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抑鬱:心靈飢餓下渴望生命力的無聲吶喊丨共識頭條
農村的「空巢老人」現象關愛老人,既要「按摩身體」,又要「按摩心靈」共識網 昀舒:上世紀70年代,日本有一部電影叫《鬼》。它講了這樣一個故事:當父母老了、甚至歲月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太多了的時候,他們會變成鬼,去吃掉他們的親生兒女。這部電影揭示的是日本歷史上棄老現象(「姥舍て」)的社會心理根源:在極端貧苦匱乏的年代,喪失勞動能力、無法為家庭繼續創造價值的老人,便是要吃掉兒女的鬼。隨著我們國家老齡化程度日益加深,這部電影表現的主題或許成了當今社會的現狀。中青報曾報道農村老人自殺率現象,甚至用到「自殺潮」這樣的字眼。在一些農村案例中,子女都恨不得父母快死;如因父病危請假回家的打工仔,等了幾天老父不死便問「你到底死不死」,隨後老人可能真的就自殺了。據相關報道,農村老人自殺的原因,情感問題佔到了40%,您覺得,在情感層面,從心理干預的角度出發,有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讓這些老人們自我調適?任蓉:現在我們有的時候會接受一些邀請去社區講課,對那些老人們我就會教些簡單好記的身心健康的方法。最近我去到一個社區,大概有四五十位老人家。他們說:「我們記不住太多東西,你不要講很多理論。講的時間也不要長,一個小時就行了」。我教他們六點,第一點是提醒他們「按摩身體」——首先是愛自己的身體,讓阿姨叔叔們互相給捶捶背、拍拍頭、捏捏耳朵、撓撓胳肢窩,皮膚是我們身體最大的壓力感受器,通過按摩身體可以轉換和釋放身體一些負面的能量,還有老人常常不知道怎樣和孩子溝通,很渴望和孩子們親密,老人有時會用嘮叨、埋怨和指責,以為這樣可以和孩子連接上,我建議老人們回家後可以「撒嬌」讓孩子或孫子們給自己捶捶揉揉,也可以再交換,自己再給他們揉揉,通過身體的接觸完成身體和心靈的親密!愛自己,還要愛自己的特點和優點——這就是「按摩心靈」,我讓現場的老人們們每個人說說自己身上最大的特點和優點是什麼?這個很重要,有時老人家辛苦一天,為家裡做了很多,孩子沒肯定你沒誇你,你要自己誇自己。所以我讓現場的老人家自己誇自己,有的老人說我很勤勞,有的說自己很踏實,還有的老爺爺誇自己很會忍耐!因為老年人有的時候覺得自己老了,孩子們會嫌棄自己,有的老人自己也嫌棄自己。尤其有些老人當感覺自我價值越低的時候,就越會有情緒,越會抱怨。甚至有的時候,老人不確信孩子還在不在乎自己,老人就會用生病的方式獲得關注。我有一次去某某醫院,他們有一個協會,我分享一些心理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問題問到身心疾病。醫院裡一個醫生告訴我,有些人在浪費醫療資源,有10個人去醫院,有一半是疑病症這樣的狀態。有些老人總覺得不舒服,隔些日子就去醫院做檢查,其實報告已經沒問題了。每次去醫院檢查,都得把孩子帶上,孩子就很累。這是為什麼呢?因為老年人在生病的狀態里得到了什麼?「當我不舒服孩子就能陪著我,我就可以得到關心,得到陪伴。於是,這個行為中我是可以滿足渴望的,潛意識中這個疑病的行為就在重複!」所以,平時子女要多肯定老年人對這個家的價值,或者是你看到的老人身上特別美好的東西。所以誇老人也就是在肯定他的價值!老人們年輕的時候,或者是在他們那個年代不太喜歡說自己的好。等到年紀大的時候,要每天找到誇自己的地方,這就是給自己的「心靈按摩」!第二點,我跟老人分享的就是每天把心裡不要的垃圾丟掉,就是有情緒、生悶氣的時候,就想像我的手伸到心裡的房間里,把這些不開心的都扔掉。哪怕用一個行為暗示自己,也不要讓負面情緒積攢起來,因為積攢起來也會到後面爆發。每天都要扔掉心裡的垃圾。第三點,尊重自己的有限!我教老人對孩子們說一句話:「我是有限的,你讓我幫忙,讓我做什麼,我是有限的。」因為老人家有時為了讓自己感覺有價值,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能再多做的,一咬牙什麼都做,做完以後心理又不平衡,做了還抱怨!