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歷史·沒有南北戰爭 黑奴是否會得到解放

黑奴一個悲慘的代名詞，我們透過歷史的畫卷，彷彿就能看到那一個個在監工的鞭打下，痛不欲生的黑人。這也讓林肯總統成了中國人心中為數不多的好總統，畢竟是他發動的南北戰爭結束了奴隸制度。但是如果沒有他的干涉，奴隸制度是否會得到解除呢？今天就讓我們來假設下這段歷史吧。

現實與想像終究有落差

首先，我們要做出這個假設就必須知道一點--那就是在真實歷史上，黑人是否真的是被南北戰爭解放的。

在很多人心中，南北戰爭之後黑人就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很可惜那不是真的，雖然林肯宣布了黑人自由，但是各州的法律卻可以讓黑人「以自由身」去「干奴隸活」。美國歷史上將其稱之為黑人法典（blackcode），歷史學家道格拉斯·布萊蒙特更是其稱之為「奴隸制別名」。①

而「黑人法典」的基礎是美國立國的時候給予各州的自治權，這使得各州成為了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如果用《十字軍之王》之類的策略類遊戲描述，那就是最小王權了。事實上南北戰爭的爆發，如果不是因為憲法設計的時候沒有規定各州退出聯邦的程序，同時又是南方搶先動手的話，林肯總統就算再同情黑奴，也無法冒著國家一分為二的歷史罪責，下決心開戰的。

佛羅里達的黑人伐木工

因此雖然南北戰爭最後以南方的戰敗告終，但是作為戰爭者的北方卻無法給予南方哪怕稍微重一點的懲罰，連南方的邦聯總統和總司令都只是沒收公民權而已。於是在此基礎上，南方各州在戰敗之後，利用各自的立法權頒布黑人法典，對黑人進行各種限制。例如規定黑人只能在特定的行業工作，限制他們租或買土地，對其擁有的財產權做出限制，並在一些公共場所禁止黑人入內等等。②因此白左將他們稱為奴隸或許有些過，因為嚴格的奴隸定義是作為「動產」即可以被買賣，但是黑人的人身依附依舊被法律無形地綁定著，很難將其視為被解放。

美國內戰根源在於約翰·布朗和其代表的美國內部思潮衝突

然後我們仔細看下南北戰爭雙方各自的理由，其實都和奴隸制度無關。以南方為例依據的是美國憲法規定的各州有自由加入和退出的權利，而北方其實一開始並不是把黑奴看得很重。雖然林肯在上台之前顯示出了寧願一戰也要讓黑奴解放的架勢，但是就和很多選前放空炮的總統一樣，在當上總統之後迅速將聯邦統一放在第一位。

約翰·布朗的農場

而事實上，造成美國內戰的根本起因，是那個時代蓄奴州和廢奴州之間尖銳到無法掩蓋的矛盾。當時，不少白左就偷偷前往南方進行解放黑奴的運動，他們之中最有名的一個就是約翰·布朗了。作為一名堅定的基督徒，其深信眾生平等，最後更是在父親的影響下，成為了一名堅定的廢奴主義者。

1855年堪薩斯內戰正式爆發，約翰·布朗前往那裡支援那裡的廢奴主義者。這場州內戰其實就是廢奴主義者和蓄奴主義者的戰爭，雖然數百人的死傷遠不及南北戰爭慘烈，但是暴露的是美國廢奴和蓄奴兩種思維的衝突到了何種地步。

最後，約翰·布朗在1859年襲擊弗吉尼亞州的哈帕爾斯港時，被俘遭處決，但是其作為，深深地刺激到了南方的奴隸主們。因為美國是一個以私有制立國的國度，保護個人財富神聖不可侵犯是絕對的規定。但是，奴隸作為一種資產，現在時時刻刻受到北方楊基們的威脅，這顯然不是奴隸主們能接受的。但是對於以工業為主的北方人而言，個人自由和平等思維已經逐漸被大眾接受，奴隸制度顯然已經成為了罪惡的代名詞。而美國人又普遍信教，因為有南方奴隸主這樣的同胞，導致約翰布朗之類的廢奴主義者有著深深地負罪感。正如約翰·布朗死前的遺言「我，約翰·布朗，現在堅信只有用鮮血才能洗清這個有罪國土的罪惡」。

約翰·布朗在堪薩斯的雕塑

最有意思的，其實是以羅伯特李所代表的弗吉尼亞州的民意。

正如上文所說北方在一開始的主要意圖其實是維持聯邦統一，而弗吉尼亞州作為美國的「總統之鄉」，其實應該是對聯邦最忠誠的一個州了。但是最後羅伯特李卻拒絕了林肯的北軍總司令一職，而去投奔了南軍。這是因為投機嗎？

