其大加寵任。
公元三一二年二月,石勒屯兵河南新蔡縣西北,建造舟船,屯聚糧草,準備進攻南京江寧。司馬懿的曾孫琅邪王司馬睿,立刻發出動員令,集結長江以南的所有軍事力量在安徽壽縣,以將軍紀瞻為統帥,率軍抵抗。
然而,對石勒來說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老天爺突然下起了雨,三月不止。士卒又飢又病,死者超過一半,軍隊幾乎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晉軍獲知這一情報後,迅速調整部署,反守為攻,席捲而來了。
石勒召開軍事會議,要求大家想辦法。參謀官員刁膺提議說:「現在我軍失利,不如先向晉軍投降,表示願意掃平黃河以北為晉室立功;待到晉軍撤退,再視情況定奪。」對這種建議,石勒直接不屑批駁,他用少數民族人特有的感情表達方式縱聲長嘯。有位部將提議將軍隊駐紮在遠離水路的地方,理由是晉軍既然從水路而來,只要避開它就行了。對這個建議,石勒只反問了一句:「將軍為何如此膽小?」那人就閉嘴了。
其他人似乎領悟了石勒的意圖,孔萇等三十多個將領請命石勒,各帶一支人馬分兵進擊壽縣。石勒笑道:「這才是勇將本色!」各賜戰馬一匹。但他並不把這種徒具英雄主義的想法當真,轉頭問張賓道:「先生您看該怎麼辦?」
張賓其實早已想好了策略,但高明的人都是等著別人來問自己。他說道:「將軍攻陷京師,俘獲天子,殺害王公,霸佔他們的女人,拔掉將軍的頭髮都計算不清將軍犯下的罪行,怎麼可能還打算投降呢!我去年就建議不當來此。河北臨漳,山河四塞,進退有據;又西接國都臨汾,可為聲援。如果我們以臨漳為根據,經營黃河之北,一旦平定該地,天下就沒有任何勢力在將軍之上了。晉國之所以進保壽縣,完全是因為懼怕將軍攻擊他們。倘若得知我們撤軍,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何暇追襲?將軍可以先將輜重撤退,同時派一支軍隊面向壽縣虛張聲勢。輜重既遠,大軍從容撤退,何憂進退無路啊!」
石勒一下子站起身,捋起衣袖,大聲道:「張君之計好啊!」又責讓刁膺道:「先生既然輔佐於我,當共成大功,怎麼事到危急就叫我投降呢?應當斬首!然而我知你素來膽怯,所以寬恕你了。」
石勒引兵趨臨漳,命令石虎率二千騎兵面向壽縣。石虎伏擊晉軍的運輸船隻,將士爭先恐後地搶奪資財,結果遭到紀瞻的衝擊,敗退了。紀瞻追出百里,前軍已經追到石勒的後面。石勒迅速排兵布陣,做好迎擊準備。紀瞻隨後趕來,望見石勒嚴陣以待,不敢攻擊,退回壽縣了。
張賓的預料完全正確,石勒從新蔡縣的撤退,晉軍鬆了一口氣,象徵性的追擊只不過是一種面子行為。從後面的發展情況來看,晉軍的謹慎無疑錯失了擊敗石勒的機會。
石勒向臨漳的進軍很艱難,所過之處都堅壁清野,擄掠不到任何東西,士兵之間已經出現殺害戰友當食物的情況。部隊進入河南延津地區,石勒準備渡黃河的時候,突然得到消息,有個叫向冰的河南汲縣人聚集了數千人在浚縣地區,手頭有船隻。
一方面大軍渡河需要渡船,另一方面擔心遭到這股敵人的邀擊,石勒決定先消滅向冰。張賓建議說:「向冰的船隻停泊在河渠中,應當派出輕兵從近路襲取,奪得船隻後,大軍只要一渡過黃河,必擒向冰!」
石勒派支雄、孔萇兩個部將挑選一千精兵,在延津東北面的文石津渡口用木筏秘密渡河,自己親自領兵在棘津渡口擺開陣勢,只等支雄、孔萇奪得船隻即強渡黃河。
支雄、孔萇直接把軍隊開到向冰的營壘前面。作為沙場老將,他們當然不是去找人拚命,他們已經另遣了一小部分人馬前往河渠內搶奪船隻,同時設下三路伏兵做好迎戰準備。
向冰根本不打算與石勒這樣的敵人交手,龜縮在營壘裡面不出來,結果事態對他越來越不利。石勒的軍隊解決了渡河工具的問題,很快就渡過了黃河,朝他們直撲過來了。
支雄、孔萇算準時間,開始派人到向冰的營壘前挑戰。向冰本以為敵人的目標只是船隻,現在才知道遠非如此;但問題是龜縮在營壘里只會坐以待斃,於是他決定先解決掉門口的這一股敵人。
這是向冰更大的失策。他的軍隊剛一衝出營壘就遭到三面夾擊,石勒的主力軍還沒有參戰,他的軍隊就丟盔棄甲了。他的糧食、器械等物資使得石勒軍隊的戰鬥力再次恢復。
接下來,石勒率軍長驅直入臨漳。此時鎮守臨漳的是劉琨的侄兒子劉演,對石勒來說,倘若不是為了攻取臨漳,那種水準的敵人他是沒有時間去打理的。不過有點棘手的是,臨漳西北面有三個地勢險要的地方,分別叫銅台、金雀台、冰井台,合稱三台,易守難攻。手下諸將已經磨拳擦掌,準備強行攻取了。
還是張賓有辦法,他建議先把部隊開到三台嚇唬劉演一下,暫不攻打。他說:「劉演雖弱,猶有數千人馬,三台險固,不容易立即攻取;撤兵而去,彼將自潰。」石勒採納了這個建議。張賓隨後提出了第二個戰略性規劃,說道:「如今我們真正的強敵是王浚、劉琨兩人,應當先把他們消滅了,劉演這邊不足為濾。且天下飢亂,明公雖擁大軍,卻沒有一塊穩定的地盤,人心不定。成大業者必先深根固本,再圖天下。河北邢台、邯鄲,兩處皆為形勝之地,請選擇一處作為根據地,此為萬全之策!」石勒說:「張君之計正確!。」於是進據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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