所以,我跟老人們說,您們自己不要什麼事都硬撐!你的身體是有限的,每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很多人內在的完美主義傾向、強迫傾向或者是抑鬱傾向。那裡面都有「我是無限的,我必須什麼都要做好!」每天我們最多時會有6千句的自我溝通,如果跟自己溝通說「我有時是有限的!」其實就是讓自己喘一口氣,這就是讓自己設置一個比較放鬆的程序,自己製造一個程序讓自己安穩下來,做得好、做的到,做不好、做不到都可以。第四點,如果有老伴的,每天跟老伴至少做一件兩個人都感興趣的事情。有很多時候,兩個老伴也會互相掐,讓兩個人每天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們每天一起做一件都會開心的事情,這是非常積極的,還會增加幸福感!第五點,每天就是發展你喜歡的事情,發展就是做一些新的嘗試,做一些你喜歡的事情,做一些沒做過的事情!這就是讓自己生命力去活起來,你越不開發你的生命,就越要跟孩子黏在一起。我學三年精神分析的課程,在某某醫院學習參觀時,看到了他們一層樓層都是藝術治療室,現在的心理學已經發展出後現代心理治療,不再僅限於一對一的訪談。藝術治療里有音樂、舞蹈、繪畫、書法、編織,還有戲劇。這些是滋養生命的藝術形式!老年人,會存在一個社會功能退化的現象。功能性的東西再不能被證實的時候,比如原來我是處長,現在什麼都不是了。所以,一定要發展很多滋養自己生命力的東西,嘗試體驗一些沒幹過的事情。第六點,放手,讓孩子去承擔去做。因為很多老人家有一個潛意識的部分,就是怕孩子不需要自己,老人會覺得你這也做不好那個也做不像樣的。尤其是帶孫子輩的,「孩子你這個都做不好,奶奶幫你!」老人想證明她的需要,老人不是故意的,是她潛意識裡的一個恐懼的能量,她怕你什麼都會了,就更不需要她了。有的時候幫孩子張羅婚事,包括相親,一定要在任何地方來顯示我還是有用的,我還可以幫到你!所以,我跟那些老人說的話,放手,讓孩子多經歷!因為總有一天,我們是要放手的,我們是沒有辦法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現在給孩子吃蘋果都不讓孩子啃的,都是削好的。我有一個好朋友是口腔醫院的醫生,現在孩子的牙齒不整齊的特別多。大部分孩子都要去把牙齒矯正一下!我們小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後來牙醫告訴我,是因為現在孩子吃的東西太精細了,沒有充足地啃、嚼、咬、切,包括很少吃粗糧,孩子吃得越精細,牙齒就越長不齊。孩子的口腔肌肉缺少鍛煉不僅會影響牙的位置和整齊,還會影響孩子講話,造成口齒不清;甚至還會造成近視眼,因為嚼東西的時候,就是牽拉眼睛裡面的韌帶,這個韌帶是跟面部嚼東西的肌肉是連在一起的,嚼東西越多,就是在鍛煉眼睛。我把這個例子講給老人家聽,原來幫孩子越多,這樣是害孩子,不是愛孩子。就用這六個方法講給老人家聽,老人家也好記,然後去做就行了——每天按摩身體和心靈(記得每天誇自己);每天把心裡垃圾扔掉;每天記得跟自己和孩子說:「我尊重我是有限的,我不會硬撐」;另外,每天跟老伴一起至少找一個很開心的事情去做;自己每天再試試沒做過的事情、開心的事情去做;放手讓孩子去做!這六條可以幫助老人多一些身心健康,家庭會增加快樂與和諧。我還想補充有一點和老年身心健康有關的部分,我們文化里有時會通過注重外在的功能來強調有用和沒用!好像失去外在的功能就等於沒用了。在一個生命小的時候,如果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尊嚴或者是自我重視的價值感。那個價值感不是由別人確定的,如果從小我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獨一無二,是珍貴的,這些信念是深入骨髓里——哪怕我失去一個器官我依然是有價值的,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一個有價值的人!這些很重要的信念,會一直延續,對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也是有幫助的!