當時的情況是，廢奴州無論是從人口還是工業實力都完爆蓄奴州，因此不存在投機的可能。

是因為弗吉尼亞州贊成蓄奴嗎？

但事實是，弗吉尼亞人本身，已經是廢奴主義佔據上風了，弗吉尼亞州西部廢奴者們，甚至在戰爭中聯合起來，把弗吉尼亞州一分為二，建立了今天的西弗吉尼亞州，並義無反顧加入了北方的聯邦軍。④

那為何弗吉尼亞州還是選擇了南方？

其原因，說來會讓不少「務實主義者」大跌眼鏡--弗吉尼亞人是為了自由。北方對南方壓倒性的優勢，讓北方在遭受攻擊後決定用武力讓南方廢奴。而弗吉尼亞人雖然贊成廢奴，但是厭惡用暴力去掠奪對方資產的新聞，這導致本該無比忠誠聯邦的弗吉尼亞人還是選擇了道義上維護「私產聖神」的南方。最後因為弗吉尼亞人的參與，戰爭導致103萬美國人的死亡，約佔當時總人口的3%。⑤其中軍人戰死達到了75萬⑥，死亡總數超過了第一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總和。

紅色為蓄奴州藍色為廢奴州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因此這場戰爭其實是遵循著南北各州在現實利益的驅使下，對美國建國理念和憲法作出不同的解讀，最後實在談不攏了才爆發的。而戰爭中，出於討好選民等因素，林肯總統才越來越重視對黑奴的解放，而非一開始就打著解放奴隸的目的，去打的這場戰爭。⑦

究竟是什麼解放的黑奴？

既然美國內戰深層的原因並非是因為黑奴，南方黑人在戰後依舊受到另類奴役。那麼究竟是什麼讓黑人最終得到了解放？答案是美國國內市場本身對自由勞動者的渴求。一直到一戰之前，黑人依舊在就業方面受到重重限制。但是隨著戰爭的到來，美國對勞動力需求上升，則讓執政的威爾遜政府趁機於1918年在勞動部組建了「黑人經濟處」。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大量的黑人工人為美國軍工效力。一些企業甚至在黑人率上達到了96%之多。如此巨大的改變，難怪邁克爾貝在拍攝電影《珍珠港》時，特地把黑人配角放在了重要的地位上。

一個黑人進入了一家被標註「有色」的電影院

到了二戰之後隨著「平權思想」深入人心，肯尼迪總統頒布了「肯定性行動」，其旨在消除美國社會中的就業歧視。最後隨著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旨在消除歧視的法案--《1964年民權法》的頒布。黑人在制度上的歧視基本得到了消除。可以說這時候黑人才算真正被解放了。

結論

現在我們能夠得出了，答案是能。南北戰爭的結果，本質只是用暴力把黑人身上「動產」的屬性給解除了，而且這還不是一開始的戰爭目的。真正讓美國黑人得到解放的是，美國國內市場本身對自由的勞動力的需求，以及二戰之後平權思維的大發展。

如果沒有南北戰爭的話，可以預見這些東西一樣會被市場的渴求和進步思想的發展所衝破。而黑人獲取平等之路也不是因為白人的施捨，而是因為市場需要黑人的勞動力。而當一個黑人獲得一份正式的工作，進而獲得應有的經濟地位之後，自然而然就得到了相對應的社會地位。

因此無論是對個人也罷對集體也罷，指望通過一場劇烈的變革，就能改變一個社會的想法無異於痴人說夢。只有符合市場的需求，順應時代的潮流，生活在社會中的人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南北戰爭讓美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結果也沒能如白左之願徹底解放黑人，反而在某種程度上踐踏了美國在自由的名義之下，保護私產聖神不可侵犯的立國精神。從這方面來看，老美這筆「自己作」的買賣真是虧了老本呢。

①<Slavery by Another Name: The Re-Enslavement of Black Americans from the Civil War to World War II>

②<The Rise and Fall of Jim > p8

③<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from the Compromise of 1850 (Classic American Historians)>

④< West Virginia and the Civil War>

⑤<Statistics on the War"s Costs>

⑥<U.S. Civil War took bigger toll than previously estimated, new analysis suggests>

⑦<The Fiery Trial: Abraham Lincoln and American Slavery>

責編：馬鍾鴒 PN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