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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解《雍正十二美人圖》精神之謎

品解《雍正十二美人圖》精神之謎

無論雍正在鞏固政權統治上多麼強硬,但人們從雍正酷愛《十二美人圖》中,了解和解變了對雍正內心精神世界的看法。

無論雍正是不是一個殘忍無道的暴君,但他仍是一個人,仍然在內心裡守護著別人無法察覺的情感。相對於普通人,皇帝的孤獨更加深刻。華麗的深宮、如雲的美女,以及俯首帖耳的千百臣工,都不能消除他的孤獨,相反會加深這種孤獨。在《花下偶成》一詩中,他把己身的落寞寫得深入骨髓:「對酒吟詩花勸飲,花前得句自推敲。九重三殿誰為友,皓月清風作契交。」

但雍正還是決計補償自己內心的空虛,《雍正行樂圖》冊,就是他自我補償的一種方式。在那些冊頁中,他真正擺脫了宮廷的束縛,為自己爭得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在畫中,他的身份千變萬化,一會兒是手持弓弩的射者,一會兒是乘槎升仙的老者,一會兒是身披袈裟的僧侶,一會兒又是荷鋤晚歸的農夫,彷彿一場花樣迭出的「模仿秀」,扮演不是平民百姓,就是吟詩的李白、偷桃的東方朔……《雍正行樂圖》冊中,找不到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這些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人士」。他對帝王身份的厭倦,通過這些圖畫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雍正在位13年,從未曾像他的父親康熙那樣巡遊南北,除了雍正元年先後將康熙和仁壽皇太后的靈柩送到遵化東陵,後來又去東陵祭祀過以外,遼闊的國土,他哪裡都未曾去過,只有在畫的疆域里,才能盡情地「消遙游」,擺脫帝王人生的封閉和孤獨,與廣大的自然、人群(哪怕是漢人)靈息相通,讓生命走向真正遼闊和壯麗12美人意義,就這樣浮現出來。她們如真人般大小,日日陪伴在雍正(胤禛)的左右,永不離去,永不衰老。她們不是雍正(胤禛)意淫的對象,因為她們延續了歷代美人圖的傳統,形象高古典雅,讓我想起一個朋友描述龜茲壁畫的話:「她們是溫柔的,而不是濫情的;是純潔的,而不是放蕩的……她們的表情無一不細膩溫柔,既是情感上的,也是色彩上的,不是來自外界的關懷,而是出自於女性的本能……看不出幸福,快樂與她們總隔著一層。煩惱也未可知。誰知道呢?」

對於肉體意義的溝通,無論是作為皇子,還是作為皇帝,雍正(胤禛)都不難實現,最難實現的只有精神上的契合。這12個美人,個個品貌端正、舉止高雅,縱然有幾分清冷孤寂之感,卻正與雍正本人的孤獨遙相呼應,為他們在精神上找准了契合點。她們沉默不語,卻成為他最可信任的交流對象,她們的守口如瓶,讓他的傾訴有了安全感。

就在雍正(胤禛)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和焦慮的時刻,畫上的美人也深陷在相思的煎熬中不能自拔。美人的動作,無論是手持銅鏡的顧影自憐,桐蔭下的獨自品茗,守在爐邊默默凝視雪花飄落,被一點燭光照亮的清寂面龐,還是數著捻珠在時間中的等待苦熬……那些波瀾不興的表情背後,是她們起伏不定的內心,而這樣的情緒,又恰恰是對雍正精神狀態的最真實的寫照。孤獨的她們等待男人的到來,而孤獨的雍正,也期盼著她們的相伴。既然雍正(胤禛)把自己當作李白式的高潔之士,畫中美人如身穿滿服,就顯得無比怪異了,這就是他要求她們身著漢裝的原因。

從《雍正行樂圖》到《十二美人圖》,構成的是一個傳統的漢文化的世界,對於滿族統治者,卻是一個嶄新的、極具刺激性的世界,它不僅是空間的拓展,更是文化和精神的拓展,儘管順治時期在保留滿族風習的同時已開始學習漢族文化,但雍正自登基那一年,就追封孔子先世為王,他對孔子的推崇、對漢文化的全面接受,遠遠超越了他的前輩,而這些美人圖,則透露了他登基之前就已然成型的文化選擇。他在那個開闊的世界裡飲露餐菊、虛懷歸物、陶然醉酡,也找到了一個真實的自己——畫中美人,不僅是他最可心的知己,甚至就是他本人。雍正(胤禛)《竹子院》等詩中和《十二美人圖》中的竹子(又是漢文化的核心符號),就是他和她們的接頭暗號,是只有他們才彼此懂得的精神暗語。

從這個角度上說,雍正非但不是文化上的征服者,相反是被征服者,那些柔弱、婉約的美人,以女性特有的溫柔的手,撫平了雍正(胤禛)心頭難以訴說的創傷,讓他那顆被貪婪、慾念和仇恨糾纏不休的內心,得到暫時的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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