一個「留守兒童」的心裡話留守兒童不單是時間和空間上和父母的隔離共識網 昀舒:現代城市化的進程讓傳統的家庭生活——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形態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農村裡有很多「留守兒童」,他們有的是從小就不能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長,有的是在父母身邊長大,但是因為一些諸如無法在城市上學的問題,要離開父母身邊,回到農村老家,這又形成了情感上的撕裂。對於這些「留守兒童」, 他們的心理和情感上會有什麼樣的特殊性?任蓉:我這周六才去湖南,也是組織我們去那裡關心留守兒童。對於我來說,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幫助留守兒童,所以我直接面對面幫助留守兒童的經驗是不夠的。現在我只能是泛泛的去說,所有的接觸是你必須深入到他怎麼生存的環境里,甚至你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去了解他,你才能有資格去說你真正做了什麼。我從這些年接觸的孩子個案中,發現城市裡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他會遇到什麼樣的和父母溝通的難題?昨天晚上輔導一個九歲孩子,他的考試焦慮會讓他頭疼和睡不好覺。我問他:「當你因為考試煩惱的時候,你希望從爸爸和媽媽那裡得到一些什麼幫助?」我讓他畫畫,他畫他爸爸像一個鸚鵡,為什麼畫鸚鵡?「鸚鵡一直嘮叨,一直說,讓我心裡特別緊張,他越說我越緊張。」他畫媽媽是一隻兔子,為什麼是兔子呢?「她一會來,一會走,特別的匆忙。我真正想要她是很穩定的,能夠陪著我,適當的時候給我一個擁抱。」爸爸是鸚鵡、媽媽是兔子,你會是什麼?他畫了一個烏龜。烏龜代表什麼?「就是情況不對,我要躲起來。」父母表面形式上的待著和你真正懂孩子、真正給予支持的質量是不一樣的,不是陪的數量,是陪的高質量,後來我讓一家三口面對面坐著,我問孩子:「你希望你爸爸是什麼?媽媽是什麼?」孩子就畫了希望爸爸是斑馬,「斑馬身上有斑馬線,斑馬線代表安全感!」那希望媽媽是什麼?「就希望媽媽是一個大白,很溫暖的,我靠過去可以抱我的。」當你爸爸是斑馬,媽媽是大白,你會是什麼?他就畫了自己是一隻開心的猴子。所以,不僅是農村有留守兒童,城市裡也有留守兒童(即使父母在身邊,但得不到真正心裡的支持和理解)。現在家長們會追求一些高大上的學校,有些學校是住宿,有一些孩子是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有住宿。我之前接過一個心理諮詢的個案,那個孩子是從小學、初中、高中都住宿,然後考了北京一個很好的大學。到大學第四年的時候,他說他不參加四級考試。為什麼呢?「因為我從小都聽你們的,你們也沒有真正關心我,我就用不拿到大學畢業證來讓你們難受和傷心,來懲罰你們——」所以留守兒童不是突然間翻出來的辭彙,當你心跟父母的心是聯不上的,你想吶喊,你用各種行為問題也不能吸引這些所謂的家長去懂你怎麼了。這些孩子的心理像在一個孤島上,什麼都沒有,什麼心理的營養都拿不到,其實也是很無助的。現在城市裡,一家人父親、母親常常都長時間面對著手機,孩子後來也學到我跟手機溝通就行了。所以,我在想如果要改變比較廣泛的留守兒童現象(孩子留守在心裡的孤島上,即使家長在身邊也連不上),我覺得第一個很重要的家長要學會跟孩子溝通。像昨天那個爸爸,他是一個公務員,是一個處長,他跟孩子溝通的時候就認為我不停的嘮叨說了該說的,該做的,就知道我愛你了。這不是孩子想要的,孩子希望爸爸像斑馬一樣的。我問這個男孩,如果爸爸不是斑馬,還可以是什麼呢?「可以是奶牛,還有可以是熊貓。」奶牛身上也是黑白花紋的,熊貓身上也是黑白花紋的,其實孩子想透過這些要的就是安全感。我經常帶家長們跟孩子溝通,半年做一次測試,就可以問孩子:「如果家是一個動物園,你覺得爸爸媽媽像什麼動物?自己像什麼動物?」這是一個很好的去跟孩子溝通的方式。我看過有的孩子畫爸爸是鱷魚,媽媽是鯊魚。有的是爸爸是豹子,媽媽是老虎。如果孩子畫的爸媽都是食肉性的動物,在裡面有角,有牙齒,說明孩子的內心都是很緊張的。如果孩子畫出來以後你再問孩子一個問題,你希望爸爸媽媽是什麼樣的動物?就可以看到孩子真正要的父母是什麼樣的!現實的父母和理想的父母到底差距在哪裡?如果家長越早的了解孩子在要什麼?孩子就不會用各種行為問題、情緒問題來吸引關注,甚至用毀滅自己的生命去引起關注。共識網 昀舒:廣義上來說,留守兒童也不單是時間和空間上和父母的隔離,很可能即使在一起,也沒有建立一個情感上的互通。任蓉:甚至有的父母在互相詆毀,互相吵架,互相在忙著離婚的時候多得財產。這樣的個案我們也看到了,這樣的孩子不也是留守嗎?而且他看到了最讓他受不了的人性,就是最愛的兩個人在互相搶,互相打,互相不理不睬。其實我在想,這個到底是讓他看到,還是不看到好。是不是還不如那些農村的留守兒童呢?共識網 昀舒:您這次去湖南關愛留守兒童,通過與他們的接觸,有什麼新的感受?(編按:以下為任老師從湖南回來後對本採訪的補充)任蓉:這次去湖南參加一個關愛留守兒童的活動,去了一個鄉里的小學,那個小學有一百多個孩子,留守兒童三十多名,因為去的時候,學校剛放假,並沒有接觸到所有的留守兒童,他們都是住宿,放假就回家了。我們帶了北京和江蘇的一些城裡的孩子去到那個學校,和一些沒有回家的當地孩子,包括一些留守兒童在學校里一起生活、一起畫畫、一起做木工活——為留守兒童做課桌、一起做心理遊戲……
圖為任老師帶著城市裡的孩子來到湖南漵浦沿溪鄉小學,孩子們為留守兒童做課桌學——計算、測量、刨木板、畫線、鑽孔、擰螺絲、用砂紙拋光……剛開始接觸留守兒童,發現有些性格比較外向的孩子,她會常常黏在我們身邊,會主動幫我們做很多事情,會默默的關心我們,眼神特別清澈,我帶的心理遊戲,她們一會就放開了,和城裡的孩子配合默契,玩得特別高興;另外幾名留守兒童,他們很小心的眼神看著你,當你和他眼神接觸的時候,他眼神馬上就躲開了,在一起做課桌、一起畫夢想的時候,他們特別的專註,畫畫的時候非常謹慎,我覺得他們在慢慢地打開自己!看著那些極其認真專註的身影,我會被他們感動著!後面幾天城裡孩子要走山裡孩子上學的路,在走兩個小時的路上體驗山裡孩子上學的不容易,我帶著3個城裡的孩子住在一個留守兒童的家裡,近距離的體驗她的生活,她叫冬勤,12歲,和爺爺、奶奶、嬸嬸住在一起,爸爸是長年在外地打工不回家,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改嫁了!奶奶去年又查出了鼻咽癌,接受了6次的化療身體開始好轉起來,冬勤非常會照顧奶奶,她教城裡的孩子砍柴生火、在稻田裡抓泥鰍、到小河裡捉小魚。我們帶了一些留守兒童到北京,冬勤也和我們一起到了北京,她住在我的家裡,她能幹、自立、會關心我,讓我多喝水,會幫我拖地。我給她買好吃的蛋糕,她會把裝蛋糕的一次性的塑料盒洗乾淨,不捨得扔掉,放在書包里說要留作紀念,她說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蛋糕!她離開北京的那天,還給我寫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謝謝阿姨、叔叔和哥哥,謝謝您們招待我,希望您們多去我們那裡玩!
孩子們特別有想像力,為書桌畫上好看的圖案,寫上美好的祝福!我和她接觸的十幾天里,我看到一個非常美好的一個生命,內心有很多的愛,很多的純真純美。看到農村留守兒童遠遠超越城裡孩子的部分——她們的生存能力、照顧自己照顧他人的能力、懂得愛和珍惜愛的能力。這十幾天近距離接觸一些留守兒童的活動里,我看到他們每天都有一些變化在發生,敢於表達、敢於開玩笑、眼神可以直視和交流了!笑容更多更燦爛了!尤其帶他們到北京看故宮、爬長城、參觀科技館!我想這些孩子需要更多看世界的機會,更多豐富的生命體驗。
共識網 昀舒:對於留守兒童,如何預防這些孩子出現心理問題?任蓉:如何預防這些孩子出現心理問題。適當的時候能不能用一個打比方的方式畫出來,越小的孩子語言能力表達有限,無論是老師,還是在旁邊的一些人,經常可以讓他畫出來或者寫出來。對於有些孩子來說,說不出來,你可以讓他畫。不同的地方區域,不同的時期,孩子的年齡段,引導他的方式都不一樣。我剛才引導的一個孩子是九歲的孩子,可以用畫畫的方式。你去見孩子要看孩子的性格,有些孩子比較外向,很容易跟你說出來。如果孩子偏內向,你可以準備一些玩偶和玩具,可以讓他能夠打比方。你傷心的時候心裡的傷心像什麼?當你害怕或者是最難受的時候是在身體哪裡?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是特別難受的?有的時候可以讓孩子畫畫,讓孩子畫一個自己。然後給他彩筆,問他如果你特別生氣的時候身體里是什麼顏色的?有的孩子會用紅色畫手,代表他有憤怒,有的孩子憤怒就會打人;有的孩子用黃色給腳塗顏色,因為我難受的時候就想要逃跑。現在國家也很重視心理健康,很多學校里都有心理老師。如果有一些心理老師能支持到,無論是農村和城市裡的兒童。我特別希望心理工作者能對孩子說,就算他的事情沒做好。大家批評和說的是你的這件事情,但是你是一個好孩子。所以支持的人一定要把人和做的事區分,因為有的孩子本來就沒有從父母這兒得到的滋養和支持,又沒有能力做好一件事情時,在他心裡就會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好,這會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要跟孩子講,你雖然沒做好這個事,但是你的人是好的,這個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共識網 昀舒:對這個孩子來說,讓他有一個更好的途徑去表達,而不是讓他壓抑在那裡。任蓉:是的。
「抑鬱」現象已經成為我們需要關注的社會問題抑鬱是心靈飢餓,抑鬱的癥狀其實是一種自己生命力的吶喊和邀請共識網 昀舒:現在許多年輕人選擇在北上廣等大城市工作,由於現實壓力,他們會「恐婚」、「恐生」,這是由環境引發心理變化,這種焦慮和恐慌,環境再變化,有可能會消失,當然也有一些人,環境即使變了,心理卻不那麼容易恢復,焦慮成了常態,甚至造成了抑鬱症,能不能在抑鬱症形成之前,就給這些人一種有效的心理干預?任蓉:我現在在想,咱們把這個癥狀輕鬆一點看。開玩笑說,你只是去看癥狀的話,就覺得什麼都是特嚴重的問題。只會讓人越看越恐慌!如果換個方法看,就可以這樣看——透過這個抑鬱傾向或癥狀在要什麼?或者是這樣的癥狀後面在呼喚什麼?渴望什麼?如果這樣看,那癥狀其實是一種自己生命力的吶喊和邀請!如果只是看到癥狀,就只有吃藥。如果不看癥狀,看渴望,這個渴望一種是別人可以滿足的,一種是自己可以滿足的。我們說到內心的渴望,也是心理營養。每個孩子從小到大,無論在小的時候,還是在成年的時候,都有很多的心理需要的營養。現在有些人說他特別貪吃,停不下來,特別是有壓力的時候。我記得2010年玉樹地震我去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那天大概有4到6小時的直播。錄完以後我是沒有食慾的,出去以後看有個編輯在大吃特吃盒飯。他說:「還沒到飯點我就餓了,原來這種直播是吃不下的,現在是壓力越大,越想吃!」他問我是為什麼?因為人在吃的時候會分泌一種叫內啡肽的物質,內啡肽它就可以讓身心愉悅。關於飢餓,有的是身體飢餓;有的是心靈飢餓。當我們沒有意識到是心靈飢餓的時候,就會不停的吃。如果有抑鬱傾向或者抑鬱症,有時可以理解成是一種心靈的飢餓,或是你的靈魂在飢餓什麼東西?或者是生命力在飢餓什麼東西?一個人活著有時是兩個部分,一個是功能,那個功能我們叫社會化的產物。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牛人,或者是你有一個什麼職稱、頭銜或者是什麼樣的等級證書,這叫功能。但是,另外一部分是真我。如果我們從小到大,都在不停的開發功能的時候,往往有的時候會扼殺真實的我的部分,發展出一個「假自我」部分,那個真我是被壓抑著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就提到我們內心有三個「我」:超我、本我和自我。所以,有時過分武裝和發揮「功能」的部分,就是在餵飽我們的超我。本我就是真實的我,生命力的我,它是常常被自己打擊或者是被自己關小黑屋的。如果這兩個我越來越遠,不停的發展社會的我,或者是不停的強化我的「超我」,活給別人看的那個我!我的靈魂好像是不在身邊的。所以,對於抑鬱症,我們看是一件不好的事,但是我覺得有時癥狀是一種自救的吶喊。「我不知道我怎麼了?但是肯定是在渴望,在迫切的渴望著什麼?我的內心裡在迫切的渴望一種營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如果這樣看的話,我們就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可以去試試接納去連接和滋養真我的部分。若干年以前,我聽過來國內一個德國老師講課,那位德國老師問我們這些家長:「你們現在還給孩子讀詩嗎?」我們全傻掉了,為什麼小的時候給孩子讀詩或者是用詩去陪著孩子。因為它沒有功能,不是一個功能化的東西,但是這樣做可以滋養靈魂。所以在幾千萬人口的大城市裡,人們天天都好像拿著鞭子抽著自己不停的去追趕功能和完成功能。可是,沒有去滋養自己的靈魂,甚至沒有去等自己的靈魂。「如果我休息下來,就會擔心別人會超過我,我連休息的資格都沒有!那你有沒有覺得裡面的那種匱乏嗎?心靈的飢餓是會越來越饑渴,所以要做什麼呢?既允許我們有一個在簡歷上特別漂亮的功能,那個社會化的自己,也可以大力的去發展——如何滋養自己的部分。有時,要留意哪些是我的角色,那些「角色」有強烈的功能化的烙印,有的時候角色並不等於我。舉例:有的人認為婚姻失敗了,我不是好妻子就等於我完了,我很糟糕!妻子是一個角色,並不代表所有我的部分!所以,有的人認為角色失敗了就等於我失敗了,因為抑鬱症裡面一個核心就是低自我價值。就是覺得我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我什麼都做不好,我什麼都不是。作為心理諮詢師,我們可以輔助,比如說已經在有些醫院的精神科吃藥,癥狀穩定的時候,可以到我們這裡來輔助做一些心靈的疏導和支持。我這裡接的案例,有15歲的孩子在吃抗抑鬱的葯,才讀初二。家長只給孩子葯就可以了嗎?不是的,他心靈里渴望的營養的東西,家長怎麼樣給?有報道有些留守兒童是用過激的行為,用自殺。但是有一些孩子可能十年都在慢慢抑鬱的一個狀態,慢慢的殺死自己。所以,我在想,最重要的一個,無論是少年的抑鬱,現在還有老年人的抑鬱,中年人的抑鬱。如果不把它變成一個癥狀去看,他們都在渴望什麼,他們的生命力在要什麼?有些人小時候是因為爸爸媽媽沒給她足夠的關愛,她心裡的營養是不夠的。結婚以後,好不容易找了老公,他也不能給我,她就生孩子,以為孩子就能給她,但是還是不行。所以,我們一生都在等著別人倒滿自己渴望的時候,我要不到我自己心理就匱乏就在抑鬱里了,對抗抑鬱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是——自己滿足自己的渴望!所以要看自己給自己什麼?美國家庭治療師薩提亞女士說:「人生有兩件事要去做,一、餵飽自己的渴望;二、療愈自己的傷口」我帶的一些課裡面,我會引導彼此之間找——我們看到自己今天身上三個彩虹是什麼?因為抑鬱本身有一個低自我價值感,有的時候過度發展功能的時候,會發展一個「假自我」。就是你外面越好,裡頭是越空的。一個專業非常厲害的博士,他說:我不自信,我長期不自信,我在婚姻里,我老婆都知道我不自信!「如果你跟他說優點,他說我沒優點,或者是我不屑去找我的優點。那我就換一個詞,今天你能不能找到你心靈的三個彩虹?彩虹是很有意思的一個故事,有一次開車去郊區玩的時候,我兒子跟我說:「媽媽,你看山那邊有彩虹。」但從我這裡看出去沒有彩虹,根本沒有。我就跟我兒子說:「又沒有下雨,我怎麼根本看不見彩虹呢?」我兒子就跟我說:「媽媽,你在的位置跟我的位置不一樣。在那邊,你拐個彎就看見了!」車拐彎以後,果然在兩個山之間有一個小瀑布,在瀑布上就有一道彩虹。所以,我明白那個心靈的彩虹是要你在特別的角度才能看到的。有很多抑鬱症是人格裡面有一個完美的傾向,就是差那一點點,都不能放過自己。有些得抑鬱症的人是社會功能非常厲害的,如教授、學者或者是高官。所以要跟他強化的就是:臨睡前要給自己一個很重要的禮物,找找看,今天你心靈的三個彩虹是什麼?你每天可不可以在一個很特別的角度去找到自己心靈的三個彩虹?就像是找到了心靈的營養品一樣。不是在外面吃大魚、大肉、麻辣香鍋。因為我們心裡越麻木,就用靠外來的刺激。在抑鬱裡面要邀請自己去讀懂一個詞——喪失!我們這一生都在不斷的面對各種各樣的喪失,我們會階段性地喪失勇氣、喪失熱情、喪失友誼、愛情或者親情;我們會背井離鄉喪失自己熟悉的環境、安全的家,甚至我們會喪失我們的活力、我們的健康和年輕的容貌……美國心理學家朱迪思·維奧斯特的《必要的喪失》一書告訴我們——喪失是斷奶,是分離,是痛苦,卻也讓我們深愛所得的一切,成為「分離的人、有責任感的人、聯繫著的人和內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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